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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納西比斯興亡錄(下) 文 / sogland

    第二章納西比斯興亡錄(下)

    正如前文所述,「太陽王」法蘭一世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性懷疑論者。他不相信女人,當然也不會把自己毫無防備地,**裸地展示在任何一個女性面前。所以法蘭一世無嗣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這下問題就集中到了「到底由誰來繼承王位」這個命題上。

    法蘭一世的親族可以說是所剩無幾,在他早年的大清洗中,王族內凡是和長公主海琳娜有絲毫政治聯繫的,男人都被送上了斷頭台;婦孺則被流放,剝奪王族的權利。而唯一逃過這一命運的,只有他的第二個姑母——同樣是庶出的——菲歐娜公主。

    大陸公歷91年3月,在納西比斯王位空懸了整整3個月後,繼承人終於決定了。法蘭一世所信賴的大臣們辜負了主君的希望,他們挑選了菲歐娜公主的最長的一個孫子,也就是後來的亨利三世。要說到這位國王,本性只是一個善良、喜好幻想的青年,正因為這樣的特性,亨利三世在之前已經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詩人和藝術家了。然而,命運往往會作弄人,這個對王位沒有絲毫野心的年輕人就這樣,越過了他那些充滿優越感的親戚,成為了納西比斯第四位國王。

    「我的不幸是我成為了國王,同樣我的幸福也是因為我成為了國王。」這是在亨利三世的傳記中開門見山的一句話。

    亨利三世成為國王后,眾人急忙開始替他物色王后的人選。由於有了法蘭一世的前車之鑒,所以為了國家的未來,盡早地誕下繼承人是見極為必要的事。於是亨利三世所言的幸福也伴隨而來,經過層層篩選和激烈的政治鬥爭,琉斯家的女兒——拉塞爾琉斯的侄孫女——卡特琳娜琉斯成為了亨利三世的王后。

    這位王后在少女時代就已經艷名遠播了,傾國傾城的容貌加上溫婉賢淑的性格,早就是卡烏內斯庫眾多色狼所垂涎的目標。亨利三世也是其眾多追求者之一,不過由於年青人的靦腆,國王在之前都還不曾和王后認識,也就無從知道王后其實對他的詩歌頗為欣賞的事實了。

    本來這麼一對神仙眷侶應該是王族以後侃侃而談的話題,但後來卻成為了不少人詬病的目標。其中原因其實很簡單,如果國王和王后的才能或身份顛倒一下,那麼會是幾乎完美的狀況,可惜事實並不是這樣。

    正如我們前面所談到的,亨利三世是個在藝術上有著出色天分的人,他對政治既不關心也不擅長。這點也正是選擇的他的權臣們所期望的,在亨利三世執政的早期,他就像是個傀儡一樣。然而權臣唯一打錯的算盤就是挑了琉斯家的女孩做王后,卡特琳娜和她的先祖同樣有著出色的謀略,她清楚地瞭解人心的險惡和政治的骯髒,正是這樣她當初才會對有些單純的亨利三世另眼相看。

    不論怎樣,這為年輕的王后擔負起了維護丈夫權利和地位的重任,畢生都為納西比斯王國和亨利三世而辛勞。而亨利三世雖然心疼妻子,但他知道自己在政治方面就像是新生嬰而般無力,並不能給出什麼像樣的幫助。另一方面,他也始終是在逃避身為王者的責任,如今有這麼一個避風港,潛意識中就把責任都扔給了王后。

    王后因為操勞過度,在30歲這個黃金的年歲便早早地香消玉損了,當然也不排除被忌恨她的敵人毒殺的可能。失去妻子的痛苦深深地刺激著亨利三世,因為痛恨自己的無能而爆發出來的能量,頃刻間把一個年青的藝術家變成了充滿怨恨的復仇者。他所對準的目標就是那些自以為是的權臣們,連大臣們都很吃驚這麼一個外表單純的主君是如何以那麼凶狠的手段收拾、清洗著任何政治上的反對者。即使成功地重新奪回了權利,但這也沒讓亨利三世的痛苦從本質上減輕。大陸公歷108年,這位君主在自責和仇恨中辭世了,據說在彌留的階段,醫生和僕從們看見了他長久未見的微笑。也許能和心愛的王后永遠地在一起,才是這位君主真正所期望的,這讓他對死亡也熟視無睹了吧。

    法蘭二世是亨利三世和卡特琳娜王后唯一的兒子,正因為如此,亨利三世捨棄了出色的次子羅塞爾,讓他成為了國王。本來王后給他起與「太陽王」一樣的名字是希望他能繼承先祖的才能,可這第五位國王繼承卻沒繼承來自琉斯家絲毫的才能,反倒和他的父親一樣,對藝術和文學更為熱衷;而次子羅塞爾親王卻得到了父親在政治方面潛在的能力的遺傳。

