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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星自飄零 第14章 生死時速 文 / 芯輪

    這一小片星空區域裡,滿是各種隕石碎片,雖然體積不大,但鋒利無比,攜帶著巨大的動能,一旦撞上飛輪,造成的損害,絲毫不亞於一顆顆高能炮彈。

    宇宙級的星辰飛輪還不足以無視這種撞擊,追夢號在隕石空間亂流中,不得不小心翼翼,速度大減,片刻之後,別說追殺長歌號,能自保完全就不錯了。

    但申稱雄不怒反喜,臉上閃動著瘋狂之色,他知道長歌號能聽見,傳音叫囂道:「真是刺激啊,可惡的星際海盜,我得感謝你帶我進入這麼驚險好玩的地方,你一定要留著性命,讓我親手殺死,不要葬身在隕石群中。」

    轟!

    追夢號突然發炮,白光一閃,轟碎一塊急速臨近的隕石,隕石有數十丈大小,無數石粉化作宇宙塵埃,同時,追夢號氣息猛地暴漲,竟然加快了一點點速度。看來,追夢號比長歌號更快的適應了隕石空間。

    「轟!」

    「轟隆隆……」

    隨著追夢號不再是完全的消極躲避,不時轟碎擋道的隕石,速度頓時有了飆升,在隕石空間亂流中,隱隱碾壓出了一條通道,長歌號再次出現在追夢號的光幕上,兩艘飛輪的距離,比想像中更近。

    已然拚命的長歌號,同時也發現後面的追夢號,而後者速度暴漲,距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短。十萬里九萬里……八萬里……

    這個距離看起來遠,但是以飛輪的速度,如果是靜止距離,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即使兩船相對速度並不高,追夢號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就能追上。而且,別忘了,追夢號還有強大的武器系統。

    不需要完全靠近,各種遠程攻擊武器便能發怒!

    「我速度不如他,主要是長歌號動力系統比追夢號弱。」師朗見勢不妙,心中一橫。

    颼!颼!颼!颼!颼!颼!

    刷!刷!刷!刷!刷!刷!

    只見長歌號藍色護罩消失,速度驟然飆升,就彷彿在刀林中跳舞的蝴蝶,在隕石空間亂流中驚險穿梭,不斷變向,時而往前衝,時而往左飛,甚至於猛地拐彎繞過去,前面是一顆突然變軌,極速飛來的隕石……

    長歌號本就擅長速度,此刻,在隕石亂流中,更是方向變幻不定,猶如鬼魅流光。要知道速度越快變向越難,尤其是在隕石空間中,一丁點的誤差,絕對會撞上隕石,船毀人亡。

    「竟然撤去了星辰飛輪的能量護罩?能量全部用於航行!」申稱雄臉色微變,第一次覺得,對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比自己還瘋狂,心裡不知不覺的升起一絲慌亂,「這麼靈活?這是在玩命!他豁出去了。」

    他敢於衝入隕石帶,那是因為有追夢號飛船,即使一不小心撞上隕石,船是毀了,但他有把握逃命。對於申稱雄來說,以一艘船的代價,讓自己過把癮,完全可以接受。

    但是像長歌號這樣,完全撤去能量護罩,全部能量注入動力系統,以換取最大的輸出功率,申稱雄不敢,也不願。他從不認為,一個星盜的命和申家少爺的命是等價的。

    師朗確實在賭命,到了這個地步,被追上是死,被隕石砸死也是死。既然如此,那就拚死一搏,求取那一線生機。

    如果是在正常星空中,論直線加速,行星級飛輪長歌號即使撤去能量護罩,全部供給動力系統,也敵不過高一個等級的星辰飛輪,宇宙級『追夢號』。

    可是在隕石群中,除了直線飛行,還必須躲避數量極多混亂無序的隕石,長歌號便能最大限度發揮快速、靈巧的優勢。要知道,所有的星盜船,優先發展的方向總是快速和靈巧。

    「轟!」追夢號發出怒吼,眼看著長歌號越來越遠,卻始終沒有和隕石相撞,即將消失在光幕上,申稱雄無奈射出一道粗大的白色光柱,轟擊長歌號,但結果過只是粉碎無數的隕石後消散,使得隕石區域的情況變得更加混亂。

    「申稱雄,你申家和石家齊名,列為聯邦四大家族,威勢凌駕於七大勢力,十三宗門。你貴為申家的少爺,高高在上,往來無白丁,相交盡豪門,你我無冤無仇,何苦要玩命追殺我這個無名小卒?」師朗苦笑一聲,傳音說道,「我即便是星盜,可還沒得及闖出什麼名頭,你就是殺了我,又有何用?況且,我實際上並不是星盜啊,也不想做星盜。」

    「哈哈,別拿大帽子罩我,也別在我面前裝可憐,那沒有任何用處。不管你如何說,長歌號是星盜船,而你是船長,作為聯邦公民,剿殺星盜義不容辭。哈哈,能夠在大義的旗幟下殺人,感覺比殺死一個真正的罪犯更爽。我的追夢號,雖然是宇宙級初期,但是在申家同級的眾輪之中,也屬於上等,綜合實力超越你長歌號太多,你即使僥倖逃離隕石區,我出來後,只需要掃瞄確定你的方位,瞬間便能追上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靈巧終究無用。你死定了,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申稱雄反而很是興奮,他很喜歡看到對手垂死掙扎,可最後還是死去的表情。

    師朗面色一呆,喃喃自語,「命不好嗎?是的,與他申稱雄相比,整個聯邦中,沒有幾個命好的。」

    「那麼,我就改命!」此刻,師朗突然非常希望成為篡命師,他臉色甚至變得有些猙獰,暗暗下定決心,「想要我死,那你也得有死的覺悟。申稱雄,是你逼我的,我保證你會後悔今天說的話。」

