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漢子的倒地,並不是因為自己力量太過於柔弱,而是因為談秦實在太過於強橫,完全就是超水平發揮,他身上此刻蘊含著的力量,有點類似楊氏太極,但是因為海子水牛勁潛移默化,身上竟然帶著一絲霸氣凜然。
談秦看上去柔弱,處人與事多有忍讓,但是事實上內在卻是有滔天之霸氣,在這一刻,卻是盡顯無疑。談秦拳打得很快,也打得非常的愜意舒適,他渾身上下百竅解開,似乎進入了武學的頓悟境界。
悟,只在一念之間。一念是天堂,一念是地獄。談秦因為龍圖熱量的揮發,自己的身體如同浸泡在了暖日之中,在這冬日裡,四肢輕捷有力,他似乎能夠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一百零八個穴位,在不斷地發出歡呼雀躍之聲。
自古有聖人武道,武道一途,尤其如是。昔日釋迦摩尼在菩提樹下悟道,便是這種通透的境界。
談秦心中終於知道,當年為何爺沒有教自己武道一途。說自己是廢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己不適合走那條被圈定了方向的路。海子的個性淳樸堅毅,所以適合練習水牛勁,這個需要大毅力的狂暴武功,但是自己則不同,一方面體質有局限,另一方面天性喜好自由,不拘於腐朽,所以並不適合那種需要日積月累的霸道武功。
而太極拳卻是不知不覺之中適合談秦的修煉之道。太極講究一個悟字,天地之間因果變化,如果用槓桿撬起地球,如何借力打力鬥轉星移,如何四兩撥千斤,這些都不是能夠運用毅力鍛煉出來的,而是需要用自己的身體去感受,巧妙運用,存乎一心。
不過連續幹掉了兩個人,談秦一開始的氣勢有所減弱,不再擁有那麼強大的氣場,卻是只能與那鬍鬚漢子和流氓漢子不斷地遊走。談秦從那超水平發揮狀態的神壇跌落,身上壓力開始增加,同時開始計算時間,五分鐘的時間顯然已經過去了,為什麼唐門人還沒有到來?
如同談秦一樣驚訝,唐琪有點焦急地等待,她並非不想下去看看談秦如何了,而是希望能早一點看到救兵,來幫助談秦度過危機。唐琪又一次撥了唐寧健的手機,但是卻發現手機沒有人接聽。唐琪實在沒有辦法,打通了唐穹的手機,並將現場的情況,給他講了一下。
唐穹非常奇怪,因為按照正常情況,洛水堂發出命令之後,會在三分鐘之內趕到案發現場,但是如今洛水堂的功能卻是消失,這讓他感到非常意外。
過了十五分鐘的時間,天機堂的人馬到位。重慶是天機堂所轄,在這種關鍵時刻,天機堂的功能完全喪失,天機堂長老唐峰卻是只能親自到位。
下了地下層之後,讓人吃驚地一幕發生了。卻見五人躺倒在地,都喘著粗氣。
唐琪卻是不顧自己唐門千金之姿,迅速地撲到了其中一人身上,清淚四溢,情感綿綿。過了一會兒,唐琪感覺自己胸部一陣摩挲,有點吃驚,卻見談秦壞笑著望了自己,當真是好氣,又有點開心。
這場戰鬥,最終談秦在十五分鐘之後,將剩下的兩人也撂倒,但是在這段時間裡面,談秦卻是因為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身上或多或少,還是受到了一些傷害,所以才會倒在了地上。談秦被唐峰揉捏了幾下之後,卻是能夠站起身。
唐峰讚道:「你這個小伙子不錯,今天如果沒有你,唐門當真是會遇到一次劫難。這四人都是袍哥會的主要打手,前期在七區十三縣搶奪地盤過程中,傷了不少我們的族人,今天你這番舉動,無疑是給那些兄弟們掙了一口氣。」
談秦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傷處,齜牙咧嘴地笑道:「今天不過是一個湊巧,長老您也沒有必要,將我拔高到那麼高的地位。」
唐峰微微一笑,暗歎這個年輕人還是非常有禮貌,雖然能力很強,但是經過剛才暴風驟雨之後,卻還是能保持不驕不躁,心中還是有了一點好感,道:「難怪門主如此看重你,原來你竟然是文武雙全的人才,經此一役之後,我會提出申請,看能否將你納入唐門的門外族人。」
唐琪聽得有點高興,門外族人可是只有天機堂才能提出的,就是那唐穹也沒有資格做主。唐門的門外族人有幾個好處,其一不用改姓,便能夠享受和門內族人一樣的待遇,其二,門外族人一般都會重點扶持,比起門內族人享受天機堂的至高津貼。這津貼的內容,包括物質和背景兩大方面。就似韓玉那般,接受愛新覺羅氏的各方培養。
如今天機堂主唐峰口出此言,無疑是喜從天降。談秦並不知道其中好處多多,不過依舊態度誠懇道:「謝謝長老的提攜。」
