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倫蓋蒂大草原是安瓦拉斯納上的一處奇景,這裡典型的熱帶稀樹草原氣候,空曠遼闊的草原上生活棲息著數百種米亞斯特有的野生動物。那是一片充滿著危機的地方,那是生命的熱土,那是米亞斯人的家園。
幾乎很難用幾個詞或是幾句話來形容賽倫蓋蒂大草原的特殊之處。如果說雷諾斯克和希塔洛斯交界處的亞德裡亞高原是一名恬靜的少女,那麼賽倫蓋蒂大草原就是一位野性奔放的舞孃。帕米斯人總是覺得在其國土北方的貝倫希斯草原上的奔馬群是世間最壯觀的景象之一,但是當他們有幸目睹賽倫蓋蒂那成群的牛羚、斑馬和野牛奔騰遷徙時的情景後,都不得不歎服其驚天動地之勢遠遠勝出自家的馬群。
每年的六月和十一月,都是這些食草動物大規模遷徙的時候,它們會從南部日漸乾涸的草原遷往西北部水草豐盛的地方。六月的這次遷徙最為重要,因為這是今年出生的幼仔的第一次遷徙。超過200萬頭的牛羚、斑馬、野牛和羚羊要越過米亞斯最大河流——拉馬河,而此時的拉馬河正是夏季汛期的初峰。大量的鱷魚集中在拉馬河裡,為了下半半年不至於空著肚子曬太陽而努力捕殺獵物。
當索格蘭德第一次看見拉馬河中,生命互相搏殺的情景時,他也不由地沉迷了進去。湍急的河流中,食草動物集結成群。年長的將新生的一代保護在中間,義無反顧地跳進河中向對岸游去。在這個過程中,體弱者或是被河水吞沒了,或是被鱷魚群拖走撕碎。成功抵達對岸的倖存者沒有時間回頭哀悼自己的同類,他們繼續一往直前地向目的地奔走而去。
「琉斯大人,您在看那些動物麼?」門農從後面走來。
「啊,是的,我的朋友。」索格蘭德仍舊目不轉睛地望著前面。
「這樣的場景每年都要在賽倫蓋蒂上演一遍,以往我都覺得有些膩味,但是離開家鄉這麼多年,再一次目睹這個場景,實在是感到親切得很。」
「是啊,就像法倫西五月的春光,一直生活在那裡時並不覺得有多美,可一旦遠遊歸來,就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天堂之中。」索格蘭德收回目光,回過頭來說道。「說起來,門農,我也見過帕米斯和雷諾斯克的草原,但絕沒有想到在米亞斯能夠看見如此壯觀的景象。」
「這僅僅是一部分,您將來會看到更多。」門農說道,「不過,我覺得您實在是沒有必要跟隨我來到這片蠻荒之地,這裡和你們那些城市鄉村太不相同了。」
「正因為不同才要過來看一看,人生在世不抓緊機會見識一下這個世界上的各種情景,不是太可惜了麼?」索格蘭德微笑道。
「您說的在理,讓我們沿河尋處淺灘吧,那些鱷魚等會兒沒時間搭理我們。」
索格蘭德在埃菲尼使用了法老給他的權力中的第二次來賦予一個黑奴永久的自由,這讓所有人都感到困惑不解。連那個黑奴本人也不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向索格蘭德證實自己是否真地獲得了自由。埃菲尼人對此驚訝萬分,但誰也看不出索格蘭德這樣做能夠對法老產生什麼威脅,於是他們也沒有什麼意見。
隨後,索格蘭德謝絕了娜芙蒂王太后的挽留,向自己的同胞告辭,要和那位重獲自由的黑奴一起向南旅行去米亞斯。眾所周知,那裡是一片蠻荒之地,遠離安瓦拉斯納的文明世界。法倫西人對此擔心不已,想要派些人手給他,但被拒絕了。阿比納斯原本想一直跟著索格蘭德,但一聽到是要去那艱苦萬分的荒原,也退縮了。最後,索格蘭德遵照門農的指點備齊物資後,便上路了。
