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30
「七截鎖脈手!」織夢師驚呼,事情突變,徐蓋竟然自身後出手偷襲織夢師,大軍愕然,尚搞不清楚狀況,只有前頭數十精英飛撲而上。
「退下!」織夢師一聲暴喝,那幾十人紛紛頓住身影,一個個怒目而視的盯著徐蓋。
徐蓋面色平靜,退後兩步,緩緩跪落在地,說道:「軍師,對不起,這一次,我不能答應你。」說完連磕三個響頭,全軍都覺得莫名其妙,織夢師卻猜到他要做什麼,不禁大罵:「混蛋,你這樣會葬送全軍的,你再不珍惜自己也要為這五千兄弟考慮。快快解開我的經脈,徐蓋——」
徐蓋雖然面容平靜,但眼淚已經簌簌而下,對織夢師的說話置若罔聞,伸手自他的懷中取出一副卷軸,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嘶啞。
「軍師,早在三天前你讓我參悟周天星辰圖時我就已經做下了決定,你給我的任務是熟悉陣圖,只要能夠將大家帶離陣法就已經足夠了,但我自己給自己的任務就是要主持陣法。我相信我能做到。」徐蓋轉身面對五千人士兵,忽然淡淡一笑,說道:「我人長得特別高大,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不懂得變通,所以自小被人欺負,直至遇上先生和掌門,加入武林後我才有了尊嚴,而和大家一起,讓我找到了人生的價值。」然後又轉向織夢師,說道:「軍師,其實你小看我了,我雖然頭腦簡單,但我認定的事情我是一定會完成的,甚至比許多人都完成得快,譬如這七截鎖脈手,神級的秘技呢,我只練了三天便有現在的神效了,軍師體內的真氣已經弱得可憐,靠自己無法衝開被我封鎖的經脈的。」
「我向大家保證,我一定會完成任務,我一定會堅持到讓大家脫離包圍!」徐蓋對著大軍大吼,說道:「孟同光,紀元洲,你們帶上軍師隨我衝殺,在我啟動陣法之前務必保護軍師周全。」
眾士兵愕然,看了看因凝勁衝擊經脈而憋得滿臉醬紫的織夢師,又看了看徐蓋,一時猶豫不決的樣子。
「蠢材,徐蓋根本就沒有掌握星辰圖奧秘,他會將我們帶入絕境的,你們速速將他拿下,快,將他拿下!」織夢師發了狂一樣的大吼。
孟同光,紀元洲兩人相視一眼,忽然快步上前架起織夢師,由孟同光背著,與方才撲出來的十數人齊齊走回列陣。
「你們要造反了不是,你們……」織夢師話沒有說完,紀元洲一指點落在他的背脊,他說話也說不出聲音來了。眾人都大感意外的看著他,紀元洲無所謂的說道:「這樣不易暴露,免得被林景坤發現。」
「出發!」徐蓋一聲大吼……
……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轉眼間兩個多月過去了,大魏戰事的變化並沒有在江湖上造成什麼影響,但在大魏百姓的心中卻是百感交集,新軍慘敗,兩個多月前長雲省最先吃了敗仗,少帥軍幾乎全軍覆沒,織夢師率領的八千大軍只回來了不到兩千人,武林徐蓋戰死虎嶺。要不是扶方城輸送了援兵過去,可能長雲省的大軍就要全軍覆沒了。
但扶方城也因此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堂堂大乘傳奇學海劍後竟然不顧身份現身戰場要殺風蕭蕭,最後要不是天外南海前來談判的幾名宗師聯手擋住了劍後,風蕭蕭必死無疑。
當日錦遷坡血流成河,風蕭蕭一萬步兵最終只剩下不足一千人,血修龍的東渡部隊也遭到一定損傷,那一戰過後,整個錦遷坡的地形都完全變了,千倉百孔。但風蕭蕭確實奇跡般的在接近十個時辰的約定時間回到了扶方城,主持守城大戰,啟動城門下的大陣,逼退了大魏大軍,那時,城牆上的守城將士只剩下不足一百人,情形危急到了極點。
那一此慘烈大戰之後,血修龍毅然率軍北上攻擊虛高莊,三日時間便奪取了虛高莊,逼使大魏軍分兵回援,但大軍抵達虛高莊時,血修龍早已離開,大軍入駐卻遭受了血修龍留下的陷阱,大魏一萬多兵馬只逃出來六千之數。
血流龍向東南而去,路上正好與自虎嶺一路突襲而南下的織夢師匯合,共同退回中軍大營,與皇莆夜星匯合。
此後兩個月,新軍節節敗退,大半個長雲省重新回到大魏天朝的手上,就在皇莆夜星即將退回扶方城的前夕,終於尋到了軍中奸細,竟是武林弟子,凌少強。