經過調查,這次來襲擊談秦與唐琪的四人確是袍哥會狼組的成員。四人被帶進唐門內後,唐穹親自審判,四人對自己的想法供認不諱,但是卻沒有說此事是袍哥吳能的意見,並要求獨自承擔怒火。
直到這個時候,洛水堂主唐寧健才姍姍來遲。
唐穹冷眼望了他一眼,道:「今天救援失利這件事情,你怎麼解釋?」
唐寧健臉色有點慌亂,道:「不知道為何,今天在琪小姐的求救通知之後,整個洛水堂的通信,進入了癱瘓的狀態,所以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辦法採取應急措施。」
唐穹冷笑道:「你的這個解釋,也就是說,今天的責任不在你,而是在電信部門咯?」
唐寧健慌忙跪下,道:「在下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因為今天實在事出突然,我懷疑是袍哥會弄的手腳。」
望見唐寧健這番姿態,唐穹怒拍了一聲桌子,那桌子算是上等硬木所製,但是在這股力量之下,卻是被轟成了碎片。唐穹已經有幾年沒有發出這般怒火了,卻見他起身,走了兩步,來到了唐寧健的身前,道:「這件事情可是發生在重慶大本營,洛水堂的反應時間竟然延遲了十五分鐘,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幸虧琪兒是有我的私人電話,否則如果當事人兩眼一抹黑,恐怕就被敵人趁機打亂陣腳。這件事情,你必須要負全責。」
說完此話,唐穹瞄了一眼旁邊的四個被打成死豬的袍哥會成員道:「當然袍哥會如今竟然對我的女兒下手,那我就沒有必要再懷柔了。哼,唐門已經有幾年時間沒有掀起腥風血雨了,當年龔紅林還在的時候,不過也是我手中的一隻軟蝦,如今這個新起之秀,吳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吳能。」
唐穹隨時便讓洛水堂著急九堂開會。九堂知道唐穹如今是火冒三丈,哪裡還敢違逆,一個小時之內,全部到齊。而談秦雖然受了重傷,也被邀約出席了會議。
唐穹是最後一個入場,與上次想必,渾身上下儘是戾氣,雙目圓睜,眉頭橫挑,臉部沉重,場內所有人都不敢出氣,因為唐穹當年被人稱為蜀王,不是浪得虛名,就是這會議上,暴起殺人也曾經出現過。十多年前,唐穹真正鞏固自己的地位和權力,便是在一次會議上,殺了三堂堂主。
「今天這件事非常嚴重,想必大家都已經聽說了,在重慶,咱們唐門的大本營,我的女兒唐琪竟然被人劫掠,若不是旁邊的談秦小子力鬥四人,恐怕現在咱們會非常被動。」唐穹說話的聲音有點慢,但是一場鏗鏘,「現在大家商討一下,改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洛水堂堂主唐寧健似乎想要將功補過,站起身道:「我建議與袍哥會徹底宣戰,通過尚武堂的力量,調動軍方和警方多重力量對其實施打擊。袍哥會雖然這段時間,將很多產業都已經洗白,但是還是有不少漏洞可以讓我們去抓。我相信,經過這次突然襲擊一定能夠將袍哥會弄得人仰馬翻。」
唐穹沒有表態,尚武堂堂主唐力起身道:「我贊成洛水堂堂主的話,咱們唐門的榮耀可不能這麼挑釁,且不說這次是劫掠大小姐唐琪,就算弄到其他人的頭上,那也不成。」
唐力乃是一個軍人代表,脊樑骨之力,說話之間,聲音抑揚頓挫,帶著一種戎馬血性,竟然將這個堂內渲染得異常的殺氣騰騰。
經過尚武堂這個主要戰鬥部門的挑起,眾人都開始發表言論,強烈要求,對袍哥會進行打擊,甚至要將袍哥捕獵到手。
唐穹一直沒有發表觀點,望著手下在互相爭吵,這次會議與上次會議不太一樣,爭吵的內容已經不再是「和」或者「戰」,論點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戰」,打擊圍繞如何「戰」,進行了一番討論。
在將近半個小時之後,唐穹端起桌前的香茶,漱口,眾人卻是知道,這是門主準備說話,於是便靜了下來。
唐穹的目光卻是定在了談秦的臉上,雖然嚴肅,卻少了殺氣騰騰,道:「還是請談小子發表下看法吧。」
眾人之間一陣慌亂,這已經是談秦兩次進入唐門的內部會議,第一次如果算是突然的話,第二次則就代表著風向變化。
談秦此刻有點尷尬,因為這件事會間接影響唐門的動態,他心中雖然有些想法,但是畢竟沒有事實依據,有些觀點此刻發表出來,卻是會讓眾人感到自己不合群,太過於標新立異。
不過談秦想起了自己乾爹童蒙對自己的評價,缺少霸氣與貴氣,此刻不就是鍛煉自己的良好機會嗎?
談秦起了身,此次與上次想必,則多了些許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