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的手段在歷史上也是出類拔萃的,與其比肩的古之帝王也就只有劉邦一人而已。太祖為人多疑,晚年多誅殺元功宿將,而其中最冤枉的恐怕就是涼國公藍玉一案。
說藍玉冤枉並不是替他叫屈,藍玉為人恃功挾勢,漸成驕蹇,不但和太子朱標的元妃勾搭情事有一腿,還多蓄莊奴假子霸佔民田,但那是封建社會,藍玉犯這些任何人都會犯的錯誤再所難免,跟他的那些赫赫戰功相比實在算是小事。但太祖命將所賜藍玉鐵卷抵消了他的罪過,令他鑒戒。
說起藍玉之所以被滅門,還得從燕王朱棣說起。藍玉因為元妃的關係和太子朱標走的很近,嘗相往來。(同睡一個女人,哪能不親近呢!)藍玉在北征還朝的時候就和太子說他發現燕王在北平舉動行止與皇帝無異,又聞望氣者言燕王有天子氣,因此提醒朱標先事預防,審慎一二。
可惜太子仁恕有加,常說燕王甚是恭順,絕無此事。等藍玉退走後,難免有人聞知此事,報傳燕王,燕王銜恨不已,至此藍玉算是和朱元璋父子兩代結下嫌隙。
等太子朱標晏駕,燕王入朝說了些在朝公侯,縱恣不法,將來恐尾大不掉的言語,其實是暗中影射藍玉,但藍玉桀驁如故,一點也不收斂,仗著自己戰功卓著,在冊立皇太孫建文帝的時候因為被封為太子太傅,藍玉甚是不滿,扯著朝服大叫大嚷,讓朱元璋越來越厭惡他,也就在此埋下禍根。
其實朱元璋早有剪除藍玉的心思,燕王甚是明白老子的意圖,命人密告藍玉謀逆,說藍玉與鶴慶侯張翼,普定侯陳垣,景川侯曹震等人設計起事,將伺皇上出耕籍田乘機劫駕等情由。
朱元璋正找不到借口,有了這個由頭哪能放過,立即命錦衣衛發兵掩捕,自藍玉以下,沒一個不拿到殿前,先由太祖親訊,繼由刑部鍛煉成獄,也不管是真是假,一古腦兒當作實事,遂將他一併正法,並把罪犯族屬盡行殺死,甚至捕風捉影,凡是與藍玉偶通訊問的朝臣,也難免刀頭上的痛苦,因此列侯通籍,坐黨夷滅,共計一萬五千餘人,所有元功宿將幾乎一網打盡。
藍田乃是藍玉嫡長子一脈,發生這些事的時候僥倖逃過一劫,那時藍田剛剛出生,因此他才說自己一出生就被冠上反賊的帽子,從此以後,藍田一家輾轉大半個中國,一直以為先祖報仇為目標,無奈大明王朝的國勢卻越來越興旺,毫無興風作浪的機會。直到藍田投奔蜀王,恰巧又發生了土木之變,這讓藍田看到了一絲希望,因此專心輔佐蜀王一心要推翻朱氏的正統,可惜蜀王乃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藍田所言良策用不過二三,這讓藍田有些心灰意冷,又在這個時候,從蜀王一派脫胎而出的武統幫又讓藍田看到了希望,因此他毫不猶豫地轉投武統幫,不為別的,只想盡最大的努力為先祖報仇而已,可現在看來,這個主子也夠戧啊!
