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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文 / 鍋鍋

    剛剛還是北風肆虐的場所,轉眼間成為祝融的領地。皮質帳篷上為防水防寒塗抹的油脂,成了最好的引火材料,一頂頂帳篷淪陷在沖天的火光中間,地上因為倉促紮營而尚未除去的齊膝高篙草,成了最好的火引,縱然牲口拉的火車已經不再奔馳,在猛烈的北風鼓吹下,火勢經由地上的篙草,向著金軍大營深處迅速延伸。

    整座大營陷入一片火海。

    不是沒有女真軍官試圖組織軍卒滅火挽救頹勢,有些勃極烈軍官更是發現了地上篙草的危害,立即呵斥住那些四散奔逃的士卒,甚至不惜命令親兵砍翻幾個不聽命令的亂兵,而後嚴令士卒清理篙草,並拆毀帳篷,試圖在火場與沒有燃燒的大營中間,製造出一條隔離帶。

    只是,女真勃極烈們萬萬沒想到,就在他們指揮著軍卒慌裡慌張的拔草時候,一隊輕騎有如鬼魅般從尚未起火的營寨中竄出,手舞彎刀,每一次下劈都將一個女真官兵放倒在地。這隊輕騎有百人,排成長龍一般的從營帳中間殺出,直入女真士卒群中,如切西瓜般將女真士兵的腦袋砍掉,幾下就將之驅散。

    大營火起之初,就有人衝到中軍去稟告,可是負責中軍守衛的親軍猛安勃極烈赤盞十八也不知去了哪裡,鐵面如山的中軍營衛牢記自己的職責,將所有試圖闖入中軍的女真軍官擋在外面,直到吵鬧聲將赤盞十八引出來。待到赤盞合喜被人叫醒,已經是火起後將近半個時辰。

    見到自己苦心孤詣打造出來的大軍陷入禍害,赤盞合喜抹脖子的心思都有了,也不管前方情形如何。指著火起處跳腳叫喊:「快,快救火,」旁邊剛有人想要上前提醒,這場大火已經勢不可擋,只見他蒼踉抽出佩刀,凶神惡煞的吼著:「都過去救火,誰不去我就宰了誰!」

    眾將立時想起,眼前這個主。不僅是大軍主將,還是個無論對敵人還是對自己人都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一時間沒了聲息,腳下磨蹭著向外走。誰都不願沖在頭裡。

    見到眾將地樣子,赤盞合喜心裡更是急怒攻心,斥罵著,揮著彎刀。就要衝上去砍走在最後的將領。

    還好赤盞十八瞧破勢頭不對,現下眾將心中都憋著火氣,又是亂軍之中,如果任由赤盞合喜撒野下去。天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是以見到赤盞合喜還要去砍部下,赤盞十八立即衝上去,一把抱住了主將。口中大聲呼喊:「王爺王爺。大勢如此已經無法挽回。不如撤吧,只要王爺還在。只要上京還在王爺手裡,我們還能再回來!」

    看到親軍猛安勃極烈都是如此態度,那些女真將軍立時返身回來,跪在赤盞合喜面前苦苦哀求。奈何現在的赤盞合喜就如失心瘋般,全然聽不進去任何諫言,口中狂呼亂喊著,雪亮的刀子不住在眾將頭頂掠過,語氣也是越來越嚴厲。

    眼見大火越來越近,中軍外的情勢也是愈加混亂,甚至出現了試圖闖進中軍的亂兵,也不知那些混蛋是不是想趁火打劫,反正軍心士氣通通完蛋掉,這是比營嘯還要可怕的情形,所謂的士兵已經變成了一群失去理智地亂兵,無人能再控制住,別說是面前眾將,即便赤盞合喜現下衝出去,估計也會被亂兵放倒。

    衝著身後親兵打個眼色,那名親軍猶豫下,還是抑制不住逃命的希望,狠狠心,用未出鞘的刀在赤盞合喜腦後狠狠打了下。

    唔--

    裝若瘋狗的赤盞合喜眼前一黑,歪著腦袋倒在地上。

    見到主帥被打倒,女真眾將立時來了精神,一面七手八腳地將赤盞合喜抬上坐騎,一面由赤盞十八去集結親軍,好在中軍馬廄雖然遭到洗掠,大部分馬匹總算保住,親軍雖然也是人心惶惶,還沒有出現潰散狀況,這時聽到撤退命令,臉上馬上現出喜色,看著中軍營門業已被亂軍瘋堵住,索性將木柵欄拉倒一截,從這個豁子中衝了出去。

    這支數千人的部隊雖然缺盔少甲甚至有人連兵器都沒有,但勝在有一個團結的核心,同時各層指揮將領都在,完全可以將自己的部下掌握住。在這種時刻,有組織地好處顯現出來,縱然中軍營地外是十餘萬的潰軍,在擰成一股繩的親軍面前,也是掀不起半點波瀾,尤其是親軍蠻橫的用槍刺用刀砍用狼牙棒砸,生生在亂軍中間開出一條通路,將赤盞合喜以下眾將護送出女真軍營,更在隊伍外集結起萬餘女真步卒。

    長長呼出一口氣,眾將看向赤盞十八地目光中都帶上一分感激,若非這人臨時決斷,眾人只怕就要做出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