    法蘭二世對自己的弟弟無私地信任,把重要的政事都交給弟弟去處理;而羅塞爾親王也從沒有辜負過兄長的信任,把事情處理得完美無缺。這是讓後世的史學家相當奇怪的一個狀況:難道有著出色才能,又擁有極大權力的羅塞爾親王完全沒有謀反的意思嗎?按一般的邏輯來說,像羅塞爾親王這樣的例子中,作為弟弟的一方必然時刻覬覦王位,然後就是人們津津樂道的弒兄篡位的戲碼了。

    但是這一切並沒有發生在納西比斯的國王和王弟身上。後來當法蘭二世去世,羅塞爾親王也沒有自己作國王的打算,而是把年幼的亨利四世扶上王座。在第二代中,先前兄弟間友愛的傳統並沒傳下來,羅塞爾親王的兒子——羅伯特大公比起父親來顯得野心勃勃。亨利四世雖然清楚這個事實,但礙於自己叔父的面子,只好對他進行忍讓,這卻讓羅伯特大公更加有恃無恐,專橫跋扈起來。

    當羅塞爾去世後,羅伯特大公認為長久以來壓制著自己的父親終於不在了,他的機會也將來到。他繼承了父親的權位後,立刻馬不停蹄地著手篡奪王位的工作。常年以來,由於亨利四世的退讓,使他一直認為亨利四世只是依靠父親的蔭庇才能有今天的地位的。恕不知,亨利四世早就開始準備對付他的謀反了。

    當陰謀破敗後,淪落為階下囚的羅伯特大公在監獄裡見到了自己的表弟亨利四世。國王才道出為什麼羅塞爾親王從來沒有謀奪王位的意思。

    「知道為什麼叔父從來不要求符合他能力的位置嗎?」亨利四世苦笑道,「看看這個吧。」亨利四世把羅塞爾親王的遺書遞給了自己的表兄。

    「我最愛的兒子:

    很不幸,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的生命已所餘無多了。你肯定是滿心的不甘、不服氣,也許認為又是我幫助了亨利。

    有很多人問過我,為什麼不從無能的哥哥手中把王位奪過來呢?那麼讓我現在來告訴你吧。我們的父親,也就是你們的祖父,他是一個很專情的人。所以對我這個並非是他心愛女子所生的兒子,他沒有分出過絲毫的關心。如果單是這樣,我也會成為一個充滿怨恨的復仇者。但我並沒有成為那樣的人,就是因為我的哥哥。他也許並不是一個國王,但他肯定是一個好哥哥。我之所以沒有墮入黑暗,那是因為兄長用的他的光和熱溫暖了我。

    當我的母親,你的祖母去世時,沒有一個親戚來哪怕是看一眼。而哥哥卻是在知道消息後,立刻趕到,把我接到了他的住處。當時我仇恨著周圍所有的人,他人也對我是惟恐避之不及,但哥哥卻沒有對我產生任何反感,一如既往地給予我關愛。也許在別人眼裡他是一個昏庸的君主,但在我的心目中他卻是我最為重要的人。所以守護好兄長是我人生的唯一目標。

    羅伯特,你大概不能瞭解為父的心情。我本來希望你和亨利能像你們的父輩一樣,可惜我錯了,再見了我的兒子,讓我們在冥府中相會吧。」

    「親愛的表兄,如果不把你送上斷頭台,於理不符,我也不能立威於國內。但是,為了叔父大人,我不會剝奪侄子的地位,他依然會是大公的繼承者。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當羅伯特大公被送上斷頭台後,納西比斯迎來她歷史上最和平的130年。由於出了多位喜好藝術的國王,熱衷藝術逐漸成為了納西比斯貴族的時髦和嗜好。後來的史學家是如此評價這段時間的:「如果說歷史上那段時間中,被餓死的藝術家最少,那麼無庸質疑的是大陸公歷120年到250年了。」

    當納西比斯的貴族們長久地浸淫在頹廢的藝術和享樂中時,大陸上的軍事科學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革新。瑪斯塔爾引以為傲的、繼承自亞爾提卡特帝國的重步兵方陣,在斯卡蘭的戈壁中被帕米斯驍騎兵打得一敗塗地。馬鐙的發明,使原本在重步兵面前顯得孱弱的騎兵獲得足夠的衝擊力,弩弓的改進也讓原先堅不可摧的防禦現在變得形同虛設。

    瑪斯塔爾在經過斯卡蘭的失敗後,長久以來積壓的國內階級矛盾頓時爆發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整個馬裡亞半島都被起義的烽火所點燃,雖然分散在四處的起義者仍免不了失敗的命運,但這樣的鬥爭卻是在一點一滴地消耗著帝國的實力。最終結束這場浩劫的是統治階級的妥協,赫爾麥斯一世宣佈取消了國內的奴隸制。將一些死於戰亂的貴族的土地分成小塊,以20年分期付款的方式買給獲得自由的奴隸。表面看來統治者是失去了對奴隸的所有權,但實質上當奴隸辛勤工作來償付完土地的價錢後,他們馬上要面臨的就是破產。而這20年,讓本以捉襟見肘的帝國財政慢慢地恢復過來,瑪斯塔爾的軍隊在沾滿人民血汗的金錢的武裝下,曾被帕米斯人澆滅的野心之火又再度熊熊地燃燒起來。