對於門農來說,他意識到索格蘭德並非是一個普通的旅行者。正因為未來的米亞斯王是富有見識的,所以當他確認索格蘭德的身份後,立刻明白這是一個不可再求的機會。他在旅途中對索格蘭德照顧有加、謙恭有禮,盼望著這個法倫西人能夠給他一點指點。
離開埃菲尼的最後一個邊境堡壘已經有5天了,此時正是賽倫蓋蒂草原的旱季,白天烈日當空,炙熱難耐。索格蘭德和門農兩人自然是選擇晝伏夜出,在早晚涼爽時趕路,中午時分則尋找陰涼處休息。
門農離開這片草原有很多年了,但是他在這裡的生存技巧沒有絲毫退化。他可以正確地找到水源和植物塊莖,躲避猛獸和蚊蟲的滋擾。索格蘭德一直稱讚他是一個好嚮導。
他們在休息時自然會談天,門農向索格蘭德介紹了自己的情況。說來門農的出生也不算糟糕,他是一個部族族長的長子,一直被族人認為將來是要繼承他父親職位的最佳人選。他本人也很努力,他是族中最年輕的獲得「羚羊戰士」稱號的人(米亞斯人成年禮中,自己獨立去捕獲一頭羚羊製作自己的第一面盾牌,隨後就會被授予「羚羊戰士」的稱號,有稱號的米亞斯男子才被認為是成年人)。就在他與幾個同伴埋伏在河口,想要去狩獵鱷魚來獲取「鱷魚戰士」的稱號時,被奴隸販子給抓住販賣到了埃菲尼。最後他被送到了亞歷山大利亞的一戶貴族農場,這家貴族的主人看這個年輕的奴隸樣貌好、聰穎又健壯,便讓人教他一些學問,想讓他將來幫助管理自己的奴隸群。然而,門農年輕的心是渴望自由和故鄉的,他一面認真地學習那些學問,一面尋找機會能夠逃跑。終於在那一天給他逮到了機會逃了出來。
到了這天傍晚,索格蘭德發現門農突然停在那裡不再邁步了,他順著黑人青年的視線望去,一個村落隱約出現在夕陽僅存的金紅色餘輝下。想必這在門農的眼裡,是一副世界上最美麗的剪影畫吧。黑人青年呆立在那裡,索格蘭德聽見他鼻腔裡發出聲音,隨後看見這個青年突然雙膝跪下,匍匐在地上親吻腳下的土地。良久之後,他張開雙臂直起上半身,仰天大喊了一句土話。即便聽不懂,索格蘭德也能猜到其中的意思——我終於回家了。
門農隨後興奮地向村莊跑去,索格蘭德也只能跟上,但米亞斯人的跑步天賦實在是他無法企及的,所以他很快被拉下了一段距離。
不過,門農的高興很快被一支標槍給擊退了,警覺的村莊守衛向他發出了警告。
「我是門農,我是門農啊,我回來了!」門農用土話向村莊裡喊道。
村莊的守衛明顯出現了遲疑,門農於是便想更進一步,但被已經趕上來的索格蘭德給拉住了。
「別著急,我的朋友。」
過了一會兒,對面亮起了幾點火光,隨後火光迅速地接近兩人。
「族長大人,您可要看清楚了,他真的是您的兒子麼?」
「父親,是我啊,是您的長子回來了!」門農指著自己的胸口喊道。
「你一個人走過來給我們看看。」被門農稱作父親的老人說道。
索格蘭德拍了拍旅伴的肩膀,推了他一把,讓他去和親人團聚。門農的情緒又高昂了起來,他飛快地跑到自己父親的跟前。老人親自拿過火把,把這個年輕人仔細地端詳了一遍。旁人隨即看見他手中的火光劇烈地搖晃起來,老人顫抖著伸出自己的右手,撫摸了門農的額頭、鼻樑、眼睛、臉頰、嘴唇、下巴、脖子、肩膀。然後,將火把扔到一邊,熱烈地擁抱了自己的兒子,失聲痛哭起來。
「我的孩子,我和你的母親還以為永遠失去了你。」
「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麼?」門農安慰自己的父親,「媽媽還好麼?弟弟妹妹們還好麼?大家還好麼?」
「都好,都很好,現在你也回來了,我們都很好。」
「父親已經變老了,」門農有些悲傷地想道,「但是我回來了,一切都會好的。」
