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意延綿落花飄零水自潺流()
沁雪見嘉華直盯著福全,心中思忖『她不是和常寧王爺嗎?怎麼』。再看看常寧,卻似根本沒有留意,只是拉著福全喝酒。
沁雪心內想著此事與自己並不相干,上次為了這事已然惹得惠嬪視自己如仇人一般。雖是惠嬪借題發揮,想要扳倒宜嬪,可事情終究是因嘉華而起。況且素日裡自己同她也並不熟識,她對自己也向來冷漠,此時又何必自尋煩惱。她將心事收回,看看幾個男人杯中已空,便提了酒壺上來斟酒。
「皇上,少喝些吧,要不明兒該頭痛的。」沁雪邊幫康熙斟酒邊勸道。
康熙略笑了笑,「今兒,大家高興,不礙事的。」
福全就坐在康熙左手邊,沁雪給康熙斟酒之時正插在他二人的空檔之處。他看著二人說話如此親近,便咕咚咚又灌了杯酒下肚。
「裕親王爺,您也少喝些才是。您本該勸著萬歲爺少喝些,怎麼倒自個兒喝的如此暢快起來。」沁雪轉過身看見福全的酒杯又空了,便說道。
「你不用理會他,他是個酒罈子,灌不倒的。」康熙看了看福全,扯著沁雪在自己身邊坐下,柔柔說道,「你也坐會兒吧,勞累一日了。」說著,拿下沁雪手中酒壺交給汀蘭,指著隆禧、福全說,「去,給兩位王爺和你們宜主子斟上。」汀蘭喏著拿了酒壺過去。
「皇上,主子跟前哪裡有我們奴婢坐的地方啊!」沁雪說著就要起身。
康熙卻一把摟過沁雪的腰,「朕讓你坐,你就坐,哪兒來的這麼多計較。」伸手端起酒盞,目光灼灼地朝著福全,「來,我們喝酒。」
福全見康熙摟著沁雪的手有意無意的在沁雪腰間上下摸索著,心裡明白康熙是有心暗示自己,也不推讓,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沁雪當著福全的面,被康熙摟著實在有些不自在,又不好在眾人面前掃他顏面,便站起身來,「宜主子做得桂花糕可是一絕呢!來,我給各位分分。汀蘭,幫我取小碟來。」
汀蘭在一旁將小碟遞給沁雪,沁雪便往大盤中將桂花糕夾在小碟裡,依次給康熙、福全、隆禧遞上。待到了常寧面前,常寧笑嘻嘻地站起來,接過沁雪手中的桂花糕,「這個給我宜嫂子,」說著將桂花糕遞給了坐在他身邊的宜嬪,「我的自己來,不勞累你了。」說著也不用碟伸手就往大盤裡抓。
噗!沁雪掩嘴笑道:「你可別糟蹋了娘娘的心血。回頭也別說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慢怠了你這個主子。」
「嘻嘻,慢怠主子可是要受罰的。我可捨不得讓你受罰。再說了,就算我捨得,有皇上哥哥在這兒呢,誰敢罰你?」常寧吃的一嘴糕末子。
沁雪聽了常寧的話,連忙回眼瞄了瞄宜嬪。但見宜嬪正低頭,慢慢品著手中的桂花糕,那悠然的神色仿若根本未曾聽到他們的談話一般。
旁邊福全又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凌芳看到就提壺來斟。福全的酒量確如康熙所說十分的不錯,可是今天酒入愁腸,雖飲的不多卻醉意已濃。又聽了常寧的話心中更是煩悶,不防凌芳走到身邊斟酒,抬手之間竟重重的砸在凌芳臂上。
「啊!」凌芳失聲一叫,人早已倦在了地上。
「凌芳,怎麼了?」沁雪和汀蘭都叫著跑了過去。
福全醉眼惺忪看著蹲在地下的凌芳,「你在做什麼呢?蹲著幹嗎?起來,快給本王爺把酒斟上!」
沁雪蹲在凌芳身旁,輕輕挽起她的衣袖,只見先前尚未完全癒合的舊傷之處,經這一撞又扯開了道血口子。
「你聽到本王爺說話沒有啊?斟酒!」福全用手中酒杯敲擊著石桌上盛著糕點的瓷盤。
「王爺,您撞著凌芳了。」一旁也正蹲在凌芳身邊的汀蘭抬起頭看著福全說道。
「該死的奴才,竟敢把本王爺說的話當耳旁風!」福全氣勢洶洶的站起身來,見凌芳蹲在那裡,抬腳就往她身上踢去。
沁雪正用絹帕幫凌芳拭著傷口處淌出來的血水,聽見福全起身說著醉話,便抬眼瞧了瞧。這一瞧不打緊,正見福全一隻大腳朝著凌芳踹了過來,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氣,也未及細想,便朝前抱住凌芳用身子攔在她的前面。只聽得一聲悶響,沁雪哼的一聲倒在地上,面色登時煞白下來。
福全那裡知道自己踢了沁雪,只覺還不解氣,抬起腳來待要再踢,卻被康熙一把攔住嚇斥著,「你瘋了嗎?看著什麼人了你就踢?」
