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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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高德玉,韓璐羽轉身回到客廳,沒有看到韓天臣,其後,參知政事大人對於今日的事情也沒有任何說辭,年輕的什長把握到老人的心思,已經暗許了他和高德玉的作為。
但是,這天注定是韓璐羽忙碌的一日。高德玉走後還沒有一個時辰,韓晉一溜小跑進了韓璐羽的書房,抓住他的衣袖,上氣不接下氣的道,「聖……聖……聖旨,快……快……快去……前廳……接……」
沒等他說完,韓璐羽甩開衣袖,快步奔前廳而去。
在年輕的什長到達離去尚不及一個時辰的前廳時,韓府上下幾乎都已經到達,韓天臣更是官服整齊站在那裡,就等他這個主角呢。韓璐羽站在參知政事後面,恭恭敬敬的跪下身子,聽著中官宣旨。
其實聖旨的內容很簡單,就是確認了韓天臣的延慶郡公爵位傳給韓璐羽,同時,由金帝從彝親自點韓璐羽為從六品上武節將軍。
恭敬的拜謝接旨,送走中官,整個韓府都清楚,關於接任爵位的事情,已無可挽回,因此,韓天臣耳邊少了許多雜音,而那些下人們,也對韓璐羽又恭敬了幾分。
撇開第二日參知政事大人穿戴整齊,帶上禮物提親去不提,十日之期到達,韓天臣上朝。韓璐羽因為此時已經有了散官頭銜,獲准隨著參知政事大人一起上朝。
果然,大安殿上,判大睦親府事完顏承暉上奏,察明完顏麻斤臨陣脫逃、擅奪軍功重罪,本應極刑處置,不過因其祖上於金國有大功,特請恩准貶為庶民。
從彝不置可否,竟然來問韓璐羽是否滿意,滿殿大臣驚訝不已。已經明白事不可為的韓璐羽沒有多說什麼,恭維道,「陛下聖明,完顏麻斤固然該死,但是他畢竟是皇族出身,貿然處決,有礙朝廷體面,況且這次已經將其貶成白丁,希望麻斤能感激皇恩,以後戴罪立功!」
金帝從彝以及滿朝大臣,對於韓璐羽的說辭都十分滿意,覺得這個大兵出身的少年曉得事理,明白世故,懂得體諒皇帝和朝廷的苦心。如此一來,自然是皆大歡喜。
不過,關於術虎高琪的懲罰,就沒有那麼開心了。金帝從彝對於這位擁立功臣,懲罰似乎十分嚴厲,原本官居「右都元帥兼任武衛軍都統、儀同三司」的他,被從彝剝奪了武衛軍都統的職位,散官銜也由從一品中的儀同三司,被降為從三品上奉國上將軍,並罰俸一年。
接下來,是宣讀韓璐羽的封賞,當中官宣讀聖旨時,一眾女真貴族勉強滿意,而完顏從彝、韓天臣、韓璐羽卻很不舒服,原因無他,就是關於韓璐羽的官職。
按照韓天臣與從彝的約定,韓天臣致仕後,韓璐羽受封南京路統軍使,正三品的官職。但是在中官宣讀的聖旨中,這個官職中間加上了幾個字,為「權南京路副統軍」,由正三品的官,變成了從四品的官員。這還只是官職上的變化,而給韓璐羽授予的散官銜,便更加過分,竟然只是從五品上宣武將軍,明顯與他的官職品級相差很大。
從彝向韓天臣投出無奈的目關,老人看看那些洋洋得意的女真族大臣們,再看看武官中陰陰暗笑的術虎高琪,心中明白,是這些人在暗中狙擊了自己,而這些人聯合起來的勢力,就是身為皇帝的從彝也不得不重視,甚至退讓。搖搖頭,他偷眼看看韓璐羽,發現這個年輕人鎮定自若的聽著中官宣讀聖旨,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這才將一顆心放下。
下了大安殿,韓天臣搓著手,不知應該對韓璐羽說什麼好,正在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恭喜啊,參知政事大人,聽說你將要致仕,嘖嘖,回家種地去,多好,為我大金多收些糧食啊!」
兩人回身看去,原來是因為完顏麻斤一案,被金帝從彝狠狠處罰的右都元帥術虎高琪。「哦,原來是奉國上將軍大人,不知大人什麼時候辦履新宴?我老頭子也好去喝上一杯!」韓天臣的嘴,豈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一句話將這個被罰的將軍氣的火冒三丈,只是重重的留下一句,「哼,我的筵席上,沒有三品一下的官員,更沒有退休養老的閒人!」
看著氣哼哼離開的術虎高琪,韓天臣低聲道,「看到了,就是這批人把你拉下來的,這些人的勢力,就是皇帝也不得不重視呢!」
