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汜水關之戰
建安三年六月三十日,夜空群星閃爍,很是耀目,而夜間徐徐吹起的涼風,亦不禁叫汜水關之上的曹兵感覺全身輕鬆了幾分,那連日的疲憊,好似一轉眼,消逝無影一般。
陳狗蛋,穎川人,從軍至如今正巧滿一年,算是脫離了新兵的範疇,作為汜水關剩餘八千曹軍之中一名士卒……
哦,不對,應當是伍長才是,王伯長今日剛剛提升他為伍長呢!
伍長啊,若是論起軍餉來,可是比一般士卒多整整兩貫錢呢……當然了,這是一年的……
恩……家中衣食不缺,那這兩貫做什麼呢……
去年回家,父親還是很熱衷於收購幾塊土地呢,嗯,也是,司徒對我等軍士極其優厚,購買荒地要比那些世家便宜得多呢……不過父親的身子吃得消麼?
要不再攢攢,為家裡買頭牛吧,聽說趙什長就花大價錢給家裡買了頭牛呢……不過被他老父從家裡打出來了,說是浪費錢,嘿嘿!
不過……可惜就算到今年年底,我總共軍餉也就三貫多些,還是不夠啊……要不問伯長借點?
恩……王伯長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賭錢,要知道賭在軍中可是嚴令禁止的,若是被司徒或是司馬監軍抓到,弄不好,可是要殺頭的……
還是再攢攢吧,或許……或許……
「喂,狗蛋,想這麼出神想什麼呢?想婆娘呢?」忽然,一句取笑叫陳狗蛋回過神來,轉身一望來人,連忙抱拳行禮,「趙什長!」說罷,望著趙什長古怪的笑意,尷尬說道,「什長可莫要亂說,我只是想……哦,我只是想攢錢為家裡買頭牛罷了!」
「牛?」趙什長聽了面上露出幾分笑意,點點頭取笑道,「那你可要做好被家中老父打出來的準備,哎,我家中那老頭子那真是厲害得緊,我從軍三四年,手腳還沒他利索,那日我見他一提起粗棍,慌忙奪門而逃,老頭子就在後面追,直直將我追出村子,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呵,」陳狗蛋笑了一笑,他是趙什長麾下,自然知道些趙什長本事,他家中老父就算再厲害,能比得過這黃巾賊麼?趙什長可以一個打兩個的。
「什長是幾時入伍的?」
「幾時?我想想……好像是那個呂布攻許都之時吧……」
「那……那麼早?」陳狗蛋瞪大了眼睛。
「當然了,」趙什長有些得意,瞥眼望著陳狗蛋說道,「要知道我可是司徒麾下老兵,哪像你,要不是你也是穎川人,我與老王哪會這般優待你,伍長,可是要殺十個敵軍才能勝任的,你殺了幾個?」
「我?兩……啊不,三個……」陳狗蛋憨憨一笑,撓了撓腦袋忽然想起一事,抬頭問道,「什長,王伯長亦是穎川人麼?好似不曾見過他回家省親啊……」
「……」趙什長搖了搖頭,歎息說道,「老王……王伯長老父老母皆死在這亂世之中了,他有一兄長,亦死在徐州戰役了,若不是他百般懇求,軍中本是不能留下他的,如今他了然一身,倒也沒了牽掛……小子,此事莫要到處亂講,聽到麼!」
「哦!」陳狗蛋點點頭。
「這還差不多,好生在此守衛著,」趙什長說了一句,忽然一皺眉,嘀咕說道,「今夜的風有些大啊……」
望著趙什長走遠,陳狗蛋深深吸了口氣,望了一眼不遠處自己麾下五個士卒,渾身充滿了幹勁,忽然,他感覺有些不對,下意識抬頭望了一眼夜空,只見夜空漆黑一片,卻是沒了方纔那些閃爍的星辰。
「奇怪……」陳狗蛋暗暗嘀咕一句。
「伍長!」隨著一聲低呼,陳狗蛋麾下有一名士卒走了過來,疑惑說道,「伍長,這天氣有些奇怪呀……」
「奇怪?怎麼奇怪?」陳狗蛋下意識問道。
「伍長你看!」只見那士卒指著關下說道,「好似起霧了……這個天氣,不應當起霧才是……」
曹軍之中,多有出身農戶者,就像陳狗蛋一般……
「唔?這倒是有些怪異……」順著那士卒所指的方向一看,陳狗蛋撓撓頭,不自信地說道,「老天爺之事,我等豈能知曉?罷了,還是好生守衛關上,聽說待會司馬監軍要過來巡視呢!」
「哦,是!」那士卒慌忙回到自己崗位。
而與此同時,關外三十里黃巾軍大營!
