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我們有緣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圍觀的人群，沒有一個敢發出半點聲音，唯恐驚擾到蕭雲飛這尊煞神。不動手，隔空就能砍去他人的手臂，這個能力，比那些暗黑武士還要讓人恐懼。
幾個本打算逃跑的壯漢，雙臂齊齊削去，手臂拋灑空中，鮮血滴落在圍觀人們的臉上，讓人情不自禁的打冷顫。下意識的想要逃跑，可雙腳彷彿釘在了地面上，無論如何使勁就是移動不了。
雙臂斷掉，幾個壯漢當場痛暈過去。神奇的是，他們的斷臂處竟快速結出血塊，除了斷掉的那一瞬間，沒有多餘的血液流落。儘管如此，所有人清楚的知曉，這幾個人怕是活不久了。沒了雙臂，別說抵抗蟲子，走路都成問題。這個時候，所有人看向蕭雲飛的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忌憚。
砍了他們的手臂，卻不當場殺死，而是留下來讓蟲子吃掉！
夠狠！
「大……大人……」楊青嚥了口唾沫，畏懼的看向蕭雲飛。
「你是他的父親是吧？怎麼樣，這塊肉夠換黑狗的命了吧？」蕭雲飛恢復淡然神色，柔和笑道。
楊青卻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發抖，顫聲道，「夠……夠了。」
「那好，黑狗就是這位楊天的了，你們誰也不許再打它的主意，若是不然……哼！」冷哼一聲，無形中散發出的氣勢，逼迫地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更有甚者，恐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褲腳濕潤，竟是嚇出尿來了。
有了壯漢這幾個活生生的例子在，誰還敢再放肆？有命吃肉，沒命活。撤離的人群，自然有暗黑武士等一些高手存在。但那些人早先行一步了，說不定現在已經進入清水城，進入安全地帶。
威懾完畢，蕭雲飛衝著那名叫楊天的小男孩笑了笑，轉身往回走。圍觀的人立即讓出道，撤到兩邊。一出手就要人命，誰還敢攔截。
走出幾步，感覺到身後有人跟隨，蕭雲飛略微一頓，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不用轉身，也知道跟隨的人是誰。小男孩楊天，抱著黑狗愣愣地跟隨在後面。見著蕭雲飛停下，不由一怔。但很快又快步追上。
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很快，兩人回到囡囡所在的位置。只是第一眼，蕭雲飛就不由怒火上升。就見一個成年男子在亂翻老人的包裹，找不到東西，更是扯下老人的外套。周圍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此時已經進入冬季，加上異樣的世界。寒冷來的特別快，夜風呼嘯，打在人的臉龐上，宛如刀割一般。
在老人的旁邊，囡囡咬著牙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大眼睛通紅一圈，強忍著沒有掉下淚來。在她正對面兩步處，一個小男孩居高臨下，不屑的沖囡囡扮鬼臉，嘴裡嚼著那根棒棒糖。
小男孩的邊上，一個中年婦女正扯著嗓門叫道，「老東西，快把吃的交出來！別藏著掖著，我們剛才都看見了，那個小白臉給了你不少吃的。」
「桂芬！小伙子就給了我一個蘋果，囡囡吃了半邊，剩下的半邊就在你手裡，真的沒有其它食物了。」老人淚眼婆娑，聲嘶竭力道。
