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枉死城
瞎老頭笑了，手指輕輕地搓著那還帶著腥味的珍珠，對我說道：「年輕人，你看到了嗎？雖然我已經瞎了，但是我一樣可以從海裡把珍珠撈上來。這雙手就是我的眼睛，這片大海對於我來說，就如同我的身體一樣，這麼多年來，我對它依舊瞭如指掌。」
陪著瞎老頭回到小草房，他對鑒定大師的事情還是隻字不提，我不由得有些心急了，忍不住問道：「老人家，我想向您打聽那位鑒定大師的住址，您能告訴我嗎？」
「你想向他學習鑒定術？」老人問道。
我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他看不見，於是回答道：「是的，我也很想學習這門手藝。」
老人搖了搖頭，歎著氣說道：「大師居無定所，我也不知道他現在住在哪裡。不過我可以把這枚黑珍珠送給你，如果有一天見到他，麻煩你把我的事情告訴他，說不定他會破格收一隻鬼為徒。」
「老人家，你……」他知道我是鬼，而且還一點都不怕？
瞎老頭笑了笑說道：「你以為我瞎了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那天你進我的房間，我竟然連一絲氣息都沒有感覺到，而且你跟我在一起待了那麼長的時間我都沒有聽到你的呼吸聲，你不是鬼又是什麼。」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瞎老頭又接著說道：「不過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也相信你的心地是善良的，不然的話也不會願意幫我這麼一個瞎老頭子了。相信我，有志者事竟成，你一定能做到你想做的。」
走出瞎老頭的草房，我心中暗罵道：「媽的，浪費老子老半天。竟然連個姓名地址都沒問出來，搞個屁啊。」不過瞎老頭送我地這粒黑珍珠顯然是屬於任務物品，說不定哪天我遇到他所說的那個什麼大師，弄不好就能管用了呢。
眼見天色快黑了，我的虛弱時間也差不多過完。回英雄塚還掉任務，我徑直朝積冤池跑去，冷不防跟一個人……呃……一隻鬼撞了個正著。
「是你啊。」那人說道。
我抬頭一看，竟然又是鬼狼。
我呵呵一笑。說道：「看來咱們還不是普通的有緣呢，竟然在這裡又遇上了，要不要組隊一起啊？」
「不用了。」鬼狼搖頭道：「我現在打算去主城轉職了。自由實業現在在招新的代言人，所以我打算轉職過後去試試看。」
「招新代言人？」我愣住了，這件事連我這個原代言人兼自由實業老闆都不知道，肯定又是小話跟斷牙這兩個小子自作主張。雖然他們每次自作主張都會給公司帶來不小的利益，但是作為老大的我總不能什麼事情都不過問吧。再說我還在呢，又招什麼新的代言人？難道說……
對啊。我現在刪號對外沒人知道，西方大陸那邊地拍攝取活動已經完全停止了，華夏公司該不會告我違約吧？不過就算他們告我我也有理由，我『自殺』又不是故意的，誰讓系統要給我來個什麼未完成的任務。
「你想什麼呢？」鬼狼看我傻傻地發愣。忍不住問道：「你要不要也去試一下，聽說當上代言人之後收入很不錯的，而且可以得到自由實業的支持不管在現實還是在遊戲裡也會有很多方便。」
好處有多少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不過總不能叫我自己招聘我自己吧？
我搖了搖頭。對鬼狼說道：「要是我去了，不就多一個人跟你爭嗎？你去吧，我有工作，到沒必要當這個代言人。」
「這跟工作沒關係啊，多一筆收入有什麼不好？」鬼狼說道：「而且你跟我的職業不一樣，你是道士，我是俠士，沒有衝突的。我看你也是老玩家了。應該有希望。」
俠士跟道士沒衝突？斷牙他們在搞什麼飛機啊？
「我可以考慮考慮。」人家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當場拒絕，只得說道：「說不定到時候咱們一起當代言人，那合作的機會就更多了。」
鬼狼點頭道：「是啊，我也希望以後能跟你合作，看樣子你以前採藥方面很有經驗呢，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向你請教。不過你真要不願意去地話，那我勸你還是多在這邊待一段時間。會有好處的。」
