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出現一道強大的吸力,師朗感覺到一股信息衝擊著腦海,長歌號失去了控制,被那股吸力拉扯到大殿中央。
師朗正在驚疑間,長歌號星辰飛輪的正前方,出現一個近百米高的石椅王座,王座上空懸浮著一團火焰,火焰呈現白色,接近於透明,在王座上搖曳不定,猶如一盞微光油燈。而長歌號星辰飛輪則浮在虛空中,船頭便是正對著那一團火焰。
火焰發出的光芒並不明亮,卻給人一種照亮了整座大殿的感覺。
整個大殿顯得無比寧靜,約莫有一兩千米高,十幾公里寬大,如果只是單純憑借肉眼觀察,這就是一方天地。
長一百多米,寬和高各只有幾十米的長歌號星辰飛輪,在大殿中顯得非常渺小。
大殿內,除了數百米高的王座,就是十幾根幾千米高的巨大石柱,頂著天立著地,再沒有其它的東西。一股淡淡的威壓,無比自然的在大殿內瀰漫,並不強烈,但是無處不在,彷彿這威壓是構成這座大殿的基本元素之一。
大殿四周的殿壁上,有著無數的溝紋,既有屬於牆壁本身的紋路,也有是後來刻上去的紋路,每一條紋路都玄奧無比,散發著一股股強大的氣息,還有無盡的滄桑和古樸之意。通天石柱上也也有秘紋,一條條盤旋在石柱上,從石柱的底部,一直延伸到大殿的頂部。
師朗在長歌號星辰飛輪中,通過全息圖像看著這些秘紋,驚異的發現,這些石壁上和石柱上的秘紋,竟然包含著風之脈絡和石之脈絡,但是比他領悟過的風脈與石脈要複雜千萬倍;
實際上,大殿中的秘紋,包含了所有的屬性,乃至於融合屬性,這是某種至高法則的體現。只是現在的師朗還無法領悟到這一點。他自以為已經小有成就的風脈之悟,在這裡就連最基本的入門都算不上。
而且,這裡的秘紋圖是嵌套的,一條單獨的紋路,就蘊含著豐富的信息,是一個完整而獨立的存在;而一條條秘紋,構成一幅幅小秘紋圖,絲毫沒有雜亂無序之感;那一個個小秘紋圖,互相嵌套,構成更大的秘紋圖,而整座大殿,就是一個巨大、完整、完美、融合的秘紋圖。
「那是一條龍?神奇、強大、完美、古老的龍?」
師朗看著大殿上的紋路,腦海中驀然閃過一幅龍騰虛空的畫面。它的身軀恆更在整個虛空,一片片鱗甲,有星球般大小,它的爪子鋒利無比,無論放在哪裡,僅僅是散發出來的威壓便輕易的割裂虛空;它如果前進,僅僅是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息,便令星空紛紛破碎,星球灰飛煙滅……
「轟轟轟……」
一股強大的力量,轟然衝擊著師朗的心神,他立即驚醒過來。
「太可怕了,這是何等的強大?這還是秘紋顯露出來的信息,那巨龍本體豈不是更加厲害?這是什麼境界?絕對超越了言出法隨的境界!」
師朗雖然醒過來,可是心神卻還是在震撼中,沒有恢復,他肯定先前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正是那石壁石壁和石柱上的秘紋圖引起……而這還不是直接觀看,是經過長歌號星辰飛輪的過濾,依然擁有這麼強烈的感染力。
可想而知,那刻畫出這秘紋的存在,他真正的實力,絕對不亞於在秘紋圖中展露出絕世風姿的古老龍神。「那麼,又是誰在大殿四壁刻畫上這一道道秘紋呢?」
「醒來了?你第一進入這裡,就看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我出聲驚動你,不知道你要看多久,又能夠從中領悟多少宇宙能量和法則之奧妙呢?還真是期待啊。」聲音不大,可是蒼老無比,令師朗感覺到就像是一個老者,愛憐的看著自己的後輩時,發出的一聲感概。
「三天三夜嗎?」師朗心中駭然一驚,他心神沉迷在圖紋裡面,渾然不知道時間的流逝。
「你……閣下……請問閣下是誰?」師朗在蠻荒月球長大,從來不知道禮貌為何物,此刻卻不自覺的用起了敬語,顯得有些生疏而結巴。目光卻盯住王座上的火焰,感覺正是那團白色透明火焰在說話,那感覺異常荒謬。
「我嗎?我就是這裡的天和地,是這裡的一切,也是你感受到的那條龍。」白色火焰微微扭動,火苗向上一串,聲音直接在師朗腦海中響起,「也是創造這一切的存在!」
「你……你就是那宇宙威龍,是那位龍神前輩?」師朗心中震撼,眼中驚異之色更濃。
「不錯,我就是那頭老龍了,唉,前輩不錯,但我不是神,因為我死了。我經歷了無盡歲月,不知道宇宙中有沒有神的存在,但是至少神應該是不死的吧。可是我們……強者,強則強矣,依然一個個都死去,不管你達到了什麼樣的境界,是否悟出了宇宙中的最強絕學……終究會死去。」龍神前輩聲音裡,絲毫沒有強者叱吒風雲的氣概,也沒有憤恨和無奈;只是充滿了一種看透一切本質後的坦然和悲涼。
師朗聽了,抬頭看了大殿四壁,再次把目光凝聚在那團白色火焰上,小心的問道,「那這是……誰的聲音?你怎麼變成一團火焰?」
「這團火焰就是我,準確說,是我遺留下來的一縷意志,我的真身,早在無數萬年前就死去了,肉身崩潰後,化作青麟秘境,青麟秘境中一切物質,皆是我能量所化,一切圖騰,則是我領悟的法則所化。」
「能量凝物質,法則聚圖騰嗎?」師朗疑惑道,他有一種感覺,青元星的秘密,就在眼前。
「不錯,對於你現在這個境界來說,實在太過深奧,根本不可能領悟到;不過你記著就行了,以後境界到了,自然便會明白。小娃娃,你別打岔,我的意志火焰,已經存在了無數年,如果沒有人進來這裡,它將繼續存在無數年,可是一旦開始說話,傳遞出信息,便將在很短的時間內消散,如果你想擁有一場天大的造化,我可以送給你,但你必須給我一個承諾。」
「造化?承諾?」師朗心中一跳,隱隱感覺到,他面臨著人生路上,一個巨大的轉折。
從此一飛沖天呢?還是厄運纏身?
