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傢伙叫何大庚,原是青島海邊上出了名的一個地痞頭子,陳壽亭初來青島開廠的時候,這傢伙上門來收保護費,這年頭的地痞們流行開彩,也就是後世那些小偷們管用的伎倆------自殘!別看這幫人不懂得心理學,他們可是知道,這人能見到對別人狠的,卻見不得對自己狠得,那鮮血淋漓的樣子往往能夠嚇住了人,在驚恐和憐憫之下,大部分人不願意跟這些亡命徒計較,就遂了他們心願。
可惜何大庚找錯了對象,陳壽亭要飯的出身,從小走江湖看慣了各種手段,連土匪他都不在乎,怎麼可能怕這些地痞們?結果何大庚從自己大腿上割肉來嚇唬人,陳壽亭卻是喝著白酒蘸著鹽巴就將他的大腿肉給生吃了!
何大庚嚇壞了,關上門跟陳壽亭拜了把子。當然那種結拜跟陳曉奇後來的結拜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跟陳曉奇那是實心實意要做一輩子兄弟,跟何大庚這地痞則純粹是不願意跟他們糾纏。從那之後何大庚逢年過節還真就送東西去孝敬,陳壽亭卻不怎麼理他。
陳曉奇結拜的事後,何大庚是去過的,只不過他一看到場的那些人不是一方權貴便是要員外賓,哪一個也不是他能攀得上的,趕緊的扔下賀禮報了個名就躲了,這個陳曉奇是知道的,至於為什麼今天來找這個傢伙,自有他的道理。
何大庚擺手搖頭,哈哈笑道:「七弟這話說得就見外了,你是壽亭的親弟弟,那也就是我何大庚的兄弟,哪裡來著這麼多禮數啊!你什麼時候來,哥哥都是高興的。說起來,你到青島這麼長時間了,咱兄弟都沒有一塊坐坐,這都顯得生分了,今天這可是機會難得,不管有什麼事,你都得讓哥哥我好好的請一頓才行!」
陳曉奇呵呵笑道:「好說好說。何大哥的生意最近可好啊?」
何大庚擺擺手道:「嗨!什麼生意啊!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啊!當然比不上你壽亭哥那麼大的工廠賺錢啊!這風吹日曬的,糊弄個吃喝將就吧。怎麼,你老弟有什麼生意好照顧哥哥不成?」
陳曉奇道:「還真讓何大哥猜著了。今天我來,的確是有一樁生意要跟你談談。」
何大庚小眼中精光一閃,臉上卻是不懂聲色的說:「哦?這可是稀罕啊!你老弟的名聲現如今可是傳遍了青島城啊!那洋鬼子丹尼斯都找你合夥做買賣,濟南的苗先生也說你一個主意讓他賺了萬貫家財,前些日子聽說咱們染廠還出了一種特別鮮亮的布,那也是你老弟的手筆,人家都說你老弟是財神轉世啊!你能有心來照顧哥哥我,那是天大的好事啊!咱們到裡面說去。」
將陳曉奇讓進了裡間分賓主落座,何大庚又說:「老弟啊,先不管你有什麼生意,有一樣我弄不明白,你那麼多的好法子生大財,為什麼不自己拉旗桿立山門,還給別人那麼多的份子,這不是吃虧了嗎?」
陳曉奇笑道:「這個說來不稀奇,何大哥應該當知道,小弟是剛從美國回來,國內的情況那是不怎麼瞭解的,再者說我要做的買賣都是大投入大本錢,憑我孤家寡人那是折騰不起來的,開山立櫃什麼的,我年紀還小也不能服眾,根本就做不起來。」
「哦,是這樣。」何大庚輕拍著桌子道,「不過,你大約也知道你哥哥我是混道上的生意,跟你壽亭哥他們不是一路,你有好生意幹嘛不去跟他張羅,怎麼想起來找我呢?兄弟你別覺得我話說得直,這事還是先說明白的好。」
陳曉奇道:「這個沒什麼,其實原因很簡單,我要做的這一檔生意,我六哥一定不會做,也一定不會讓我做,所以我想來想去,只有何大哥你最合適。」
何大庚道:「哦?這可稀奇了,是什麼生意?難道也是撈偏門的路子不成?」
陳曉奇道:「差不多吧,也還算不上,何大哥的手下肯定都做過。你知道,有的男人到了關鍵時候,頂不住,不管用,乾著急沒辦法,我的這一種藥物,恰好就是給他們提神提氣的,效用與別個絕不類似,不僅效果好還沒什麼副作用,可以說是立竿見影。」
何大庚恍然大悟:「啊!不就是春藥嘛!嗨,我還當什麼稀罕玩意兒呢!這東西我藥鋪裡就有,要多少有多少,中國貨印度貨都有。這都折騰了好幾年了,好些人都不吃這一套了。」眼瞅著就沒有精氣神了,這種生意他提不起精神來,他就是賣假春藥起家的!
