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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地之角 第二十章 前往雲城 文 / 渭水之陽

    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總之卡薩巴最終說服了穆恩庫克,使之同意自己隨尤提茲一同出使大興。趕了十餘天路,終於進了大興的鎮西關,鎮西關的防衛遠沒有想像中的森嚴,守兵個個疏於訓練、油頭粉面、散漫至極,一看就知這群紈褲子弟上不了戰場,就算上了,也是不堪一擊!可為什麼幾十年來九宏卻從不來捏鎮西關這個軟柿子,而非要屢屢去碰天門關的釘子?

    箇中原因卡薩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也因此一直以來卡薩巴就反對攻打鎮西關,現在又多了一個反對的理由,那就是尤提茲,他最愛的弟弟,要在大興生活了。和平維繫的越久,尤提茲就越安全,直到有一天,自己有能力接回尤提茲!

    「不知我們何時可以啟程?」此時在鎮西關見了前來接應的天隱,卡薩巴突然很想知道何時能到盛京,畢竟大興國都比這鎮西關安全不知多少。

    「若二王子與世子已休息好,現在就可以。」

    卡薩巴用眼神詢問著尤提茲,尤提茲想早點到盛京,這樣哥哥就能早點回去,也就早日脫離危險的境地。所以越早啟程越好,尤提茲恨不能馬上飛到盛京,此時見哥哥有意趕路,連忙點點頭。

    「哈哈哈,草原之人,生來強壯,這點路途算不得什麼,萬俟隊率若是受得住天門關至此的勞頓,那我們隨時可以上路!」卡薩巴看上去禮節周全,語氣和藹,但話裡卻是隱隱地帶著刺的。

    天隱倒沒什麼反應,劉大彪卻不幹了,提著一對銅錘就想上前「理論」,卻發現天隱正看著自己,微微地搖著頭。劉大彪只得作罷,用小眼睛狠狠地「錘打」著卡薩巴,反正眼神又殺不了人,卡薩巴全當沒看見,依然望向天隱。

    「既然如此,我們先去往雲城,若是快的話,不出兩天就能到了。」天隱估計的倒是沒錯,鎮西關離雲城雖然比天門鎮遠一些,但路卻是修得極好,趕起路來著實可以省下許多時間。

    「好!」卡薩巴見眼前的這個少年隊率不慍不火、不卑不亢,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也未再多說它話,只是坐回了車裡。

    一行人便離開了鎮西關,去往蒼州治所,雲城。鎮西關的護衛在前,卡薩巴和尤提茲的馬車在中,兩側是九宏的騎兵,天隱等六人殿後。

    剛開始時,因為並不熟悉,所以一行人只是悶頭趕路,除了劉大彪在自顧自地哼哼著。他似乎很不滿意鎮西關的人在前面拉風,自己在後面吃灰。但看看鎮西關護衛的裝備,清一色高頭大馬、銀甲金盔,配得是上好的烏金環首刀,就連人看起來也俊朗許多,再看看自己這邊,馬匹矮小、身著皮甲,用的兵器五花八門,還都是舊的,雖然自己用著順手吧,但也太寒磣了點。

    劉大彪終究是忍不住了,驅馬到天隱近前,小聲地問:「隊率,咱天門關就不能換換裝備,跟鎮西關的比起來忒也丟人了吧?」

    「裝備如何有什麼關係,咱們是做護衛,趁手就行。」

    「哎呀,隊率,俺不是那意思,俺不是說咱裝備不好,就是、就是覺得不能讓鎮西關的那麼得意!」

    「鎮西關的守軍多是京中官宦子弟,咱們是普通百姓之子,這是不能比的。」

    劉大彪搔搔頭,覺得也是,自己窮的叮噹響,那可能置的起這麼好的裝備啊,再說,就算自己有這份錢,那也是打了酒痛飲才過癮。想著想著,劉大彪的小眼睛就滴溜溜地盯著鎮西關護衛的裝備直打轉,此時,這些人在他眼中已經完全變了樣,那是「胯下騎著上好酒,身上披著香火腿,腰間還別著花姑娘」,啊呀呀呀,可惡,太可惡了!

