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變態這兩天似乎很不對勁啊。」風寒水騎在幽冥背上,晃晃悠悠的說道。
司徒秀與其並排而行,其實是風蕭蕭請求司徒秀陪風寒水到論政峰走上一遭,看看能不能遇到擎天藥王樹樹的遊歷弟子。
「如何不對勁了?」司徒秀問道。
「我也說不上來,但他自在落霞崖與大美女前輩單獨見面之後,就一直陰沉著臉,本公主都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了?」風寒水語氣之中頗有幾分擔憂。
司徒秀輕笑道:「你平時就能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嗎?」
「不知道。」風寒水倒是回答得斬釘截鐵。說完之時自己都是微微一愣,輕輕撫摸著幽冥的頸脖,說道:「紅毛狗啊紅毛狗,你們也是可以意識相通的,他每天都會找個時間好好教導於你,你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呢?」
幽冥聞言,汪汪汪的叫了一通,風寒水也不知所言。
倒是司徒秀讚歎的說道:「這究竟是什麼品種的異獸,神異至此,最多也是十來歲的年紀,但我看它的一身戰力幾乎可以匹敵蘊神境的大高手了,一旦成長起來,必定可以抗衡金丹宗師,而且,它得蕭殿下教導,將來的智慧也是遠超其它異獸的,說不定能有渡劫化妖的一天。」
風寒水聞言,狡黠一笑,揶揄的說道:「也不說這紅毛狗如何,司徒小妞,你是不是喜歡我家變態?」
司徒秀一臉淡然,讓人捉摸不透,輕聲說道:「數面之緣,何談喜歡?」
風寒水煥然大悟的「哦」了一聲,說道:「不喜歡便罷了,若是喜歡,本公主倒是可以授你幾條錦囊妙計,現在看來,只好留待有緣人了。」說著還滿臉的惋惜之情。
司徒秀訝異,看了一眼風寒水,說道:「原來你也不笨,知道這樣來套我說話,以前倒是我小覷了思涵殿下了。」
風寒水笑哈哈的說:「司徒秀小妞真是聰明,哈哈,好說好說。」似乎是奸計被揭穿,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催促幽冥行快了幾步。
司徒秀微微吸了一口氣,目光閃爍,快步跟上,說道:「敢問思涵殿下,將來作何打算?」
風寒水微微一愣,說道:「這個問題你該去問死變態才對,本公主只負責做絕代俠女的。」
「那敢問殿下,何為絕代俠女?」
「就是武功蓋世,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死變態也跟我說過這個『俠』字的含義,就是那強大的頂天立地的人在保護幼小的人。」風寒水眉飛色舞的說道。
「原來蕭殿下對『俠』字還有這番理解,但思涵殿下武功蓋世之日,單憑己身所遇見,又能幫得了幾人,豈不是大材小用?」司徒秀語帶惋惜。
「嗯?」風寒水一時沉吟。
「那些和尚也是個個都說佛渡有緣人,看似和一般的獨行俠客無甚區別,但他們背後卻是一整個龐大無比的佛教,教義於世長存,即便那些和尚不出來行走,也依然能幫到千千萬萬之人,難道這不是『大俠』之風範嗎?」司徒秀似乎意有所指。
「你是說,要我成立一個勢力,江湖幫會什麼的,然後告訴他們要行俠仗義,然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行俠仗義,一定會比我一個人做的好上千百倍。」風寒水雙目之中漸漸閃爍出光芒來,但頃刻之後又慢慢暗淡了下去,說道:「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
「隨口說說罷了,難道思涵殿下認為我有什麼圖謀,這事情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的。」司徒秀一臉的無所謂。
「算你說得有幾分道理。」風寒水打了個哈哈,令幽冥奔跑而去。
後方,司徒秀嘴角浮現一縷淡淡的笑意,呢喃著說道:「風蕭蕭,就讓我看看你能做到何種程度。」
而此時此刻的煙霞谷之中,風蕭蕭手中拿著一卷陣圖,正在四處走動,時而在地上刻畫,時而辛苦將一些花草樹木移位,頗是忙碌的樣子。