旁邊常寧也趕過來一把抱住福全,限制住了他的手腳,「二哥哥,你吃醉了!你踢著沁雪啦!」
「我踢的就是她!」福全一面使勁地掙扎著想脫開常寧的約束,一面仍不停地用腳朝著沁雪蹬過去。好在常寧死死抱住了他,才沒能再踢到沁雪。
「他醉了!宜嬪,你去叫幾個侍衛過來,把他給朕『扔』到武英殿去!瞧這樣兒,今兒是回不去了,讓他到那兒瘋去。」
宜嬪喏了一聲,剛要去叫人,就聽著身後一聲慘叫。
福全和常寧雖是王爺,可滿族人自幼射獵習武長大,兩人又都帶過兵上過陣。論體格二人自是不相上下,常寧因性情懶散貪玩又比福全略弱些,方才拼了全力抱住福全。但醉酒之人,已失了本性,氣力又比平常之時更加大些。所以不一會兒工會,常寧就已控制不住他了。康熙又在同宜嬪說話,讓她安排人來『拖』走福全,沒有防備福全竟脫開常寧的束縛,衝到沁雪跟前,朝著沁雪又是狠狠地兩腳。
此時,沁雪已倒在地上不能動彈了,那尖叫聲不是來自她的口中,而是一邊的凌芳和汀蘭發出來的。
康熙聽到叫聲轉過頭來,看到情形,卻見福全似乎還不死心,抬起腳來又要往下跺。便衝著宜嬪叫道:「快去!」,自己已衝到福全跟前一把扯住他。「啪啪!」狠狠地兩記耳光打在福全面上。登時福全的臉上就浮出了五個指印。
這兩記耳光還真是頂用,福全頓時就沒了反映,可身子卻不聽使喚地往下墜。常寧連忙上前撐住他。
再看宜嬪已叫了幾個侍衛進來,照著康熙的吩咐將福全攙去了武英殿。
「你!」康熙突然指著由始至終站在一旁紋絲未動的嘉華說道,「去武英殿侍候著裕親王爺,有什麼響動及時過來回話!」
嘉華一聽眼前閃過一道靈光,高興地喏了一聲跟著幾個侍衛一齊出去了。
福全這邊是安置停當了,可是沁雪這邊呢。
沁雪幾乎已是昏死過去,想想這麼個壯漢又是酒醉之時,下手又豈有輕重,自然是傷的不輕。凌芳蹲在一旁不住地哭著推搧著她,「雪姐姐,雪姐姐。」。汀蘭也看著沒了主意。
「你們讓開。」康熙俯***,扳過沁雪的身子瞧了瞧。沁雪果真毫無半點反映,只是用手捂著腹部,緊咬的牙關已讓慘白的唇滲出血來。
「你們都回吧。」康熙的語氣竟異常平靜,說著話抱起沁雪。
宜嬪和常寧相互對視了一下,「皇上,不用我們幫什麼忙嗎?」常寧問道。
「不用,沒什麼事兒了,回去吧!」康熙抱著沁雪往外走去。到了慈寧宮正門外,常寧和宜嬪見康熙沒再說什麼,就各自行禮退去了。
李德全在宮外和幾個小太監候著,見到宜嬪匆匆出來叫了幾個侍衛將福全抬去了武英殿,想是幾個主子高興多喝了,便沒放在心下。可這會卻見著康熙手中抱著面色白如紙一般地沁雪從內裡出來,宜嬪和常寧又都好似受了驚嚇一般,這心裡真個不明白起來。這幾個主子吃酒說笑怎麼吃成這樣了?再看沁雪仿如死人一般倒在康熙懷中一動不動,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啦?不敢再往下細想,迎到康熙跟前,「爺,這這是。」
常寧他們各自散了,康熙便抱著沁雪往乾清宮方向快步走去,李德全帶著幾個小太監緊緊地跟了上來。
「李德全,去,馬上到太醫院讓今晚當值的太醫,全都到乾清宮來。快去。」
「是,皇上。」李德全忙示意小德子好好侍候,自己一路小跑著去了太醫院。
放下沁雪不提,再說這邊武英殿內,幾個侍衛將福全抬到炕上。嘉華讓他們幫忙弄來了一床被褥,自己打了些清水給福全擦了擦滿是汗珠子的額頭。幾個人看看沒事,反正這兒有個小宮女照應著,便仍舊回去當差去了。
嘉華邊幫福全擦著汗,邊回想著方才沁雪被打的情形,心中暗暗發笑。哼!她也有這麼一天,平日裡在主子跟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得意的什麼似的,想不到今日竟落得這般下場,真是痛快。
低頭看著躺在炕上的福全,燭光映襯著他清俊挺秀的面龐上泛起的酒暈。嘉華忍不住將柔荑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常寧和他,他們倆同是王爺,可他更多幾分英氣,他們倆同是將軍,可他更添幾許豪情,他們倆同是男人,可他更重些許情義。若是能與他豈不比常寧更加令人稱意嗎?
想到這兒,嘉華的手帶著無限地溫情,揉上了福全堅實地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