「切，誰信？那小白臉身上吃的多的是，怎麼可能只給一個蘋果？你個老東西，還不快拿出來。」中年婦女八婆一樣叫嚷道。
「老不死的，痛快點拿出來，大家都好過，看在我們曾經一家人的份上，我不會為難你。」那個搜索半天，沒有找到任何東西的中年男子沉聲道。
一家人？
本想出手的蕭雲飛，聽到這裡不由頓住，站在原地看待事情的發展。身後，抱著小狗的小男孩楊天，見著蕭雲飛停下，也停在原地。
「真沒有了，志秋！桂芬！你們要怎麼才能相信？該有的，我都已經拿出來了。」老人流淚搖頭道。
「老不死的，這就是你不對了，你看小虎，他也是你孫子，你不能只對囡囡一個人好啊？」威逼不成，中年男子開始打感情牌。
「就是，老東西，當初我還照顧你半個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你……你就那麼狠心看著我們餓死？」中年婦女一把鼻涕一把淚哭道。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老人搖頭歎道，淚水模糊了雙眼，後背越發顯得彎曲。
「爸，媽，你們就別逼爺爺了。」站在角落裡的一個少女忍不住勸道。
孫子？爺爺？
蕭雲飛眉頭跳了跳，感覺事情變得有些不可思議。兒子搶老子的食物？略微搖頭，蕭雲飛知道該自己出場的時候了。沒想到臨時起的好意，反倒害了老人。
「叔叔……」
囡囡眼尖，蕭雲飛剛走進，小丫頭便看見飛一般跑過來。自然的，蕭雲飛蹲下身抱起她。隨後，站起身冷眼看著中年男子和中年婦女兩人，眼睛裡射出的寒光，讓人不敢直視。
「你們是老人家的兒子媳婦？」
「是……不是……也是……」中年男子硬著頭皮，回答道。
「到底是，還是不是？」蕭雲飛冷然道，輕撫懷中嬌軀抖動的囡囡。
「他是我的養子！哎，作孽啊。」老人拍著大腿，搖頭苦笑道，「小伙子，給你添麻煩了。」
「養子？」蕭雲飛眉頭一挑，不懷好意的看向中年男子。後者下意識的後退幾步。
「對，他是我的養子，但也是我的兒子！我心裡一直把他當兒子，和囡囡的爸爸沒分別！我的老婆子剛開始不能生育，我們就領養了一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沒想到三年後，老婆子突然可以生育了！我們自然高興，便生了囡囡的爸爸。可儘管如此，我們沒忘記他，吳志秋！我們把他和囡囡的爸爸一起對待，有什麼好吃的，兩兄弟一起分，他們一起長大，先後成親。本以為，他們會做一輩子兄弟，可沒想到……」說到這裡，老人聲音一陣咽嗚，「三年前，我把公司交給囡囡的爸爸打理，沒想到志秋不服我的分配，認為我有偏袒之心，一氣之下帶著桂芬她們離開家裡，自立門戶，從此以後和我形同陌路，唯有曦兒偷偷潛回來看我……」
「你就是偏袒！」中年男子怒吼叫道，「公司裡我做的最多，最辛苦，憑什麼只給志強？我不服！」
中年婦女卻是驚叫一聲，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什麼？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原來這幾年一直偷潛回去，我……我打死你。」
「嗚嗚，媽，爺爺一直對我和小虎很好……」少女哭求道。
「好，我讓你好。」中年婦女不依不饒。
「別打曦兒，哎，我說過了，志秋你在管理上不如志強，公司交給志強，更能發展。」老人搖頭解釋道，「但公司的股份，你依然沒少半分，該給你的，一分也不會少。」
「什麼意思？」吳志秋有所察覺，面色變得不自然。
「什麼意思？你活了半輩子，這點都看不出來？滾！給我滾離這裡。」蕭雲飛沒好氣吼道。