藍田說的這些墨鳳和藍夢司也知道一點,在市井之間也頗有流言述說那些開國功臣的過往,但從藍田嘴裡親自說出來,效果可就不一樣了,倆人都有些發傻。
房間裡安靜了好久,誰也不說話,只能聽見大家濃重的呼吸聲,墨鳳心中暗想,這個藍田活的也真累,整天想著怎麼推翻朝廷,看他那樣也不像沒讀過書的人啊!難道就不知道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嗎!想到這,墨鳳一推藍夢司,道:「妹妹,你先出去吧!我和令尊單獨聊聊。」
藍夢司一愣,雖然不知道墨鳳想幹什麼,但她知道這個姐姐的謀略和膽識都在自己之上,也許她真有什麼好法子呢!因此也沒有說什麼便出去了,但她也沒敢走遠,在離房間幾丈外聽信。
足足能過去有半個時辰,藍夢司正焦急的不得了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藍田面帶笑容地將墨鳳送出門來。這可把藍夢司弄糊塗了,驚訝的嘴巴張開老大,能放仨雞蛋,難道墨鳳姐姐這麼厲害嗎?
墨鳳見藍夢司這樣,知道她必定要纏著自己和藍田問東問西,一拉她的胳膊,道:「你爹得休息休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時候到了自然會告訴你的,你也不用去問令尊,他也不會說的,我們去收拾吧!莫讓承煥等急嘍!」說著也不理滿臉疑色的藍夢司,將她拉離此地。
看著消失在角門處的墨鳳二人,藍田不由心懷大慰,想著自己的女兒就夠聰明了,沒想到跟人家一比相差那麼多,這個墨鳳不但聰敏還心狠手辣,自己可得小心啊!希望她別對自己的女兒使壞,不然夢司絕對逃不出她的手掌啊!
今天的承煥可以說忙的腳打後腦勺,但全是瞎忙活,一點實際的收穫也沒有,先是被調出兵衛衙門,追了一通嫌疑人還把人追丟了,等回到衙門又被告之城外發生了江湖人的火拚,死傷慘重,等他趕到的時候地上沒有一個活口,一清點屍體,好傢伙,共有五百餘人,都趕上屠宰場了,唯一讓承煥高興的是死屍裡面有個他認識的人——風林,風林身上中了八十多箭,跟個刺蝟差不多。他被藍田制住根本就移動不了,不當箭靶子還當什麼!
承煥也不傻,和郭蓋他們仔細一辨認,都是一幫一教中的人,馬上回到城裡何道行處想要探探口風,沒想到何道行居然掛印而去,不知所蹤,想來是嚇破了膽,跟老婆溜了。因此把承煥累的只想趴著睡覺,但一想到風林一事,覺得還是告訴他娘比較好,他不禁強打精神來到地窖。
水靈經過這兩天的將養身體好了大半,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看起來也順眼很多,反正她原來也不難看。看見承煥下來,水靈哼了一聲,她對承煥這個人還真看不透,原以為他真如天嬌所說是個手段狠毒的魔頭,可這幾天相見來看並不像天嬌說的那麼可怕啊!但還是從心底裡煩承煥,畢竟是兩個對立面啊!
承煥看見她還真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雖然他也恨風林,但他絕對不恨水靈,冤有頭債有主,這比帳還是得算明白的。
見承煥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水靈內心不由發毛,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承煥把她扶起坐好,道:「有個消息我想我應該讓你知道,希望你聽了不要傷心。」承煥頓了頓接著道:「風林死了!」
水靈第一遍還沒聽明白,等她知道承煥說的是什麼後,眼睛都紅了,哭著不能置信道:「不,這不是真的,風林不會死的,我不相信,他不會死的,不會……!」
承煥也不想風林死,起碼也得等自己來收拾他啊!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短命鬼,讓自己也很鬱悶,道:「我帶你去看看他吧!可憐天下父母心,你也應該去瞧瞧他。」承煥解開了水靈的穴道但沒忘把她的武功封住。
水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腿都軟乎了,心中只希望承煥說的是假的,是騙自己的,可當她看見身上插滿了箭的風林時,心都碎了,兩眼一翻向地面砸去,好在承煥見機得快,不然她腦袋上非摔出包不可。
恰好前來與情郎相會的漣漪和南琳看見了這一幕,漣漪不禁脫口道:「阿呆你!」漣漪心中的怨氣不由漲起老高,她真想把承煥懷裡的女人撕成碎片,也責怪承煥不爭氣,為什麼要見一個喜歡一個呢!難道家裡這些國色天香的美人還不能讓他滿足嗎?
