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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斗老哥 13 武士,務必文武皆通 文 / yeyu

    「我認為,這次事件事出突然,戰或者和,還是要等待一段時間,才能判斷。今天門主已經對那四個刺客進行了盤問,按照他們的意思,卻是沒有經過袍哥的通知,參與了這件事情,其中究竟有什麼問題,還需要大家進一步去瞭解一下。」談秦緩緩而談,但是語氣在逐漸加重,「在我看來,現在是年關,袍哥會如果想生事的話,絕對不會挑選在這個時間點。所以我懷疑,唐門內部有內奸,所以導致出現現在這個問題。」

    「啪!」人和堂堂主唐資聽聞此話,卻是戰了起來,怒目面對談秦道:「你這話,莫非是想挑撥,咱們唐門的內部關係?」

    談秦眼中精光一閃,自然有一股百折不饒的威勢,淡淡道:「並不是挑撥,而是懷疑。因為之前都沒有發生這種事情,但是在上次唐門午宴之後,決定與袍哥會以後之後,便發生了這個摩擦,顯然事情有點蹊蹺。」

    唐穹此刻的目光依舊柔和了許多,雙手一揮,暗示唐資坐下。唐資有資格站起來反駁談秦,因為唐門的人事管理一向是他負責,其中包括族內向心力和忠誠度的培訓,如今談秦說了此話,無疑是在間接說,人和堂之前的工作沒有做到位,所以唐資站起來反駁,卻是很有道理。

    唐穹對談秦說話時展現出來的氣概還是非常滿意,他驚人的發現,談秦的學習能力很強,無疑在經過幾次接觸之後,談秦或者自主地或者被動地在學習他處人與事的方法,但是談秦在吸收這些方法和儀態的同時,可以很順暢地將之轉化為屬於自己人格魅力的一部分,這種能力是領袖氣質,缺一不可的。

    唐穹道:「談小子此言還是很有道理的。之前,我也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所以光顧著發火。現在回頭一想,倒是的確如此,袍哥會沒有必要在年關跟咱們鬧這麼大的矛盾,這樣一來,恐怕蜀地有數萬人都沒有辦法過一個好年了。而且唐門年會過幾天就會開始,袍哥會、峨眉幫、青城十六舵到時候都會參加,在這個時候鬧矛盾,實在有點不對勁。」

    天機堂堂主唐峰在一旁:「的確如此,以我所見,此次活動乃是有人故意所為,並不一定是咱們門內人謀算,也有可能是峨眉幫和青城十六舵等二線團體,在故意攪渾四川這趟水,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經過這一番討論之後,各堂又開始見風使舵,變化口徑,除了洛水堂、人和堂還有尚武堂之外,其他堂都表示此事還要重做考量。

    談秦看得有意思,心中覺得好笑,其實這唐門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型的政府模型,堂主們都是見風使舵,踢皮球的高手,而風向則是唐門門主唐穹,見他想法如何,立馬向其靠攏。這一方面說明,唐穹如今在唐門的絕對領導力,同時也說明唐門各堂沒有獨立精神,這種態勢將會制約其發展。

    會後,唐穹將談秦拉到了書房。

    唐穹的書房並不是很大,但是裡面藏書頗多,從唐穹書桌案頭便可以看出,這房內的書,大部分都會被讀。人言生肖十二榜上的蜀王唐穹乃是一個武人,但是今日談秦更深層次的瞭解,卻發現,唐穹還是一個文人。既文且武,才能在如今的世道雄握一方力量。

    唐穹拿起了案頭的一本書,念了一段,「偏於劍術之利,豈能窺劍術之秘乎?喜兵法者鮮矣。治而不忘亂,國之本也。武士務必文武皆精,始稱合乎武士之道。」

    談秦笑道:「沒有想到,唐門主竟然對日本兵書《五輪書》也有參讀。」

    唐穹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這個表情還是談秦第一次從唐穹臉上見到。卻聽他道:「如今這個社會,文武之道,已經被分成了兩半,其實從古代起,文武向來都是天縱之才的向心之路。古代的皇帝,如李世民、成吉思汗、宋太祖,他們這些開國皇帝都是文武全才。文能傳世,武能服人,這是從數百萬年的史前便開始傳承下來的規矩。所以唐門的門主必須要求有這兩種素質,用宮本武藏《五輪書》所言,唐門的門主需要的是「武」、「士」。武者能激盪四方,威儀天下,士者能以理服人,德順四方。」

    談秦有點詫異,沒有想到唐穹竟然跟自己說這些話,有點莫名其妙。

    唐穹站起了身,笑道:「放心吧,我並不是想讓你做唐門的倒插門女婿,而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年輕時候的影子,所以心中一熱。唐門對於你而言還是太小了,這裡只能算是你的助力而已。」

    談秦有點震撼,沒有想到唐穹對自己竟然評價這麼高。卻見唐穹起身,轉至一個書架之後,打開了一個機關,其中一個隔斷內竟然出現了銀色的保險箱。唐穹沒有避諱談秦,在保險箱內按動了幾下,之後,保險箱嘎嘎的打開,裡面露出了一個盒子。

