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吞天獸
「天空昏暗，大地塌陷，在我們的記憶當中，是否存留有曾經的歡笑和感動？不，都沒有了，那些遠去的美好時光，一去不復返，再也不會到來，只能沉睡在記憶當中。」
「很多年以前，父親對我說，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上的折磨並不算什麼，糟糕的是靈魂上的腐朽和墮落！我不希望在你的眼中看不到光芒，看不到愛，看不到生氣，這會讓我心碎。」
「長大後，我問神父，怎樣做才會不被世上所有的邪惡力量所吞噬，並且可以上天堂？神父仁慈的告訴我，上帝是這麼對他孩子說的，你們既要像毒蛇那樣精明，也要像鴿子那樣純白，因為，你們是狼群中的羔羊！」
「人老了，話也變得嘮叨，變得多了。小伙子，多謝你的水果了。」老人裹著破爛的衣服，頭頂上稀亂的灰白髮垂落而下，似枯老的柳絮，隨著夜風輕輕搖擺。無情的歲月在他臉上留下刀刻般的皺痕，宛如條條溝渠，深深地印在臉龐上，時刻提醒著人們。
人，是會老的。
蕭雲飛目光有些迷離，沉浸在老人的講述中，陷入了曾經的記憶裡，直到老人停下來，眼眸才逐漸恢復明亮。
淡然一笑，輕聲道，「老人家客氣了，感謝您給我上了如此生動的一課。」
融入撤離人群，本是蕭雲飛一時心血來潮。問了幾個人，想知道這次蟲族入侵的始末。不曾想，被問的人形同走屍，彷彿沒聽到蕭雲飛的話語，沒看見蕭雲飛的存在。
在他們的臉上，有得僅是麻木，雙眸中透露出的信息，都是對前方道路的恐懼，對未來的迷茫。
這個時候，角落裡的老人似有所意的輕聲呢喃，吸引了蕭雲飛的注意。很自然的，蕭雲飛坐在了老人的身邊。傾聽他的講述，對人生的感悟。
出其的，隨著老人的講述，蕭雲飛內心出其的平靜，就像毫無一絲波瀾的湖面。水滴落下激盪起心中的漣漪。目光變得迷離，似有所悟，神魂在不知不覺間進行著更深層次的銳變。
老人移動了下身子，乾枯的手掌拉了把胸口的破爛衣服，略低頭抿了下枯燥的嘴唇，雙手緊了緊懷中的小女孩，渾濁的雙眼看向道路兩旁倒地而睡的人群，滄桑的嗓音再次響起，「小伙子，你要是有事，先行一步吧？」
「不，我沒急事。」蕭雲飛輕微搖頭，隨即目光看向老人懷中的小女孩，對方正睜著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好奇的看向自己。小臉肥嘟嘟的，粉嫩無比，霎時可愛。只是由於幾天的奔波，沒有足夠的食物補充營養。小臉有些蒼白，臉蛋略顯瘦削。
「這是我可憐的孫女，囡囡，快謝過大哥哥。」老人輕聲歎道，說著的同時，不住喘氣。似乎下一口氣就要斷掉般。
「謝謝叔叔。」小女孩清脆的聲音響起，聽在蕭雲飛的耳中卻不由一陣臉紅，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臉龐，暗道，「我變老了嗎？」
「囡囡！」老人加重了語氣。
蕭雲飛忙搶答道，「不礙事，你叫囡囡是吧？真可愛，叔叔這裡有糖果。」
說著，蕭雲飛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摸出一根棒棒糖，遞過去，一臉柔和。小丫頭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但沒有立即接過，腦袋輕輕上揚，看向老人。
老人嘴唇動了動，眼角隱現一抹淚花，顫聲道，「快謝謝大哥哥。」
「謝謝叔叔。」小女孩這才甜甜笑道，略現蒼白的臉蛋上露出兩個小酒窩，伸手接過棒棒糖，熟練的剝開外殼，放進了嘴裡，有滋有味的嚼吃著。
「囡囡的媽媽自她出生時就去世了，她爸爸太愛她媽媽，也就沒了再娶，只是為了我這個糟老頭子，她爸爸讓那些可惡的蟲子……」老人一陣咽嗚，渾濁的眼睛裡湧現淚花，考慮到蕭雲飛在場，硬是忍住沒有掉落。