「呼……」深深吐了口氣,張白騎接過心腹愛將王當遞過來的濕布抹了抹臉,有些疲憊說道,「如何?」
話音剛落,帳外跑入彭脫來,一臉欣喜說道,「大帥,起風了!起風了!還有,方纔還群星閃爍,如今卻是一顆也見不到了,哈哈!哦,還有營內已起大霧,想來汜水關上理因如此!」
「唔!」張白騎點點頭,皺眉問道,「大霧如何,能視否?」
「額?」彭脫一愣,就實說道,「嗯,就末將看來,可視不過五六丈!」
「那大風呢!」
「近些倒還是能聽到,遠了就只有呼呼風聲了!」
「好!」張白騎眼神一緊,當即低聲喝道,「彭脫,我方才叫你整點兩萬人馬,你可有準備?」
「大帥放心!」彭脫一抱拳,恭敬說道,「末將已盡數準備妥當!」
「好!甚好!」張白騎點點頭,轉身對王當說道,「王當,取我時盤來!」
「時盤?」王當一愣,轉身從帳內角落取來那時盤交與張白騎。
撫摸著時盤上的先天八卦,張白騎眼神一凜,凝神說道,「江哲有奇門遁甲,若是萬一被他算到,我等此行便徒勞無功,唯有亂了天機……」說罷,他深深呼了口氣,緩緩閉上雙目。
「大……大帥……」王當面上露出一份擔憂,他分明見到張白騎臉色愈來愈蒼白……
「王當!」彭脫一把拉出王當,對他搖了搖頭。
「噗!」估摸一炷香工夫之後,張白騎睜開雙目,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一臉苦笑暗暗說道,「五年壽命只換來區區兩個時辰……若是有天書在手就好了……」
望了一眼擔憂望著自己的王當、彭脫二人,張白騎吸了口氣,抹了一把嘴角鮮血,微笑說道,「久久不用天書,卻是忘了其中緊要之處,險些遭受反噬,幸好!走吧,定要在兩個時辰之內,攻下汜水關!」
險些遭受反噬麼?只是險些麼……望著張白騎慘敗的面龐,王當想了想,還是選擇了默然不語。
時近亥時,若是往常,江哲早早抱著秀兒、蔡琰、糜貞其中一位夫人入睡了,不過此刻,他便沒這般福氣了……
臥居之內,江哲正坐在案前,揮筆疾書。
「鍾大人,」抬頭望了一眼面前的鍾繇,江哲放下手中之筆,將案上紙張吹了吹,小心折疊,交與鍾繇說道,「勞煩鍾大人速速遣人將此信送至穎川!」
「穎川?」鍾繇愣了一愣,望了一眼手中書信,緩緩念道,「穎川太守李通……」
「唔!」江哲點點頭,起身在屋內踱了幾步,皺眉說道,「我等兵力,不足以分兵守滎陽,唯有求援了,北面陳留、官渡等城之兵馬皆不可動,否則恐怕要壞奉孝、志才謀劃,唯有向南求援,穎川屯有兩萬餘兵馬,本是助夏侯將軍抵禦劉表所用,如今劉表忙於與袁術廝殺,此路兵馬倒是可以一用,你速速派人送去,日夜加急,叫李通星夜引兵前去滎陽,按計行事!內中詳細,我已在信中寫得明白……」
「是,下官明白了!」鍾繇一拱手,躬身退出。
才走出屋外,鍾繇忽然發現迎面走來一人,一抬頭,見是司馬懿,於是便拱手喚道,「司馬大人!」
「不敢不敢!」司馬懿謙遜一禮,疑惑地望了一眼急匆匆的鍾繇,詫異問道,「大人這是……」
「哦,」鍾繇恍然,笑著說道,「司徒命我遣人送信前去穎川……」
「穎川?」司馬懿眼神一亮,讓開道路笑著說道,「此事事關重大,鍾大人請!」
「多謝多謝,下官告辭!」
「大人慢走!」司馬懿拱了拱手,心下暗暗說道,我還正想提醒這江哲調集穎川之兵,不想他早已如此做了……呵呵,有趣!