陳曉奇搖搖頭道:「我知道何大哥心裡想什麼。說一千道一萬,一切看結果說話。我這裡有一瓶樣品,何大哥可以先找人試驗一下在談。」說著,陳曉奇從褲兜裡掏出來一個玻璃瓶,裡面裝著十粒藍色的小藥丸,輕輕往桌子上一放,起來抱拳告辭走人。
何大庚一時間也不說請客吃飯的事情了,含含糊糊的將陳曉奇送走,回來後瞪著眼瞅了那小藥瓶半天,拿不定主意了。陳曉奇是什麼人,他已經打聽的明明白白,那是一個年齡不大但做是絕對地道的年輕人,出手從來不落空,今天他耍的這一套,不像是給他何大庚下套子逗悶子啊!
那藍色的小藥丸從來沒見過,雖說就是這麼個玻璃瓶裝著,簡陋的可憐,可這就更讓人摸不著深淺了,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人家能有這閒情兒跟他在這裡浪費時間?
思慮再三,何大庚下定覺決心,讓手下弄來兩條狗,一公一母,然後就給那條公狗吃食裡面混上一粒藥。沒半個小時,就見那公狗下面硬的像個棒槌似的,追著那條母狗一通狂搞,搞得那條母狗嗷嗷的叫,折騰了足半個小時還不見洩氣。何大庚和手下當即就開了眼了,雖說他們也見過那些有效的春藥,但是說到這麼快這麼持久的,不太多啊!
第二天,兩條狗除了精神不大好之外,倒是吃什麼都沒問題,到第三天也沒什麼頭疼腦熱的病症出現,嗯,莫非這玩意還真管用?
何大庚不大放心,找了手下一個小弟給吃了一顆試試,結果這個平常焉不拉幾的小弟頭一次神威大發,把「紅杏樓」裡面的小桃紅折騰了整整一宿,第二天出來一邊揉著自己的腰桿子,一邊眉飛色舞的講述自己的英雄事跡,把一眾地痞看的目瞪口呆。
三天後那小子還是一點事都沒有。何大庚有些相信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找自己罩著的場子裡面一位上年紀的老客試了試火候,結果這位已經「松下」許久,眼看就要「聯想」的老客猶如枯樹逢春一般,居然幾年來罕見的「梅開二度」,第二天那滿臉的褶子都平了不少,一個勁的追著老鴇問這「神仙藥」從哪裡的來的,不管多少錢非要買兩丸!
何大庚有些傻眼,這東西難不成真是這麼神效?他還是有些不踏實,又找了一位已經犯病許久絕對打死都叫不起來的陽痿患者,結果這位仁兄多年不抬頭的小老弟罕有的重新振作起來,儘管看著不是那麼精神,但是卻讓這位老兄重新活了過來似的,抱著何大庚的大腿連稱「救命恩人」不已,讓何大庚狼狽不堪。
最後咬咬牙跺跺腳,何大庚給自己用上了,還真別說,就是比他自己賣的那些假藥有效,當天晚上他奮起神威一個人奮戰兩個小妾還猶有餘力,第二天也沒見精神不好的副作用。這下子他徹底相信了。
廢話沒多說,何大庚第二天就急匆匆的奔了染廠,將陳曉奇恭恭敬敬請了出來到臨海大酒店這一通好請!完了才扭扭捏捏的提出來下一步合作的意向,陳曉奇拿出來早就擬好的合同文本讓他看了看,陳曉奇出秘方,並指導何大庚建立整套的生產工藝,從投料到包裝再到營銷策略給出來一整套的實施方案,這更把何大庚震得一愣一愣的。
陳曉奇給何大庚的到底是什麼神藥呢?當然不是「偉哥」了,他還沒有帶著這玩意穿越的習慣,更不可能在自己簡陋的實驗環境下生產出這東西來,儘管基本的化學結構他是知道的。他給何大庚的是正宗國產的所謂「中藥偉哥」。
當年「偉哥」橫空出世,全世界為之震驚,不知道多少男人重獲第二春,發明者甚至得到了諾貝爾獎。但是這東西在正式進入到中國以前,咱們聰明的國人們立刻發揮自己的想像力,不但搶注了「偉哥」中文標示,還搞出來號稱藥效完全一樣的「中國偉哥」。但是這些假冒偽劣不久之後就被查封掉。