「哎……」老人搖了搖頭。中年男子先是一愣，繼而一臉不可置信，最後恍然大悟。
「走吧，別打曦兒，曦兒是個好孩子，比我們看的都透徹啊。」搖了搖頭，中年男子帶著一臉不甘的中年婦女，牽起兒子推開圍觀人群遠去。
「小伙子，讓你看笑話了。」看著中年男子一家子遠去，老人擦去眼淚，擠出一絲笑容道。
「老人家說笑了，有的人不敲打敲打，他就是醒不過來。」蕭雲飛輕笑回道。
老人笑了笑，「是啊，活了大半輩子，有些事情還是會看不開，不說了，這是……楊天？」
老人指著蕭雲飛身後的小男孩，驚訝道，「小伙子，你……」
「他自己跟來的。」抱著囡囡，蕭雲飛坐回老人的身邊，淡然道。
「小天，你這是……」老人叫喚道。
「吳爺爺好。」楊天恭敬的叫喚道，卻不敢看向蕭雲飛，也不敢開口。
「好，好，乖孩子，還抱著小黑呢？來，到爺爺這邊坐。」老人伸手召喚道。楊天聞言，聽話的走過去坐下。
「小天，你真的要永遠保護小黑？」老人摸著楊天的腦袋，慈祥的問道。
楊天重重的點了點頭，「嗯！我不會讓小黑受到任何傷害。」
「好孩子。」聞言，老人一臉欣慰。
蕭雲飛看在眼裡，卻沒有說什麼。伸手在口袋裡一摸，摸出兩塊熱氣騰騰的糕點。這是白玉蓉閒著無事做的，儲物空間裡沒有時間流逝，食物放進去不會散發熱量，一直保持最合適的溫度。每一次回方舟，白玉蓉都會準備大量好吃的。蕭雲飛也不客氣，一股腦全都放進儲物空間。毫不誇張的說，儲物空間就像一個百寶箱。
「囡囡餓了吧，來，快吃！老人家，你也吃點，這麼冷的天，沒有食物補充人體消耗不了多久。」蕭雲飛遞出糕點道。
「這是……」老人眼眶忽地一紅，強忍著掉出淚來，「小伙子，老頭子我何德何能，讓你……」
「我們有緣！再者，我非常喜歡囡囡。」蕭雲飛摸著囡囡的腦袋笑道。
小丫頭小口吃著糕點，聽到這番話，脆聲道，「囡囡也喜歡叔叔。」
「哈哈……」蕭雲飛不由大笑。
老人張了張嘴，低下頭，半響抬頭感歎道，「人與人，講究的就是緣分，不管怎麼樣，小伙子，老頭子我記下你這份情了。」
話畢，撕下一半糕點塞到楊天的手中，不容楊天開口，搶先道，「要是還叫我爺爺，就接下。」
遲疑片刻，楊天道了聲謝接過。然後再把糕點一分為二，一半塞進黑狗的嘴裡，一半自己慢慢吃著。
反到是老人，並不急於吃糕點，眼睛在人群中搜索著誰。半條公路，就蕭雲飛這裡在吃東西，而且還是熱氣騰騰的糕點。香味飄出去，讓人聞到。不由大吞口水。可卻沒人敢上前搶奪。蕭雲飛之前出手廢掉壯漢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短短幾分鐘內，公路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蕭雲飛不好惹。
儘管肚子叫個不停，可沒人敢上前挑釁。更別說硬搶。暗黑武士的強大，他們深有體會。之前所住的城市，就是因為有暗黑武士的守護，才能生存下來。蟲子入侵，暗黑武士先行撤退，跑在最前面。只留下普通民眾，擔心受怕，唯恐被蟲子追上。
驀地，老人眼睛一亮，高聲喊道，「曦兒，快過來！」
順著老人的目光看去，蕭雲飛見著之前的那名少女，倚在人群中，偷偷打量自己這邊。聽到老人的叫喚，知道自己被發現，嚇了一跳的同時就想跑掉。
「曦兒，別走，過來爺爺這邊。」老人滄桑的聲音喊道，興許動了氣，不免一陣咳嗽。
少女遲疑片刻，似是下了重大決定，才低著頭緩慢走過來。到了老人的前面，也不敢看向蕭雲飛，雪白的小手抓著自己的衣角。肚子「咕咕」的叫聲，卻讓她臉蛋通紅不止。
「好孩子，快吃，正在長身子的階段，可別餓著肚子。」老人慈祥的遞過半塊糕點，隨後向蕭雲飛介紹道，「這是我孫女，吳曦，要不是老天變了樣，現在已經在上大學了。」