搖搖頭,司馬懿徐徐走入江哲屋內,拱手拜道,「司徒!」
「哦,仲達啊!」江哲抬頭望了一眼來人,指著旁邊席位說道,「且坐吧!」
「下官站著稟告便可以了……」司馬懿微笑說道。
「唔?」稟告?江哲愣了一愣,放下手中汜水關軍防圖,皺眉說道,「你要稟告何事?」
司馬懿拱手一禮,微笑說道,「方纔下官前去關牆之上巡視……」
「如何?」江哲感覺有些不對了,皺眉凝神問道。
這江哲果然機敏……司馬懿心下暗讚一聲,恭敬說道,「關外起風、起霧,可視不過三五丈,所聞,亦不過十丈,更有甚者,方才夜空仍是群星遍佈,然而如今,卻是漆黑一片……」
「你是說……」江哲眉頭深皺,凝聲說道,「有人用妖術?」
什麼妖術!若是說妖術,你那奇門遁甲不也是妖術?司馬懿暗暗腹議一句,心中很是嫉妒,勉強笑道,「司徒所言極是,張白騎乃張角嫡傳弟子,得張角一身本事,行雲布雨、偷天換日不在話下,我觀如此景象……張白騎今夜必來襲關!」
說罷,正等著江哲說話的司馬懿久久不見此人說話,正奇怪著,抬頭一望江哲,見江哲握著三枚銅錢把玩著,頓時心中一凜,語氣更為恭敬,小心說道,「司徒,如今張白騎已中計,下官……下官……」
張白騎當真出兵了?為何我卻是算到今夜無事呢?奇怪……
起風……起霧……星空隱晦……
等等!江哲忽然想起一事,好似《奇門遁甲》中曾寫道過一篇,天機……可亂!
「仲達!」只見江哲眉頭一皺,凝神喝道,「我命你在關內布下的陣法,你可曾準備妥當?」
「司徒放心!」司馬懿沒來由地一驚,謹慎回話道。
「好!既然如此,關內便由你主持!」
「下官遵命!」司馬懿心下一喜。
張白騎啊張白騎,待我再耍你一耍……
近了……汜水關就在附近了……
作為先頭部隊,彭脫率領著數百黃巾一路摸索而去,而張白騎則領兩萬餘大軍,牢牢跟隨在後。
「將軍你看!」一黃巾偏將指著不遠處一偌大黑影對彭脫說道。
彭脫凝神細細一看,心下大喜,低呼說道,「速速遣一人稟告大帥,其餘人等,隨我撞開汜水關關門!」
「諾!」
到了麼?