不久之後正品進入到國內,大量的小廠也偷偷摸摸的生產不合格產品摻合在下面小藥店小診所特別是性用品店裡面叫賣,牟取暴利。陳曉奇的一個舅舅在濟南的保健品批發市場幹這個,看著有這麼一條財路當然不會放過,馬上就殺了進來。不過他這位舅舅倒是頭腦聰明之輩,沒有跟隨大流的去搞那些化工產品,而是別出心裁搞了一種「中藥偉哥」。
「中藥偉哥」的配方不稀奇,中醫書籍上大概都能找到,無非是黃牛鞭、鹿茸、人參、五味子、枸杞子、免絲子、『淫』羊藿、肉鬆蓉、桂圓肉等,當初陳曉奇的舅舅為了驗證這種藥物的有效性,讓陳曉奇這個自己人在旁邊專門略陣,從頭到尾陳曉奇都是跟蹤深入的,所以對於配方和工藝他是清清楚楚的。並且他在這看似尋常的中藥配方中發現了一種似乎不應該出現的東西------硝酸、甘油。
單純是那些中藥材,『淫』羊藿和菟絲子雖然有確鑿無疑的壯陽效果,但是反應速度絕沒有「偉哥」那麼迅速,但是加上硝甘油就不一樣了,這種烈性炸藥在變成速效救心藥之後,再次在「偉哥」出世後的研究中,被證明了能夠在人體血液內的一氧化氮含量上面起到與偉哥類似的效果,並且它本身具有的各種醫療效用也跟這個有關,一氧化氮對於海綿體的勃起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加上這個之後,那些中藥材的提高腎活性和血液流動速度、人體興奮度的功效大大提高,以至於這藥品起的效果看起來跟「偉哥」差不多,只是在說明上不能直說罷了。
陳曉奇將其中的牛鞭換成了虎鞭,效果更加的明顯和直接,在這個時代,幾乎就是無敵的了。加上這個年代的人本身沒什麼抗藥性,所以在何大庚看起來,這藥簡直是神了。
陳曉奇也沒跟他客氣,股份要了百分之三十五,何大庚也給的很痛快,因為陳曉奇描繪出來的那份前景實在是太誘人了,那藥的效果實在是太驚人了。在陳曉奇的計劃當中,這種藍色的小藥丸被包裝在錫箔紙中,然後裝在鐵盒子內,鐵盒子表面貼上風騷露骨的春宮圖,裡面還附贈各種性保健常識,大張的春宮畫,以及陳曉奇趕工出來的白話版黃色小說,還是連載的,讓你一次都看不全活!
這麼一盒12粒春藥賣價36大洋!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天價。要知道在這時候,一畝地的價格也不過是幾塊大洋,普通民眾的月工資剛剛夠買一顆春藥的,何大庚對這個定價表示擔心,陳曉奇卻信心滿滿的說,你等著看結果吧。
果然不出陳曉奇的預料,在經過行業內人士短暫的試用階段之後,嘗到了甜頭的有錢階級紛紛慷慨解囊,為了自己的「性福生活」,這些先富起來的的人們不吝資財,大量的購買這種前所未見的特效神仙藥。在那些勾欄妓院內,老鴇子們很聰明的將這些藥買了進來,然後一顆一顆的分開出售,每一顆的價格賣到四、五個大洋。初期因為供貨量不足,甚至還出現炒作倒賣的事件,為此何大庚還狠狠的處理了一批內部私自將春藥倒賣獲取差價的小弟。
這種特效春藥的商標就是「偉哥」。兩個月之內,「偉哥」從青島蔓延到整個山東,然後迅速順著鐵路和航運擴散到上海、北京、廣州、東北,並漂洋過海到達日本、歐洲等地。
這時代的日本,小個子不高但是都直起腰板來了,但是下面還是不怎麼給勁兒,「偉哥」的到來給了整個民族無比的希望和信心,要知道在這個電子道具還沒有製造出來的時代,大和民族的人們生活是多麼的貧乏無趣啊!可是「偉哥」的出現卻是救了急,一時之間此藥供不應求,若不是陳曉奇事前讓何大庚訂購了大批量的虎鞭和『淫』羊藿備用,只怕他們面對沸騰的市場只能徒歎奈何了!
整個中國生產的那些虎鞭和『淫』羊藿、菟絲子幾乎都給他們搜羅一空,滾滾而來的銀元讓何大庚笑的見牙不見眼,手底下那點收保護費的買賣早就顧不上了,有了這日進斗金的大買賣,誰還有那閒工夫跟一幫窮棒子們叨叨?
