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拉郎配直宜嬪亂點鴛鴦譜()
宜嬪以為福全送玉珮給嘉華必定是對嘉華有意,只是礙於她是自己的貼身宮女所以不好明言,心中就暗下打算要撮合他們的好事。殊不知,一切盡都是嘉華的『良苦用心』,因攀扯福全不上,便想假借宜嬪之手來個『弄假成真』。
轉過幾日,嘉華每每在宜嬪跟前故作憂鬱之態,以顯示自己對福全的思念之情。宜嬪本不想操之過急,這樣的大事總該先找個時機與福全私下裡談談才好。可是後宮之中即便是王爺也不便常來常往,幾日下來宜嬪竟沒有機會遇上福全,又不忍見嘉華每日依窗嗟歎。宜嬪心中閃過念頭,也罷!嘉華手中即是有福全的定情信物此事料想是錯不了,與其坐等福全,不若先去找找皇上吧!
宜嬪想到此處,便招呼汀蘭陪著她往乾清宮來了。沁雪身體此時也已大好,正在御書房中侍候著,外面小太監進來通傳,說是宜嬪求見,她便想著要退出去迴避。
「傳她進來吧。沁雪,你留下,沒什麼聽不得的。」康熙正好與明珠剛剛議完正事,聽到宜嬪要見皇上,明珠便躬身退了出去。
宜嬪走進御書房內,行罷了禮,便遵旨坐在了康熙的對面。
「找朕,有事嗎?」康熙放下手中的公務肅目看著宜嬪。宜嬪是個進退有度、大方得體之人,平日很少會到御書房來打擾康熙處理正事。若是偶爾來時,必定是有了什麼要緊之事,心中拿捏不定,想讓康熙出個主意。所以康熙對待宜嬪也向來是十分地客氣。
「萬歲爺,臣妾沒打攪您辦正事兒吧?」宜嬪進來時見明珠正巧出去,知道康熙正在討論政事,心裡就已有了些許不安,再等進來看到案幾上厚厚一疊奏折知道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不覺得嗓子眼內略略發緊。
康熙見她有些緊張便笑了笑,「你不是都來了嗎?打不打攪都已經打攪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萬歲爺,臣妾,是有件要緊地事想請您的示下,所以才…」宜嬪聽了康熙的話,心中的不安稍稍平復了少許,但仍然十分小心的低頭回道。
「呵呵,怎麼朕有那麼可怕嗎?你就嚇得頭都不敢抬了嗎?」
宜嬪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皇上,是這樣的,福全王爺的嫡福晉也已走了兩年多了吧,萬歲爺就沒想過為福全王爺再打算打算了?」
「朕當是什麼事兒呢!福全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孩子,婚姻大事他自己應當有個主意,難不成還要朕給他綁個媳婦不成?」康熙雖笑呵呵的說著,可是心中卻在琢磨。該不會是福全讓她來『保媒』吧?若果真是,只怕是…。他用眼角瞄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沁雪,不想沁雪也正低頭用眼角瞄著他。
宜嬪可沒把這些看在眼裡,她心中又另有一番盤算。正自琢磨著該如何同康熙提出此事方才妥當。
「皇上,您看,嘉華這姑娘如何?」宜嬪在心中權衡了良久,覺得與其轉彎抹角,倒不如直截了當的挑明。反正他們是兩情相悅,又不曾做出什麼越軌之舉,也不算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康熙略略一皺眉,聲音緩慢而悠長地重複了一遍,「嘉華…」。這個女子康熙並不陌生,她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要藉機親近他,他的心中非常清楚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在他看來,這個女子太過攻於心機,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擇手段。這當然不會是他所喜歡的類型的女子,可是以福全的性格,他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沁雪也為宜嬪的話吃了一驚。初聽宜嬪提及此事,她也擔心是福全請宜嬪出面,為自己說媒,可是萬萬不能想到宜嬪竟將嘉華扯了出來。實在想不明白宜嬪是如何會想著將嘉華與福全往一塊拉扯的,這二人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呢。