閉目養神的張白騎猛地睜開雙目,正巧王當過來稟告,「大帥,彭將軍已摸近汜水關……」
「從速從速!需知時不待我!」張白騎低喝一聲,吩咐左右道,「爾等聽著,一旦彭將軍撞開關門,爾等便殺入關內,尤其是那江哲,定要是與我除掉此人!」
「是!」
懷著興奮、又有些坎坷不安的心情,彭脫一步一步靠近汜水關,而那偌大汜水關,亦徐徐在他眼中變得清晰起來。
「沖車!」彭脫低喝一聲。
伴著一陣吱嘎吱嘎的聲響,一輛沖車緩緩被推到汜水關門前,不過有著風聲作為掩護,那吱嘎吱嘎的聲響倒不是傳得很遠。
可惜就算傳得不是很遠……
「咦?什麼聲音?」關上傳來一聲模糊的話語,隨即便有一曹軍探出腦袋,望了一眼關下。
彭脫眉頭一皺,細聲喝道,「撞門!」
「咚!」隨著沖車的撞擊,這一響動那風聲顯然是掩飾不住了。
「關下何人?」關上那曹軍大聲喝道,「陳伍長,關下有人!」
「什麼?」一聲驚呼之後,關下丟下一支火把,頓時將關下彭脫等數百人照了個透徹。
「黃……黃巾!」
「該死!」彭脫心下一怒,怒聲喝道,「撞門!撞門!」
「咚!」
「黃巾賊襲關了!黃巾賊襲關了!」
「兩個時辰就快到了,可惡!」彭脫心下愈加焦急,疾步走到沖車之後,雙手按住那巨木,一面發力大面大喝道,「與我……開!」
「轟!」隨著一聲巨響,關門轟然倒下。
而與此同時,此處大霧亦漸漸散去……
「發訊號!」彭脫抽出腰間戰刀,回身對隨行黃巾喝道。
「吱吱……」兩支火箭射向半空。
「大帥!」距此僅一里之遙,黃巾大軍之中,王當轉身對張白騎欣喜說道,「彭將軍打開關門了!」
「做得好!」暗暗鬆了口氣,張白騎面色大喜,跨馬抽劍,一指汜水關,大聲喝道,「奪下汜水關!殺!」
「殺啊!」頓時兩萬黃巾齊聲喝喊,朝著汜水關一擁而上。
策馬疾奔至汜水關關門處,張白騎手持寶劍,四下喝道,「馬超、龐德、馬岱,守住關門,劉石、李大目,奪下關牆,彭脫、趙弘、王當,隨我殺!」
「喝!」眾將一聲呼喝。
不說其餘人等,就說張白騎、彭脫、趙弘、王當四人領萬餘黃巾直直殺入關中深處,然而隨著漸漸深入,張白騎心中卻暗暗出現幾許警示。
「……」一抬手,喝止全軍,張白騎環視四周,雙眉緊皺。
太靜了……太靜了……
莫非有詐?
正想著,忽然關內火光乍起,一時間波及關內諸多建築,在張白騎眼中,其中乃有一人,徐徐走來,哂笑說道,「張白騎,別來無恙啊!」
「司馬仲達……」張白騎皺了皺眉。
「嘿嘿!」只見司馬懿哂笑一聲,拱手笑道,「聞張大帥深夜前來拜會,司徒命我前來迎候……許都繁華,張大帥不如前去許都住段日子……」
隨著司馬懿的笑聲,四周不斷湧出曹兵。
「原來如此……」張白騎原本還想此事為何如此順利,如今一看,顯然是中了對方詭計,不過嘛……
冷哼一聲,張白騎嘲笑說道,「好一個伏兵啊,就算你等看破我謀劃又如何?讓我進了關,你等還能有何作為?關內曹軍,總共不過八千餘,我所行兩萬將士,焉能敗我?放我進關……你等恐怕是高估了自己吧!」
「這可不一定哦!」司馬懿嘿嘿一笑,負背雙手說道,「司徒可是早早便在此處為張大帥置下一物,作為接風……」
正說著,張白騎忽然眼光瞥見一處火光沖天,緊接著便是第二處,第三處……
短短數息之後,張白騎大軍四周,竟沒了汜水關摸樣,到處是滔滔火海,一眼難忘邊際。
「這是……」張白騎麾下大將皆數面色大變。
「那麼張大帥……」在張白騎驚異不定的雙目中,司馬懿漸漸消逝於火海之中,口中笑著說道,「在下便先且告辭了……哈哈哈!」
司馬懿一走,頓時火浪便直直朝張白騎所率大軍而去,頓時萬餘黃巾軍心大蕩,一臉驚恐,四下逃竄。
「啊,火!火!」
「救……救我……好燙啊!」
黃巾軍……大亂!