陳曉奇干的這點事情終於讓陳壽亭知道了,某一天他抓住陳曉奇劈頭就問:「何大庚賣的那玩意春藥是不是你小子給鼓搗出來的?」
陳曉奇供認不諱:「沒錯,六哥,這些東西是我給他弄得。」
陳壽亭當時就氣急了,指點著他罵道:「老七老七,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說你多少正經事幹不完,跟那個狗東西倒騰什麼?還弄這黃子東西,傳出去你這名聲不就毀了嘛!」
陳曉奇道:「六哥,你先別著急啊,你放心,何大庚絕對不會說這東西是我搞出來的,說出去只怕也沒幾個人信,過段時間,這筆買賣何大庚就要想辦法獨吞了,到時候我敲他一筆就跟他徹底劃清了關係,以後他怎麼倒霉都沒咱的事,順道還能除了他這一害!我還能順便發筆小財,何樂而不為啊!」
陳壽亭沒好氣的道:「需要錢你就跟我說,我這裡沒有夠多的,你跟苗哥開口也行,跟這些下三濫搞這些東西,不好!你還除了這一害!這何大庚在青島也闖蕩十幾年了,上上下下勾連著不少人呢,你說的就那麼容易?還敲他一筆?我看你小子是聰明過頭了!」
陳曉奇道:「六哥啊!這個事情我給你好好說說啊,你看吧,這藥他確實是管用的,要不然不會有那麼多的人來買,咱們中國人這才剛剛推翻了皇帝沒多久,頭上還壓著軍閥和外國列強呢,腰桿子還沒有直起來,在外面折騰不出名目來,就在家裡折騰自己女人,可是連折騰女人都沒勁了,這人還不得憋出點毛病來啥的?我這是造福黎民百姓的大好事啊,可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像話。
還有那些小日本,小個子一點點,小**也不夠長,別看他們整天趾高氣揚的,其實一樣的不頂事,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我還能搞出一個給他們整個民族提氣的發明來呢!那賺的錢就更海了去了。知道誰買這個藥最多嗎?就是他們了。
何大庚現在美著呢,這藥賣的滿世界都是,他錢摟的滿盆滿缽的,要是個知道收斂的人興許出不了事,可是放在他身上那就不一樣了。你看著吧,用不了多久,我估計頂多半年的時間,他就該倒霉了。六哥你想想,就他一個青島本地的小地痞,冷不丁發了這麼一筆大財,那些青幫洪門軍閥政府甚至是土匪外國人,誰不眼紅?這買賣幾乎是幾十年都不斷的,男人那方面的毛病不是生活好了就能治好的,這個產業大著呢。有眼光的人不用多久就能盯上,這年頭要錢不要臉的人多了去了,他們能放著何大庚自己發大財?嘿嘿,到時候我估計這小子不但是賺到的這些錢保不住,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還兩說呢!」
一番大論下來,把陳壽亭說的暈暈乎乎,知道自己說不過這小子,又知道他已經從裡面抽身出來了,也就懶得管陳曉奇折騰什麼了。再者說,這段時間陳曉奇也老實得很,整天哪裡都不去的閉門讀書,儘管陳壽亭看不懂,盧家駒說那都是國外出版的化學雜誌和教材,深度已經超過了他這個德國工科學生所知道的程度。
陳壽亭自己不識字不讀書,所以特別渴望自己的兄弟和後代有出息,看到陳曉奇這麼努力用功,也就不說什麼了。
果然兩個月後,快到春節的事後,何大庚開始變著法的偷偷將賬目弄得似是而非,借此少給陳曉奇分錢,並且他還開始摻合到生產環節當中,偷工減料了。陳曉奇見好就收,將秘方以十萬大洋的價格賣斷給何大庚,徹底從這件事情裡面拔出腿來,何大庚得意洋洋自以為得計,卻不知道自己離著倒霉不遠了。
沒多久陳曉奇又收到了來自美國伊利諾伊大學化學系羅傑.亞當斯教授的邀請函,邀請他到該校留學。在丹尼斯離開中國回法國的事後,陳曉奇曾經讓他順道給帶了一封信去給亞當斯教師,裡面是一份他自己寫的關於高分子合成的化學論文,在這個時代是非常超前的東西,但他深厚紮實的化學功底和論據充分操作性極強的論述給了亞當斯非常深刻的印象,故此才有了這一封邀請函。
在陳壽亭的老家周村過了個20年代的春節後,陳曉奇離開青島,坐上了開往美國的郵輪,開始他心目中那個偉大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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