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1
司徒秀意外登台,說話落入人們耳裡,讓人覺得她這是有意維護風蕭蕭,兩人同出天觀,本為舊識,司徒秀近日來又與武林風寒水等人一同行走,顯然交情匪淺,難怪人們會產生那樣的想法。
都天海市鳳依琴,一夕海棠司徒秀,皆對風蕭蕭指名道姓,似乎含義不淺,無論是福是禍,得兩個絕色女子當著天下群豪的面表露另眼相看之情,已經著實令得很多人暗中艷羨了。
風蕭蕭頗覺意外,眼前的司徒秀更是令他震驚,風蕭蕭蘊神境五重天的修為竟然感覺不到她身上的內勁波動,簡直深不可測。
風蕭蕭以心念喚回正奔得歡快的幽冥,向司徒秀微笑致意,然後說道:「現在是蒼月學姐布武,我不宜打擾。」說完與幽冥一起退後了幾步,靜靜盤坐。韓青青倒也適時的安靜下來。
司徒秀娥眉輕蹙,不言不語,也就地盤坐下來,似乎不等到風蕭蕭布武論道是不會罷休了。
「欲論儒門功法,自然由我儒宗見教,好叫天下人知道正統儒宗的外強中乾。」鳳依琴踏前數步,粉紅披風鼓舞,與蒼月遙遙相對。
「樂意奉陪。」蒼月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冷冷的說道:「我也很感興趣,你到底有什麼手段血洗三教。」
「我所說的功法,名為《天罡散手》,乃是內外兼修的神級武學,且聽口訣,一舉動週身俱要輕靈,尤須貫串。氣宜鼓蕩,神宜內斂,無使有缺陷處,無使有凹凸處,無使有斷續處。其根在腳,發於腿,主宰於腰,行於手指,由腳而腿而腰,總須完整一氣,向前退後,乃能得機得勢……」
就在蒼月朗朗吟誦,眾人即將聽得入神之時,鳳依琴的聲音突兀響起,嘿嘿一聲冷笑,說道:「你這《天罡散手》共有三十六招一百零八式,我便以《如意幻魔手》破之,小道兒。」鳳依琴並沒有將功法口訣直接吟誦出來,因為她深知三教高人必定不會允許所謂的魔功流傳開來,她若執意為之,恐怕會提前上演決戰。
但她的手段更為極端,目光一懍,一股虛無縹緲的武勢瞬間將方圓數十丈籠罩在內,一個半透明的虛幻人影出現在武勢之中,雖然面目不可見,但身段和裝束均與鳳依琴一般無二。
武勢之中的鳳依琴身行極速,雙掌分合,直接往盤坐的蒼月當頭壓下。
忽聞蒼月一聲哈哈大笑,說道:「正好拿你喂招演武。」同時,蒼月的天靈同樣衝出一道意念,武勢擴散開來,一個同樣虛幻的蒼月浮現,兩指點落在鳳依琴的掌心。
「如此正好。」鳳依琴自信滿滿,靜立的身姿更顯得柔美,披風鼓蕩之間又透露著不凡英氣,蒼月盤坐,口吟功訣,武勢中的人影隨之變化出招,其實一招一式都完全透明,不少人都能根據口訣於瞬間推演出下一招的大概走勢。但蒼月無所畏懼,反而還有幾分興奮神色。
兩個奇女子在聖台之上展開一場別開生面的激烈武鬥,雙方武勢相互擠壓,互有攻守,一者虛無縹緲,一者輕靈如風,同樣的難以捉摸,兩道身影不帶神力波動,完全是兩股武學意念的較量,《天罡散手》雄沉不失靈動,掌指拳腳變幻莫測,《如意幻魔手》針鋒相對,種種變化令人眼花繚亂,招招狠辣,果然將《天罡散手》的所有招式破解得一乾二淨,逼得蒼月連退數步。
即便如此,蒼月依然不改作風,有如風中勁草一樣屹立不倒,口訣依然朗朗上口。
「……身便散亂,其病必於腰腿求之,上下前後左右皆然。凡此皆是意,不在外面,有上即有下,有前則有後,有左則有右。如意要向上,即寓下意,若將物掀起而加以挫之之力。斯其根自斷,乃攘/壞之速而無疑。虛實宜分清楚,一處有一處虛實,處處總此一虛實,週身節節貫串,無令絲毫間斷耳……」
穿花蝶影手,陽關三疊手,靈樞定玄指,八柳回風術,悲歡離合拳,蒼龍翻江腿,飛鴻爪……一式式精妙散手令人心念大動,聖山上無數人都情不自禁的跟著蒼月的口訣輕輕舞動著手腳,但每每演練到精彩處,忽見鳳依琴輕飄飄一招打來,自己得意之極的招式竟一敗塗地,但覺心中難受之極,幾乎要心血逆沖,但下一刻,心神又被蒼月的招式吸引了去。
鳳依琴有意破招,並沒有乘機痛下殺手,每破一招都留有瞬間停頓,故意等待蒼月的下一招,但這間隙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瞧出來的,在很多人眼中,這是一場連綿不絕的招式比鬥,兩個玲瓏身段在各自的武勢之內騰拿跳躍近身搏鬥,招招皆蘊含令人意想不到的神異變化,精妙絕倫,令人熱血沸騰。