事情很快便傳了開去,原來凌少強的祖上本是無盡七派孤影夜闌刻意「放養」的奴族,神魂之中被刻下世代相傳的奴印,十世方休,到凌少強這一代,是第八代。孤影夜闌的人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啟動了奴印控制了凌少強,只是那時的凌少強只是一個先鋒將軍,很難事前得知皇莆夜星和織夢師的戰局佈置,無盡七派便一直在尋找能將新軍一舉殲滅的契機。要不是眼見長雲省不保,大魏天皇一催再催,這顆棋子或許會繼續等待更佳的時機。
武林凌少強叛變,徐蓋戰死,許夢雯,廉淵,風蕭蕭等無不身受重傷,對武林的打擊是空前巨大的。
新軍要退回扶方城,大魏軍早有所料,幾乎傾盡一國之力再次打了了一場大戰,最後時刻卻是早已自由的武羅省自白帶國進軍向西加入戰場,幫助新軍扭轉了局勢,皇莆夜星與織夢師在付出慘重代價之後退守扶方城,新軍戰力自五萬大軍縮至僅僅一萬三千。其中已經包括了後來自天武省增援的兵馬了。
在那之前,風蕭蕭率領天武省新兵堅守扶方城長達兩個月的時間,使盡渾身解數,兩個月裡拖著傷體不眠不休的製造機械,刻畫陣法,身體神力枯竭,面容褶皺如六十歲的老人一樣,令人動容。成功守住了大軍的後撤唯一據點。
大魏大軍一直圍城,死死守住新軍再次往東的路線,伺機將新軍逼回臨界新河以南。
接下來的戰事更是令人大掉下巴,本以為皇莆夜星、織夢師、風蕭蕭三人再次合在一起之後能迅速穩定局面抗衡大魏天朝的,不料卻是在大軍進入扶方城後的第五天再次遭遇大敗,織夢師和風蕭蕭的陣法被大魏之中一個新晉的陣道宗師左平全數破解,大魏合計十五萬大軍日夜不停的對扶方城進行強攻,皇莆夜星在守城三天之後終於率眾退出扶方城,風蕭蕭和織夢師一早在南下的大山之間佈置了陣法,新軍退守至武皇橋北端駐紮,前有大山阻隔大魏軍,後有武皇橋可退,大魏軍這才止住了追殺,在扶方城遙遙相望,一時偃旗息鼓。
令人傷懷的事情接踵而來,新軍之中兩位軍師不和的傳聞越來越盛,有人說織夢師當年臨界新河大戰借了風蕭蕭得自學海聖師的周天星辰圖贗品,使用過後竟然一直拒絕交還,這神圖還可以再使用一次的,在虎嶺時織夢師的麾下更是竟罔顧軍令至徐蓋慘死,屍骨無存,風蕭蕭是恨透織夢師了。但支持織夢師的士兵更是強烈譴責風蕭蕭,現在大魏天朝內超過一半的力量都是因為與武林有仇才與大魏天朝聯合的,都是風蕭蕭惹來的麻煩,更要命的是出了凌少強這個叛徒,令新軍慘敗,損失無法估量,寒了所有將士的心,甚至軍營之中有人鬧事抗議,要將風蕭蕭逐出新軍。
武林眾人的情緒無比的低落,凌少強叛變,徐蓋戰死,武林遭受非議,每一個消息都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落在眾人的心頭,不但軍營中的人處處受到刁難,就連宋凡柔和小可等在中樹省、天武省主持政務的女孩子都感受到了莫大的阻力,政令不通達,屬下陽奉陰違……就連一向強勢的掌門人風寒水都沉默了。
南方三省愁雲慘淡。
這一天,皇莆夜星率領眾將在武皇橋北岸向西十數里的一處山崗為此前陣亡的所有士兵立了衣冠塚。百人將以下的士兵共計陣亡三萬八千多人,在山崗中央立了一個巨大的衣冠塚,每一個士兵的名字都刻在十丈石碑之上,署名是「皇莆夜星」四個大字。還有一首賦詩:「我有辭鄉劍,玉鋒堪截雲;沙場走馬客,意氣自生春。」後人每每念及詞詩都為碑上亡靈慷慨赴死所感懷。
十丈大石碑之前是一百來個半人高的小石碑,是各級軍官的衣冠塚,牙門將,騎督,都尉,校尉,中郎將,裨將軍。裨將軍墓有足足八人之多,徐蓋之墓赫然在列。
各級將領數百人立身衣冠塚前,氣氛凝結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特別是武林一行人,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當初意氣風發的離家,雖然料到江湖殘酷總有生離死別的一天,但真正面對時才發覺,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看著依舊坐在輪椅之上像是老了幾十歲的風蕭蕭,還有許夢雯,廉淵,想到這段日子以來遭遇的種種刁難,滿腔委屈壓抑得人無法呼吸。
「徐蓋,是我小看了你,你是大智若愚……」織夢師跪立在徐蓋的墓碑之前,聲音嘶啞,高大威武的身影浮現在眼前,憨厚的笑臉讓人無法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