    在納西比斯方面,針對大陸上的變化而提出建議的人並非沒有,可惜正確的聲音卻由於發表者的資歷而被忽視了。琉斯家的最新鮮的一代中,塞雷特琉斯就是這一類少數者。當他把建議書投交到軍部參謀處後,卻被參謀處的眾多老資格者訓斥為不知天高地厚,而把建議書扔進了垃圾筒。就連他的父親小拉塞爾琉斯也對兒子的建議嗤之以鼻,甚為不得志的塞雷特只好把自己放縱到王都聲色犬馬的生活中去了。

    大陸公歷262年2月,磨利了爪子的猛獸終於撲出了籠子。瑪斯塔爾皇帝提圖斯大帝親帥中央軍10萬發兵直指瓦蘭尼亞三角洲,很快就圍困了伊瓦。同年4月,瑪斯塔爾軍詐敗於納西比斯軍,將對方誘至雷蒂爾河畔。一心要救援伊瓦的小拉塞爾完全落進了提圖斯的圈套,在自軍渡河到一半的時候,被對方突襲。沒有馬鐙的納西比斯輕騎兵部隊,在瑪斯塔爾重甲槍騎兵的衝擊下像雪花般地消失了,而匆忙列陣的重步兵也沒能抵擋住對手。是役,納西比斯9萬被對手全殲於雷蒂爾河畔,主帥小拉塞爾琉斯陣亡。

    三日後,當伊瓦守將巴雷斯撒裡卡看見敵軍旗桿上的小拉塞爾的首級時,悲憤地拔劍自刎,遂伊瓦失守。失去了伊瓦和超過十萬大軍後,帕雷洛城對瑪斯塔爾人來說就如同是囊中之物了。

    奪取帕雷洛後,瑪斯塔爾中央軍的兵鋒直指達央尼爾。而當納西比斯國王羅塞爾二世詢問有誰可去禦敵時,回答他的是堂下猶如冥府般的死寂。最後,實在找不到替罪羊的納西比斯統治者,把塞雷特以「父債子償」的傳統名義送上了前線。

    但是畢竟塞雷特身上流的是琉斯家的血,當他來到達央尼爾後,立刻一雷厲風行的手段整頓了已經人心渙散的軍隊。在獲得了王國所有軍隊的調動權和不惜一切代價擊退敵人的命令後,他大膽地放棄了本來應該重點設防的達央尼爾,當瑪斯塔爾大軍興沖沖地進入達央尼爾後,迎接他們的是一把意料之外的大火。匆忙撤退的瑪斯塔爾軍遭到塞雷特的襲擊,一路敗退回了帕雷洛,由於沒有有力的追擊部隊,塞雷特的戰果也就止步於擊退敵軍的地步了。

    為了能保存國家,塞雷特建議暫時割讓亞拉省,但是愚蠢的上位者立刻暴跳如雷,訓斥挽救他們的英雄為「買國賊」。塞雷特無奈,只能聽從被微小的勝利沖昏頭腦的國王,領著殘兵出發與瑪斯塔爾軍決戰。在達央尼爾城外的決定性戰役中,參戰的納西比斯軍共計55000人無一投降,全部陣亡。而相對的瑪斯塔爾軍在此付出了超過80000人的代價,才終於讓琉斯家的男人第二次在戰場上丟失生命。

    到了戰鬥的最後時刻,提圖斯大帝曾向剩餘的納西比斯軍勸降,但是被塞雷特婉轉地謝絕了。由於塞雷特的死戰,瑪斯塔爾雖然殲滅的納西比斯最後的反抗力量,但自己也喪失了大部分精銳。面對西方希塔洛斯和帕米斯的獠牙,在另一方面是因為對塞雷特的敬佩,提圖斯結束了對納西比斯的用兵,帶著獲得整個亞拉省的一紙和約回到了修拉薩。

    經歷了這場劫難後,本已步如晚年的納西比斯王國加快了邁向死亡的步伐。背井離鄉的帕雷洛人;回憶往昔榮耀的、窮困潦倒的納西比斯平民;早已對種族歧視憤恨的法倫西人,都開始要把這座腐朽的大廈推倒重建。一直是王國支柱的琉斯家,把自己最後的力量也投入了挽救納西比斯王國納塞爾王朝這個黑洞中去,然而他們除了換來了敵人的尊重外卻一無所獲。納西比斯王國最終在大陸公歷294年3月23日,在烈火和鮮血所演奏的送葬曲中,掉進了歷史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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