康熙頓了頓,突然目光轉向沁雪似笑非笑地問道:「沁兒,你倒是說說。把嘉華配給福全合適嗎?」
沁雪不防康熙會這麼問自己,登時就楞住了。這該如何回話?若說合適,人家福全心中是否樂意還未知道呢。若是他不樂意,到時候不但會埋怨自己多事,更是要錯累了他的一生。若說不合適,宜嬪這麼緊著趕來就為了這事,可見她心裡已是打定了主意要促成此事的。她向來不愛摻合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突然對此事如此的關心,會不會有什麼其它的原因呢?自己若是莽莽撞撞從中反對,不知道會不會招惹出什麼不必要的是非呢?細細想來,此事不論如何回話都不妥當,既是如此不如啞起口來,權且裝傻沖楞為好。想到這裡,她便睜著一雙大眼睛,呆呆楞楞的杵在那裡一言不發。
康熙瞧著沁雪裝傻的樣子實在好笑,本就是個極聰明的人,如何裝得出傻樣兒呢?看起來倒是覺得分外的彆扭,「宜嬪啊!你這想頭,可是打哪兒蹦出來的啊?你瞧瞧,連咱們聰明伶俐的沁丫頭都『傻』在那兒,不知道如何回朕的話了。」
宜嬪只知道嘉華平日裡對自己十分地盡心,是個難得的好奴才。可是,她並不曉得,嘉華在暗地裡卻做了那許多,欲想攀龍附鳳、出人頭地的事兒。宮裡上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都只是瞞著宜嬪一個人罷了。所以,康熙和沁雪的反映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想著,康熙至多只是嫌棄嘉華出生太低。這倒是算不上什麼大問題,只要是能促成此事,便是讓嘉華做個偏房也並不算是委屈了她,畢竟人家是個堂堂的王爺!可是康熙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過家世地位這個問題,卻只是不停地在陰陽怪氣的笑著。而沁雪,似乎對此事也不願置於可否。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皇上,臣妾並非不經思想,唐突提及此事的。」宜嬪看著康熙和沁雪的反映,心中有些著急。會不會是他們有什麼誤會呢?還是覺得福全和嘉華並不般配?若果真如此,恐怕須得說出實情方可了。姑娘家的體面雖然要緊,可是為了終身大事,失些顏面也算不得什麼!宜嬪想到此處,便決定將她知道的『實情』合盤托出,「皇上,其實,福全王爺和嘉華已是兩情相悅了,臣妾不過是想要促成此事罷了。您瞧,這是福全王爺送給嘉華的定情之物。」說著,將嘉華從福全身邊摸來的那塊玉珮遞給了康熙。
康熙接過宜嬪遞給他的玉珮,只略略看了一眼,便知道是福全之物。
「嗯!這是皇阿瑪生前送給二哥的,沒有錯!」康熙的眼中充滿了不解和困惑。這事情實在是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了。以自己對福全的瞭解,他根本不可能喜歡像嘉華這樣的女子。更何況他對沁雪的確是真心真意的,自他的髮妻過世之後,他還從未對哪一個女子如此認真的關心過。可是這枚玉珮,,,?
康熙一面玩弄著手中的玉珮,一面思忖著心中的疑問。若是沒有這枚玉珮,他就可以十分肯定的判斷,嘉華又在耍弄著她的小把戲。現在唯一讓他解釋不通的,是這枚玉珮。這佩是先皇生前送給福全的,他一直愛若珍寶,絕不可能輕易將它送給一個不相干的女子。可現在,它卻偏偏落在了嘉華的手上,這其中究竟是何緣故呢?