蕭雲飛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少女。清秀的面容，精緻的五官，窈窕有致的身段，也許是災難的降臨，讓她瘦弱疲憊不少。但難掩身上青春少女的氣息，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
「爺爺，我……」少女低著頭，臉蛋通紅，有些不知所措。
「曦姐姐，叔叔給的糕點可好吃了！」囡囡嘟囔著聲音道。
「還猶豫什麼，快接過去啊？你不會還在想著你爸媽吧？不用管他們，餓不死。」老人恨聲道。
說著，硬塞給少女，似有預料的沉聲道，「就在這裡吃！」
少女這才接過，坐在楊天的旁邊，小口小口吃著。時不時偷看向蕭雲飛這邊。老人看在眼中，會心一笑。
「這位大人，能不能……賣給我們一些吃的，放心，我們有錢！」一個男子行走至蕭雲飛的前面，小聲道。
「不賣。」蕭雲飛淡然道。
男子一怔，隨即不死心的從懷裡掏出金條，以及各種名貴首飾，求道，「大人，我只要一塊糕點！」
「我說了，不賣！」蕭雲飛加重了語氣，一股無形的氣勢散發出，壓迫的男子情不自禁後退幾步摔倒在地面上，一臉恐懼。
賣食物？
這種討不到好還惹一身騷的事情，蕭雲飛可不幹。公路上的人沒有十萬，也有八萬。有第一個，自然有第二個。儲物空間裡可沒有那麼多的食物。再者，也並不是會餓死。公路的不遠處有一處樹林，山上有動物和果實。但黑夜裡，誰也不敢進去。誰知道裡面有沒有猛獸？亦或是蟲子？
當然，這些就不是蕭雲飛考慮的事情了。以蕭雲飛的推算，這裡大半人怕都要葬身蟲腹。自己救得了他們一時，救不了他們一世。
男子買食物不成，其他本是躍躍試試的人，只好忍著餓，歎氣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們也有想過，一哄而上，搶奪蕭雲飛身上的食物。可蕭雲飛之前展現出的手段，太過恐怖。誰也不想第一個衝上去找死。
人，都是怕死的！
不管是之前的變天，怪物降臨，還是現在的蟲子入侵，沒有一個人不想活下來。活一秒，也是值得的。
夜色越來越濃，天空中陰暗的雲層遮擋住銀月，公路上只能勉強看到十米範圍內的景物。撤離的人群，熄滅火堆，躺在各自的帳篷裡，忍著飢餓強迫自己睡去。沒有足夠的精神，第二天哪能趕路。留下來，只能等死。
公路上恢復寂靜，夜風呼嘯，吹打在帳篷上發出「呱呱」的聲音。不時的，還有呼嚕聲響。
明天，誰會知道發生什麼事？
多活一分是一分，多享受一秒是一秒！
老人露宿的地方，嚴格來說，並不能算帳篷，只用幾根樹枝支撐著破布，勉強遮擋住頭頂。冷風時不時從漏洞裡吹進來。蕭雲飛體質過人，穿著秋裝也不打緊。閉著雙眼，默運谷衣心法，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運轉產生的的靈氣護住懷裡的囡囡，半點冷風也別想吹進來。
小男孩楊天抱著黑狗縮在角落，發出均勻的呼吸。老人在夢囈，似回想起了什麼。少女吳曦抱著雙手坐在一邊，低著腦袋，也不知是否睡著。
「汪！汪！」
驀然，黑狗發出叫聲。在黑夜裡，尤為清晰。蕭雲飛豁然睜眼，射出兩道精光。低頭看向黑狗，發現它衝著帳篷的一角吠叫。
蕭雲飛心中一凜，「難道是蟲子追上來了？等等，這股氣息是……不好！」
神識擴展開，蕭雲飛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血腥氣息，朝著公路快速衝過來。這不是蟲子的氣息，可散發出的氣勢讓人心驚，裡面夾雜了恐怖的血腥味，彷彿嗜血惡魔，妄圖吞噬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