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魚大口大口地喘著,像牛一樣喘著,剛剛真的累了、疲了。見到天隱和劉大彪頂了上來,護住了自己,一時間百感交集。
劉大彪銅錘舞得威武,天隱拳腳使得靈巧,兩人一前一後,硬生生地打破了黑衣人的包圍,愣是給阿魚爭取到了喘息的機會與空間。阿魚不知該說什麼好,就是覺得心裡熱熱的,氣力回來的特別快。不一會兒,阿魚就生龍活虎地加入了戰團。
三人各守一方,放心地將自己的後背留給身旁的人。身旁站的,是兄弟,是一起喝過酒,一起受過罰,一起在拚命的兄弟;身旁站的,是兄弟,是決不能放棄,決不能丟下,決不能不管的兄弟;身旁站的,是兄弟,是可以並肩戰鬥,可以彼此信任,可以托付身家性命的兄弟!
因為是兄弟,所以講義氣,因為講義氣,所以不放棄!天隱不會放棄,他覺得三個人在一起就是無敵的;劉大彪不會放棄,他覺得阿魚必須由自己收拾掉,而且還得痛罵一頓遲遲不走的天隱;阿魚不會放棄,終於有人肯與他並肩作戰,放棄了就一無所有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他娘的痛快,痛快!」只見劉大彪的銅錘橫向一劈,帶著呼呼的風聲招呼在一個剛躲過阿魚的朴刀,跳到自己眼前的黑衣人身上。只聽一陣骨斷肉折的聲音,那個黑衣人再也沒機會站起來了。
很多時候,以多欺少未必能佔得便宜,除非是單兵作戰能力相當,或是相差無幾,倒是可以憑借人數優勢,耗掉對方體力,再趁其氣力不支一擁而上,一舉拿下。現在的情況是黑衣人還有十一名有作戰能力,可以說對上天隱三人是有絕對的數量優勢的,所以開始時可以將他們困住。
但隨著戰鬥的進行,天隱等三人好像都打了雞血一樣,愈戰愈勇,而且站位又恰到好處,正好形成一個圓型的範圍。黑衣人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侵入這一範圍,這樣就將這三個人分而治之,再以多擊少,各個擊破只是遲早的事。可不知為何,就是做不到,十餘人真的就對這三個人莫可奈何。
只見好像是頭領的黑衣人打個呼哨,所有的黑衣人改變了隊形,放棄了同時圍攻三個人,留下四人牽制天隱和阿魚,其他人集中攻擊受了傷的劉大彪。或許是認為劉大彪必會受傷勢影響,相對於好整以暇的天隱和阿魚更容易拿下。只要拿下一人,就無法形成掎角之勢,拿下剩下的兩個人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頭領的想法就兵法的角度而言沒有錯,但他忽略了一個基本的事實:四個人都對付不了天隱,兩個人就可以麼?
只見兩名黑衣人上前,一高一矮,俱是含胸收腹,雙肘護住軟肋,下頜抵在琵琶骨之間,看來吸取了之前那名黑衣人被天隱斬了喉結的教訓。一俟靠近,立即動手,高的手臂修長,招式大開大闔,招招直取天隱面門;矮的善於腿法,出腳異常迅猛,每每攻向天隱的下盤,同時想繞到天隱身後,至於想做什麼,是不言而喻的。
天隱腳下輕點,令矮的攻擊落空,同時左臂前探、護住面門,擋住了高的拳頭。這一擋不要緊,天隱是沒什麼感覺,但那高個黑衣人顯然是受不住了,覺得自己這一拳好像擊在了精鋼上一樣,疼得不由自主地發抖。
因手骨作痛,高個黑衣人的攻擊瞬間一頓,就是這短短的一瞬,被天隱抓住了機會,利用腰腹之力率身一個鞭腿,直接抽向正好起腿攻擊的矮個黑衣人。同時攻擊的時候,腿長的自然佔優勢,而且矮個子用的是小腿,天隱用的是腳,攻擊距離長了許多。只見矮個黑衣人的腿還未碰到天隱,天隱就一腳將其踢飛了。
之前在蒼雲山腳,天隱可以輕鬆踢斷碗粗的松樹,此時矮個黑衣人中了他的全力一擊。結果就是,黑衣人又折損一人。天隱的面前只剩高個黑衣人了,雖然一對一壓力小了很多,但還是很麻煩,因為高個黑衣人實在高了些,若還是像剛剛那樣硬撼,飛出去的就是自己了。
天隱觀察了下,發現那個高個的下盤遠沒有矮個的穩,想來這兩個人應該一直是聯合戰鬥的。現在矮的被解決了,只要能令高的站不起來,就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了。可是該怎麼做呢,高個的拳法實在凌厲,打在四肢上倒不要緊,但萬一招呼在臉上,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所以,天隱一面護著面門,一面與之周旋。
若是時間充足,天隱是完全有把握拿下高個黑衣人的。但看看劉大彪,天隱不禁急火攻心——此時面對七名黑衣人潮水般的攻擊,劉大彪已經頂不住了,他覺得整個肩膀都沒了知覺,平時像長在手裡一般的銅錘,此時好像有千鈞之重。看來之前傷到劉大彪的飛針上塗了麻藥,只是劉大彪很快就拔了出來,又流了些血,所以挺到現在才發作。
劉大彪舉不動銅錘了,眼看著黑衣人的拳腳帶著閻羅王的微笑向自己飛來,突然覺得不甘心,很不甘心。在他看來,大丈小丈打了無數,兵戈鐵馬見了不知凡幾,只有力竭而亡、馬革裹屍這種壯烈的死法才配得上自己,怎麼自己就這麼窩囊的中了毒,絲毫不能掙扎地等著去投胎。就這麼死了,那就成不了英雄了!劉大彪今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做個英雄,不用蓋世的那種,只要是英雄就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劉大彪用盡氣力大吼著,俺不服!俺不服!俺不服啊!
一道銀光閃過,一切都是那麼安靜,靜得可怕。落到自己面前的,只有黑衣人的斷肢;傳入眼中的,只有黑衣人痛苦的神情。一個胖子,一個威風凜凜的胖子,揮著沾滿鮮血的朴刀,立在他的面前。
「你鬼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