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岔路》的第二部和第三部已經在下面列出,那麼本書的名字繼續使用第一部的名稱已經不大合適,是以,鍋鍋向——方面提出了更改書名的要求,要求正式將本書的書名修改為--《岔路》。
希望諸位書友以後能繼續支持《岔路》。
※※※※※※※※※※※※※※※※※※
韓承憲和向世誠不知道老爹所說的大旱是個什麼意思,在他們還不老成的計算中,尚無法將天災和**聯繫在一起,而且兩人此時再不是當初的相府公子,而是武衛軍中的兩名低級軍官,金國左丞相所說的話事關軍國方略,又怎麼可能是兩個小小的百戶所能瞭解的。倒是屋中其餘幾人立時在臉上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情,顯是領會了韓璐羽話中的謀劃。
不過,作為兩人的「老爹」,韓璐羽很快就將話題轉到他們身上,「承憲、世誠,你們兩個過來,」金國左丞相大人招來兩個兒子,指著嚴實對二人道,「見過嚴伯父。」兩個小子對視一眼,對著嚴實就是躬身一禮。
嚴實乃是韓璐羽部將,而眼前這兩個小子乃是韓璐羽的兒子,如何敢受韓承憲、向世誠兩人這躬身行禮?沒等兩人拜下來,他已經是一個激靈自座位上站起身子躲閃到了一邊,雙手直擺,口中還忙不迭的叫道,「兩位公子千萬不要這樣作,這如何使得?兩位公子快快起來……」
見到嚴實如此作態,韓璐羽臉色一整,肅然對他道,「武叔不要推辭,我讓這兩個小混蛋與你施禮,也是想托求武叔一事。」嚴實哪敢對韓璐羽說個「不」字,剛要開口,卻被金國左丞相大人搖手制止道,「武叔且聽璐羽說完。」說話,韓璐羽指著兩個孩子道,「這兩個小子胡鬧,竟然在我岳父那裡混來了一個百戶的出身,不是我韓璐羽看不上百戶的軍階,只是這兩個小子的一點軍功實在是取巧,是以我才將他們兩人送到武衛軍中磨礪磨礪。但是,好兵不是靠訓練可以練出來的,只有上了戰場,真正和敵人一對一的拚殺,見過鮮血的士兵才能成為精銳之師……」
嚴實有些迷惑的看著韓璐羽,金國左丞相所說的這些他都清楚,只是不明白,左丞相大人今天突然說起這些有什麼用意。他望望站在身前不遠處的兩個小子,忽然之間似乎有些明白了韓璐羽的心思。可是,另外一個疑問又爬上了他的心頭:兩個公子,韓承憲必然是未來的世子,繼承韓璐羽的大位,向世誠也不會僅僅當個百戶那樣簡單,韓璐羽要這兩個已經將來可以篤定是朝中大官的孩子上戰場學普通士兵般拚殺作什麼?他就不怕兩個孩子有什麼閃失麼?
果然,韓璐羽繼續道,「所以,我想讓這兩個混蛋隨著武叔一同出征,好好在軍中磨礪一下,讓他們身上也沾染些敵人和自己的鮮血,見見戰場上的屍山血海。」說到這裡,韓璐羽回身對站在身邊的韓承憲和向世誠道,「你們兩個小混蛋,還不快快見過嚴元帥!」
由於是下屬軍官給元帥見禮,嚴實不得不側身站著,算是受了兩個大孩子的半禮。腦筋急轉之間,他已經可以確定,這是韓璐羽在為兩個小子以後接掌軍權作準備。
要知道,軍中最重軍功,若是一個沒有軍功的人突然好像從天而降般掌握兵權,無論普通兵卒或者各級軍官們都不會作到心服口服。就好像是韓璐羽一般,當年韓璐羽初到南京路的時候,雖然有炮殺鐵木真的功績,卻也不大被南京的軍隊所看重,直到他親自領兵平滅了李全的紅襖軍後,謀略深遠、行事果斷的韓璐羽才被南京的軍官和士兵們所接受。軍隊對於統帥的要求很簡單,只是要求能有一個可以帶領他們打勝仗的統帥而已。這個要求很簡單,又很難做到。統帥的勝績也只能依靠不斷的軍功來體現。
有了這樣的認知,嚴實心中大略有了計較,開始默默盤算著應當將這兩位小祖宗安排到哪裡才好。
誰知,韓璐羽突然大喝一聲道,「韓承憲,向世誠!」
兩個半大孩子立刻大步走到金國左丞相的身前,依著軍禮對左丞相大人施禮道,「回大帥,末將在。」
「軍中無父子,你二人雖是我韓璐羽之子,但是到了軍隊中,你們就只是我手下兩個騎兵百戶,若是讓我聽到你們的部下或者同僚知曉你們是我韓璐羽的兒子,小心軍法嚴辦。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怯陣畏敵,你們也就不必回來見我,直接『自殺』好了。」說完話,不理會兩個孩子臉上有些興奮有些擔憂的神情,金國左丞相轉身對蕭銳道,「蕭叔叔,這兩人就是你軍中小將,本次發兵,請蕭叔叔擔任前鋒,而他們兩個,就帶上本隊人馬作為前鋒的前鋒好了。」
直到這時,嚴實才明白,韓璐羽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要將兩個兒子送到軍中鍛造,不是簡單的混些軍功而已。他的腦門上有些見汗了,要是真的按照韓璐羽所說,這兩位公子的安全沒有人可以保證,雖然宋軍、或者說是偽唐軍隊的戰鬥力與金軍差上一大截,可是,只要是打仗就得死人,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手下不會在戰鬥中出現傷亡,更不要說是前鋒部隊中的前鋒部隊……