誰知,韓璐羽竟然笑著回道,「呵呵,我從一介不入流的士卒,半月間升到堂堂從四品的權南京路副統軍,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是不是叔祖?」摸摸自己的鼻子,新任的南京路副統軍好似很不在意的問道,「就是不知道,誰才是這個正統軍呢?」
「這個好辦,只要回去查查今天發來的邸報,就能看到了。怎麼,要作什麼準備麼?」韓天臣滿含深意的問自己這個侄孫。
「禮尚往來也是應該的!」僅僅一句,韓璐羽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回到府邸,韓天臣很快將姓名查到,「原來新任南京路統軍是故升王完顏珣之孫,東平郡侯完顏訛可!」
「郡侯?」韓璐羽遲疑的叨念著,再聯想到今天大安殿上的種種情形,眼中寒光一閃,「一個郡侯就可以高居在我這個郡公之上……」
「唉,你是漢人,而這個訛可乃是完顏皇族,還是血統很近的那種,怎麼能和他比呢!」韓天臣歎氣道,「看來術虎高琪他們今次真是要壓制住你,無論從哪個方面。」
「嘿嘿,他術虎高琪的小命眼看不保,還這樣上竄下跳,著實是不知死期臨頭!」韓璐羽冷聲道,「不知道這個完顏訛可為人如何?」
「英明果斷,驍勇善戰!」韓天臣說道。
「什麼?」韓璐羽怪異的看著自己這位叔祖,他是在說完顏氏皇族麼?要是有這樣一個皇族,大金竟然會被蒙古欺壓了十幾年,他從軍兩年,竟然會不曉得這樣一個皇族成員?「叔祖,你是在說完顏訛可?」他試探著問道。
「是啊,」韓天臣重重的點頭,然後接下去解釋,「抓錢的時候異常英明,逃跑的時候堅決果斷,在玩女人的時候驍勇過人,賭桌上一次可以坐住三天三夜,著實稱得上善戰……哈哈!」好容易說完,韓天臣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
韓璐羽此時才明白,自己這位叔祖,實際上是在說一個草包而已,無奈的搖頭,「怎麼術虎高琪他們,就找不出一個像樣的人才了?竟然找到這樣一個笨蛋來作我的上司?」
「這個人的血緣和今上比較近吧。」韓天臣不是十分肯定的說道。
「也好,那就不要去考慮這個笨蛋了,」韓璐羽直起腰,正色道,「叔祖,我要在上任以前,把婚事辦了,你看需要多少時日準備」
「可是,我們向高家提親,還不到十天,這麼急?」韓天臣詫異的看著自己的侄孫,「這樣怕高家會不同意。」
「親都已經定了,難道他高德玉要悔婚?」韓璐羽眨眨雙眼,笑著道,「那高德玉拖延著,遲遲不去烏沙堡赴任是為了什麼?我看,現在他會比我更希望早點完婚,只有這樣,我們才會彼此相信對方,而我們的約定,才能夠順利進行下去。」
「知道那天我為什麼要你去見高德玉麼?」韓天臣突然道,「他高德玉的心思我還不明白?被排擠出中樞,又是近乎流放一般被派到西北路去,心中一定不服。來找我,無非就是希望與我結好,日後在朝廷中有個照應而已。」
「但是,我老了,馬上就要上表致仕,難道還要出頭幫助他麼?不如將這個機會讓給你,你和他都是即將鎮守一方的大將,彼此互通往來,有些事做著比較方便。不過,沒有想到,高德玉為了和你交好,會下這麼大的本錢,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你!」
「哦?高德玉這個女兒有什麼特別的麼?」韓璐羽聽著有些奇怪的問。
「這個?哈,高德玉平生無子,只有這麼一個獨生女兒,以後他的家業還不都是這個女兒的!而且……」韓天臣突然好像孩子般,湊近韓璐羽,壓低聲音道,「而且,聽說這個高雲蘭出落的異常漂亮,又擅長詩詞歌賦,是中都城內有名的才女。這京城裡,不知多少王孫闊少希望將她娶進門呢!」
「哦?這樣一個奇貨可居的機會,高德玉怎麼會便宜了我?」韓璐羽懷疑起來。
「說來簡單,高德玉在西北軍系將領中人緣不佳,回到中都後又看不上那些王孫貴胄的行徑,得罪的人數以百計,他怎麼會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那些不學無術的公子哥?而且,他做事講究實際,此時與你交好,日後南京路的錢糧還不源源不斷的送到西北路,於他還是有巨大好處麼!」參知政事大人分析著。
「嘿嘿,那就更應該趕快下手了,要是日子一久,消息傳出去,我豈不是很麻煩?」韓璐羽笑著,「不過,在這以前,還要辦好一件事!」說話間,新任南京路權副統軍雙眼微微瞇起,望向屋外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