承煥一聽見這個聲音,真好比聽見天籟,轉頭正看見兩個一般不二的美女,不是漣漪和琳琳還是誰,臉上不由佈滿喜色,道:「姐姐,琳琳,快點過來幫忙,她暈倒啦!」
按漣漪的脾氣,早扭頭跑了,可身邊還有一個穩重的南琳呢!一看漣漪面色不善,軟語道:「姐姐,夫君也許不是故意的呢!咱們過去看看吧!那個女人已經暈倒了。」說著扯著漣漪的衣袖不讓她跑掉,向承煥走來。
承煥要不是手裡抱著水靈,早就過去將二女擁入懷中了,現在他也是騰出一隻手來握住漣漪的手,因為他也看出姐姐的不高興來,道:「姐姐,咱們進去談吧!我好想你們,為什麼現在才來啊!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漣漪一想到姐妹們背著承煥幹出的事情,心中不禁有點愧疚,氣也消了大半,道:「想我們嗎?不見得吧!你這不是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嗎?還能想起我們來才怪。」心中雖然釋懷但嘴上卻一點也不讓步。
承煥不敢在跟在氣頭上的姐姐說話,對南琳道:「琳琳,你把姐姐帶到我房裡面,我隨後就來,還嗎?」
夫君有命南琳自然遵從,但在轉身的一剎那還是沖承煥一噘小嘴,意思是一會有你好看。承煥不由苦笑,自己真是何苦來哉!馬上把昏迷中的水靈送會地窖,趕緊回去安慰兩位嬌妻。
漣漪心中真是氣苦,以前的那些也就算了,自己睜隻眼閉只眼不再計較,也努力地和她們和睦相處,可自己也不能一輩子都這麼幹吧!那還有頭嗎?
南琳知道漣漪心中所想,過來一挽她的胳膊,道:「姐姐,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吧!看見夫君和美麗的女人在一起就往那方面想是不是,其實我們也應該相信他的,夫君凡事都有分寸,不會胡來的。」
漣漪被提起舊事,面色微紅,道:「可是你也看見啦!那個女人比你我還要美上一籌,我就不相信阿呆不動心,男人還不都是喜新厭舊嗎!」
承煥走到門口正聽見漣漪這麼說,口呼冤枉進來道:「姐姐,她是無戒生和風嘯雨的老婆,風林的娘,你說我敢喜歡她嗎?姐姐莫要胡思亂想啊!」
這些漣漪自然是知道的,要是不知道這些早就發飆啦!承煥來到二人近前,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們倆,直到把倆人看的臉色發紅才道:「我好想你們喔!姐姐,琳琳,我去把門關上。」承煥把門閂上,連窗簾也擋上了。
二女一看承煥的舉動就知道他要幹什麼!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尤其是南琳,從來就沒和別的姐妹一起伺候過承煥,連親姐姐都算上,哪能不害羞呢!
承煥一臉壞笑,道:「你們倆的臉蛋一模一樣,不知道身上是否也一樣呢!我今天可要好好比較一下才行喔!」說著身子一縱將二女撲倒在床上,大懲口舌之欲。
可惜今天河魁當班,不是親熱的日子,還沒等承煥有進一步的行動呢!砸門聲響,郭蓋在外面道:「姐夫,姐夫,在裡面嗎?孫大哥他們有事正等著你呢!」
承煥真想把郭蓋按到鍋上,他可真會找時候啊!大白天的二女本來就緊張,被郭蓋這麼一叫哪還敢親熱啊!齊齊動手將承煥翻下身去,著急忙慌地整理衣服,這要是讓外人看見成何體統啊!
承煥心中老大不爽起來給郭蓋開門。郭蓋也聽門上說大人的兩位夫人來了,知道是姐夫的另外妻眷,身為男人自然知道此時不應該來打擾姐夫,可事情趕到這也由不得他呀!