「爺爺，你還有囡囡呢，囡囡會照顧爺爺一輩子！」小女孩眨巴明亮的大眼睛，清脆道。
聽到這番話，老人終究沒忍住，掉下了幾滴淚水，但很快擦去，摸著小女孩的腦袋，佝僂的身軀微微顫抖。
蕭雲飛心中莫名一陣溫暖，眼前這對爺孫之間的感情，著實讓人感動。末世並不能消滅一切，至少它不能消滅每個人心底的良性。
「叔叔，你身上好好聞。」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期冀地看向蕭雲飛，「你能抱抱囡囡嗎？」
「囡……」老人剛想訓斥。
蕭雲飛搶先伸出手，道，「當然可以，來，到叔叔這邊。」
「謝謝叔叔，咯咯……」小女孩歡笑著站起身，撲進蕭雲飛的懷裡，帶著糖水的小嘴「吧唧」一聲親在蕭雲飛的臉上，然後嬌小的身軀躺下。小巧精緻的鼻子在蕭雲飛懷裡，輕輕嗅了嗅，最後一臉滿足的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嚼著棒棒糖。
「這丫頭，哎……」見蕭雲飛皺眉也沒皺一下，老人這才鬆了口氣，歎道。他還真怕蕭雲飛嫌棄小丫頭髒兮兮的衣服，所散發出的異味，從而動怒。此番看來，蕭雲飛果真不是一般人！
反到是蕭雲飛，感覺到臉上的甜膩，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容，隨手擦去，笑道，「囡囡很漂亮，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女。」
「只怕長不大啊……」老人似有所指的歎了口氣。
蕭雲飛笑而不答，老人雖沒親口說出來，但蕭雲飛又是何許人，豈會聽不出老人的話中之意？只不過說再多也沒有實際行動來的好。
「叔叔也很漂亮。」小丫頭靠在懷裡，嚼著棒棒糖，天真的笑道。
「呃……」蕭雲飛一陣無語，耐下心解釋道，「囡囡應該說叔叔很帥！」
「為什麼啊？叔叔是囡囡見過最漂亮的叔叔！」小丫頭堅持自己的觀點。
蕭雲飛汗顏，先是被叫叔叔，然後又叫漂亮的叔叔，當真是汗顏不已。但同時，心底也不由的一陣竊喜。在小孩子的眼睛裡，漂亮就是漂亮，沒有任何雜質，這份純真是他們獨有的。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份心底的純真會逐漸消散，直至消失。
「宰了它！」
「老子餓的想吃人，他媽的竟還把食物給一條狗吃？草！」
「殺了他！殺了它！」
驀然，公路上傳來一陣紛鬧聲響，伴隨之的還有小孩子的哭聲，男子的怒喝，女子的咒罵。一群人圍在一起，大聲嚷嚷，聲音傳出去老遠。
聽得哄鬧，懷中的小丫頭忽地一陣顫抖，小手下意識地抓緊蕭雲飛的衣領，嬌軀微微抖動。蕭雲飛只好按捺住上前去觀看的心理，輕輕拍打小丫頭的後背。谷衣心法獨特的氣息，使得小丫頭顫抖的嬌軀恢復平靜，但小手依舊緊緊抓著不放。
「哎，作孽啊。」邊上一個禿頭老人歎了口氣。
蕭雲飛心中一動，順著他的口吻問道，「老人家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那禿頭老人一直留意蕭雲飛的舉動，此番聽到蕭雲飛的詢問，不由喜道，「知道，知道，還不是老楊家的小孫子弄出的事。」
「也不知那小子怎麼想的，抱著一條狗不放，什麼好吃的都給狗先吃，蟲子沒攻過來之前也就罷了。可現在我們人都沒食物吃了，那小子還把食物省下來餵給狗吃。小伙子你說，這不是糟蹋嗎？」禿頭老人一臉痛心疾首的表現。
蕭雲飛點了點頭，在口袋裡一摸，又摸出一個蘋果來，遞給那禿頭老人，說道，「老人家辛苦了，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哎呀，那怎麼好意思呢。」禿頭老人一邊推辭一邊快速接過，塞進了懷裡，然後扭頭看向四周，見沒人注意到他，才鬆了口氣。一隻手摀住胸口不放，臉上笑瞇瞇，「小伙子，你是哪裡人啊？」