這是他第二次提到叫我不要急著轉職了。到底這中間有什麼好處呢？不過答案馬上就要接曉了，因為再有一點點。我的經驗就足夠升到十一級。到時候我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麼願意讓這傢伙寧願停留在十級都不肯去轉職。
手中的招魂幡解決掉一個個士兵亡魂，枯燥的打怪對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到沒有什麼特別地。
又是「叮」地一聲，我等到的不是以往的升級提示，而是另外一句話：「百鬼夜叉玩家，你的經驗已達到升級要求，由於您在英雄塚地聲望超過500，所以系統給予您一項獎勵，可以用一級的經驗換取技能點+5。請問是選擇升級還是將經驗轉化為5點技能點？」
我靠！
怪不得鬼狼死賴在這裡不願意升級呢，而且說自己差不多有二十多級的實力，而且他打怪也的確比我輕鬆很多，原來是因為這個。
誰都知道，每升一級的技能點都非常寶貴，我以前要不是因為有一段時間得到的技能點比別人多，哪能有今天的成就跟地位呢。
我猜超過十級或者是離開新手村以後，這項獎勵肯定就會取消了，不然玩家要是一直用經驗換取技能點，那還不得全天地的人都不願意升級了。要知道只要技能點足夠，除了不能學到相應等級地技能和穿相應等級的裝備以外，就算比起高數級的玩家也不會差多少。
這哪還用想，當然不升級了。
10級升到11級要的經驗並不多，虧上一點換5點技能點。有兩次就相當於升了一級。以後遇到同等級的玩家，我也相當於平空比別人高出一級，有這樣地好事不幹就是傻子，天地裡只看等級的玩家多著呢。
將5點技能點各分兩點到體力跟元神上，剩下一點分到了敏捷上，我又開始繼續打士兵靈魂刷聲望。整整一晚，我將三級的經驗全部轉成了技能點，聲望比前一次地少。不過也有300點，畢竟我現在打怪還沒有鬼狼來得快。
等到下線地時候已是四點多了，我小睡了一會兒，陪著芸芸去了公司。代言人的事情芸芸也不是很清楚，我還是必須當面問一下小話跟斷牙這兩個小子才行。
「我說老大，你總算是來了啊。」斷牙看到我，立刻做出一副親人久別重逢地樣子，張開雙臂就朝我跑來。
「少來這一套。」我躲開他的擁抱。扭頭坐到沙發上，冷冷地問道：「新代言人是怎麼回事，還不告訴芸芸，是不是不把我這個老大放在眼裡了。」
「要是告訴了嫂子，你還能到公司裡來嗎？」小話抱著一堆文件從門口走進來。笑著說道。
「誰說我不會來了？」我有些心虛地答道。
不過說句實在話，我這個老闆地確也當得有些失職了。以前在西方大陸的時候還好說，畢竟還領著一隻軍團，而且又負責拍攝。當然有借口不來公司。不過現在咱在遊戲裡一切事務都丟給了芸芸，還不來上班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得了吧！」斷牙一屁股坐到我身邊，裝模做樣地說道：「你在東方大陸裡一個人瀟灑快活，把我們丟著不管，連新號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你讓我們怎麼相信你是一個盡職盡責的老大啊？你知不知道，前陣子我們差點被華夏公司告了呢！」
「他們敢！」我一折桌子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弄成現在這樣子還不是他們造成的。他們敢跟我打官司，我就敢跟他們上法庭。」
「沒那麼誇張啦！」小話笑了笑說道：「其實你刪號的第二天華夏公司就作出反應了，畢竟你的情況他們比我們更清楚。只不過華夏公司讓我們拿出一個全新的方案解決這個問題而已。這不，我跟小劍剛把計劃訂好，叫你來商量嘛。」
「對啊對啊！」斷牙嬉皮笑臉地說道：「有我們地鐵齒銅牙話動力，什麼死的都能說成活的，華夏公司敢告我們才怪。老大你就不用擔心，繼續做你的瀟遙皇帝吧。」
我白了斷牙一眼。翻開小話遞給我的文件。全部都是關於全新代言人地造勢和宣傳方案。
看來小話跟斷牙想得的確比我更多，看得出來。這套方案絕對不是這一兩天才訂下的，而是早在我沒刪號之前就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上面說得很清楚，《天地傳說》雖然作為遊戲任務的宣傳與攻略，但是種族跟職業都太過單一，長期下去無法滿足廣大玩家們地需求。所以自由實業決定推出第二系列的《天地傳說》，裡面將包含東西方不同種族跟職業的技能展示、操作技巧等。
