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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斗老哥 05 對弈,對武(二) 文 / yeyu

    楊成福,六十年前出道,個人身上有無數傳奇,在江湖中乃是響噹噹的宗師級高手。如今江湖上能夠達到他這種境界的不會超過一個巴掌,即使海子面對楊成福,恐怕也得要看運氣。所謂的運氣便是天時地利人和。

    武道高手,要擅長奪天地之靈氣與造化,轉各種力量變成自己的優勢,從而來壓倒敵人。

    楊成福跟唐穹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楊成福是柔到了極點,天地似乎能為他所用,而唐穹則是霸氣到了極點,天地就是他唐穹本人。談秦之前並沒有感到楊成福和唐穹之間的區別,但是經過重慶一役之後,突破了許多障礙,尤其是心境,進步很多。如今楊成福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終於能夠感受到這個枯瘦老人背後的力量,或許是漫不經心的一擊,卻是足以能夠毀滅天地。

    楊成福也在細細打量談秦,人會脫胎換骨,但是他卻沒有發現,談秦脫胎換骨的速度竟然這般快,也就是過了一個年,如今談秦站在自己的面前,已經自有一副大家風範的模樣。卻見他雖然瘦弱,但是兩個太陽穴卻是紅光外露,顯然是內勁藏於其中。修武之路,經常會有奇遇,楊成福知道談秦恐怕遇到了什麼好事情。

    楊成福笑道:「看來今年過年這段時間,你去重慶收穫頗多啊。」

    面對自己的師父,談秦知道什麼都瞞不了,楊成福的一雙眼睛鬼精,恐怕早就猜出自己是被唐穹指導了,所以也就坦言,道:「其實,這次去重慶,遇到了蜀王唐穹,在他家中住了幾日,修習了一些八極崩之法。」

    「八極崩!」楊成福是宗師級別的高手,他在江湖闖蕩多年,嗜武如命,聽聞八極崩,卻是一驚,因為八極崩乃是太極的冤家對頭,以前也曾經修煉過,但是卻發現,八極和太極乃是天生相剋的兩種武術,一種是極柔,一種是極剛,兩種武功修煉,弄不好會走火入魔,將一身武功練得四不像。

    不過楊成福仔細打量了談秦一番之後,卻是放下心來,見談秦此刻渾身上下放鬆無比,氣息綿長正深含太極之意,而四肢除關節鬆散之外,肌肉卻是緊繃無比,能夠在一瞬間將全身力量爆發出來。楊成福驚艷,因為沒有想到談秦竟然能夠將兩種極端的武功,修煉出來。

    其實,談秦能夠習得八極和太極,有狗屎運的成分。兩種武功本來就是相剋的,如果修煉,恐怕會一種也學不會,一種也學不精,但是唐穹不似楊成福這種深究武學多年的老宗師,只知道自己修煉的八極崩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武功,所以也就將武功,傾囊相授。而談秦原本就是一張紙,太極學得也還只是個六成,糊塗之間,被灌輸了八極崩,最後莫名其妙地將八極和太極糅合在了一起。

    楊成福有點難忍,催促:「徒弟啊,今天師父,來跟你練練手,你要放開手腳,師父可不會讓你。」

    談秦心中有點激動,原因很簡單,因為一直到上次見面,楊成福見自己的時候還是要求自己推樹。但是這次卻讓自己跟他交手,明顯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定的程度的承認。

    談秦畢竟還是一個年輕人,得到楊成福此言,笑道:「那成,還請師父讓我。」

    楊成福微微一笑,腳步錯開,在空地上悄無聲息地劃出了一個太極八卦圖,而雙手從脖頸邊順下,在胸口成握球之狀,氣態平和,沒有風聲鶴唳,但是卻給人一種大氣磅礡之感。談秦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感到面前的楊成福,變成了空氣,看上去好生站在那處,事實上卻悄無聲息地隱沒在虛空之中,如同天神一般觀摩蒼天。

    武道宗師,理當如此變態。

    談秦卻是知道不能夠讓楊成福不斷地繼續天時地利,他腳步輕點,踩出了一個三維太極圈的螺旋軌跡,三兩下便竄到了楊成福的面前,右手成雀尾,左手成錘,兩廂交*合,氣勢磅礡,往楊成福身上招呼開去。

    談秦這一招,乃是引用楊氏太極拳,攬雀尾和單鞭錘,但是他卻是在不經意之間有過調整。攬雀尾原本是一個防守被動的招式,但是他先在卻是改成了進攻的招術,此招術,有攻有守,讓楊成福看得心中暗自驚喜,而單鞭錘是標準的後發招術,但是此刻卻是用於主動,力量強悍,果斷,直接,瞬間轟到了楊成福的面門。

    楊成福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他感到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原因很簡單,沒有料到談秦竟然使出了這麼一個怪招,而且這個怪招,連他這個修煉太極拳的老師傅都從來沒有想過,當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而重要的是,談秦此招竟然有行雲流水的味道,原本楊成福佔據了天時地利,但是談秦此招出現之後,卻是與天時地利更加的契合,彷彿風都配合著他的身姿,這一進之間,竟然他感到壓力巨大。