他的這番舉動，讓老人一陣噁心，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H市。」蕭雲飛輕聲道，臉上保持笑容。
「H市？不是已經消失了嗎？龍國沒有H市吧？」禿頭老人一臉錯愕。
「嗯，我很早就出來了。」蕭雲飛點了點頭。
禿頭老人恍然大悟，「難怪，我就說嗎，H市早就沒了，怎麼可能還有活人？」
「也許吧。」蕭雲飛輕聲回道。
見著蕭雲飛沒什麼興趣和他說話，禿頭老人也很識趣，拿到一隻蘋果，已經賺到了。當下，他站起身笑道，「我去那邊看看情況。」
話畢，快步走過去。用箭步如飛來形容，也不為過。手裡有食物，就是牛！
「這個老趙，天天騙人，騙的他家裡人都不要他，他還死性不改……這人，哎。」老人搖了搖頭，不明白禿頭老人的性子為何會這樣。
「個人有個人的活法，我們勉強不來。」蕭雲飛笑道。
「嗯，也對。」老人點了點頭，「老楊家的小孫子，我老頭子也知道一些，那小子天天抱著條黑狗，無論到哪都不放。說來小伙子你還別不信，蟲子衝進我們小區那會，還是那條黑狗示的警，我們大家才能跑的出來。說起來，那條黑狗還是我們那片區的救命恩人，可惜現在……」
「他們要殺狗吃肉？」蕭雲飛聽出了話裡的意思，說道。
老人無奈道，「沒辦法，跑出來時大家都慌忙的很，這一路走來，能吃的都吃光了，這人一餓，可什麼事都會幹的出來。」
蕭雲飛深有體會的點了點頭，剛想開口詢問。忽地，遠處哄鬧聲更加大。然後響起一個男子的慘叫，一個瘦小的身影從人群跑出。向著蕭雲飛這邊跑來。蕭雲飛眼尖，頓時看見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抱著一條黑狗，衝撞出人群，向前快速奔跑。身後，幾個拿刀的男子大聲怒喝，迅速追趕。
本來，這和蕭雲飛沒半點關係。可在仔細盯著那條黑狗片刻後，蕭雲飛瞳孔驀然放大，心中駭然叫道，「怎麼可能，居然是吞天獸！？」
吞天獸，又名哮天犬！遠古時期，凶獸排名前五！比之三足金烏，還要強大。
天賦神通——吞天！
一張嘴可以吞下星空，最著名的一次，就是在遠古時期，吞天獸吞下了一個月亮，連同月亮上面生存著的羽族族人，也一起吞進了肚子裡。雖然最後被羽族強者聯手絞殺，但吞天獸的威名，卻已經就此傳開。
沒想到，眼前又一頭活生生的吞天獸呈現出來。儘管它的血脈覺醒濃度不過0.1%，蕭雲飛依舊一眼看出來。這可是吞天獸啊，若是成長起來，又是一個恐怖的存在。
不管為了什麼，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它死在人類的屠刀下，蕭雲飛可不願意。想了想，蕭雲飛放下小丫頭，開口道，「囡囡乖，叔叔去辦點事，你先回爺爺那裡好不好？」
「好，叔叔快點回來。」小丫頭乖巧的點了點頭，走回老人的懷裡。
「囡囡真乖。」蕭雲飛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
「小伙子，你這是……」老人不解。
蕭雲飛淡然一笑，道，「老人家放心，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
話畢，向著又圍在一起的人群走去。小男孩奔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成年男子。沒跑幾步就被圍住，這一次，幾個成年男子不再客氣。伸手兇猛地搶奪過黑狗，欲殺之。小男孩見狀，撲在黑狗的身上，死死地抱住。蕭雲飛到來時，就看到這般景象。
「麻辣隔壁的，小子，再不鬆開，連你一起宰了！」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先砍下一條狗腿再說。」
「楊天，你就讓他們殺吧，你也能分到一口肉吃啊。」
「我不！」任憑周圍人如何勸誡，小男孩楊天就是不鬆手。在他的頭頂，幾把砍刀寒光閃閃，隨時有可能落下。