    看著劉大彪流著口水的豬哥兒相,天隱苦笑著搖搖頭,看來路上得看緊些了,別讓劉大彪跟鎮西關的護衛起了衝突,真是令人頭疼啊。

    騎馬的人頭疼,坐車的人未必就輕鬆,至少卡薩巴也有很煩心的事。

    尤提茲看著哥哥悶不做聲、眉頭緊皺,不禁擔心地問:「哥哥,你怎麼了,為什麼從出了鎮西關就一直皺著眉頭啊?」

    「哦,沒事兒,沒事兒」,卡薩巴隨口應著弟弟,其實他有很多費解之事,只是不想尤提茲擔憂才沒跟他說。他覺得自從進了鎮西關,一切都怪怪的——其一,鎮西關的守軍見他們來了,為何不用國家之禮待之,反而像防賊一樣小心翼翼,生怕他們四處走動,最明顯的是連飯食都是派了人送至車上;其二,鎮西關號稱大興五大雄關之一,難道連幾名護衛都湊不齊,還需要從天門關調派?其三,天門關也太兒戲了些吧,竟然派了個小孩和幾個雜兵,他們是胸有成竹呢,還是毫不在意?其四,這個少年姓萬俟,他跟萬俟四部有什麼關係,大興跟萬俟四部究竟聯繫到什麼地步?

    以上的疑問,還有些頭緒,也有諸多猜測,但為什麼自己隱隱地感覺有些不妙呢?以草原人天生的敏銳,卡薩巴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盯著自己,他們意欲何為?

    探手示意,車外的九宏騎兵會意地退至後方,找來了正在頭疼怎麼克制一下劉大彪的天隱。

    「聽說二王子找我?」

    「是的,前路漫漫,很是無趣,就想找個人聊聊,不知隊率可否相陪?」

    這個二王子不簡單,竟然通曉大興禮儀,遣詞用句也很是得體,天隱突然對這個九宏二王子產生了興趣,便輕輕點了點頭。

    「此處也非是正式場合,我們就不要那麼拘束吧,隊率以為如何?」

    「二王子叫我天隱就好。」

    「卡薩巴,在草原上,這個名字的意思就是牧羊人」,卡薩巴說著還眨了眨眼睛,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加重了草原二字,見天隱沒什麼反應,只好直奔主題,「聽你的姓,中原應該不多見吧,倒有些像草原人。」

    「我自小在蒼州長大,我村子裡的人都姓『萬俟』。」

    「可否告知你的村子在什麼地方?」

    天隱不知道九宏的二王子怎麼對自己的姓這麼感興趣,但出於禮貌也不能不回答,「回二王子,我家就在沙林關東南處。」

    「都說了不要拘束了,叫我卡薩巴就好。天隱,你可知道你們村子是一直生活在這裡,還是從什麼地方遷徙過來的?」

    「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爹娘就去世了,所以沒有人跟我說村子的事兒。」

    眼前這個少年人竟然是個孤兒,怪不得這麼小就去當了兵。卡薩巴不覺有些同情天隱,語氣變得和緩了許多,「你的村子一定很美吧,不知是否有機會去看一看?」

    「恐怕是不行」,天隱便將村子的人都不見了的怪事簡單地告訴了卡薩巴。

    「竟然會是這樣」卡薩巴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天隱了,這個少年怎麼經歷了這麼多蹊蹺事兒。

    天隱倒是沒有往這個方向想,只是想到了那天跟風軍侯關於九宏的對話,「有些事,是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的」,風軍侯的話清晰地印在心上,現在九宏的二王子就在眼前,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不知,二、卡、卡薩巴的家鄉是什麼樣子的?」天隱用慣了敬稱一時不好改口,有些結巴。

    「草原自然是美的,廣闊的、蔚藍的天,一望無際的綠色之海,草原的男兒可以是雄鷹,自由地翱翔;草原的男兒也可以是駿馬,自在地奔跑!草原的男兒更可以是詩,歡快地歌唱!」一提起草原,卡薩巴的臉上便顯現出無比自豪的神情,令天隱不由得對九宏草原心嚮往之。不過,直到很多年後,天隱才有機會踏上九宏的土地,以盟友的身份與「草原王」結成永久的和平。

    「草原是美的,大興也有美好之處,為何我們就要分隔城牆兩邊?為何我們就要時刻準備互相廝殺?為何我們不能一起生活,不能互通有無?」天隱就這樣急迫地、直接地、一連串地說出了數百年來無數人在心裡問卻始終說不出口的問題。

    卡薩巴被問得一愣,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少年竟會有如此的情懷,雖然有些意外,但若是這樣的人若是多些,很多問題都是可以不通過戰爭就能解決了吧?自己又何嘗沒有想過,讓草原的人們過上平靜幸福的生活?自己又何嘗沒有痛苦過,看著草原上大好的男兒消失在鐵與血之中,看著原本美麗寧靜的草原被淚水與烈火切割得支離破碎。但是,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阻力了,很多時候,自己是無能為力的,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無能為力,比如眼睜睜地看著尤提茲被送進虎口。

    卡薩巴看看已經睡著的弟弟,小小的臉上掛著恬靜的笑容,不覺眼中流露出無比的關心與愛護,他多麼希望,弟弟可以永遠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永遠,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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