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先前的袁媛美若天仙的話,現在的她給十個天仙也不換,臉還是那張臉,但給人的感覺卻已經不同了,那是由內而外本質的區別,承煥覺得她現在像一個人,是冷月!不知道為什麼,看見袁媛承煥馬上就想到了冷月,兩個人是那麼的相像,是一種氣質上的神似。
袁媛聽見有人喚自己,一看不認識,對於讓男人來到藏劍閣聖地她也頗不高興,道:「小音,讓他出去吧!這裡不是他能來的地方。」
承煥心情激動,在他想來,袁媛的死是為自己而死的,每每想到這件事他都難過的很,人家跟自己沒什麼恩怨只是憑著冷月一句話而照顧自己,尤其是病在太原府的那段時間,可以說衣不解帶,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承煥伸手將臉上的面具揭下,道:「袁媛!是我!」承煥自打墨鳳為他醫治好臉上的傷後還沒揭下面具過,一來他是害怕墨鳳手有失誤,萬一沒治好怎麼辦,他有些不敢面對,二來他和風林朝過面,為了伯父一家的安全他也不能用真面目示人。
袁媛啊了一聲,隨即喜上眉梢,道:「是承煥?天那,你怎麼會來這裡啊?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袁媛和承煥不存在兒女私情,但那種患難與共的情誼也彌足珍貴,她情不自禁地跑將上來拉住承煥的手,關切道:「你身上的傷好些了沒有,一會我給你看看,這段時間以來看了些書,有些想法也許對你有用呢!」
面對死而復生的袁媛,承煥左看右看,那天他可是親手給她蓋的棺材蓋填的土,這世上真有這等奇異的事情嗎!
袁媛被承煥看的有點不自在,一拍承煥的肩頭,道:「喂!哪有這樣看人家的,小心我參你一本喔!」
再次確認面前的是活生生的袁媛,承煥伸手攬腰把她抱在懷裡,語帶顫音道:「你沒事我真的太高興啦!你不知道,我以為你死了,我……!」
這個結果有些出乎袁媛的意料,只能歸結為人之常情,她小聲在承煥耳邊道:「你不會是喜歡我吧?你摟的我好緊啊!我上不來氣了。」
大煞風景的一句話讓承煥臉色微紅,再一看四周,大家都是一個面孔——我們什麼都沒看見,包括袁音也是如此神情,她早就覺得袁媛和承煥的關係不一般了,現在更是證實了她的想法。
承煥鬆手不迭,道:「我……那個……!」面紅耳赤的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袁媛白了他一眼,道:「好啦!一會兒我再介紹大家給你認識,你先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
承煥看了眼袁音,意思是你跟我一同去吧,避嫌也好啊!再讓人誤會可就不好了,哪知袁音裝做沒看見,自顧自和她師父親熱去了,承煥心中暗恨,琢磨著晚上好好拾掇她。
袁媛住的房間擺設簡單,一床一桌而已,袁媛親自為承煥倒了杯水,道:「你看我有什麼變化沒有?」她很多年沒有回到藏劍閣,這裡的人們以為她原本就是如此,使袁媛想跟人分享這份變化都無有心情。
承煥邊喝水邊看著袁媛,道:「變化?比以前更好看了,我想只有冷月姐姐才能與你相比吧!」
袁媛欣喜若狂,道:「真的嗎?你說我現在真的和冷月她不相上下?你沒有哄我吧?」那種嬌嗔疑惑的神情看的承煥眼睛拉長,實是誘人非常。
見承煥神似癡呆,袁媛頗為滿意,道:「看來我是真的變啦!你知道嗎?我那天死了以後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啊!」
對此承煥也極其感興趣,道:「你詳細的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袁媛輕咬嘴唇,道:「那天我死後,其實也不能說死了,因為周圍發生的事我都能清晰的聽見,也許是我的身體死了吧!連你佔我便宜我都知道喔!」
承煥手上的水杯險些跌落到地上,水嗆著肺管子讓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袁媛繞走到承煥背後為他輕輕捶打,道:「至於嘛!什麼時候這麼純情啦!」
承煥內心嚴重地警告自己,袁媛如此行為那是因為她早已經看破**,自己千萬不能往歪處想啊!自己在這個上面遭的罪已經夠多了,不能在背負任何的感情債務。
看承煥不在咳嗽了,袁媛走到他面前撩起衣袖。承煥口嚥唾沫,道:「袁媛姐,你不會是要勾引我吧!小弟經不起引誘的。」嘴上這麼說,那眼睛早已經盯著袁媛雪白的藕臂觀看。
袁媛卻不在意承煥說什麼,道:「你摸摸看,有什麼感覺?」說著抓住承煥的手按在自己的胳膊上。
剎那之間兩個人皆是一震,承煥像是摸著一塊滑潤細膩的溫玉,那種感覺無法形容,怎麼說呢!好像不是人所應擁有的肌膚;袁媛卻臉似火燒,小聲道:「你是不是搞鬼啦!弄的人家那麼難受。」
承煥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剛才手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鬧陽花氣,自己這真是找死啊!