    楊成福原本是想要引出談秦身上的八極崩,但是沒有想到,談秦不但沒有使出八極崩,反而將太極拳來了一個水煮,這水煮太極拳用得卻是巧妙非常。楊成福心中喜悅,哈哈一笑,原本是起手式的雙手,如同老松展身,左手擎天,右手掠地,看似緩慢,卻是堪堪擋住了談秦的一擊。

    談秦卻是知道,不能吃驚,不能停頓,只能搶攻。他未等楊成福一雙手摸到自己的左右手,卻開始變招,此間的反應速度,不弱於博爾特在發令槍響那時候的迅捷。成勾的雀尾手,舒展開來,變成了手刀,單鞭錘則成了掌,順風開擊。

    談秦腳步也在變化,他還是沒有使出八極崩,雙腿半蹲,之後,右腳跨出,成探月之姿,一股龐大的力量,隨著他的重心下移,凝聚到了談秦的右手手掌之上。手刀,在太極拳之中並沒有,但是在談秦手中使了出來,卻是給人一種感覺,楊氏太極拳之中,原本就有手刀,而且手刀就得這麼用。

    太極拳,重在意境描述,談秦的這手刀,如同推車,緩緩地送往楊成福的腹部,雖然緩慢,但是力量渾厚,卻是攻往楊成福沒有辦法躲避之處。

    「噗!」這一招手完全招呼到了楊成福的身上,並發出一陣悶響,談秦有點吃驚,因為沒有想到,這招完全砸到了楊成福的身上,不過旋即,他又是驚訝,因為感覺到自己轟在他腹部的力量,竟然衝到了棉花之上,在悄無聲息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太極拳,四兩撥千斤。楊成福乃是此道如今天下第一人,哪裡會被一個剛修煉了一個月的小傢伙,在渾噩之間,便打倒。他老臉舒展開來,肚腹之間,深吸一口氣,竟然在腹部形成了一個散力的氣場。

    氣場不但消耗了談秦的力量,而且還將他的右手裹挾在內。並不似電視劇之中,一個高手用拳頭砸到了一個胖子的肚子裡,陷進去之後再也拔不出來,而是楊成福扁平的肚子,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立場,讓他的右手進退不得。

    楊成福哈哈一笑,左手將談秦的右手擋出,左手側面擊來,成手揮琵琶之姿,看上去波瀾不驚,事實上勁氣縱橫,只見風聲,已經將談秦半邊臉掃得刺骨之痛。

    談秦知道楊成福還是跟自己悠著點來的,若是平常楊成福早就將這股勁力內斂,擊到對方的面門之後,再將這股力量全部散發出來。而如今楊成福卻是在移動手腕之間,將這股力量逐漸地揮發出來,到達談秦面門的時候,只會剩下三分之一。但是就是這三分之一的力量,若是完全擊到談秦的身上,恐怕也是相當的可怖。

    楊成福手揮琵琶,十成力量能夠將一頭成年牛擊暈,如今去了七成也有數十斤的力量。

    「砰!」掌與拳相擊,談秦倒退數步,楊成福不動如山。

    談秦手上拳頭一陣酸麻,沒有想到枯瘦的楊成福身體內竟然蘊藏著那般恐怖的力量,若不是他早先一步將重心下沉,然後接著上升的態勢,迎擊這一掌,恐怕自己整個人會被他打得在空中翻滾幾圈,然後趴在地上只能痛苦的呻吟。

    楊成福見談秦退了幾步之後,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心中讚了一聲,不過手腳上面卻是沒有絲毫放水的意思。他腳步在地上輕輕地遊走出蘊含這場地的最佳軌跡,眨眼之間,便竄到了談秦的身邊,然後雙手成掌,成排山倒海之勢頭,這股力量運用得巧妙至極,借用人行之下勢,以及地利之坡度,力量宏大,當真有逆天味道。

    而這時,談秦卻是雙目圓睜,腳步狠狠地跺在了地面上。久未下雨,天氣乾燥,泥土因為這陣怪力,卻是生氣塵埃陣陣,談秦與之前的氣勢再也不相同,一股霸道逆天的力量,從他瘦弱的身體裡,完全傾瀉*出來。

    擠靠,談秦,側身躲過楊成福的這雙掌,肩膀如同一棵參天老樹,逆境上揚,通過腳步螺旋之力,強行抵了過去。

    「噗!」

    談秦後退三步,楊成福,依舊不動,但是臉上露出了笑容,同時做出了一個止戰的手勢。

    談秦知道今天楊成福給自己的考驗,已經成功渡過了。

    楊成福手上一揮,身上被談秦撞得了起了褶皺的衣服,卻是恢復如初,他臉上雖然正常,喉頭卻是強行吞下了一口鮮血。他有點苦惱,因為剛才為了掙得師父顏面,卻是硬生生地將一口鮮血堵在了胸中,受了一點輕傷。

    不過他沒有惱怒之意,談秦是自己的徒弟,如今有了這出息,心中也是高興。談秦方才八極崩靠之勢,其實蘊含了太極的柔勁在其中,否則以楊成福這般功底,又怎麼會偷偷地吃了一個悶虧?

    楊成福如同常鴻基一般,轉身走過,輕聲道:「明日,你就不必再來尋我了,武功一路,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你已經入門,自己找到熟悉自己的路,便可成大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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