他不知道,但是他很快就會知道。
師朗忽然覺得身體一緊,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在船長室內降臨,他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發現那股力量消失了,而他卻詭異的懸浮在在大殿空中,腳下是長歌號星辰飛輪,面前是那團白色火焰。這個過程,就像是被迫瞬移。
師朗看了看大殿,又看了看白色火焰,在長歌號星辰飛輪裡面時,他還只感覺到大殿很空曠,而此刻,這裡明明只是一座大殿,他卻覺得自己置身於茫茫宇宙虛空之中;那一團白色火焰顏色暗淡,師朗卻覺得自己面對著一個太陽,無比耀眼。耳朵裡響起了龍王詠歎式的聲音。
「我原本是一條青蛇,意外吞了一隻鱷魚,然後遇到逆天的奇遇,開啟靈智,長出了鱷魚一樣的爪子,星鷹一樣的巨翅,成功化蛟後,又化龍,修煉到至高無上的境界,成為宇宙獨一無二的六翼青龍,縱橫星空無敵。」
「六翼青龍!!!六翼青鱷???」師朗脖子不由一縮,原來眼前是這樣一條猛龍啊!可是,後來又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我去了宇宙中很多地方,見識過無數的種族,宇宙中真正的巔峰種族實際上只有兩個,那就是蟲族和神族,人族至多相當於次巔峰種族,與精靈,妖族和獸族等處於同一個層次。但是,我卻覺得,人族是一個最為平衡,最適合宇宙的種族。」
師朗沒有插話,他認真聽著,記下了這位六翼青龍前輩話中的每一個字。
「但是,宇宙中沒有真正無敵的個體,即使你在某一個階段,或者某一片星空是無敵的,在另一個階段和另一片星空,會遭到失敗。」六翼青龍回憶起了他的低谷,語氣更加低沉,
「那是一個人類,那是一場驚天大戰。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想過低調弱勢的人類族群,會出現如此絕世的人物。他的名字叫做窿,手持暗黑窿槍,阻在我前方。」
「沒有任何言語,我們展開激戰,像我這等存在,獨來獨往,隨心所欲,真要算起來,幾乎與每一個種族都有深仇大恨,但是生命,在強者面前,很多時候就是一個數字,與花草樹木,岩石星球沒有什麼區別。想殺,就殺!要戰,就戰!」
「窿只有一招,刺!暗黑窿槍,是我見過威力最大的槍,我的鱗甲防禦逆天,堪比至寶神器,可是在暗黑窿槍的攻擊下,每次都被它捅出一個血洞;那一招,也是我見過威力最大的一招,簡單到了極致,但是也複雜到了極致,它幾乎融合一切能量和法則,那暗黑窿槍彷彿能夠抽取時空中的一切能量,槍上的秘紋,代表了一切法則。」
「我使出渾身解數,最後還是慘敗逃走,那一戰之後數千年,我一直在療傷,而傷勢卻一直在惡化,暗黑窿槍凝聚能量和法則於一體,卻又破壞構成宇宙時空的一切能量和法則,終於在戰鬥後的第一萬個年頭,我才徹底祛除身上的舊傷,突破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卻感覺到了死亡臨近。」
「因為,我的生機耗盡了!」
「生機?」師朗悚然一驚,忍不住脫口而出。
「不錯!不管是人,還是生物,存在於宇宙中,必須有生機,靈魂,**。三者無論哪一個缺失了,生命將不可能延續,就算是絕世強者,身體也將無可奈何的崩解,化作能量和法則,補充到它們存在的宇宙中。強者,可以奪舍,但是不能無限奪舍;可以掠奪生機,這同樣不是無限的;所以他們能夠比一般生靈活的更久,但是沒有誰可以永生!」
師朗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再一次感覺到,修煉變強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但絕不是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