「看來你們早就有預謀了啊？」我不住點頭，笑著對小話說道。
小話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還不都是為公司著想嘛。當初在想到這套方案的時候，我還怕你不樂意。沒想到出了那個意外，這個方案就正好用上了。」
「很好。」我在文件上簽了字，然後問道：「我聽說你們已經發出了招聘，人選方面怎麼樣？人要信得過當然是首要的，但是實力方面也要注意挑選。」
「那是當然。」斷牙談起正事，人也變得正經起來，從文件裡抽出一份遞給我說道：「這一次我們每個不同的種族職業搭配都有一個代言人，西方那邊沒什麼問題，有逆天軍團在那裡頂著，相信外人也搶不過去。但是東方就困難了點，我們派過去的人對那邊都不熟悉，很難在短時間裡擔任起領頭地角色。所以我跟小話商量，決定就地招聘。選幾個級別高、又值得信任的玩家擔任。一方面可以作宣傳，另一方面也可以為公司吸收一些新鮮血液。」
我翻閱著厚厚的玩家檔案，想不到僅一天的時間就有這麼多人報名。每一份檔案上都填寫了玩家地真實資料，以及遊戲裡的id、職業、種族、現有等級及裝備情況等。
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入我的眼眶，我不由一愣：「張羽？」
「嚇一跳吧？」斷牙指著那份檔案對我說道：「要不是照片不一樣，我還真以為是老大你呢。這個夜叉鬼狼竟然也叫張羽，不過他只有十級。而且建號時間並不短，所以我想他沒什麼機會。」
「不一定。」我搖頭笑道：「這個玩家我在遊戲裡認識，雖說他地等級只有十級，但是實力相當於一個二十級地玩家。」
「有這樣的事？」小話跟斷牙同時看向我，奇怪地問道。斷牙更是誇張地說道：「老大，你該不是因為認識他就故意這樣說吧？」
我賞了斷牙一拳，沒好氣地說道：「你老那我是那樣地人嗎？」
斷牙擺出一副有點像地表情，要不是小話拉住。我真想把這小子揍成豬頭三。
「是這樣的。」我理了理衣服，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他們倆，然後說道：「新大陸開放以後系統好像作了很多調整，所以你們在選代言人的時候不要只看等級和裝備，還有很多值得我們考慮的因素存在。我覺得現在先不要急著決定人選。可以建議華夏公司在東方大陸也舉行一次天下第一比武大會，不過時間稍稍推後一點，到時候就能看出差別了。」
「還是老大想得長遠啊……」斷牙一通馬屁拍來，換得黑眼圈一個。
不知不覺。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而我的等級只有十一級，但是招魂幡的技能卻已經達到了高級水平，而且聲望也存到了17000，整個英雄塚地鬼見到我都得恭恭敬敬叫一聲「夜叉大哥」。
至於技能點的獎勵到了第二十次以後就不再有了，所以我才升了一級。但是目前十一級的我，除了沒有相應的技能及裝備以外，其實跟一個二十級的玩家沒有區別。甚至更高。因為就算是正常升級，也不一定就有每次五點地技能點可以加。
這裡已經沒什麼任務好做了，引魂燈那裡的任務也做完了，三十六隻鬼一隻不少，而且每一隻那裡都有後續任務。但是針口餓鬼回回見到我還是叫餓，不管拿什麼東西給他，他也沒辦法吃。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讓我把這個原本就不大的新手村混了個滾瓜爛熟，如果說連我都不知道怎麼做地任務。那只能說明這任務不是在這裡就可以完成的。
收拾好背包。我決定去鬼族的主城看看了。
走到陰陽渡頭，交了一金的費用。我跳上一艘用紙紮的蓮花燈，輕漂漂地沿著這條黑暗的陰河朝著主城的方向前進。
「英雄一去莫回首，黃泉有路沒有頭……」引魂燈不知什麼時候漂在我的頭頂上，對著我說了一句莫名奇妙地話。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載著我的蓮花燈終於將我送到了目的地——枉死城。
我跳上岸，那盞蓮花燈立刻沉到水下去了。
我朝周圍看了看，這裡並沒有看守渡頭的npc，也沒有停著蓮花燈，看樣子這是一條有來無回的路。
