這日,以西周軍為首的西、南、北三路大軍正浩浩蕩蕩的向朝歌開來,準備一舉成功,覆滅殷商!
朝歌城內早已做好準備,只是兵少將寡,與那兵強馬壯的西周大軍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但這些將士們個個鬥志盎然,十分精神,雖說實力弱小,但氣勢一點也不輸,甚至還贏上一籌。這些都是殷商的真正嫡系,也是成湯的柱石,他們祖祖輩輩都受皇室恩典,歷代都宣示效忠於大商,即使在這種時刻都沒有背棄過。
而這時陸續的有一些人馬開來,他們是殷商貴族們轄下的奴隸大軍。本來絕大多數貴族已經心存投敵之心,可是聖父逍遙的一番話讓他們感受很大,再加上紂王大變模樣,完全放棄了身為君王所應該有的威儀,竟然親身前往每個貴族的家中拜訪尋求支援,態度之誠懇,言語之情切,貴族們不知不覺間放下了曾經的那些隔閡。而且聽說姬發大肆改革,藉著大勝之際剝奪了許多貴族的特權,想必他們投降過去也未必能夠得到良好的待遇。
說不定這殷商還有一線希望,大多數人心中開始徘徊,而一些貴族則是回心轉意,派出了家中的奴隸前來相助。當然,那些沒有動作的貴族也放下了在大戰期間點火破壞朝歌的心思,總算是解除了朝歌的一大危機。而對於那些前來相助的貴族和軍隊,紂王則是大加封賞貴族,許諾奴隸兵們若是此戰勝利便允許奴隸脫離賤籍,讓這些戰鬥力低下的兵士也活躍了不少。
人馬已齊,雖說遠不如西週一方,但總算還有一搏之力!
「大王,一切準備妥當,只等敵軍攻城!」聞仲安排妥當一切之後便前來報告,接著又遲疑地說道:「國師申公豹自前幾天便消逝不見了,很可能?」
「老太師辛苦了,辛受感激不盡!」紂王打斷了聞仲想要說的話,接著講道:「國師想必有要事在身,我們就不必為他多慮了。」
聞仲一聽,也知道紂王的意思,心中深感紂王最近真的是脫胎換骨,洗心革面,一時也不想再說下去。
場面靜了下來,大家都在壓抑的等待著狂風暴雨的到來,唯有紂王一直饒有興致的四處觀望,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他的這副樣子給了將士們不少平定。
「太師,各位愛卿,寡人左思右想,決定不利用朝歌城池阻敵,願率大軍於南郊牧野一舉決戰!」紂王緩緩脫出了這話。
「大王,此舉不妥,眼下敵強我弱,萬萬不可捨己之長攻敵之弱啊!」
「是啊,大王,我們若能依靠堅不可摧的朝歌城池削弱敵人鋒芒,到時定有機會反敗為勝,萬不可衝動!」
「大王,三思啊!!!」
群臣個個反對,無一讚同,就連這裡面熟知兵法的聞太師也弄不清紂王的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一時無語。
「朝歌城內糧食不足,若是西周圍而不攻,我等又該怎麼辦?更何況爾等也知敵我懸殊,我等機會渺茫,雖能借助城池之固獲得一時之利,但豈不害了一城百姓,到時那西周若是發瘋起來,生靈塗炭,我等豈不是皆為罪人!」
紂王句句誅心,刺得大家不敢直視。
「寡人如今只求痛快一戰,徹底讓世人證明我殷商一脈即使是輸了也不會丟了列祖列宗的臉面,讓西周好好瞧瞧我殷商的風骨,如此我等又何必連累無辜?若是你們怕了就走吧,寡人決不為難,也全了這君臣之間的一場名分!」
「大王仁慈,臣等誓死追隨!」底下臣民齊聲應道,第一次他們心中為這個能夠為民著想的君王感到驕傲,不少人更是心中暗下決心,要在戰場之上奮勇殺敵。
「既然如此,來呀,傳寡人旨意,進軍南郊牧野!」紂王意氣風發,大聲下令。
「慢著!」突然間後方傳來一聲嬌喝,原來是姜皇后帶領後宮的嬪妃一起到來。
「夫君上陣殺敵,將士們捨身為國,我等雖為婦道人家,但豈能藏於人後,願略盡綿薄之力,上陣擊鼓,以壯聲勢,若是兵敗,只求速死,同赴黃泉!」
紂王看著姜皇后,又看著下方幾位妃嬪,心潮澎湃,大笑道:「得妻若此,夫復何求!也好,我等一同前往!」
底下,眾大臣將士們也是激動萬分,跪地再次說道:「誓死追隨大王娘娘,誓死追隨大王娘娘!!!」
另一方面,周武王姬發統率兵車300乘,虎賁3000人,甲士4萬5千人,浩浩蕩蕩奔赴朝歌。另有大小諸侯二十餘人率麾下軍隊隨行,一路上號稱有二十萬大軍。此次比起之前動則數十萬大軍來說實在是少了不少,這也間接說明了打到了眼下時刻,即使西周屢戰屢勝也是元氣大傷!好在不斷的勝利刺激到了諸侯貴族們,大家不敢反抗,再加上武王姬發不斷削權,西周的地位還是十分穩固的。只要贏了朝歌此戰,以後天下就都是屬於西岐的了!