「鳳先生如此做法,未免仁慈了。」魔道乘男子看出了鳳依琴的停頓,眉頭蹙起,似乎頗為不滿的樣子。
小魔神微笑搖頭,淡然說道:「道兄接觸鳳先生時日尚短,想來還不瞭解她,鳳先生確實有經天緯地之才,雖然外表柔美,但若說心高氣傲,我自問是遠遠不及她的,蒼月布武釋出了散手口訣,她雖無意聽取分析,但終究是受了一絲影響的。便以這瞬間停頓作為代價。況且……」小魔神臉色沉吟的頓了頓才接著說道:「我們此行旨在破壞三教收攏人心凝聚氣運,還未到極端相對的時候,只要這些布武之人一一在我等面前敗下陣來便足夠了。」
魔菩提卻是對鳳依琴與蒼月的比鬥渾不在意,轉身遙遙望著雲端之上金光耀目的大雷音寺,神色變幻莫測,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如長江大海,滔滔不絕。掤、履、擠、按、采、捺、肘、靠,此八卦。進步、退步、左顧、右盼、中定,此五行也。掤、履、擠、按,即干、坤、坎、離、四正方也。采、捺、肘、靠,即巽、震、兌、艮、四斜角也。進退盼顧定,即金木水火土也,合之則為十三勢也……」
兩個奇女子的比鬥越趨激烈,《天罡散手》的三十六招一百零八式早已演練完畢,此時隨意搭配,招式真正一氣呵成連綿不絕,更顯妙到毫顛,鳳依琴那瞬間的停頓也終於難以維持,兩人的招式碰撞好像摩擦出漫天的煙火一樣,絢爛之極,若不是考慮到雙方的立場問題,沒有人相信這是兩個不能共存的敵人,也不願意相信。
到得此時,雖然缺乏口訣,但純粹的招式比拚了這麼久,《如意幻魔手》的精妙也同樣顯現了出來,勾字訣,圈字訣,挑字訣,環字訣,彈字訣,破字訣,扭字訣,捏字訣……總共二十五字訣,在鳳依琴手上使來,千變萬化,幾乎沒有一個動作是重複的,再看那風中靜立的優美身影,心中竟不自覺生出一股欽佩來。
「該結束了。」比鬥不知過去了多久,鳳依琴的玉如意忽然一轉,身影旋轉,背對著蒼月,逕直往回走去。
「幻魔訣!」三字輕輕迴盪,武勢中的鳳依琴忽然渾身彩光大放,霓虹迷離,令人目不能視。
但聽蒼月冷哼:「六爻!」武勢中的身影一分為六,同時十指捏動,暗合陣法,攻守如一。
彩光爆射,但聽一聲悶哼,蒼月臉色微變,武勢竟然潰散開來,意念消失。
另一邊,鳳依琴的虛幻身影卻是更加真實了幾分,連衣服上的色彩都淡淡顯現了出來,瀟灑轉身,幾步邁出便化作流光自鳳依琴的天靈沒入。
蒼月,敗!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但人們都不得不承認,儒門蒼月敗給了魔儒宗,都天海市的鳳依琴。
蒼月面色微冷,同樣揮手打出數十真罡在聖山懸崖上留下了十幾部完功法,緩緩站立而起,向風蕭蕭微微致意,便徑直回轉諸天去了。
風蕭蕭歎息,卻不為蒼月擔心,這是一個輕靈活潑的女子,這樣的失敗她還承受得起,忽聞鳳依琴的聲音傳來:「風蕭蕭,你覺得此陣如何?」
風蕭蕭沉吟,鳳依琴既然視他為宿命之人,想來不會輕易將自己的能為盡數展現,眼前所見判斷的,也許不及真實的十分之一。這確實是一個可怕之極的大敵。
「鳳姑娘武學精湛,風蕭蕭佩服。」風蕭蕭頷首,單論武學,風蕭蕭確實歎服。無論是她還是蒼月,能夠將一部神級武學以一股意念演化出極致,都是了不得的手段,若是配合神力施展,距離神通術的境界也不遠了。
「下一個布武的人,是不是你?」魔道乘男子大踏步上前,氣勢逼人,緊緊的盯著風蕭蕭,冷然喝道:「究極峰道非道代鳳先生丈量你的能為。」
道非道話聲剛落,一聲嬌喝傳來:「退下!」司徒秀強勢出手,淡藍色長袖一拂,空間異動,一股滾滾巨力穿透而去。
道非道面色慍怒,一掌按落,卻猛然面色一變,一聲悶哼之後竟不自禁的退後了半步,看向司徒秀的目光透露出一絲震驚。
連小魔神等人都面色微變,風蕭蕭同樣意外。
一夕海棠一拂震退魔道乘,初現年輕至尊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