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多面
朱長青站在旁邊,慢慢地看著李純原演練著這招刀法,不時的微微點頭。這並不是讚賞,而是因為李純原所做的和他原來所想的基本一樣,雖然招式學的似模似樣,也有些鍛煉身體的功效,但是腳步虛浮無力,肩膀,胸口,丹田發力時明顯不得其法,這正是朱長青原來預想到的結局。
朱長青微微一笑,給還在燃燒的火堆加些木柴,然後做起了午飯。李純原身形一頓,收起了長刀,有些不自在地搖搖頭:「雖然說著很好,但是總感覺差了一些什麼。」
李菲菲見他似乎是不練了,笑呵呵的走了過來:「李純原,你練完了?」
李純原微微皺了一下眉,抓著長刀推開門向外走去:「還沒有,我要去試試。」
「試試?」朱長青手上動作微微一滯,有些忍不住起身看向了門外。李純原踩著積雪,帶著細微地「咯吱咯吱」聲音走向了一個正在頭頂白雪四處遊蕩的喪屍。
朱長青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抿緊嘴唇看了下去。李純原停下腳步,對著那喪屍腰腹處平平一指,正是那九式刀法的第一招「盤蛇」。
那喪屍哪裡知道躲避,只是聽見了一些聲響就呆愣愣地上前。李純原毫不費力地用長刀刺穿了那喪屍腹部,那喪屍絲毫不覺,依舊呆呆地上前伸出手臂想要去抓咬李純原。
眉頭微微一皺,李純原右手上寒冰異能猛然湧動而出,然後用力猛然一劃,長刀頓時劃破了那喪屍的大半邊身子,污血頓時染黑了潔白的雪地。李純原再一揮刀,長刀斜斜劈過,將那歪歪斜斜的喪屍的頭顱斬破,這才收拾了那個喪屍。
李純原甩去刀上的血液,皺著的眉頭始終未曾展開:這刀法在實戰中似乎大為不同,也沒有自己所料的那麼有用。這樣一來自己卻是有點進退兩難了,要繼續學習這刀法恐怕也會如同現在這樣毫無用處。但如果不學,將來自己的敵人也不止喪屍還有人類,會不會被別人近身之後就無計可施?
握著長刀再走幾步,一個遊蕩的喪屍聽見他咯吱咯吱的踩雪的聲音又跑了過來,李純原右手一抬,隨意一抖便削掉了那喪屍的頭顱,朱長青看得清楚,心裡不免有些詫異,這李純原也真是聰明,這麼快就學會了活學活用了?剛才那一下一探手然後手臂一抖,正好便是第一式刀法「盤蛇」的要訣。
「盤蛇」雖然規定了出手方位,可是那條件是對於普通人類而言腰腹之間也是要害之一,可惜對於喪屍來說,他們的要害就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頭顱,因此這一招「盤蛇」其實要在喪屍上用,不如改變原有招式,露出更多喪屍也不懂的破綻,全力去斬那些喪屍的腦袋和脖子。
這些道理朱長青懂得,李純原卻不懂,其實也算是朱長青太高看李純原了。李純原不過是看過一些老人晨練,看過一些武俠小說,哪裡會主動做出什麼改變,剛才那一下不過是下意識探手去砍喪屍的脖子而已。
喪屍的頭顱掉落在潔白的雪地上,嗚嗚咽咽地吼叫,猙獰萬分,喪屍的身體也隨之栽倒在地,黑色的污血也從脖子裡流出來,硬生生破壞了一處美麗的雪景。李純原上前,長刀刺破那喪屍的腦顱,若有所思:剛才那一下自己算是刀法「盤蛇」還是劍法「仙人指路」?比較起來似乎那一招對付喪屍更加直接有效一點?
「吃飯了。」朱長青掃了一眼旁邊的鐵鍋,鍋裡的水還沒開,但是他感覺不能讓李純原再這麼研究下去,萬一李純原真的得到了什麼厲害的覺悟,一下子更加厲害起來,那就與他的初衷大相逕庭了。
李純原收起刀走了回來,平淡地說道:「下午不用教我新的招式了。」
朱長青訝然:「你不學了?」
「學還是要學,我們應該會在兩三天後動身,時間完全來得及。」李純原平靜的說道。
朱長青感覺有些掛不住臉:「我說過只教你一天,學不學的會全看你自己。」
李純原將臉轉向了他,不喜也不怒:「那是你自己的決定,我從來沒有答應過。」朱長青頓時感覺被落了面子,大怒道:「一天就一天!我倒要看你怎麼能讓我教你。」
他本來也是無所謂怎麼教給李純原刀法,但是現在李純原完全不給他下台階的面子,讓他這個老人臉上十分掛不住。
李純原看了看他,心內冷笑:他本來就對這朱長青教授的時候是否藏私有些疑慮,見到他反而又要倚老賣老,也有些按捺不足殺機湧動。「我不想殺人,更不想主動出手殺人,朱長青,你的年齡、經歷、目的、去向我完全不感興趣,我只要你記住一點,你會死!」
朱長青更加憤怒,拍著自己胸口站了起來:「你異能突破第三關卡了不起?你來啊!來殺了我啊!有本事就殺了我!我看你在意不在意你的那九式刀法!」
匹夫之勇,鼠目寸光,機變有餘,智慧不足,這就是小聰明。李純原心內為朱長青做了一個評價,心內更加不屑。換了羅援朝左立業等人任何一人在現在這種局勢之下,都不會因為這些面子的小事而冒著生命危險斤斤計較,即使是辜銘宏和丁洋這種人也知道要下刀子之前要先對比人微笑。
惟有朱長青,明明智慧不輸於他們,卻偏偏幹出了這樣愚不可及的事情,由此可見,朱長青生活的環境究竟是怎樣一個環境,一個為了面子可以比性命重要的環境,往好了說是尊嚴,往壞了說,那是一個極不正常的社會。首都,京城,孕養出這樣的社交環境來,還真有一些理所當然的意思。
李純原緩緩收起刀來,平靜地說道:「現在不是殺你的時候,剩下的刀法我不學了,但是你要記住今天的話,日後被我殺了別後悔。」
朱長青呼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站到了上風,似乎李純原是慫了?只敢說兩句狠話?朱長青心內雖然有些不安,但還是面前壓下了那一絲疑慮,見好就收,做了一個腔調,帶著一絲威嚴的意味:「我說你不行,你就是不行,算了,我不和你計較了。」
李純原看著這一個人的獨角戲,似乎自己透過一個水晶在看著這一個人,深深地為這樣一個人感到悲哀。剛見到朱長青,那是一個審時度勢,有些頑固但還是果斷的老人,再深入瞭解,這是一個功夫高手,對於武術瞭解頗多,還有一些異能,現在再看到這白髮蒼蒼的老者擺出了一副官腔,李純原對這個朱長青有了更加多面的認識。
當這幾樣湊在一起,這朱長青似乎已經注定了不會有什麼驚人的成就。小聰明,官僚,功夫高手,這三樣湊在一起,絕對會讓朱長青不僅試圖坎坷,而且在功夫上也絕對很難專精。這個人沉湎於這三樣的快樂之中,渾然不知道正是自己限制了自己,這豈不是一種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