「嗯?」突然,風蕭蕭感覺身周莫名響起輕聲的異動,舉目四顧,卻又只見枯枝敗葉,自皇城離開至今已過去接近半年時間,現在已是深秋時節,林中自是落葉紛飛的。
風蕭蕭也不在意,繼續研究煙霞谷的陣法,但剛走出十數步,分明又聽得那莫名的異動,且頗為清晰起來,前行數步,撥開眼前雜草,頓時大驚失色。
眼前所見,簡直震撼人心,前方十數步之外,一排樹葉做成的一寸小人正在地上刻刻畫畫,另有數十個小人向四面八方緩慢移動而去。
樹葉做成的小人只具備了形似的頭顱和四肢,並無面貌,身軀之上卻是佈滿了朱紅色的玄奧紋理,在秋風之中搖搖晃晃的直立而行,兩臂之上均有光芒閃爍,每在地上一刻畫,光芒便暗淡一分。
風蕭蕭心中驚駭:「這是道教的符兵之法,若是一人所為,驅趕如此數量的符兵,最少也要宗師級的修為才能做到,且還不知其它方向如何。不請自來,行此詭秘之事,必是大敵。」
風蕭蕭當機立斷,快步上前,一把抓向地面的樹葉小人,結果卻是令他驚愕,五指直接穿透樹人身軀,縮回之時,樹人又恢復原貌,樹葉小人竟是如同虛幻一般。
風蕭蕭運足內勁,再次一抓,結果依然,又拿出一枚紫火石點燃,扔在樹人身上,但小樹人依然絲毫未損,直接穿透火焰,繼續前行。
風蕭蕭皺眉:「道教術法,果然神秘莫測。此番必是針對皇莆前輩無疑。」當下再不耽擱,直奔落霞崖而去。
登上落霞崖的瞬間,但覺銀光耀目,一陣醉人之極的蘭花芬芳撲鼻而來,定睛一看,不禁腦中轟鳴。
眼前的皇莆夜星與之前所見截然不同,一身銀光閃閃的鎧甲披身,威武如天神,銀光應照著冠玉般的面孔,銀燦燦的頭盔下透出兩鬢亮麗黑髮,和背後的銀白披風一起隨風起舞,右手同樣銀白的方天畫戟駐地,渾身英氣,直衝漢霄。
這就是星帥,難怪北魏天朝數十萬大軍只認星帥為帥,難怪源噬魔教對其聞風喪膽、恨之入骨。如此風采,不愧為天之神女。
風蕭蕭見得皇莆夜星這一形象,已知她也已洞悉事態,也不多言,只靜靜站立一旁,只覺看著眼前之人,便已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突然,煙霞谷之中,天地元氣驟然一陣緊縮,天空之上烏雲滾滾,地面狂風獵獵,漫天枯枝敗葉飛舞,但落霞崖之上卻是升起一層氣罩,風塵不動。
下一刻,高天之上,電閃雷鳴,一柄巨大無比的雷電長槍自烏雲之中緩緩顯化而出,萬千雷霆環繞,風雲湧動。雷霆長槍微微一震,風雲消散,雷光萬道,層層空間波紋如海浪一般向四周湧動,穿雲破霧,向落霞崖疾射而來,陣陣轟隆之聲震得天地動盪。
風蕭蕭身處落霞崖氣罩之內,眼見這滔天威勢,心神顫抖,若非這氣罩保護,只怕自己此刻已經渾身龜裂了,這一槍下來,只怕可以毀掉半個瀝城了。
皇莆夜星面無表情,一步踏出,凌空而上百丈,站立在落霞崖光罩之外,手中方天畫戟一劃,身前的空間如同紙片被一分為二,接著,一道漆黑的虛空大裂縫向前直奔而去。
萬丈高空之上,虛空裂縫與雷霆長槍相撞,無聲無息,雷霆環繞的巨大長槍漸漸沒入空間裂縫之中,而那虛空大裂縫也慢慢合攏起來。
皇莆夜星立身空中,英姿絕世,那銀色身影在兩大絕招的掀起的能量風暴之下巋然不動,令風蕭蕭都生出一股仰止彌高之感。
顯然,皇莆夜星技勝一籌。
「源噬魔教三大宗師共同佈陣,便只有這點能耐嗎?」皇莆夜星的聲音向四周高山滾滾而去,響徹天地。
「哼,剛才只不過是試探而已,今日,我三人既然出手,便絕不放你活路。」高空之上響起一個雄渾的聲音,非常飄忽,難以鎖定位置。
話音猶在,忽見高空之上破開一個巨大的窟窿,一尊形貌詭異如小山般高大的魔神慢慢降落下來,渾身赤紅,頭生獨角,額有四目,五官缺鼻,粗大的四肢之上彷彿爬滿千年老籐,手執一柄百丈雷霆長槍,威勢驚天動地。
這一尊魔神圃一降臨,煙霞谷之中,「砰」的一聲輕響,陣法已破,濃霧盡散,浩大無匹的威壓降臨下來,樹木摧折,大地龜裂,谷中小湖波濤洶湧,湖心小島的竹屋也轟然坍塌,一方美景瞬間破敗。
「這是我教的護教魔神之一,斗陽魔尊,必將你神魂梵煉。」空中再次響起那雄渾的聲音。
在著一尊魔神面前,皇莆夜星顯得如同螻蟻一般細小,但卻怡然不懼,一步踏前,披風舞動,氣勢飆升,一道浩大的銀色光柱直衝漢霄,朗聲說道:「區區魔物,一招敗爾等足已。」
說完,手中方天畫戟一震,一聲清鳴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