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頭疑惑地上前對姓袁的胖子低聲問道:「這兩位又是誰?」
被稱作「袁二爺」的袁胖子頓時眼睛一亮,底氣多了幾分,對著對面的兩個年輕人叫了起來:「孫德望,孫德元!我好歹也是你們長輩,你們莫要欺人太甚!」
這兩個年輕人相視一眼,齊齊搖頭,嘴裡發出「嘖嘖」地聲音,原來說話的那人不無刻薄地說道:「我說袁二爺,到了這會兒您就甭擺這首都第一世家的譜兒了,你們袁家現在還是原來那威風不可一世的袁家嗎?你袁二爺除了膽小如鼠,還能當得上首都的什麼要職?」
「那也不是你們孫家能說了算的!」袁胖子提著聲音說道,顯然有些色厲內荏。
見他這副模樣,那兩個年輕人更是冷笑不已,就連他們身後的士兵也都跟著小聲哄笑,直笑的袁胖子臉色發白,再也沒有一絲領導的風範。
「行行行,不是我們說了算,我們孫家現在是對付不了你們袁家,但是至於你袁二爺,我想你哪怕今天死了,你們袁家都要感謝我們哥倆,你說是不是?」先前說話的那年輕人當真是牙尖嘴利,話語輕輕一跳,就已經打中這袁胖子的七寸,讓他臉色灰白,神情沮喪,嘴裡只是喃喃說道:「不是,不是,不會的,家族這麼看重我,我很會當官,很會做人······」
「哼!你要是會做人,哪會在喪屍來的時候應對如此失措?你就是個膽小鬼!」那年輕人毫不留情地揭開了這袁胖子的最後一層傷疤,讓他又變得做聲不得,支支吾吾地模樣。
「這五位又是怎麼回事?」另一個年輕人眼神銳利,打量了一下李純原五人對袁胖子沉聲問道,「這是你們袁家的人?該不會你剛才派人呼叫支援就是因為他們五個?」
袁胖子整個人縮成了一團,沒有做聲,那年輕人皺眉冷哼一聲:「當真是個廢物!」臉色和緩,抬步上前對帶著兜帽的李純原道:「在下孫德元,那位是舍弟孫德望,五位從何處來,倒讓我們有失遠迎了。」
很不錯的年輕人,居然無需介紹就已經找到了五人之中的正主,這孫德元看起來比他只會逞牙尖嘴利的弟弟要厲害多了。只是這種時候來這麼一個厲害的人卻未必就是好事。
「孫德元,這次你可走眼了,他們五人之中做主的可是這位曹兄弟······」袁胖子倒是百折不撓,這說話的功夫就又恢復了精神,不過隨後他的臉色又難看起來,因為他看到那位和他稱兄道弟的曹兄弟已經退到了那穿著銀灰色長袍帶著兜帽的人身後,其餘三人也都是如此,將那打扮神秘,一直沒露臉面的人給凸顯了出來,顯然認錯了人的不是孫德元而是他姓袁的。
李純原淡淡拱手,微微還了一禮:「在下李純原,從h省省城而來。」
「好說好說,待我處理了這裡事情,再和李兄詳談。」孫德元微微一笑,又對那袁胖子斥責道:「還不回去乖乖看守,要是六耳喪屍來了那又該怎麼辦?」
袁胖子聞言身體一顫,卻又不敢對抗,垂頭喪氣地就要轉身離開。
「且慢。」李純原喝住了他,袁胖子又驚又喜地停下腳步:「叫我?」
「嗯,正是叫你,你不是答應我們我帶我們去首都內城各個地方看看?」李純原平靜地問道,袁胖子連連點頭,「是是是!你們這就跟我去?」
「哼!」孫德元冷哼一聲,袁胖子頓時不敢再做聲,但是隨後又強自裝著膽子看向了穿著銀灰色長袍的李純原。
「李兄初來乍到,或許多有不懂之處,若是缺少一個導遊,不妨由在下來帶領,領略一下首都現在的風光。」孫德元對眼前這個帶著兜帽的神秘男子彬彬有禮地說道。他的心內其實暗有一些不爽:自己讓袁胖子走,這人居然敢讓袁胖子留下來,要是探明白了他的底細很厲害也就罷了,要是只是一般普通,自己定要將他戳扁揉圓好好磨練一番。
李純原攏了攏自己的左邊衣袖,聲音依舊不起不伏:「這麼說,你們兩位都要帶我進首都好好看看了?不妨各自說說都想帶我去看什麼。」
孫德元聞言,心內更怒:你本事再高強,到以後進了孫家頂天也就是個高級僕人,而我卻是孫家的公子,你居然敢讓我為你制定行程計劃,你以為你是誰?悶哼一聲,也就沒有理會李純原的話。
袁胖子卻是沒有這種高貴的覺悟,嘻嘻笑著就直接說了起來:「我能帶你們五位好好看看普通人的居處,也能去看看各大家族門前的風景,也能······」
李純原抬起了右手,示意他不必說了。「孫德元,你沒有什麼要說的?」
「哼!賤民無禮!」孫德元沒有說話,他身邊的孫德望卻是說話了,「我哥哥的名字可是你能夠這麼叫的?叫孫公子或者孫少爺!」
李純原一聽「孫公子」三字,心內頓時微微一震,不料首都居然恢復了這種古老的稱呼,再想到之前那李菲菲「如意公子」的預言,到現在似乎反而顯得再合情合理沒有了!