且說姬發身穿甲冑,左有丞相姜子牙,右有剛被封為國師的廣成子。身後是其餘十二金仙以及闡教三代弟子,還有以南宮適等西周武將為主的一干要臣,被簇擁當中,威風凜凜。
此時姬發正是意氣風發之時,他罄盡舉國之力,大舉東征,雖沿途也有不少困難,損兵折將,就連全軍覆也經歷過,但終是一路披荊斬棘,至於如今的境地。遠方的朝歌城,已是大商王朝的最後一座堡壘,只須攻下朝歌,便可親手粉碎商王朝六百餘年的輝煌,從而創立一個屬於他姬發的嶄新的天下。
身負雄心多年,姬發雖曾韜光養晦,忍氣吞聲,如今眼看勝券在握,終是未使這大志空負,只須贏下這基本沒有懸念的最後一戰,他就能登上那天下至尊之位,創立不世基業。
姬發不斷的告誡自己,要冷靜,要鎮定,要有天子的氣度。
一會攻入朝歌時,要用何種姿態安撫百姓?或者是殺死一些頑固分子震懾局面?
攻入皇宮後,要用哪種方式殺死那天子紂?最好是能自己動手,當然,聽說那天子勇武無雙,還是安全為上,要不就在在屍體上扎幾劍吧,反正那些史官會盡力描繪他的英勇與正義。
要派哪位心腹看守行宮?這成湯六百年江山肯定還留下不少寶藏。還有這紂王幾位妻妾聽說都很不錯,殺之太過可惜,不如納為己有?
要做出怎樣態勢處置那些願意降伏與不願降伏的臣子?
就在姬發一路遐想間。大軍漸漸逼近。突有前方探子來報:紂王引兵牧野,正欲決一死戰!
「這紂王怎會如此不智,棄守城池來與西周對敵呢?朝歌也還是有幾個有識之士,怎麼會放任紂王如此糊塗呢?莫不是內有陰謀?」西岐一方的臣子們浮現出這個念頭。
不料姬發說道:「如今優勢明顯,即使那辛受有何計謀也是螳臂當車。更何況牧野平原空曠,又能有什麼計謀呢?各位愛卿放心,只等今天盡興殲敵,消滅大商最後一股抵抗力量,開進朝歌,剿滅暴紂,從此天下便是我們的了!」
眾位臣子雖然覺得姬發有些得意,但仔細一想也是,這如今局勢豈能扭轉。我方二十萬大軍,而那紂王恐怕連十萬都湊不齊,更何況從其他方面來講更是遠遠勝過殷商,難道還怕他們能夠翻了天嗎?於是大家也紛紛放下了心中的擔憂,不復多言。
丞相姜子牙一舉令旗,大軍漸漸停了下來。士卒們紛紛列出戰鬥陣型,開向牧野,準備應敵。
不一會兒,牧野一到。姬發回過神來,定眼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對面早有敵軍嚴陣以待,那紂王更是站在大軍之前。
就如姬發預想中的一樣,敵軍的數目要遜於西週二十聯軍,約有十萬,但其中有很多是一些奴隸兵,戰力低下,更何況軍備不足,許多士兵身無盔甲,連武器隱隱間還發現有些是木頭做的。對於這些軍隊,除了士氣方面值得一提之外,其餘根本是不堪入目,姬發有絕對的信心將其迅速擊潰。
商軍前排正中,有一騎人頭戴沖天鳳翅盔,身穿赭黃鎖子甲,連坐騎的甲具都是金光燦燦,甚是耀眼,而此人身後的日月龍鳳旗已經表明了身份,正是大商天子紂。
紂王見西周聯軍前來,也不帶兵刃,縱馬上前。喝道:「姬發小兒!速出來見寡人!」
姬發深吸一口氣,騎著逍遙馬緩緩出列,說道:「陛下。下臣甲冑在身。不能全禮。」
紂王見這姬發口中雖稱臣,姿態卻甚是傲然,當下喝道:「你自稱臣下,可知君臣之道?你不念乃父姬昌之忠,不遵國法,會各路諸侯叛臣,恃凶逞強。以下伐上,犯寡人關隘,陷天下百姓於水火。大逆不道,孰甚於此,罪在不赦!」
姬發毫不示弱的反擊說道:「陛下不敬上天,枉顧祖宗禮法,推行暴政,要動搖天下諸侯根本,乃無道之君。為臣下者。又安的以君道待陛下?我此番興兵乃順天而為。陛下當知天意難違。」