「楊青！再不把你兒子拉開，不要怪我們刀下無情！」一個壯漢衝著人群中的一個中年男子吼道。
「你們，哎……」中年男子歎了口氣，無奈的上前走到小男孩楊天旁，歎道，「天兒，你就放手吧？」
「我不！」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聽話呢？我們餵了那麼久小黑，也該是時候拿點回報了。」楊青怒道。
「我不！」
「你……」
「砰！」
突兀地，一陣悶響發出。眾人楞神間，就見場中多出了一截不知名動物的後腿，碩大的塊頭，比的上半個成年男子。看見這截後腿，所有人都愣住了，隨後，每個人喘著粗氣，紅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場中的後腿。
「這條後腿，夠換小狗的命了吧？」蕭雲飛踏步而出，聲音聽似輕揚，卻清楚地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不夠！」
一個陰沉的嗓音陡地響起，然後幾個手持砍刀的壯漢將蕭雲飛包圍在內，其中一個陰笑道，「小子，把你身上所有的肉都交出來！」
「如果我不給呢？」蕭雲飛輕笑道。心底卻不由升起一股怒火。果然，人都是貪婪的。自己還是太善良了。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不給？桀桀……由不得你不給！上！砍了這小子的手，看他給不給。」壯漢怒吼一聲，拿刀就砍在了蕭雲飛的肩膀上。
「呯……」
蕭雲飛不躲不閃，任由砍刀落在肩膀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蕭雲飛的胳膊沒事，砍刀卻斷成兩截，叮鈴噹啷掉落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再看圍觀的人，張大了嘴，一臉不可思議。那幾個高舉砍刀的壯漢更是嚇的不敢動彈，傻愣在原地。唯獨趴在黑狗身上的小男孩，漆黑的眼睛裡露出異樣的目光。
「砍我的手？」拍了拍肩膀上的碎末，蕭雲飛偏過腦袋看向那壯漢。
「不，我沒有，絕對沒有這回事，大人您聽錯了。」愣神中的壯漢回過神，驚恐的向後退去。
「想跑？」蕭雲飛冷哼一聲，伸手虛空一抓，已經退到人群中的壯漢，立即被凌空抓回，彷彿無形中有一隻手掌拎著他的衣領，拉回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這個時候，所有人顯然意識到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俊秀青年不好惹。一身恐怖的力量，怕是暗黑武士也不是對手。
「要命可以，但把你們的手留下！」蕭雲飛冷聲喝道，「你，你，還有你，都把手留下。」
「什麼？不要，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幾個壯漢見此，忙跪倒在地求饒不止。
「怎麼，要我親自動手？」蕭雲飛的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地獄，讓人情不自禁打冷顫。人群中，那個從蕭雲飛手裡得到一個蘋果的禿頭老人，見此情景，不由一陣後怕。暗自慶幸之前沒有太過的舉動。
「不，不要。」無形的力量威壓之下，幾個壯漢恐懼的叫道，爬起來衝出包圍圈，試圖鑽進人群逃走。
「想跑？哼！既然想砍他人的手，就要做好被人砍的準備！」冷喝聲中，身劍豁然運轉開來，準確無誤地擊中幾個壯漢身上。在他們的慘叫聲中，幾條手臂拋空飛起。鮮血噴灑到旁邊的人群身上，引起一聲聲恐懼的尖叫。看向蕭雲飛的目光中，儘是無邊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