「大帥!這……」就算黃巾軍大將彭脫、王當等人,亦是無比驚恐地望著四面火海。
「……」只見張白騎雙眉緊皺,朝著一處火焰伸出左手。
好似火遇滾油一般,短短數息之間,張白騎左臂之上便佈滿火焰。
「大帥!」望著張白騎身上燃起大火,王當等黃巾大將面色大變,急忙扯下身上披風為張白騎滅火。
「唔!」張白騎揮了揮手右手叫他們退下,凝神望著燃著熊熊烈火的左臂。
痛……巨痛……
不過……
「若當真是火,那麼這條手臂早該變得烏黑才是……」張白騎淡淡說道。
話音剛落,張白騎左臂忽然一瞬間被燒得烏黑,眾將一聲驚呼。
有意思……
「若當真是火,那麼這條手臂應當被燒做灰燼才是……」張白騎淡笑道。
如方才一般,張白騎左臂漸漸被燒做灰燼……
「大……大帥……你左臂……」王當與眾黃巾大將一臉驚駭地望著張白騎緩緩化為灰燼的左臂。
「哼!障眼法!」冷眼望著不復存在的左臂,張白騎輕哼一聲,面色自若地環視左右,皺眉說道,「此陣法,必定是那江哲設下,汜水關之中,也唯有他有這能耐!」
「障眼法?」王當猶豫著上前摸了摸張白騎左臂,卻是摸了個空,隨即面色頓變,驚駭說道,「大帥,非是障眼法,你左臂……確實……」
「能叫你等看出破綻,那還能是《奇門遁甲》中所載奇術麼?」張白騎不以為意,淡淡說道,「唯有破了此陣,我左臂方可復原……」
他話音剛落,忽然麾下黃巾一陣慘叫,紛紛倒地,被大火吞噬。
「小心!」張白騎面色一變,低聲喝道,「陣中有曹兵!」
「曹兵?」彭脫心下一愣,忽然感到心中一警,猛地低頭,只聽「吱」的一聲,回頭一望,卻是愕然望見自己頭盔被大火捲了去。
「果然是精妙陣法,不曾有半點破綻之處!」張白騎微微一笑,點頭說道,「若不是我從師尊處得聞奇門遁甲之妙,定是要被此陣迷惑……」
「大帥,」彭脫摸了摸腦袋,咽嚥唾沫說道,「此陣如此破解?」
張白騎凝神望著四周,忽然望見八處,火勢極為兇惡,心下頓時明悟。
時刻警惕著四面動靜,王當忽然感覺背後有股殺氣襲來,連忙一轉身,抵出一劍,只見那火焰撲哧一閃,隨即消逝無影。
奇怪……火也能砍到?王當皺眉之間,忽然望見自己眼前火光大作,急忙跳開幾步,大聲喊道,「大帥,奇門遁甲不是只掌氣運麼?怎麼還有這古怪陣法?」
「哼!」張白騎微微一笑,一面來迴避著火焰的襲擊,一面打量著四周動向,聞言淡淡說道,「奇門遁甲,由『奇』、門、『遁甲』三者組成,『奇』便是乙、丙、丁三奇;門便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遁』即隱藏,『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藏而不現,隱遁於六儀之下。
此陣,便是奇門遁甲妙術之門,唔……或許還加上了『遁』,這江哲亦是天縱奇才,確實不一般!」
「那此陣如何如何破解?」彭脫舉刀奮力地砍著那些火焰,急聲問道。
「看!那些火焰最密集之處,便是門之所在!」只見張白騎面色不驚,喃喃說道,「現在應當是子時未過……是故仍是六月三十日,應當走杜門!」
「何處是杜門?」劉石望著四周火海之中那八處愕然問道。
「便是……」隨著劉石這一問,張白騎額頭不禁冒出些許冷汗。
何處是杜門?何處是杜門?若是有時盤在便好了……
等等……江哲應當也知道此陣如何破解,那麼曹兵守衛最為密集之處,便是杜門所在!