「小小叛臣。焉敢自承天命!」紂王說道:「我之改革,上體天心,下應民意,完全是為民謀福祉!百姓雖是困惑,尚能三餐溫飽,若是有才,便能脫離賤籍。汝不思進取,傚法前人所為,一切不過皆為你西週一脈貴族利益,百姓只得余後殘渣,不值一提。更何況按你所為,那庶民豈不是世世代代皆為奴為隸?」
說完,紂王指著西周聯軍又道:「難道你們願意跟隨姬發小兒,只求一絲苟存而世代受迫,難道你們寧願渾渾噩噩度日,不願光明正大做人?若然如此,爾等豈非代代為奴,世世為隸!」
「住口!」姬發大聲叫道:「你道德淪喪,眾叛親離,豈有資格評述於我?不過是一介輸家,命不長矣!」姬發眼見軍心浮動,連忙阻止紂王的挑撥。他清楚的知道,在平民百姓那份貧賤微弱的心靈當中,擺脫「奴隸」二字是多麼奢望的事情,那是他們世世代代夢寐以求的事情,若是被紂王以此攻破軍心,今日怕是後果難料。
姬發說道:「辛受,你暴虐殘忍,殺吾兄長,害吾慈父,吾西周自上而下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何必多言,今天吾誓要手刃仇人,以報大仇!」姬發將問題引導到已死的伯邑考和姬昌身上,欲借兩人之事還引發自己一方的仇恨之心。
紂王反駁道:「任你唇舌如何犀利,但總逃不過一個事實,至始至終,伯邑考之死完全是你們的猜想,爾等根本毫無證據證明寡人是否有罪。而寡人可以在此以成湯列祖列宗的名義對天發誓,此事寡人絕無參與,若有絲毫作假,甘受十八層地獄之苦,永世不得超脫。至於已故西伯侯姬昌思兒成疾,憔悴而死也跟寡人完全無關!」
紂王以祖宗名義當場發誓引起了在場不少人的相信,甚至許多人心中開始對伯邑考和姬昌之死開始懷疑。在這個年代,上至王公階層,下至平民百姓,對諾言還是十分看重的,尤其是以祖宗名義來發誓更是十分相信。
或許紂王真的沒有做過這些事?或許紂王是受冤枉的?不少將士們又動搖起來,軍心再次浮動,西周的銳氣又一次被削弱下去!
姬發故作大笑道:「昏君!你只怕是昏了頭了!妄想在此施詭計欺騙我等以拖延末日的到來。今天我姬發定要讓你有去無回,親手殺了你這個惡魔!將士們,不要受這惡魔蠱惑,聽我號令,舉起你們的武器,準備戰鬥!」
紂王也不慌張,只是臉色微微一緊,接著躍下戰馬,輕輕一拍,那戰馬朝回奔去。同時,商軍竟開始緩緩後撤,只有十數大漢吃力的背負著一把巨劍,來到紂王身邊。將那物件放下時。地面竟有顫抖之意。
此劍乃是紂王當初征戰沙場的隨身佩劍,昔日持之不知有多少敵人授首劍下,當真是令人聞風喪膽。可惜紂王自登基之後便起名為「天子之劍」,稍後將之束之高閣,未曾今日終於出世,又能飽嘗鮮血。想之前就有傳聞紂王天生神力過人,舉手投足能扛千斤巨鼎,此事看來並非虛言。
紂王舉重若輕的拿起了那把令人震顫的巨劍,不見任何費力,就這樣輕飄飄的揮了幾下,彷彿一股颶風襲來,當真是令人心驚膽顫!
指著有些膽寒的姬發,紂王響亮的說道:「姬發,你不是說要手刃仇人嗎?寡人今天就站於此地,可敢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姬發看向紂王,一時之間無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絕非紂王這等神力之敵,難道要上陣丟了性命嗎?
「哈哈哈,究竟是無膽匪類,只能躲在幕後施展陰謀詭計,卻不能光明正大的與敵交戰!」紂王發出了一聲聲癲狂的譏諷!