袁媛一兜承煥的下巴,嬌媚道:「我知道我的身體是新的,純潔無比,不信你可以試試啊!」
承煥真的暈了,內心暗道:「路過的各位神仙爺爺,誰能救救我啊!」嘴上道:「袁媛姐,你倒說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承煥繞到正題,不然可就要發燒啦!
袁媛正色,道:「應該是我修煉的天蠶變令我這樣的,我醒來的時候身體外面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繭子,費了很多力氣才出來呢!」
練功練到死而復生的份上,袁媛也算當今第一人,承煥點頭道:「好像是蛹化成蝶一樣,怪不得你的變化這麼大。」
袁媛輕輕搖頭,道:「和冷月比起來還差很遠呢!想要進她那寒窯我還得努力才行!」敢情袁媛始終沒忘這個茬。
二人交談甚久,承煥也把和她分別後的事情詳細講來,聽的袁媛驚奇不已,最為高興的是承煥的武功總算恢復而且還另有際遇,最為糟心的是那娘子軍大戰,袁媛挺替承煥上火的,家宅不安可是十分令人頭疼的事啊!
按外面的時間來算,承煥和袁媛差不多聊到了晚上,直到袁音來叫二人吃飯這才作罷,袁音趁袁媛不注意,使勁掐了承煥一下,弄的承煥也不敢聲張,干吃啞巴虧,這樣的事情承煥算是悟出了經驗,越解釋越糟,不言語乃是上策。
席間,袁媛為承煥介紹了眾女,除去袁音和紫涵外承煥只記住了袁音的師父袁芳,她們的名字幾乎差不多,真的很難一下都記住。
吃食不可口,能填飽肚皮也就是了,飯後唯一重要的事情馬上被擺上桌面,袁媛看著袁音帶回來的金光紫霞杯和墨鳳給開的藥方,頻頻點頭,道:「方法確實比我的高明,宜早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手吧,拖一刻就危險一刻。」
承煥自然是要打下手的,幫著弄弄這個擺擺那個,不時和身旁的紫涵聊著天,聊著聊著承煥就犯愁起來,明顯地可以看出紫涵對自己有情意,小姑娘情竇初開顯得很是熱情,恰恰是這熱情灼的承煥難受無比,找了個借口離紫涵遠遠的,氣的小丫頭直跺腳。
袁音和承煥的事得到了袁芳師父的認可,對心愛的徒弟能有這樣好的歸宿做師父的自然高興,看起承煥來也順眼萬分,倒是承煥,身處女人國度日如年,真的很希望快點離開這裡,最重要的原因則是他牽掛著漣漪等人,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團聚,會不會再發生摩擦。
一連在藏劍閣住了半個月,承煥整個人瘦了一圈,相思最是折磨人看來一點都不假,袁音知道他心有所繫,可她師父們的傷剛剛好,真的不想現在就離開,這次跟承煥走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回來,袁音能不和師父多呆些時日嗎!讓承煥自己先走他又不肯,真是令袁音左右為難。
袁媛現在卻是一門心思地想趕超冷月,雖然這個目標很遙遠,但身體經過異變的袁媛卻信心百倍,畢竟是有了一線希望啊!承煥因為無所事事便經常跟袁媛聊一些武學上的事情,有這樣的一個武學究,他焉有不利用之理。
因為一直不能同時施展烈火寒靈,承煥耿耿於懷,而袁媛也幫不上什麼忙更讓他煩惱,加上悶在這裡心情很糟,承煥都有了殺人的衝動,連和袁音歡好都提不起興致來。
這一天,承煥想要出去透透氣,本想一個人到外面走走,哪曾想紫涵一步都不放鬆,還跟承煥耗上了,架不住紫涵的磨字功,承煥和她來到藏劍閣外。
久不見天日的承煥覺得外面什麼都好,雖然冷但心情就是不一樣,看著身邊的紫涵,承煥心有不忍,之所以答應和她一起出來就是想把話和她說明,不忍還得忍啊!不然該忍的就是自己啦!
