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人質和嚴懲真兇,在洛北公安局副局長高橋的心裡是同等重要的。
陳風這般提議,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上考慮的。高橋猶豫了一番,最終坐下了決定直接給蹲守在沃爾瑪地下停車廠的兩名警員打了個電話,聯繫他們撤回。
既然高局這般決定,其他幾名幹警也不好提出異議。高橋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距離那個綁匪與柳泉約定的時間僅剩下一個半小時。
柳先生從屋子裡出來,柳夫人心焦似火,眼圈紅腫著催促著柳先生趕緊出發,柳先生現在的心情跟柳夫人一樣,忐忑間夾雜著一絲期盼,但又擔心那心腸歹毒的綁匪再一次反水,用牛牛的生命來威脅他們。
現在陳風的提議,已經完全打亂了公安局原有的部署,但陳風說的也沒錯,綁匪可以再抓,但如果那心腸歹毒的綁匪發現柳泉夫婦的身後有公安局的影子,指不定會下狠手,傷害了孩子。
可若是柳泉隻身一人前去,會不會太危險?人的**是貪婪的,指不定那綁匪還會再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高橋雖然接受了陳風建議,但他還是不放心柳泉的個人安危。
高橋見柳泉穿戴好了衣服,想了想隨即走上前對著柳泉道:「柳先生,你一個人面對那個綁匪太危險我跟你一起去保護你的安全。」
高橋這般一說,他身後的幾名幹警都傻了眼,高橋什麼身份?那可是洛北公安局的二把手啊!有他們幾個在豈能叫自己的上司冒如此大的風險?
這幾人爭先恐後欲要代替高橋前行。
陳風見狀眉頭一揚快步走到高橋的身邊道:「高局,你們公安系統的人陪柳先生去不方便,還是我陪柳先生去吧。我會注意隱蔽自己的。」
高橋身為市局裡的份量人物,卻甘願冒著生命危險陪人質家屬去見綁匪。高橋這般舉動,著實感染了陳風。
陳風此番阻止高橋,毛遂自薦。並不是打腫臉充胖子。而是陳風有很大的把握,能在保護人質和人質家屬的同時,擒拿那個心腸歹毒的綁匪。
陳風這般推薦自己,高橋聞言卻是一皺眉:「陳先生,這可不是在開玩笑,你想負責這趟保護任務可以,但你要拿出本事來。」
就事論事,高橋這話也不無道理,畢竟眼前這情況非同一般,這趟保護任務牽扯著兩條人命,不是阿貓阿狗之流就能接的了的。
高橋言罷,本以為陳風會知難而退,沒成想陳風竟然哈哈一笑,表情雲淡風輕。
卻見陳風雙手插著兜,直接走到廚房,將柳先生家裡切菜用的菜刀拿了出來。
高橋見陳風拿了把菜刀出來,眉頭緊鎖,他本以為眼前這個龍京來的陳偵探是個精明人,現在瞅這陳偵探的舉動,讓他不得不懷疑局裡此番是不是請錯了人?
高橋身後的那些幹警見陳風持著菜刀,臉上都掛上了不屑的表情。那綁架柳先生兒子的歹徒,如果拿著一把菜刀就能唬住,早就被他們公安局繩之以法了,何必拖到現在?
高橋輕咳一聲,面色凝重道:「陳先生,我想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就算你拿了菜刀也並不代表你能鬥得過……」
高橋這話還沒說完,陳風卻面無表情的用兩隻手擒住鐵質的刀身,只見他二話沒說,當著客廳裡一眾人的面,將那把質量上乘的菜刀,直接擰成了麻花狀。
客廳裡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高橋也是大吃了一驚!