這就是命運的力量嗎?李純原心內一時間波濤洶湧,有些亂了,親眼看著命運的實現,這種詭異的荒謬感的確讓他微微失神。
不過轉瞬之間,李純原就將心內的驚濤駭浪硬生生壓下,聲音又冷又硬:「孫德望,你剛才稱呼我什麼?」
孫德元和孫德望齊齊吃了一驚,他們也是經過世面的人,哪能不知道眼前之人這時候已經動了殺機?
孫德元心中快速想到:有道是不是強龍不過江,這五個人從h省而來,一路跋山涉水,哪會沒有真正的本事?自己犯不上現在就和他們現在當面鬧翻。雖然德望口出惡語,已經絕了雙方繼續詳談的路,但是不知道對方底牌的時候,自己也沒必要和眼前這個氣勢非凡的銀袍男人賭命。
「德望,給李兄道歉。」孫德元對孫德望說道,又對李純原拱手,「李兄,在下弟弟實在是嘴上隨便慣了,還望李兄包容一回。」
孫德望猶豫一下,孫德元瞪了他一眼,他才也拱手彎腰:「李兄,我一時疏忽了,抱歉。」
李純原沉默了片刻,孫德望和孫德元的手掌都握了起來,也不知道這人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你們走吧,若要懷恨在心,不妨將整個孫家帶來。」李純原平靜地說道。
孫德元和孫德望對視一眼,都有些暗叫不好,眼前這人敢說這話,擺明了不懼整個孫家報復,只怕本事真是非常了得。雖然他們兩人都不信這傢伙能夠給偌大的孫家造成什麼麻煩,但是若要被人知道自己兄弟兩人把一個強大的人物從可能的拉攏對像變作敵人,家族的懲罰恐怕就免不了了。
「李兄何必如此,大家都是初次見面,何必因此傷了和氣?聽李兄的聲音,也是有為的年紀,應當理解我們這些少年人一時意氣的事情,你說對不對?」孫德元笑著對李純原說道。
李純原沉吟了一下,也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年輕人實在不錯,看得清局面,分得清好歹,也同樣不願意冒未知的風險,只是那一絲傲氣毀了他,讓他多出來一些不必要的自負,有時候,拉不下架子來,也是一種缺點。
在進入首都之前,就得罪一個孫家,這樣好嗎?李純原倒也不是太意氣用事的人,只是現在和孫家交好也沒有多少意義了,雙方究竟是存了一些芥蒂。
既然如此,那就徹底地得罪他們,將自己的立場堅定卻也不錯。孫德望不是說過「孫家也奈何不了袁家」嗎?自己正好借此再取雙方的間隙,先在首都將腳跟立穩再說。
謀定而後動,李純原一瞬間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隨意地擺了擺手像是驅趕蒼蠅一般:「去吧,不要再來煩我。」
孫德元頓時臉上又青又白,他也是自詡小有城府的人,卻不料眼前這人如此不上路,居然敢對自己這麼無禮。「這麼說,李兄這是要和整個孫家比劃比劃了?」孫德元陰惻惻地咬著牙說道。
「不然,我叫你一聲賤民,你答應了便可。」李純原淡淡地說道,神情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中。
孫德元輕輕拍了拍手,臉上肌肉微微抽動:「好!我孫德元今天是見識了!剛到首都就敢放話和我們孫家較量的,你是個有膽子的!你以為你是當初的洪仁天,孤身一人和首都權貴周旋,創下洪家基業?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幾分本事!李純原,山高水長,多保重了。」說罷帶人轉身就走。
李純原冷哼一聲,聲音平淡清晰:「賤民。」
孫德元身影一停,最後回頭恨恨看了李純原一眼,帶著一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