英雄塚外是一片高山，無路可走，只有這條陰河跟茫茫大海可以通往外界，看樣子是不打算讓玩家回去新手村的。不過以後可以有飛行寵物，我也可以坐船或者再造一艘類似機械飛龍的機關獸，到不怕以後有需要回不去那裡。再說了，我身上還有一堆英雄塚的回城符呢。
主城就是主城，跟新手村不能比。
剛一進城，我立刻感受到了這裡地熱鬧與繁榮。
滿大街飄著不同職業地鬼族玩家與npc。甚至還有人族與妖族的玩家也到這裡做任務或買賣物品。
從守門地鬼卒那裡問明了陰司銀行的方向，我快步朝著枉死城的中央走去。
英雄塚的那個大火盆只能存錢，不能存放物品。就算我身上背的是五十級的大背包，那麼多東西也不夠我裝的啊。
「聽說萬獸山莊在收人，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正走著，一個聲音突然傳到我耳朵裡，讓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酒肆茶館果然是流言閒話最多的地方，那聲音正是從我身旁不遠處地一家名叫千里香的小酒館裡傳出來的。
按道理說鬼是不應該吃東西的。但是玩遊戲，怎麼能把玩家的這一享受給剝奪了呢？所以鬼族玩家雖然不會覺得餓，但一樣是可以吃東西滴。
想想自己在英雄塚的時候吃了一次那個火爐燒食鬼做的菜之後就再也不敢在遊戲裡吃東西，現在到了主城，怎麼也該享受一下了吧。
反正時間也不急，我進到千里香，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正好就在剛才說話地那個玩家對面。我記住他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的名字實再太有特色了，叫做：沒氣不放屁。
「萬獸山莊？你說的是那個新建的幫派，從幫主到長老護法全都是從東方大陸轉過來，僅用半個月時間就全部突破二十級然後成立地萬獸山莊？」坐在沒氣不放屁對面的一個叫小跳鬼的玩家問道。
「就是那個。」沒氣不放屁朝左右看了看，故作神秘地說道：「我打聽過了。這個萬獸山莊其實是西方大陸一個大幫派分過來的人，好像要稱霸東西兩片大陸呢。所以加入他們一點都沒錯，絕對有好處。」
什麼幫派這麼大口氣？就算是我地惡魔之家，在西方大陸算是頂尖勢力了。如果沒有凌雲閣和龍騰及血色的支持，只怕也不敢說這種大話。
我隨便叫了幾個小菜，一面耐著性子聽那兩隻鬼臭屁。
「你說的這個我也知道，我都想進去呢。」小跳鬼說道：「可是想進萬獸山莊哪那麼容易啊？我聽說他們收人的規矩很奇怪，不看等級不看裝備，也不管種族搭配，除了生活技能高的玩家以外，別人想要進去就得跟他們裡面的人打一場。打得贏就能進，而且還有獎金，打不贏就連門都沒有。你說這是不是有點怪啊？」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沒氣不放屁哼了一聲說道：「人家這叫慎重，篩選人才懂不懂。等級高有屁用，光能打怪不能打人，操作跟粉條一樣，馬屎外面光。不過話說回來，萬獸山莊這麼注重pk技巧。估計那傳說是真的。」
「那感情好啊。」小跳鬼說道：「反正咱哥兒倆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試一下。以後白天有人帶著練級，到不用擔心虛弱地問題了。」
「要去也得晚上去啊。聽說要對打的都不是鬼族玩家，你不怕到時候去送死啊？」
「對哦……那咱們晚上再去……」
只看技巧不看等級？有點意思，竟然跟我想到一處去了，看樣子不去看看的話肯定說不過去。
我想要在東方大陸立足，這裡的關係是必須要搞好的。萬獸山莊，相信一定不簡單。如果不能做朋友，那就會是我一個最大的敵人。
結賬走出千里香，我驚奇地看到了一塊熟悉的招牌——「包打聽協會」。
這幫傢伙，竟然也跑到這裡來了，看來生意路子很廣啊。
他們在西方大陸的名聲擺在那裡，相信到了這邊生意也會不錯。小話跟他們有些交情，回頭叫他聯繫一下，以後需要他們地時候多地是。
到陰司銀行把身上的材料全都存好，打算去接轉職任務。哪知道npc鬼卒竟然告訴我，這裡沒什麼傭兵協會，想要轉職，得自己去找各項職業地門派。也就是說我想轉職成為道士，還得去找個道觀才行。
媽的，枉死城裡哪來的道觀，這他媽不是耍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