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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地之角 第二十九章 虛驚一場 文 / 渭水之陽

    「保護世子和二王子!」天隱有條不紊地下著命令,「九宏騎兵向內收縮,保護好世子和二王子!劉大彪、阿魚,你們帶鎮西關五名護衛在附近搜索!其他人,原地警戒,張弩禦敵!」

    在護送隊伍中,天隱這個隊率是最大的,所以鎮西關的士兵也得聽他的命令進行佈防;九宏的騎兵雖然聽不懂天隱說什麼,但看他的手勢和其他護衛的動向,就知道該如何做了,其實不知道也無所謂,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好世子和二王子。

    虧得天隱反應快,隊伍在沒亂之前就穩定了下來,看著天隱將護衛調派得井井有條絲毫沒有慌亂,卡薩巴不禁連連點頭,心想「看來大興果然人才輩出,興許磨礪個幾年,這位萬俟隊率就是新一代名將了」。欣賞歸欣賞,卡薩巴還是對天隱產生了戒備,剛剛那一手徒手接箭無論力道的把握,還是時機的判斷,無一不是上上之選,而且先前對付「老鼠兄」時天隱顯露的身法,快得實在超乎想像。

    像這等智勇兼備之人,卡薩巴自忖即便放眼整個草原,也難以尋得一二,一旦放任其成長起來,怕是會成為九宏的心腹大患!看看身旁緊緊貼著自己的尤提茲,此時大大的眼睛裡流露出了不安的神情,小小的身子也有些發抖,卡薩巴心頭莫名地產生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暗暗發誓,一旦抓到襲擊的人一定不能輕饒!

    另一方面,卡薩巴直覺地感覺,車外正在佈置防禦、指揮搜查的年輕隊率,總有一天會成為自己的勁敵,要不要尋個時機將其除掉?但自己到盛京前難保不會再受到襲擊,雖然自己留有後手,但有這樣一個人才在身邊還是能安心許多,要不想些辦法將其招致麾下?

    卡薩巴在車裡天人相鬥,外面的天隱卻沒功夫胡思亂想,眼見日頭西傾,天黑之前必須離開蒼雲山,否則一旦被暗處的敵人趁機包圍,後果將難以想像!

    不多時,劉大彪、阿魚等人回來了,皆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原來方圓百米之內除了自己一行人和「老鼠兄」,再沒發現一個人影,那支木樸頭箭會是誰放的呢?

    天隱聽完匯報,轉頭一看,被捆成粽子的「老鼠兄」正像一隻毛蟲般在地上拱,似乎想要趁亂逃走,二話不說一腳踏在「老鼠兄」後背上令其動彈不得。

    「剛剛放冷箭的是什麼人?」

    「小的、小的不知!」

    「真的不知?」

    「真的,真的!小的要是知道,哪能不告訴軍爺啊。」

    天隱聞言,腳尖用力一挑,輕輕鬆鬆地將「老鼠兄」掉了個方向,讓其正對向鎮西關護衛充滿殺意的眼神。「老鼠兄」一看那人手裡銀亮的環首刀,心裡「咯登」一下,剛剛消掉的冷汗又涔涔地流了下來。

    「如果你什麼都不知道,帶著你也是個麻煩!」

    一聽天隱有意把自己交給剛剛那個要砍了自己的人,「老鼠兄」差點沒嚇尿褲子,落在這個軍爺手裡或許還能九死一生,要是到了那群身穿亮銀騎兵鎧的人手裡,可就是十死無生了。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軍爺,你行行好,放小的一條生路!」

    「剛剛放冷箭的是什麼人?」

    「小的、小的確實不知道啊!」

    「嗯?」

    見天隱臉色一變,「老鼠兄」趕忙接道:「小的一直是獨來獨往,確實不認識那幫強人啊!」

    「那幫強人?那幫強人是什麼人,把話說清楚!」

    「是、是,那些人也是蒼雲山裡的,但小的與他們可是絕無瓜葛的!」

    「他們是什麼來頭?」

    「小的只知他們是六七年前來的蒼雲山,後來陸續又來過一些,平日並沒見過他們『幹活』,他們沒來找過小的,小的、小的也不會去觸那個霉頭,主動找他們的麻煩。」

    「他們有多少人?」

    「小的不、不清楚,小的平日是躲在蒼雲山東南的山洞裡,那些人是在北面的林子裡,小的只知道他們人不少。」

    看來蒼雲山中確有蹊蹺,另有一夥強人,但聽「老鼠兄」的意思這些人平日裡還算安分,為何今天會對著自己一行人突然下手,而且他們人應該不少,己方剛剛因為「老鼠兄」的緣故折了不少人手,為何這些人只是放了一箭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隱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暗處的敵人最可怕,只要天黑前離開蒼雲山,這些人若還是想加害自己一行人,就勢必得露頭。在開闊地上明刀明槍對上,己方有九宏騎兵,還有操練多年的步兵曲精兵,未見得會吃虧!