    「但是首先,我得活著離開這裡。」

    師朗心中再無牽掛,進入船靈空間,人船合一,長歌號猶如無形無質的魅影,在隕石空中留下一抹殘影。無數的隕石從四面八方飛來,但長歌號總是以毫釐之差掠過,突破隕石群的一次次圍攻。

    一天後,長歌號「嗖」的一聲,如離弦之箭,飛出隕石帶的陰影。

    與此同時,一道銀白色光柱貼著長歌號射向前方虛空,一路上擊碎了無數隕石,引起一陣陣空間風暴。只要慢一息,長歌號即使不被光柱命中,也將葬身在更加雜亂的隕石空間。

    師朗心念一動,只見長歌號船頭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對著不遠處隕石群,十八座移動炮塔依次懸浮出現,七座固定炮台也出現了,粗大的炮管指向前方。

    來而不往非禮也,師朗自己出了隕石帶,立即發動反擊。

    一聲令下,長歌號噴出二十五條火蛇,猛衝入隕石群。剎那間,隕石區域的空間風暴,驟然加劇。

    師朗冷笑一聲,可以預見,追夢好必將手忙腳亂一陣子了。

    而長歌號藍光一閃,再次升起能量護罩,化作一道藍影,飛快的消失在星空中。

    ……

    不久,「轟」的一聲,追夢號狼狽無比的飛出隕石區域,它的銀白色能量護罩暗淡無光,船身多出破損,雖然影響不大,卻令申稱雄暴跳如雷。

    打鷹卻被鷹啄了眼,這就是他現在的感覺。

    不過申稱雄沒有喪失理智,暴怒只是他的心情,作為申家弟子,受到過良好的培訓,本身也極富天資,否則也不會被申家派來第十九星域,參與一件足以影響未來的大事。

    申稱雄令追夢號比正常略低的速度航行,一邊派人仔細檢測飛輪,修復各處隱患,一邊打開探測系統,全力偵測長歌號的蹤跡。

    船長室,巨大的光幕上,顯示著附近星域的星圖,途中有一條淡淡曲線,曲線是一個移動藍點劃出的軌跡,仍在不斷延伸。申稱雄對著星圖皺眉思考,突然冷笑一聲,神念一動,星圖上自動標注出一條紅色直線,終點剛好落在原先的曲線上。

    「出發!」追夢號船身一震,包裹在一團刺目的銀光中,循著紅線標注的航道,遁入虛空。

    長歌號船長室,能源艙室內。

    「彭彭彭……」

    伴隨著一連串脆響,無數能石化作粉末,精純的能量源源不斷的釋放。

    長歌號貪婪的消化能石,鮮艷的藍光一閃一閃,絢爛無比。船長室中,宇宙能量波動頻頻,師朗能感受到歌芯興奮無比。

    一個人餓了許多年,吃完大餐,就是這個心情。

    船靈空間在船長室內游弋,好幾次,師朗感覺歌芯挨到了身邊,似乎在向他表達感激。作為船長,他可以隨意出入船靈空間,但船靈歌芯卻不能,至少現在不行。更不能強行把船長攝入船靈空間。

    不過師朗現在不想進入船靈空間,當面接受歌芯的感謝。他需要保持獨立而清醒的頭腦,不是說在船靈空間就不清醒了。實際上,在船靈空間中,相當於某種程度的人船合一,那是一種奇異的狀態,他的神念更加活躍,感覺異常敏銳,頭腦清晰,還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同時,他的判斷不可避免的受到歌芯的影響。那相當於兩者共同做出的判斷。

    但是現在,師朗不是不需要強大的感覺和力量,而是更需要清醒的面對強敵,獨立的做出決策。

    在追夢號探測到長歌號的同時,長歌號也接收到了追夢號已闖出隕石群的信息。見申稱雄並沒有心急火燎的猛追上來,師朗心中一沉。

    他不怕瘋狂的敵人,但是又瘋狂又冷靜的敵人,絕對可怕。尤其是出身豪門,本身實力又強大的敵人。有這樣的一個對手,絕對是一個噩夢。

    在祖星時代(古地球時代),常有「紈褲子弟」一說,富貴難過三代,英雄多出草莽。但是在星際時代,這種說法早被證明是錯誤的。四大家族的傳承,早就過了萬年,不知有多少代了。但依然顯露強勢上升的勢頭,強者愈強的聚集效應,才是正理。

    世家出紈褲,但是出英才的概率更大。石貂就不用說了,容貌無雙,身具通靈術和讀心術,武學修為足以成為師朗的老師,而石家的石堅,祖星試練完成後,返家途中,隨便出手,便攪動數大星系,令絲路木星商會八百年的傳承面臨斷絕,而這只是池魚之殃。至於自己被迫離開白淵星,歸根到底也是拜他所賜,師朗卻無法怨恨他。因為自己連池魚蝦米都算不上,最多是水中無根的浮萍,水波一蕩,便身不由己的隨波逐流。石堅從不知道有他師朗這號人的存在,更不會有對付他的心思。

    申稱雄無疑是申家的英才之一。

    師朗感覺到莫大的壓力,唯一欣慰的是,以前的長鳴號,現在的長歌號,是艘好船。而且越是瞭解長歌號,師朗覺得,越是有更多的謎團有待瞭解。

    不說其它,但是歷經萬年歲月的洗禮,宇宙風的吹佛,游離能量的淬煉,再差的船體材料,也變成了萬年靈材船體了。

    一明白這道理,師朗就眉開眼笑,心中的緊張也舒緩了少許。「即使把這艘船拆了賣材料,那也是一筆巨款啊。一定不能落入申稱雄手中,也不能被其它的行星級飛輪吞噬,成為別人晉級的踏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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