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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五十九章 情 文 / 阿萬

    更新時間:2012-09-17

    一幅畫,畫中女子絕美,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玄女,風蕭蕭見過的絕色女子不少了,論容貌,妙音仙子當屬第一,論氣質,皇莆夜星最是獨特,說神秘,凌霄仙子不逞多讓,活潑靈動難有人能比夏小璇,清新空靈又是司徒秀的特質,但眼前畫中的女子帶給風蕭蕭的感覺衝擊更甚於初見以上這些絕色神女。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感覺,彷彿認識此女很久很久了,但努力思索卻又一無所得,七竅玲瓏心也是透出一縷縷聖光。

    待走得近了,見得畫上還賦了一首詩:觀心寒雨水淋璃,月落紅塵兩難依,亭亭玉立佇十冬,願風傳吾相思意。

    「嗯?」風蕭蕭不為詩中內容所動,卻對這首詩的字跡很是不滿,眉頭輕蹙。

    這畫的筆法意境皆是天地一絕,實在是風蕭蕭平生僅見的絕巔作品,這字也是寫的娟秀不凡,但與這畫比起來,卻著實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實在是畫捲上敗筆。莫說是風蕭蕭,即便換做任何一個愛畫之人,都會對這落款題詩之人生出一股厭惡來,無論這詩的水平如何。

    冰海珊瑚,正是落款之人,結合字跡來看,明顯是一個女子,筆跡與畫工大相逕庭,即可斷定她並不是作畫之人。

    「風少卻是莫要在意。」白忘世似是瞧出了風蕭蕭神色不喜,解釋著說道:「我爺爺說,這話的意義其實也是非常深刻的。」白忘世深深歎了口氣才接著說道:「這畫中女子便是冰海珊瑚,也是我爺爺的當家夫人,當年,爺爺的主人與這女子是一對神仙眷侶,這畫是丈夫為妻子所作,便任由妻子處理了。這才造成了如此劣跡。但這也是爺爺的主人晚年唯一的精神寄托,那時他主人重傷垂死,在此地避世,便天天癡癡對著這畫,有時一站就是好幾天。」

    風蕭蕭默然,一幅畫自然比不上心中摯愛的,這作畫的人不但技藝入道,常人絕難望其項背,還是一個重情之人,必然是天地少有的人傑。

    老人慢慢走上前,將這一幅畫取了下來,卻露出牆壁上一個鑲嵌在內的古怪物什,好似是一個迷宮,迷宮兩端入口卻有兩顆珠子。

    風蕭蕭定神細看,只片刻便覺得有幾分頭暈目眩的感覺,迷宮中的一個個節點密密麻麻的,幾尺方圓的小小迷宮棋盤,其中分佈了不下三百個莫名節點,橫卡在小小的通道之間。

    「我十一歲開始接觸這一幅迷宮,足足耗去了八個多月才將其解出來。這次倒是要好好見識一番風少的智慧風采了。」白忘世揶揄,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這是主人設下的第一關,風小友請。」老人做了了個請的手勢,便與白忘世在一旁的蒲團上坐了下去,靜等風蕭蕭的結果。

    風蕭蕭苦笑,再次踏前一步,靜靜觀摩起來。這考驗竟然是一副迷宮,風寒水對這東西卻是興趣濃郁,或者真該將她帶來見識見識的。

    但片刻之後,風蕭蕭心中便絕了這個念頭,這迷宮著實不是目前的風寒水能夠解開的,即便是他,若是以沒有突破至開竅境時的智慧,估計也要花上一兩個月才能做到。

    這迷宮的目的是要讓兩端的珠子在中間回合相撞,繼時,迷宮自解。但兩顆珠子所行的道路不但極盡曲折繁複,還佈滿了一個個卡在路中間的木塊,兩邊的木塊相互影響,譬如這邊左下角的木塊,對應另一邊中心的木塊,只有以珠子同時碰觸兩個木塊,木塊才會倒下,關卡通行,左右各有一百多個木塊,其中不但牽涉到極其複雜的計算,還必須做到徹底的分心二用,左右手手指分別夾住一顆珠子,在迷宮盤上走出近乎截然相反的路徑。

    若是常人做這件事情,只怕一百年都未必能夠理清這些關卡木塊之間的聯繫,只因想到第三四個的時候,可能前兩個便又忘記了,即便用筆寫下來也是徒勞,至多演算了十數個關卡之時,前面自己寫下的又再次亂成一團了,又要重新來過。

    即便智慧高深,演算能力超人一等的奇才,將這其中的聯繫通通熟記於胸,但要做到完全的分心二用也是不易,即便已經有了固定的線路,要解開迷宮棋盤,沒有一段時間的演練也是做不到的。