    唐穹手捧著盒子來到了談秦的面前,將之送到了談秦的手中。

    談秦卻是不好拒絕,拿到了手中。唐穹淡淡道:「這個東西應該物歸原主了。你可以打開看看。」

    這是一個灰色的盒子,看盒子的年份應當足有數百年的歷史,從雕刻的技巧以及成色做工來看,應當是清朝之物。

    談秦打開了盒子,卻見裡面並非什麼絕世珍寶,只見一張錦帕藏於其內。談秦此刻卻是非常激動,將錦帕展開,卻見「龍圖」二字,清晰繡於其上,相當霸氣壯烈,而下方則是一塊地圖。談秦看了一眼,一顆心臟差點跳出來,因為這地圖的製法卻是與自己的那張完全相同,顯然是同出一人之手。

    唐穹微微一笑道:「作為談家人,你應該對這個非常熟悉吧?」

    談秦點頭道:「的確非常熟悉,不過這塊地圖與我的卻是不太相同。」

    唐穹笑道:「沒錯,你手中的那塊地圖,依我的估計,應該是古揚州的地圖,而我給你的這塊則是梁州之圖。古代有九州,分別為荊州、兗州、雍州、青州、冀州、徐州、豫州、揚州、梁州。如今給你的這塊地圖卻是梁州地區,也就是現在自華山之陽起,直到黑水,應包括今陝西南部和四川省,或者還包括四川省以南的一些地方。」

    談秦拿著這張地圖,有點吃驚,但是卻不知唐穹何意。

    唐穹微笑道:「你的父親是否叫做談言?」

    談秦卻是心中一驚,歎道:「莫非你認識我爹?」

    唐穹點頭道:「十幾年前,你父親對我有幫助,當時他將這地圖交給我,告訴我這張地圖在十幾年之後交給他的兒子手中。在五六年前我開始尋找你們談氏的足跡,不過當時你的爺爺和母親都已經去世,所以調查了一番之後,才到長沙尋找到了你。」

    談秦驚訝道:「莫非你將唐琪送到長沙,也是為了接近我?」

    唐穹笑道:「是的,說實話,我對你的父親非常感激,知道你和琪兒年齡差不多,所以便想撮合你們倆。如今看來,我的做法沒有錯,你們確實是天生一對。當然,你也不要有壓力,男子漢大丈夫,誰沒有幾個紅顏知己,就算唐琪不過是你人生中的眾多紅顏知己之一,我想也是你們倆的緣分。」

    談秦沒有想到唐穹這麼大度,現在想來,之前之所以一直跟自己有所保留想必是在視察自己,如今經過一段時間考察之後,已經瞭解自己,所以也就開誠佈公,將心中的話全部跟談秦道出。

    談秦略微沉默了片刻,道:「唐門主,我現在其實想知道的是,我父親的去處。」

    唐穹臉上露出了一些為難之色,歎了一口氣道:「你父親雖然被我引為莫逆,但是這麼多年,我們只不過是匆匆見得順面而已,而他是神仙人物,可以用神龍見首不見尾來形容,往往居無定所,在一處留下痕跡之後,就會迅速消失。這麼多年,我也曾經派人在眾多地方尋覓過他,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他的定處。」

    談秦臉色有點沉悶,歎了一口氣,道:「那唐門主是否知道,為何我父親總是躲著家人。」

    唐穹搖頭道:「雖然我跟你父親有幸交談過多次,但是他從來不願意多講關於家庭的事情,找到你還是因為通過一些蛛絲馬跡才尋訪到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啊,我終於可以將這件寶匣交到你手中了,算是了了心中的一件大事啊。還有,雖然你父親沒有跟我具體說過往事,以及他總是漂泊在外的原因,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來,他乃是一個神仙人物,必定是有著什麼難言之隱,而且,我也能夠感受到他對你們還是關心的。」

    談秦和唐穹又聊了一會。唐穹看得出談秦心緒比較混亂,也就讓他回去早點休息,並讓他明天早上跟自己一起晨練。

    將談秦送走,唐穹坐在了位置上,望著牆壁上的一幅字,有十幾分鐘沒有動一下身子。卻見那幅字龍飛鳳舞,「蜀王唐穹」四字遒勁有力。

    唐穹似乎望見了那個身材挺拔,一身仙風道骨的中年人物,揮毫潑墨。這幅字,勝在縹緲玄乎,使人不知不覺之中似乎進入玄奧的境界。

    唐穹當年因為殺人太多,所以心緒一直很難平靜,之後,便有人送來了這幅字。唐穹知道這幅字乃是談秦的父親,談言所作,每個字其中都蘊含著風水真勁。

    與這幅字同時送過來了的還有那個匣子,唐穹臉帶微笑,默默道:「老朋友,都說拿人的手短,你拜託我的事情,我可是做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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