「你到底遭受了什麼樣變故,這些年你都在哪裡?」父親對自己歸來的長子有著無數的問題,他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這個要仔細說起來,幾天幾夜也說不完,不過,我能夠平安歸來,還是全靠了那邊的那位先生,是他救了我一次。」門農說著指了指還在遠處的索格蘭德,法倫西人向他們欠了欠身。
「一個白人?!」米亞斯人都驚叫了起來,在他們的認知中,白人都是一些可惡的惡魔,他們掠奪黑人的財產和土地,把黑人抓去當牲口一樣販賣,褻瀆黑人的神祇和宗教。總而言之,對米亞斯人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白人更可惡的生物了。
「不管怎麼樣,他是我們家的恩人,請他過來吧。我們可不能像那些白人一樣忘恩負義。」老族長這樣說道。既然族長如此發話了,其他人也不好提反對意見,另外他們也很好奇為什麼一個白人要救一個黑人呢?
這天夜裡,整個村落的人都很高興,他們在村子中央的廣場裡生起篝火,把珍藏著的蜂蜜酒端出來。米亞斯人的宴會是與眾不同的,他們並沒有太多的器皿,品嚐蜂蜜酒時,也是眾人使用同一個陶罐,只是各自輪流使用空心的麥稈來飲用。他們也會在宴會上跳舞和歌唱,但卻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只要你高興就可以隨著銅鼓演奏的樸素節拍肆意舞蹈。
如果說米亞斯人最重要的私人財產是他們的盾牌的話,那麼整個村莊或部族最重要的財產就是他們的銅鼓。米亞斯高原是盛產金、銀、銅礦的,不過卻缺乏鐵礦來製作工具,所以開採銅礦對米亞斯人來說非常困難,製作一面銅鼓要花費大量的勞動力。銅鼓在米亞斯不但是宴會上必備的樂器,也是宗教祭祀中不可或缺的禮器,更是戰鬥時鼓舞士氣的重要工具。當兩個部落發生戰鬥,那麼那一方的銅鼓數量更多,聲音更響亮,就幾乎能決定戰鬥的勝負。
門農的族人們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他們藉著酒興,又是唱又是跳,最後全部躺倒在了篝火旁呼呼大睡。直到最後,只有門農和索格蘭德兩個人保持著清醒的狀態。
明媚的銀月懸掛在潔淨的夜空中,它的光芒灑在地面上,卻使得整個草原看上去更加的深沉蒼茫。遠處的草叢中,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在夏夜的月光下漂浮,顯得四周愈發寂靜。
「真是一個愉快的晚上。」索格蘭德說道,「蜂蜜酒的味道很獨特。」
「琉斯大人真的這麼認為麼?那些白人可不這麼看,他們一定覺得我們的宴會又粗魯又野蠻。」
「至少並不虛偽。」
「確實如此。」門農望向星空,「我希望大家每個晚上都能像這樣帶著愉悅的心情入睡。」
「你會實現這個願望的,好了,我來值第一班,你也休息一會兒吧。」
「那麼,有勞您了。」
索格蘭德在門農族人的熱情招待下住了下來,這裡的生活自然不能和埃菲尼的城市相比,不過也別有一番滋味。索格蘭德參與到了米亞斯人的日常生活中,同他們一起狩獵羚羊和野牛,同他們一起採集蜂蜜,同他們一起種植收穫馬鈴薯。尤其是馬鈴薯這種作物,索格蘭德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的種植方法簡單,需要的水又較少,一年可以種植多次。索格蘭德意識到這將是一種重要農作物,因此他仔細詢問和學習了馬鈴薯的種植方法。(註:現實世界中,馬鈴薯的原產地是美洲,本作將它的原產地放在了米亞斯。)
在度過了幾天太平日子後,麻煩總是會接踵而至的。