「福全的婚事,朕也不便輕易插手。不論如何,他終究是朕的二哥。這樣吧,這件事情還是交由皇祖母來定奪吧!你先回去,待朕回了皇祖母,看看她老人家有何說法。」康熙不好將心中的疑惑道於宜嬪,又不能就此認定宜嬪所說的果真是事實,只得先將事情推到莊妃的身上。
宜嬪聽康熙如此說了,自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終究,這愛新覺羅家的家務事,還一直都是莊妃主持著。福全的婚姻大事,自然也少不得要問問她老人家的意見了。
待到宜嬪走出御書房,康熙起身來到沁雪身旁,帶著似虐非虐的口吻笑道:「朕倒是實在想不明白,這佩…,莫不是你轉贈給嘉華的吧?」
沁雪驚愕地看著康熙的表情,不知道他因何突然有此一問。
看著沁雪一臉的困惑神情,康熙呵呵笑著,拍了拍她***透白的面頰,「傻丫頭!朕逗你玩呢!若果真是福全送予你的,你又怎捨得將它轉贈她人呢?你說是不是啊?」
聽出康熙又在戲耍自己,沁雪故作生氣的姿態說道:「萬歲爺,您又逗我。若再如此,可別再指望奴婢同您說話了!」
「哈哈哈…,好了,朕不惹你就是了。走吧,咱們往慈寧宮走一趟吧!」
慈寧宮裡這會兒可是熱鬧非凡,只見一個約十四歲大的小姑娘正偎在莊妃懷中,悄悄地說著什麼,直逗得莊妃樂個不停。見到康熙進來,她連忙從莊妃的身上爬了起來,蹦蹦跳跳地就朝著康熙跑了過去。
「三哥哥,好久不見啦,你看我是不是又長高啦?」說著也不行禮,只管站在康熙的身旁與他攀比起來。
可是康熙呢,見到這個無禮的小姑娘,不但面上沒有一絲的不悅,反而笑嘻嘻地撫著她的頭說道:「玉漱,什麼時候回的京城?怎麼也不通知朕一聲,朕好去接你不是。」
但見這位玉漱,抱著康熙的胳膊耍賴般地說道:「哼!人家在盛京住了兩年,你也不來看看人家。別說是看了,竟連封書信也沒有。現在人家來了,你倒賣起乖來了!」
沁雪瞧著這個玉漱,生得是面白如玉、膚若凝脂,清秀的瓜子臉上,嵌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嬌翹的鼻樑下面,有著一副如櫻桃般俏麗的雙唇。真可謂,美目顧盼神飛揚,朱唇輕啟語含羞。雖年紀尚幼,卻已將美女的姿態展露無疑。只是行為舉止與這副容貌相比較之下,實在不得不讓人感歎——天公造物弄人,竟將這美女的身姿白白的糟蹋了。
他們二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莊妃盤坐著的小炕之側,康熙側身面對莊妃而坐。而那個玉漱呢,卻絲毫沒有避忌地坐在了康熙的大腿之上。而莊妃和康熙對她如此毫不莊重的舉動竟不喝止,反倒聽之任之不加阻攔。
這必定是個什麼公、侯、伯、爵的千斤,否則怎會如此張揚,而無人轄治呢?沁雪雖只比玉漱略大三歲,可是也該算得上是個大姑娘了。若非進宮,這個年歲的姑娘早該出格了。她見玉漱大大咧咧,沒有避忌,也不管男女有別,只是賴在康熙身上,面上登時就羞起了紅雲,卻被莊妃一眼瞧見,「哈哈,沁丫頭。來,過來。」
莊妃將沁雪拉到身旁,讓她挨著自己坐下,「你不識得她吧?是不是覺得她和其他的姑娘不同啊?呵呵,來你們倆啊,認識認識,日後一塊的日子還長著呢!」莊妃說著,用手指著玉漱說道,「這個玉漱兒啊,是克勤郡王岳托的小孫女。小時候在宮中長大的,兩年前隨他阿瑪去了盛京,就一直沒有回來過,所以啊你見著她眼生。你可別看她是個格格,那可真是個野孩子呢,騎馬、射獵她可是樣樣在行,繡花、撫琴可就羞於見人囉!從小就被玄燁、福全他們給寵壞了,別說是姑娘家了,連男人見了她都有三分懼怕呢!」
沁雪微微地點著頭,正待與玉漱見禮,玉漱卻已經先跳到了她的跟前。「嗯!原來你就是沁雪姐姐啊!方才老祖宗已經同我誇了你好一會兒了呢,誇得我都有些妒忌了。我就不知道,難道你真比我強?我們現在就來比試比試,看看你究竟哪裡強過了我?」玉漱說著,伸過手來,便扯住了沁雪的衣袖。
沁雪沒有想到這個小格格,竟會突然來扯自己。更加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小格格手上的勁兒還真是不小。沁雪被她猛得一拽,竟一個踉蹌從炕上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