「走!」張白騎一聲大喝。
忽然,一陣如滔天巨浪般火焰朝著張白騎襲去……
「大帥小心!」彭脫大呼一聲,奮力上前。
「唔?」猛地睜開雙眼,張白騎望了一四周,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汜水關內,心下冷笑一聲,然而回頭一望,卻是笑不出來了。
正愕然望著身後火圈之內,自己麾下黃巾一臉驚懼地來回亂跑,隨後被眾曹軍亂刀砍死,王當竟是看傻了眼,當即想起一事,望了一眼張白騎左臂,果然仍在,大喜說道,「大帥,你手臂……」
「休要管我手臂,」張白騎怒聲喝道,「彭脫呢?」
「他不是在身……」王當望了望身後,只有一臉愕然、四處張望的劉石……
「陷在陣內了麼?」望著火牆之後,那來回奔跑著的彭脫,張白騎心下一聲長歎。
「彭脫,速速出來,速速出來啊!」王當急得大聲喊道。
「沒用的!」張白騎搖了搖頭,淡淡說道,「處於陣內之中,五感皆被蒙蔽,雖說是障眼法,想來卻是極為可怕,再者如今……出陣亦非杜門了,子時已過……恐怕便只有江哲知曉了,走吧!我等殺出關去!」
「那彭脫……」王當遲疑說道。
只見張白騎身子一頓,皺眉凝神說道,「此事錯在我,是我小看了江哲等人……走!」
「……是!」王當望了一眼身後,咬牙望著彭脫被眾曹軍圍在當中,左手一刀,右手一刀,卻是大多落在空處,隨後,漸漸被曹軍吞沒……
「大帥!我彭脫先走一步了!」
王當忽然聽到陣內彭脫大吼了一句,隨即一抬頭,只見面前張白騎停住了腳步,卻是沒有回頭……
「殺!」關內廝殺仍在繼續,陷入江哲陣法之中的那數千黃巾自是不必多說,唯有死路一條,然而其餘未曾陷入陣法的,卻仍與曹軍廝殺著。
陣內的火,自然是障眼法無疑,然而陣外的,卻是真真正正的火焰,不少黃巾被火圍住,隨即便是曹軍的一通亂射。
「大帥!」
「是大帥!」張白騎身旁總算聚集起了三兩千黃巾,然而……
「張白騎,納命來!」隨著一陣大喝,關羽、張飛各領千餘人馬從關內殺出。
望了一眼關內部下的慘劇,張白騎眼中露出幾許黯然,大喝道,「王當、劉石,引眾弟兄殺出去!」
「喝!」
隨後,關羽、張飛,以及鍾繇、劉備、陳綱等人,先後從關內隱蔽之處殺出,此刻張白騎顯然無心與其交手,直直殺向關門。
關內黃巾雖遭大敗,然而關門處仍有兩千黃巾,亦有數員黃巾大將。
見張白騎等人攜眾死戰突圍而來,關門黃巾急忙前來接應。
又是一場血戰,士氣大減的黃巾如何是曹軍敵手,被殺得大敗。
隨後,劉備、關羽、張飛、鍾繇、陳綱等人一路掩殺,直直殺出一兩里,方才收兵回汜水關,一面取水救火,一面剿滅關內殘存黃巾。
黃巾……大敗!
陣亡黃巾近一萬四千,其中有半數是陷入陣法不得而出,被曹軍殺死,其中,黃巾軍大將彭脫,陣亡!
而汜水關曹軍,雖是大勝,亦是元氣大傷,折損士卒三千餘,幾乎是關內曹軍半數……
心情沉重走在關中,呼吸著那瀰漫的血腥氣味,望著眼前那一幕幕慘景,江哲獨自一人登上關牆,長長歎了口氣。
「司徒,」不知何事司馬懿走了上來,拱手笑著說道,「司徒,此戰我軍大勝,張白騎想必唯有另尋途徑了,比如說……滎陽!司徒交代下官之事,下官已是做完,如今,便要看那劉皇叔之軍師徐元直的了,看看他有何辦法……」
「……」江哲一言不發。
秀兒,為夫感覺很是疲倦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