郭蓋見承煥面色不善,倒也會找突破口,來到漣漪二人面前,一施禮,道:「兩位姐姐在上,小弟郭少卿給兩位姐姐見禮了。」
京城發生的事漣漪都聽說了,知道郭蓋是承煥第一個女人的至親,鍾晴的表弟,對這個還沒見過面的大姐大多少有點打怵,不光是因為鍾晴的先入為主,人家可是母憑子貴,那一雙兒女馬上就把自己比下去啦!見郭蓋如此,漣漪忙道:「不必多禮,大家都是一家人嘛!這麼見外幹什麼!」
郭蓋這時才發現漣漪和南琳是如此的相像,知道她們並不是雙胞胎,不禁感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略一打量後,道:「姐夫,孫大哥他們發現了些疑點,我可不是純心想破壞姐夫的好事啊!」此言一出當時就把漣漪二女的紅暈勾起。
衣無塵和孫伯彥師徒正坐在客廳裡喝茶,剛才他們在死屍當中發現了另外一夥人的身份,雖然人數很少但可以肯定他們不是屬於一幫一教的人,因此才去找承煥商量。
承煥到來後,自然要介紹一番,本來衣無塵的頭上罩著一個紗帽,可不知道從哪刮來一陣歪風,將衣無塵頭上的紗帽刮落,露出的如鬼面容把兩個女孩嚇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要不是因為禮數強壓著嘔意,早就吐出來了。
衣無塵知道自己這副尊容,也沒有在意,道:「老夫衣無塵,可能嚇到兩個小姑娘啦!呵呵!你們不必害怕,不必害怕。」
漣漪心說不害怕才怪,就你長這樣,八成都能把鬼嚇暈嘍,人算什麼呀!衣……無塵,衣無塵,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呢!在哪聽過呢!
承煥他們剛坐下想要說那些疑點,漣漪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來到衣無塵面前扯著他的袖子,道:「衣無塵!你是衣無塵?」此時她也不害怕人家了。
漣漪的舉動把在座的眾人嚇了一跳,不知道承煥的這位夫人是什麼毛病,怎麼一驚一乍的。
衣無塵也被弄糊塗了,道:「不錯!老朽就是衣無塵,怎麼了?」
漣漪的神情很是激動,道:「你不是死了嗎?對了,你不是向爺爺的三徒弟嗎?不是被石雲生推下懸崖了嗎?你怎麼還會活著呢?」
這下衣無塵也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結巴道:「你……你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些呢……你究竟是誰……你認識我師父……師父還活著嗎?師父在哪?」也不能怪衣無塵吃驚和激動,這些事他連寶貝徒弟都沒告訴過,被人冷不丁的講出來,能不吃驚嗎!
漣漪也不能置信地看著衣無塵,道:「你真是向爺爺的三徒弟,你真的還活著!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向爺爺的在天之靈知道你沒死,他也可以閉眼啦!」
大家看著這說著無頭無尾話的一老一少,根本插不上嘴,承煥一握漣漪的手,道:「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啊?你認識衣老前輩嗎?」
漣漪轉過身抬手給了承煥一記耳光,甚是清脆,把承煥打懵了,道:「姐姐,你怎麼打我?」
漣漪美目圓瞪,道:「打你!我真恨不得打死你,你的腦袋是不是進水了?還是整天的都在想著怎麼多討幾個老婆,你發過的誓言都忘了嗎?你難道真的想不起來衣無塵是誰了嗎?」
承煥捂著臉蛋,委屈道:「我……我想不起來了,但我覺得好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來嘛!」
漣漪也覺得自己有些莽撞,阿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加上身體的巨大變化,忘記了也情有可原啊!自己竟然還打了他,真是太不應該了,過來撫摸著承煥的臉,柔聲道:「阿呆,都是姐姐不好,痛不痛?」
承煥握住漣漪的手,道:「我想姐姐不會無緣無故打我的,我一定做錯了什麼對嗎?」
漣漪含淚點頭,拉著承煥來到衣無塵面前,雙雙跪倒在地,漣漪垂首道:「師兄在上,請受我們夫婦一拜。」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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