陳風這番舉動徹底顛覆了高橋對他的原有印象,高橋原本以為眼前這個表情僵硬帶著太陽鏡的陳偵探,雖然在偵查領域頗有建樹,但其他方面與平常人別無二致。
現在看來,這龍京來的人就是不一樣,只是隨手這麼一扭,動作愜意看起來根本不費力氣,就把鋼刀給擰成了這般模樣。這陳風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用他的行動證明了他堪稱『怪物』般的實力。
陳風這等實力,讓客廳裡的其他人都開了眼界。若是放在外面,陳風這兩下子被喜歡鬧騰的路人瞧見,拍個視頻段子傳到網上,指不定會引起一番轟動。
高橋不再反對,點頭囑咐陳風和柳先生一定要多加小心。
時間到了5點半,陳風陪同柳先生下了樓。
在車棚裡,柳泉打開車門,正欲邀請陳風上車,可陳風卻連連擺手指著後車蓋道:「柳先生,那綁匪心思緊密頗為狡猾,我還是隱藏在這裡比較好。」
柳泉一愣,但陳風這話不無道理,柳泉點點頭將後車蓋打開,陳風鑽了進去。
這後蓋箱是存放行李物品的地方又悶又熱,但陳風卻放緩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靜靜的等待著。
從今日早上開始,乾旱多時的洛北狂降暴雨。
現在馬路上,街道口都被積水所掩埋。雨水還在下,而且越來越大。豆大般的雨水和柏油馬路擊打出炒豆子般的聲音,很是微妙的側映出柳泉此時的心跳。
鳳凰城距離上海市場原本只有十餘分鐘的車程。但雨天路面打滑,路況又不好,此時又恰巧趕上下班高峰期。
馬路上紅紅綠綠的車子排的是滿滿當當,罵娘草祖宗的聲音此起彼伏,混合著刺耳的鳴笛讓原本寬闊的馬路上看起來一片噪雜。
前面兩輛車追尾,幸好只是車尾燈小摩擦了一下,並不礙事。但兩個司機都是年輕人,這兩人冒著大雨,喋喋不休的爭論著誰是誰非,若不是綠燈起,這兩人非得大打出手,整個你死我活不可。
柳泉手指敲擊著方向盤,腳踩剎車,眼睛注視著前方,但心卻飄出了很遠。
「阿爸,今天我考了一百分!」牛牛的聲音在柳泉的耳邊迴響。
「你這臭小子,怎麼又想買玩具了?」柳泉清楚的記得,在牛牛被劫持走的那一天,自己是這麼與兒子對話的。柳泉還記得自己獎勵了兒子100元錢,兒子在離開之前還在自己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唇印。
可緊接著,兒子就出事了,一連三天,從開始的驚慌失措,到後來的忐忑不安。這三天裡,柳泉真是承受了人間最難以承受的痛苦和辛酸。
在別人看來,柳泉現在要房子有房子,要車子有車子,小家庭和和睦睦,幸福美滿。可現在為了滿足綁匪的要求,柳泉申請了抵押貸款手續,將房子車子這些奮鬥了好多年的東西都抵押給了銀行。
柳泉邊開車,邊抽著煙,一個男爺們今天不知道第幾次流眼淚了,這眼淚夾雜著煙絲的味道,緩解著柳泉的痛苦。
6:10分,柳泉終於驅車來到了上海市場沃爾瑪超市。
柳泉將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一樓的一個角落裡,靜靜的等待著綁匪的出現。
又過了20分鐘,柳泉的手機突然響起,柳泉迫不及待的按下了接聽鍵,也許是心裡太著急柳泉緊握著手機忍不住惶急道:「你在哪?我就在你指定的地方,錢已經帶好了!你怎麼還不出現?我兒子呢?你能不能叫他接電話,我想聽一聽他的聲音。」
柳泉說完,很久電話那邊才傳來了一個小男孩哭啼的聲音:「阿爸,救我!」
「牛牛!」自從兒子失蹤柳泉直到今日才聽到他的聲音。柳泉持著手機的五根手指忍不住顫抖,一個冰冷的男音從電話裡傳來:「很好,今天沒帶條子過來。」
柳泉一愣,聽這綁匪的意思他就在停車場,柳泉趕緊朝著停車場四周瞧看。
但那男音卻喝止了他:「別東張西望的!這停車場太冷清,我覺得咱們應該換一個熱鬧的地方交易。」
「你這人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錢我都帶來了,也折騰了這麼多天了!你拿錢走人,我帶著我兒子回家,咱們兩清!」綁匪又提出換交易地點,讓柳泉心底裡剛騰起的喜悅之情又熄滅了。
「別囉嗦,你要是想見到一個活生生的兒子就按照我說的去辦!」綁匪的語氣依舊冰冷,柳泉打了個冷顫他有些後怕,萬一激怒了這個綁匪傷害了孩子,他之前做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柳泉趕緊答應下來:「好好,我按照你說的辦,你說吧,在哪裡交易?」
「你到老城區,關林廟,把車停到關林廟門口,然後你上門口景區的遊覽車,把錢放在後車廂裡,記住車門別鎖。」說完那綁匪掛上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