    經過這番折騰,赤盞合喜也慢慢甦醒,沒有了剛剛的狂暴,矮胖地女真主將四下環顧,

    :「吹號,親軍立即整編眾軍,不要以為放一把火就子--」

    不等他把話說完,突然感覺大地好似在顫動,彷彿是突然出現大地動似地,整個地皮都在顫抖。

    所有人臉色齊變,都是從死人堆裡滾出來地,哪裡還不知道,這是數千騎兵一起發動衝擊時候的踏地聲,赤盞合喜絕望地仰頭,鄭軍的援軍到了左近,女真的斥候都沒能發現,要說這仗輸得一點都不冤,瞧瞧四下的兵士,親軍還好些,可是經過倉促衝出大營,雖然人在馬上,可是兵甲箭矢幾乎沒有一個齊備的,將這樣一支騎兵投入到戰鬥中,只能白白拼光,至於那些跟在騎兵周圍的步卒更是不堪,光是整頓秩序恢復建制怕是沒一兩個時辰都做不到,何談作戰?

    歎息一聲。這次不等手下兵諫,赤盞合喜指指北方,無力的道:「退吧,退到河對岸,我們重新收攏隊伍。」

    西曆1256年,鄭國興四年,宋靖中|都汴梁府

    此時的紫宸殿內,正舉行每月一次的朔日大朝,承宋國禮制,每月朔望兩日的大朝。京中正八品以上官員在這一天都要進入紫宸殿參見皇帝,參與政事的討論。至於這種討論是否有效果,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韓璐羽端坐在大殿正中,聽著禮部主客郎中匯報從南朝宋國收到的歲幣情況。等下還有戶部金部郎中稟告對這批歲幣成色的檢驗報告。

    雖然鄭國賦稅狀況要遠好於宋國,無奈今年實在多事,僅僅從初秋開始兩大征伐,就好似兩頭吞金地巨獸。每日裡大口大口消耗著戶部的儲備。無奈下,連平日裡鄭國君臣並不多大看得上眼的宋國歲幣,尚未運到就已經被列入了戶部度支郎中的預算。總算那些戶部的官還顧及韓璐羽面子。沒有向宋國提出提前繳納歲幣的要求來。如果真是那樣。韓璐羽只怕過些日子連接見宋國正旦使的臉子都沒了。

    聽著枯燥的奏對,韓璐羽地兩眼發直。心思一早飄出了紫宸殿,他在等,等樞密院的稟告,可是連續幾日,樞密院都回報說並無大事,這讓他心頭微微有些焦躁。

    對於長子韓承憲,身為皇帝和父親的韓璐羽並不擔心,雖然並不希望兒子太過像自己,不過一個像極了韓璐羽的統帥,那就一定是個沉穩且謀定後動地統帥,雖然西邊夏國境內形勢複雜,韓璐羽相信兒子有能力將一切理順,最後將夏國王帶到自己面前。如果那時,呵呵,南征大元帥的位置,就是承憲的了,鄭國皇帝坐在御座中暗自琢磨著,無論世誠和弘范兩人如何不舒服,南征這件大事,一定要交到承憲手中,就算是我給儲君的一點點優遇吧。

    想到張弘范,韓璐羽心中微微擔憂,要說韓璐羽對張弘范沒有感情那是假話,自小就缺少親戚地他,身邊每一個親人都倍加珍惜,更何況張弘范是他看著長大的,不是兒子勝似兒子。雖然為了韓承憲大位的需要,不得不將張弘范恢復了原姓,可是當張弘范作為女婿走回韓家的一刻,他還是非常開心地。

    要說對張弘范的瞭解,韓璐羽可是遠超他那個親爹張柔,對張弘范有多大能耐,韓璐羽也是心中有數,有大局觀,敢戰敢於爭先,心思縝密不乏奇智,這些都是他的優點,也是韓璐羽敢於將一支大軍交給他地原由。可是,張弘范身上地缺點也是那麼突出:心思比較獨,有些容不得別人異議,過於渴望證明自己,性情上有些孤傲,除了有限幾個人,餘者都不被放在眼中。

    唉,韓璐羽低頭微微歎息,若是張弘范身上地毛病少些,自己也就不必如此擔心了。

    忽然,他感覺整個大殿上沒了聲息,似乎無數目光一起看過來,詫異的抬起頭,竟然是他自己走神太久,以至下面群臣說了些什麼都沒注意到,心中又是一陣感歎,若是子謙在就好了,自家兄弟,這個時候總會提醒一聲,不會傻愣愣地看著自己。只可惜,方子謙正在河南督運今年的秋糧,已經離京半月有餘。

    收拾心思,韓璐羽輕咳下,開口道:「剛才,說到哪裡?」

    這時的樞密使張柔站出來奏道:「樞密院送來緊急軍報,就在殿外等候陛下宣旨。」

    聽到樞密院幾個字,韓璐羽立時來了精神,慌忙將那送軍報的編修官宣上紫宸殿來。

    這編修也是個擅長表演的妙人,疾步小跑著走上紫宸殿,口中還不住的高呼:「陛下,陛下,臨潢大捷,臨潢大捷,」待到殿中跪倒地上,高聲呼喊著:「十月十八日,安定郡王親率?軍精銳五千,於臨潢城下大破女真叛逆十三萬,次日,又於金粟河以北百里,再破女真敗軍,軍報送出之時,安定郡王正集結後續兵力,一面修繕臨潢城,一面準備向北繼續追擊女真敗軍,誓將逆賊逐出我中華天朝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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