這天,眾人狩獵歸來。門農卻看見自己的父親蹲坐在門前愁眉苦臉,自己的妹妹與另一個青年沮喪地站在他身後。
「怎麼回事,父親?」門農問道。
「哎……」老人歎了口氣,「蓋達族的貝寧捎來話了,要娶你的妹妹為妻,但是我之前已經答應了同村的米拉把你妹妹嫁給他的長子。蓋達族的意思,如果不交出你妹妹,那麼他們就會用武力來搶奪。」
「這意味著,他們向我們宣戰了咯?」
「可以這麼說。」
門農望向自己的妹妹,女孩的眼中滿是哀求,顯然她和那位青年——米拉的長子是兩情相悅的。門農明白這種被強迫的感受是如何的,他在獲得自由的那一刻就暗暗發誓不讓自己的親人和族人再遭受到這樣的不幸。
「我們應戰,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門農揮了揮拳頭,他身後的幾個青年立刻熱烈地響應了他。
「可是,你要考慮一下,蓋達族的人數要比我們多幾倍。」老人提醒自己血氣方剛的兒子。
「但我們會打贏的!」門農說著望向了索格蘭德,法倫西人對他笑了笑,這讓門農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語氣,「戰鬥不是光靠數量寡眾來決定勝負的,不然獅子應該永遠勝不過牛羚。」
老人對此還是將信將疑,不過族中的年輕人被門農給鼓舞了起來。
當眾人散去準備各自的裝備,以迎接即將來到的戰鬥。門農卻把索格蘭德給拖到了屋子裡。
「請您教教我如何才能擊敗蓋達族的貝寧吧。」黑人青年誠懇地向法倫西人說道。
「您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自己在眾人面前誇下海口,卻要在下來替您承擔責任麼?」索格蘭德微笑道。
「您剛才不是暗示我……」
「我什麼也沒說啊,出於禮貌的笑容,我對誰都是一樣的。」
「請您別在推脫了,這一戰不僅僅是為了我的妹妹,同樣是為了米亞斯。」
「哦,這從何說起?」索格蘭德意味深長地笑道。
「我認識到,如果不想讓自己的同胞們在任人宰割,米亞斯人就必須團結起來。只有團結合作我們才能真正地強大起來。就像前幾天我們在拉馬河邊看見的那樣,食草動物必須團結一致才能使絕大部分成員渡過湍急的河流,而鱷魚也必須團結一致才能將獵物撕碎(著名的鱷魚死亡旋轉)。所以,我必須要擊敗蓋達族,建立我的名聲,這樣才能讓米亞斯人明白,我有資格和能力把他們團結在一起。」
索格蘭德輕輕地鼓起了掌,「說得很好,不過真要做到卻並不容易。」
「您是肯幫我了麼?」
「您先讓人給我仔細介紹一下那個蓋達族和他們的首領吧,沒有準確的情報是無法制定出能夠應付狀況的計劃的。」
米亞斯人的戰爭模式還處於原始落後的狀態,他們也許在一些小團隊戰術上是和文明世界的軍隊不相上下,但是規模一旦達到百人以上的戰鬥,他們就顯得不那麼聰明了。幾乎就和亞爾提卡特帝國初期一樣,雙方的部隊在約定好的地方列開陣型,然後就是面對面地一陣廝殺。即便是那維人,目前也很少再如此交戰了。
蓋達族以為這天的戰鬥依然會和往常一樣,他們人數更多,裝備也要比門農這邊更好。尤其是他們這樣一個大部族,銅鼓的數量是門農這邊的兩、三倍。這在米亞斯人的部族戰爭中是一個決定性的優勢。
戰鬥的前期也確實如蓋達族族長貝寧想的那樣,他的鼓聲完全壓倒了對手,雙方在第一輪標槍對擲後,敵人就立刻潰不成軍地開始逃跑了。貝寧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趁勝追擊的好機會,他要一路殺到對方的村莊,把他看中的新娘給搶到手。於是,蓋達族的戰士發出「嗚嚕嗚嚕」的喊叫聲,向敵人追去。