整理了一下思路,承煥剛想說什麼,一道白色的身影踏雪而來,也帶來了令承煥分外熟悉的氣息,冷月!雖然隔著很遠但承煥知道就是她,高興之下也忘了和紫涵說話,高聲喝道:「我……!」剛喊出一個字就被紫涵摀住了嘴唇。
紫涵急道:「你不要命了嗎?會發生雪崩的,到時候被壓成肉餅難看死了!」二人說話之間冷月已經到了近前。
紫涵看著冷月不禁目瞪口呆,在她心裡,袁媛已經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了,可面前的這個比袁媛師伯還要美,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生長的,紫涵的口水都不自覺地流了出來,美麗面前可是不分男女的。
冷月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承煥,頗感意外,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啊?發生了什麼事嗎?」
承煥心裡說話,仙女啊!我等你等的望眼欲穿,你怎麼現在才現蹤影啊!一笑道:「沒什麼大事,就是袁媛的師妹她們練功出了岔子,現在都已經好了。」
紫涵此時總算知道面前的人是誰,慌忙下跪道:「仙子在上,紫涵給你磕頭了。」對紫涵等藏劍閣的人來講,冷月就是神仙。
冷月衣袖一拂將紫涵托起,道:「不用多禮,你叫紫涵嗎?」見紫涵點頭,冷月接著道:「那你現在就回去吧!告訴你的師父一聲,我和承煥先走了,過段時間再回來。」說著對承煥一招手,她卻先走了,顯然是讓承煥跟在其後面。
承煥哪敢違抗仙旨啊!對紫涵交待幾句後追到冷月身旁,道:「我們去哪啊?」
冷月一指遠方,道:「去寒窯!」
從天寒地凍的三月初到春暖花開的六月初,一直都沒有承煥的消息,要不是紫涵咬定帶承煥走的人是冷月仙子,袁媛等人怕早就出去尋找了,尤其是袁音,都知道承煥是陪自己來的,到了地頭反而把人弄丟了讓她怎麼跟南琳等人交代啊!因此急的她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整天團團轉,想找卻不知道從何找起,誰知道寒窯在哪啊!
三個月,對一個人的一生也許很短暫,但對承煥來說卻是漫長的,尤其是呆在寒窯那麼個地方,有時候承煥懷疑自己究竟去沒去過寒窯,因為他無法描述寒窯是什麼樣子,從進去到出來竟然沒有一點印象,但住在其中的滋味卻非語言能夠形容,在寒窯中時間似乎失去了作用,就像冷月給自己舉的例子一樣,一個旋轉的陀螺,它的中心點應該是靜止不動的,寒窯就好比是這個世界的中心點,它不會改變。
想起冷月,承煥嘴角微翹,以前覺得袁媛的武學知識最淵博,但跟冷月比起來好像一個是頑童一個是學究,想到袁媛說要趕超冷月,承煥就給下了定論,袁媛這輩子怕是趕不上來啦!又想到臨別之際冷月讓自己許下的承諾,承煥煩惱不已,自己能夠做到嗎?承煥不敢保證,看著遙遙在望的五台山,承煥拋開煩心事,快馬加鞭一騎絕塵而去,他從寒窯出來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接袁音,想來她應該著急壞了吧!卻沒想到旁人一樣著急萬分,說的難聽點,想收屍都找不到他啊!