「大人三思啊……」一邊的劉楚材也看出了嚴實的為難之處,急忙站出來勸諫著。
「不必,事情就這樣決定了,」韓璐羽打手一擺,制止了劉楚材的話,接著對那面遮擋住通向內室房門的屏風道,「文浩,出來。」
「是,大人。」不高的男聲在屏風後面響起,隨即,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對著屋內眾人行了個羅圈禮,「叔父,劉文浩見過叔父以及各位大人。」
諸人抬眼看去,竟是那個韓璐羽親信中的親信、自韓璐羽府上走出去為官的劉文浩。無論朝廷中其他官員對於劉文浩怎樣評價,對於站在其身後的那位左丞相大人在其陞官過程中所起到作用有怎樣的猜測,可是劉文浩這幾年也升到了樞密院的從五品經歷,而且他本人的幹練和豁達,得到了每一個曾經與他共事的官員的好評。
指著劉文浩,韓璐羽對嚴實道,「劉文浩,武叔你應該見過的,現在是樞密院的從五品經歷,這次作為樞密院派在軍中的知法,幫助武叔你參贊一下軍事,也讓他長長見識,不要老是在中都窩著。」
韓璐羽說完,劉文浩立刻走到嚴實面前,對著嚴實深深一禮,「劉文浩見過嚴帥。」
這時的嚴實哭的想法都有。乖乖,不過是十萬人的軍隊而已,韓璐羽竟然將左丞相府四位公子中的三位安排了進來!還好,那位四公子韓弘范年紀還小,不能上戰場,否則的話,一旦出事,他嚴實就要考慮是不是直接抹脖子、上吊了。可是,就眼前這三位,也讓嚴實欲哭無淚……可是韓璐羽的命令又不能違抗,只得自我麻痺似的安慰起他自己來,「還好,這位劉文浩劉公子是個書生,不必上戰場廝殺……」
事與願違,韓璐羽的幾句話讓嚴實徹底掉進了冰窟窿裡,「文浩雖是文人儒生,但是,北地男兒麼,怎麼能不會弓馬騎射呢?相反,文浩的弓馬極其嫻熟,又擅長火銃射擊,就是上了戰場也不需要別人來保護啊,哈哈哈哈……」
「笑什麼呢?這樣開心。」一個聲音將韓承憲自回憶中驚醒,原來是好弟弟向世誠,「呵呵,我想起那晚嚴帥的表情,還真是好笑……」
向世誠沒有韓璐羽幸災樂禍的本事,小心的看看道路兩旁的的樹林,看著那已經被難民們將樹皮撥的乾乾淨淨的樹木,有些沉重的道,「這次宋國的大旱,只怕比想像中的要嚴重的多啊……」
「嗯……」提起這個話題,韓承憲的好心情也煙消雲散,看著那些倒在路邊的屍體道,「他們都是聽到我軍在隨州放糧的消息才趕過來的,可惜,就差那麼幾十里的路了,竟沒有挺過去,倒在了這裡,更不要提那些沒有聽到消息的難民了。這場大旱,還不知有多少人餓死呢?」
「聽說,李全那廝竟然將自己境內的難民向荊襄兩路驅趕,不走的就地殺死,而且屍體也當場被人搶到生生吃掉了……」談起偽唐境內的慘狀,雖然只是經由南來難民的轉述,卻已經讓兩個自小錦衣玉食的公子感到可怖,「李全那廝簡直就是畜生,根本不是人,當年爹爹為什麼沒有將他抓住呢」向世誠遺憾的道。
「可是,我們這樣行軍,每到一處州縣就開始放糧,設置粥棚賑濟百姓,分攤下來,一天只能走上十幾里路,如此走法,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見到偽唐的軍隊呢?」韓承憲有些焦慮的道,他已經開始不耐於這樣的行軍方式,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識下戰場的滋味。
「這是老頭子的計劃,我們必須遵守。」向世誠無奈的答道,「況且,我們是前鋒的前鋒,若是與大隊脫離太遠,就是失職,那個時候老頭子饒不了我們。你忘了老頭子當初是怎麼懲罰我們的了?」
提到自家老子,韓承憲背脊上一陣發涼,好似那個現在應該遠在千里之外中都城內的左丞相大人出現在眼前般在馬上坐直,挺挺腰板,「我們現在是軍官了,要聽從將令不是?而我們兩個接到的將領就是在前鋒大隊前二十里處提前為我軍探察情況。這個任務,我們一定要認真、仔細的去完成……」
向世誠看到自己那個一向不服管教的哥哥如今這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憋不住就想笑出聲來。這時,一陣急匆匆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僅僅是四五個彈指的時間,那匹戰馬就到了兩人的眼前,卻是派出去的偵騎。只見這個探子趴在馬上大氣直喘,有些焦急的對二人道,「兩……兩位……大人……前面……前面十五里外……發現……發現偽唐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