之前我們談到過,米亞斯人都是長跑的好手,因此雙方的這段追逐恐怕需要持續上半天。這樣一來,蓋達族的鼓手們被自己的戰士給完全拋在了腦後,他們雖然也有武裝,但人數太少了。就在鼓手們想要收拾一下跟上本族的戰士,門農卻率領著自己的部眾從另外一個方向殺了出來,他們勢如破竹地衝進了那群鼓手中間,將他們全部打倒在地。這樣一來,蓋達族的銅鼓全部落入了門農的手裡。
追到門農部落村莊外的貝寧卻被一堆陷阱給打消了剛開始的氣勢,並且他和他的戰士經過這麼一段長距離的奔跑,體力也有所下降。貝寧決定等自己的鼓手上來,再利用鼓聲鼓舞一下士氣後,一鼓作氣地解決今天的戰鬥。
可是,他最終等來的不是自己的鼓手,而是敵人如雷霆擲地般的鼓聲。就像我們之前談到的,米亞斯人的鼓聲是在戰場上起決定性的因素。蓋達族的軍隊在這種情況下立刻變得猶如畏懼春雷的羊群一般四散逃竄。門農從敵人的背後發起了進攻,他輕而易舉地突破了蓋達族的防線,來到貝寧的面前。
身為一族之長,對方當然不肯輕易就範的。貝寧和門農立刻鬥到了一塊,門農的族人們想要上去幫忙,卻被索格蘭德阻止了。門農的父親理解到了法倫西人的用意。今天的戰鬥並不光是要擊敗蓋達族,更是要向整個賽倫蓋蒂草原證明一些事情。而要證明這些,門農就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獲取最後的勝利。
就在老族長向眾人解釋完畢時,門農取得了屬於他的勝利,他解除了對手的武裝,將自己的矛口頂住了對方的喉嚨。
「你發誓,永遠也不要再打我妹妹的主意!」門農命令道。
「好的,我發誓。」貝寧屈從了。
「很好,希望你遵守自己的誓言。」門農放下了自己的標槍。
貝寧沒有想到對方會放自己一條生路,一個敵對部落族長的人頭會是一個戰士最好的戰利品。他有些遲疑地站起身來,轉身想要趕快離開。突然,門農又一次叫住了他。貝寧感到背脊一陣發寒,他認為對方改變了主意。
「你的東西。」門農把他的盾牌扔還了給他。那面盾牌也是不錯的戰利品,上面覆蓋著兩層犀牛皮和鱷魚皮,賽倫蓋蒂上很多戰士都夢想有這樣一面盾牌。
「還有這些東西,你明天派人來取回去。」不顧對方的驚愕,門農讓人把繳獲的幾面銅鼓給擺在了村外的空地上。
貝寧這下徹底呆住了,如果說歸還盾牌還可以解釋為對方對他這個頗有名望的戰士的敬意,那麼歸還本族失去的銅鼓,那對米亞斯人來說,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因為銅鼓是一個部族的靈魂,是一個部族不可或缺的寶物,也是一個部族實力的象徵。若是門農保留下那幾面銅鼓,他的部族立刻就會成為賽倫蓋蒂草原上最強大的部落,一些小部族和遊民會馬上歸附與他。然而,他卻把這麼重要的寶物還給了剛剛還是敵人的蓋達族。
貝寧沒有離開,他鄭重地單膝跪下,將自己的盾牌遞到了門農的面前。門農的族人看見這一幕,立刻爆發出了奔雷般的歡呼聲。貝寧的這個舉動,在米亞斯的習俗裡,意味著將自己和自己的部族全部托付給門農。
「從那時起,吾王的威名便在整個賽倫蓋蒂草原傳開了。而這一切,都是先知給予吾王的指點,不然的話,吾王將會空有實力而無令眾人心悅誠服的赫赫之名。」姆貝加這樣總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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