    「白少十一歲能解此迷宮盤,不愧是無雙大師兄之名,若是蓬萊仙島的人個個都如白少這般驚艷,這大陸上的人只怕都要羞愧得死不瞑目了。」風蕭蕭衷心讚歎,十一歲,那時他還在天寶皇城之內,想要解開這樣的迷宮盤,只怕耗時會比白忘世還久,但他胸中卻是號稱天地智慧之最的七竅玲瓏心啊。

    「風少言重了,這智慧的增長越到後面越是艱難,有些人渾渾噩噩百年春秋,一朝開悟便是絕智之人,我雖然走在前面,最終成就卻未必比現在一些渾渾噩噩的人高。」白忘世這一番話不禁令風蕭蕭想起他的神劍君子風來。無雙大師兄的君子之路走得無比堅定。

    風蕭蕭當下不再分心,靜靜凝望眼前的迷宮盤,待得兩刻鐘之後依然是忍不住閉上了雙目,只在腦海之中推演,眩暈之感稍退之後才再次睜開雙眼。

    白忘世在一旁見了也是暗暗心驚,風蕭蕭第一次接觸便能凝望兩刻鐘,這一份智慧和定力令他心驚。

    兩人雖然時常下棋,互有輸贏,但終究也是難以探到彼此的智慧的極端,此刻,白忘世才算是瞧出了一些端倪。

    「看這情形,他確實極有可能是主人等待的人。」老人渾濁的雙目燃起一絲希望之光。

    白忘世心中卻是擔擾,若風蕭蕭真能了卻老人數百年的庶願,也是老人徹底逝去之刻了,心中著實酸楚。

    看了看風蕭蕭,白忘世便說道:「爺爺,風少怕是要明天才能通過這第一關,我陪你到山上走一走吧,我們很久都沒有一起在山崗上看星星了呢。」

    老人緩緩轉過頭來看著白忘世,老皺的雙手輕輕撫摸著白忘世光滑的臉額,連聲說道:「好,好,爺爺陪世兒去看星星,不……不對……是世兒陪爺爺去看星星才對。」

    白忘世微笑,扶著老人慢慢出門去了,輕輕掩上房門,扶著老人一步一步朝山崗上走去。

    此時,太陽也已經完全落下山去,明月已經斜掛高空了,星星稀稀落落的分佈著,山風寒涼,吹響一片婆娑,時不時還能聽到幾隻夜鶯早早的鳴叫。

    一老一少兩人相偎著半躺在山崗上,白忘世輕輕握著老人的手,精純之極的神力緩緩度過去,令老人不畏這秋夜的寒風。

    「世兒長大了……長大了……」老人似乎在喃喃自語的樣子。白忘世卻說道:「但我寧願沒有長大,依然是當年那個滿山跑的頑皮小孩。」心底卻是接著說:「那時,爺爺還能遠遠的跟著我,句句叮嚀。只有在爺爺跟前,我才感覺到自己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小孩子,回到書院裡,四周都是崇拜膚淺的目光,義父也長年在外,根本沒有人想過,那是否就是我要的生活。」

    「我是想要爺爺永遠都留在我身邊啊。」白忘世輕輕將年輕的臉龐依偎著老人瘦削的肩膀,一滴晶瑩眼淚在老人注意不到的視角里悄悄滑落。無雙大師兄絕代風華的背後,卻是深深的寂寞。無人能理解的寂寞。

    小院之內,風蕭蕭無視月升日落,完全沉浸於迷宮盤的推算,他不問緣由,不理會結果,只因這是白忘世的請求,是一個可敬的老人最後的願望,莫說沒有生命危險,便是要風蕭蕭兩肋插刀,亦是在所不辭的。

    鬼獄之行著實令他明白了許多,想通了許多,人生在世,什麼長生不死,什麼天地至尊,若生命沒有相應的厚重含義支撐,那一切都是虛浮的,只會令人更加的痛苦。譬如一個人獲得了長生,卻無親無故,只能獨自一人流浪於時間長河之中,沒有了夢想,忘記了希望,這樣的長生何其痛苦。

    天地至尊又如何?成功的背後付出了多少外人根本難以想像,若然能夠獲得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那至尊之人當真還能痛下決定走上那樣的路嗎?

    風蕭蕭初出天寶皇城是亦是豪氣萬千,不但立志要傳承母親的俠義精神,還曾想著「水亦寒」三字能因他兄妹二人的名字而響徹寰宇。現在卻是對後者興趣寥寥了。

    風蕭蕭現在的一言一行既是在貫徹水亦寒的俠義精神,也是在積累生命之厚重意義,唯有這樣,才能走得更遠。給他人意義的同時也是賦予自己意義。

    他對白忘世與老人之間的深厚感情由衷敬佩,對白忘世與自己相差無幾的「懷才不遇」自然也是感同身受,但願自己能夠成全他們的一番期望。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天道歸一,斷極懸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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