    現在只有一件事得馬上解決,就是怎麼處置眼前鼻涕一把淚一把、跪地求饒的「老鼠兄」。雖說他傷了人命,但一來自己本就和鎮西關的人沒任何感情,二來自己實在沒法眼睜睜看著這個山賊被亂刀砍死,不如就這麼放了他;可是放了他又怕他剛剛沒有說實話,其實他是跟放冷箭的是一夥的,一旦獲了自由去通風報信,自己保不準就出不了蒼雲山了。

    「軍爺,軍爺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老鼠兄見天隱面色變幻不定,知道自己可能還有救,「小的一定洗心革面,以後專心伺候老娘,再也不下蒼雲山了!」

    天隱一聽這話,覺得奇怪,「你一直生活在山裡?」

    「小的自出生起就跟老娘相依為命,平日棲身在山東南的山洞裡,最近老娘得病,小的又抓不起藥,眼見老娘一日日病重,無奈之下,才打起了軍爺的主意。小的再也不敢了,求軍爺開恩!」老鼠兄說著說著已是泣不成聲,小眼睛裡流露出的悲痛,與跟剛剛討饒時的恐懼截然不同,聯繫先前他腦袋缺弦兒般的打劫「壯舉」,或許事情果真如此。

    百善孝為先,而且天隱很小就成了孤兒,只有在夢裡才能見到朦朦朧朧的娘親,所以「老鼠兄」的話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心弦。若說剛剛還有所猶豫,現在天隱真的是有心放「老鼠兄」一馬了,可是周圍鎮西關的士兵陰沉著臉,若是自己就這麼放了這個山賊,怕是會種下芥蒂。以現在的情況看,前路或許不會太平,若是因為一個山賊跟鎮西關的鬧翻,一定會大大削弱己方的實力,實在是得不償失。

    「你殺了人,殺人當償命!」鎮西關的士兵聽天隱如此說臉色變得好多了,個個憎獰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老鼠兄」。

    「小的、小的知罪」,老鼠兄一聽天隱的說話,知道自己這次是逃不掉了,「只求軍爺能容小的安頓了老娘!」

    「噹啷——」老鼠兄見到一個東西滾到自己面前,拿起一看,竟是一錠白銀!

    「拿著去抓藥,安頓好老娘去雲城官衙伏法!」

    老鼠兄愣住了,「軍爺、軍爺,肯相信小的?」

    「好男兒生於天地,當以信義為重,你若肯發誓我便信你!」天隱說著手掌用力,震開了「老鼠兄」身上的繩子。

    老鼠兄聞言極為激動,緊緊攥住銀錠,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軍爺如此待小的,小的絕不敢有負軍爺!」言畢,竄身消失在茫茫樹林中。天隱見其走遠,用天門關特有的手勢示意劉大彪,劉大彪會意地派出一個人跟上了「老鼠兄」。鎮西關的士兵見此也無話可說,此時他們也知道周圍應當還有埋伏,天隱這是用欲擒故縱之計引埋伏之人現身,保自己平安,實在是無可厚非的。

    不過,鎮西關的士兵要是知道天隱心中的真實想法一定會氣得跟他拚命。若真是如他們所想是去找埋伏之人,區區一個人豈不是白白送死?其實天隱根本就想放了那個山賊,他剛剛那個手勢的意思是「速回雲城報信,請求援手」,劉大彪正是明白此中含義,才只派了一個人。天隱此時也不知道,「老鼠兄」說的確實是實話,但卻沒有信守諾言。他安頓好老娘後沒有去官府自首,而是去尋了天隱,也恰恰因此,歪打正著救了天隱一命。

    天隱見鎮西關的士兵默許了自己的做法,放下心來,另派了兩個人護送傷員返回,一行人重又上路。

    因為急於在天黑前出蒼雲山,是以所有人專注趕路,並無人說話。天隱在馬上默默地看著自己抓下的木樸頭箭,越看越覺得熟悉,越看越覺得像天門關操練時用的箭,難道那些人是天門關的?但也沒道理啊,如果那些人是天門關的為何藏在蒼雲山中這麼多年,又為什麼在暗處放冷箭?

    還有一點令天隱想不通的是,蒼雲山就在雲不羈眼皮底下,若說他沒注意到「老鼠兄」及其老娘的存在倒有情可原,但一幫身含武藝之人在蒼雲山生活這麼多年他會不知道?莫非那些人與雲不羈有什麼淵源,是以雲不羈放任他們在蒼雲山上遊蕩?

    若真是如此,那雲不羈究竟想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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