上次來藏劍閣時大雪封山,此刻漫山遍野都是綠瑩瑩的,差別很大,承煥依著模糊的記憶摸到後山,狹窄的盤山道走起來比當初有雪覆蓋平坦多了,連馬都可以緩慢行進。
袁音幾乎每天都要到山峰上的一個平台遠望,希望能看見自己想見的人的影子,以至於紫涵戲稱此台為望夫台。今天依照慣例登台遠眺,當她看見那由遠而近的承煥時,腳下一軟坐到台上險些滾落到谷底,她不敢再看第二眼,生怕那是自己的幻覺。
承煥也看到了袁音,就在她倒下的剎那承煥飛離坐騎落到袁音的身旁,兩個人相擁而泣,此時不用任何言語,真實才是最重要的。承煥和袁音沒有進藏劍閣與袁媛等人告別,倆人悄悄地離開了!
漣漪自從和溫戩兒等人鬧矛盾後,在江湖上飄蕩了好幾個月尋找愛郎承煥的蹤跡,遍尋不果的情況下回到南京,因為她打聽到溫戩兒等人都在洛陽,自己回去豈不是自尋煩惱嗎!索性眼不見為淨。
逐漸進入夏季,一到晚上蚊蟲也多了起來,漣漪吃過晚飯後漫步在花園中,心卻已經空了,沒有承煥在身邊,一切都顯得那麼無趣。聽見身後腳步聲響,漣漪知道是詩柔,她一定是來找自己去看瑞兒的,這個瑞兒自然就是慕容碧所生的孩子了。
詩柔先是在漣漪身後輕拍一掌,道:「漣漪姐姐,不是說好去看瑞兒嗎?怎麼現在還不去呢?」
漣漪心中感慨萬分,她從未想過最後和自己相處融洽的會是慕容碧和詩柔,也許最大的原因是她們中沒有承煥存在吧!漣漪長歎口氣,道:「我怕去了會吵醒他,嬰兒這麼大可都是喜歡睡覺的。」
詩柔一扯漣漪的衣袖,道:「又想承煥了吧?他不會有事的,你不也聽說他去了藏劍閣嗎!也許過不了幾天他就回來了呢!」
對詩柔的安慰漣漪也就是姑且聽之,道:「那就多謝詩柔妹妹的吉言啦!唉!回來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一樣亂哄哄的。」想到承煥還有旁的女人,漣漪心中疙瘩大的很,她卻不知道這個想法讓她險些永遠失去了承煥。
慕容碧所生的是一個男孩,這讓慕容琛很是高興,不管怎麼說慕容家算是有後了,孩子給起了慕容瑞的名字,意思是希望給慕容家帶來好運。一身男裝打扮的慕容碧看著襁褓中的嬰兒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孩子生出來已經快兩個月了,她發覺自己對這個孩子生不出歡喜之情,也許是他長的太像承煥了吧,一看見他就讓自己心中充滿恨意,相反旁人對這個孩子卻是疼愛有加,特別是詩柔和父親,簡直把孩子當成了寶貝,幾天不見都想得慌。
慕容碧捏著小瑞兒的臉蛋,使勁朝他吹了口氣,道:「你為什麼長的這麼像他呢?為什麼不像我,要是像我該多好啊!」孩子被弄醒馬上啼哭起來,弄的慕容碧更是心煩意亂,恨聲道:「羅承煥!一看見孩子我就恨你,你不是有很多女人嗎?我讓你最後一個也得不到。」憤怒中的慕容碧臉色極其難看,慕容瑞被她一看,嚇的馬上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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