西周大軍也是一陣陣波動。兩軍交戰,將帥互鬥那是常有的事,甚至一場戰役都可以以主帥之間的勝負來決定,士兵們都認為這種行為是英雄之舉,而且常常用這種方式來避免巨大的傷亡。這,就是時代的規則。眼下姬發怯敵不戰,失了膽氣,丟了士氣,讓他們原本驕傲的心受到打擊。
「昏君莫狂,讓我丁建吉來會會你!」州伯丁建吉從軍隊之中走了出來,拿著一把槍便衝向了紂王。
丁建吉是諸侯中鼎鼎有名的武夫之一,今見姬發受難,自恃武藝高強,想以打敗紂王來向西周武王示好,欲要謀得一個好前程。
話說姬發一見有人出來擋災,心中也是欣喜,一下子就把這個丁建吉給記在心裡。不過丁建吉持槍上前衝殺,紂王只是舉起手中的巨劍,一個閃避,接著大手一揮,一股磅礡之力向丁建吉襲來,丁建吉躲之不及,只能橫槍抵擋。不想他那把精心打造的長槍竟抵不住紂王的猛烈一擊,接著槍斷,人飛,生死不明!!!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大王威武!」殷商一方響起了一聲聲歡呼,那原本還壓抑著的氣息隨著紂王英勇的表現給一揮而去,眾將士只覺信心滿滿。
武王姬發也知局勢不妙,然敵我懸殊,區區士氣又如何能夠取勝?況且自己後面還站著一群引以為靠山的闡教十二金仙。
姬發這時只想找回臉面,況且以多欺少對他素來重視的名聲有損,若是有人能夠打敗紂王那就一切完美了!
姬發眼光一瞟,眾將會意。
西周軍方第一大將南宮適出列而道:「不過是喪家之犬,今日便打斷你的骨頭,讓你看看我西周威武!」
說完快馬衝來,手中長矛即將刺出的一剎那,紂王忽然閃電般地一撈,單手便抓住了長矛,將南宮適整個人從馬上拽了下來。在南宮適即將摔落在地上時,紂王已如鬼魅般地出現在他身前,伸腿一踢,將南宮適整個人如同踢球一般踢飛數十米,摔落在聯軍陣前,全身骨骼彷彿盡數碎裂一般,軟癱在地,已是沒有任何聲息。
這一系列動作都是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可謂一氣呵成,力量之強,簡直駭人聽聞。眾人就見天子隨意一腳。就將南宮適踢飛如此之遠,當即斃命,不由心生寒意。這南宮畢竟是西周第一大將,如此不堪一擊,那麼其他人在紂王手中又能走過幾招?
再說這可憐的南宮適,大小血戰數百次,到如今這最後關頭竟然身隕而去,令人不勝唏噓啊!
姬發以及後方將士們臉色也是一黑,黑得向鍋底一般。這南宮適之死已經造成了軍心渙散,若是再不取勝,這戰該怎麼打?
想到這裡,不等姬發表態,姜子牙直接向旁邊擺手,一童子般模樣的青年踏上兩個冒火的輪子飛了出來。
「昏君莫狂,讓我哪吒前來會會你!」哪吒駕著風火輪衝了上來!
「哈哈哈,原來是你們這群無恥叛徒啊!想李家三代以來忠心耿耿,世代為朝廷鎮守陳塘關,不料到了如今舉家都成了叛徒。我殷商未曾有絲毫怠慢爾等,諸多厚賜,竟填了你們這群白眼狼!」紂王恨恨的說道,說完從地上撿起了剛才丁建吉被打斷的長槍,怒睜雙眼,凝神聚氣,臂力一彎,像是用盡了力道,把長槍朝著哪吒方向投擲而去。
哪吒見長槍襲來,嚇得魂都掉了。要知道現在他們這些仙人可被下了禁制,再也不能運用仙術,只能依靠一點凡人所用的普通道術以及一些法寶。如今紂王這槍實在是太可怕了,失去了仙術支持的他實在沒有把握直接給擋下來,於是屁滾尿流的連忙躲避開來。
哪吒終於憑藉著身經百戰的經驗躲開了長槍,那把長槍極其危險的從他的身邊的髮絲穿過,接著毫不停歇的飛向了西周大軍,一瞬間哪吒身後的三個將領被長槍爆頭,槍勢不減的繼續開動,在擊穿了十幾個士兵的身體之後便停了下來。
場面頓時寂靜了下去,大家都為紂王的表現感到震顫,這,這難道是人力所能達到的嗎?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哪吒也在此刻一聲不吭,悄悄地溜了下去。剛才極度可怕的一槍已經打散了他的鬥志,不能運用仙術的他可沒有把握打贏紂王,若是輸了,那他這仙人不是上了封神榜就是輪迴轉世,這可不是他所要的結局。所以即使丟了臉皮他也不能打下去!
場上,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向紂王,他們為紂王的瘋狂表現感到不可思議,西週一方則是發自內心的害怕,他們都在想,接下來又有誰能夠打敗這個可以稱之為怪物或者是殷商一方視若神明的君王呢?
局勢,在這一刻僵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