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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星自飄零 第7章 花開如墨 文 / 芯輪

    在武修士領域,有一種說法廣為流傳,認為天有大道,九為道之極至。

    所以,一些功法,材料,寶物的名稱中,一旦包含九字,立即變得與眾不同。

    這種說法沒有任何科學依據,但是絲毫不影響武修士對「九」字的熱愛,甚至隨著大批頂級功法、至寶的問世,逐漸在其它領域蔓延,如商業領域,尤其是廣告業,九成為最受寵的文字之一。

    因為武者的修煉,很多時候根本沒有道理可言,懂了,就是懂了,修為隨之突飛猛進,不懂,則永遠不懂。

    師朗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從神念降臨到這個奇異的時空開始,他如同一束沒有思想的光線,只有視覺,其它感覺全部消失,穿過無數畫面,來到黑色的種子面前。

    然後,看到種子的外殼出現一條裂紋,蛛網般在表面蔓延,轉眼間,外殼變得支離破碎,種子發芽了,破碎的外殼成為它層長的第一個養料,它的根須嫩紅色,在虛空中蠕動,如同浮萍的根須在水流中晃動。主莖筆直,呈金色,它生長非常迅速,片刻間,便有九片葉子長成,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白,顏色各異,師朗認不出這是什麼植物。

    九片葉子中間,是一個透明的花苞,裡面空空如也。

    但是師朗知道,花苞裡面一定充滿著一種奇異的物質。看不見,不代表它不存在。就像它的根須在空氣中抖動,養料卻源源不斷的送入體內。

    盯著九色植物靜靜浮在那裡,師朗有一種錯覺,它不是在眼皮地下剛剛誕生,而是已存在了無數萬年,九片葉子,透出無盡的滄桑氣息。而當它有動靜時,又彷彿從沒存在過,它是突然在虛空中出現,存在時間不超過一息的十萬分之一。

    花苞不知何時破裂,一朵漆黑如墨的蓮花,宛然挺立。

    花開如墨!

    剎那間,九片葉子上,亮起九色光華,其中黑光和白光直接被墨蓮吞噬,黑白蓮葉同時消失,其餘的七彩光芒瞬間形成一個護罩,裹在墨蓮上方,像似在保護黑蓮,又像不允許它出世。

    這時,師朗突然恢復了所有感覺,神念在空中幻化成一朵藍蓮,發出刺目的藍光,填滿整個空間。

    藍蓮浮空,冉冉靠近黑蓮。

    而七彩葉片中,藍色葉子一觸即藍蓮,立即消失,藍光被藍蓮吞噬,墨蓮上的七彩護罩登時出現一個缺口,與此同時,藍蓮爆發出一道刺目的藍色光柱,射入窟窿,剛好墨蓮射出一道黑色光柱。

    藍黑光柱轟然撞擊。

    「轟隆隆!」

    登時,發出一連串的巨震,巨響。

    這震動,令整顆星球不停的顫抖。這一刻,星球上無數火山同時爆發,地震接二連三,大陸整塊整塊的裂開,崩解,下沉,大海嘯滔天而起,一座接著一座大海枯萎。山河變色,萬物悲鳴,轟鳴聲中,七彩護罩漸漸瓦解,還原成六道彩光,藍蓮和墨蓮的藍黑光芒大漲,拚命吞噬其餘彩光,沒有任何光芒能夠逃匿,彩光消亡後,剩下的六片葉子也隨之消失。然後,藍蓮和墨蓮突然合二為一,成為一朵半藍半黑的蓮花,落在金色的蓮莖上。

    頓時,動盪的星球,突然整個兒爆炸,碎成粉末,永遠的消失在宇宙,同時,無數信息紛至沓來,師朗一瞬間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這是星辰飛輪特有的初擁——船長和船靈融合的開端。

    時空畫面變幻,師朗發現自己又出現在船靈空間中。

    飛船一直在震動,破壞的力量和癒合的力量相互爭鬥,而這一刻,達到極限,險之又險的從解體的臨界點返回。

    但是,此刻的長歌號有了很大不同,第一感覺是船靈空間更大,更明亮,與飛船的聯繫更緊密。不過,現在不是深究長歌號異狀的時候,師朗清楚的記得,甲板上在進行著殊死搏鬥。

    他不知道「初擁」花去了多長時間,感覺很久,但願那只是自己的錯覺,否則,一想到歌地、石貂等人被晨鳴殺死,他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尤其是石貂。

    甲板上,戰鬥呈現一面倒。

    晨鳴成名數百年,不愧雷君之名,儘管措手不及,連續受箭劍雙重創傷,並且引發舊傷,但是他修為實在高出其餘四人太多,作為星盜,每天以戰鬥為生,數百年的戰鬥經驗更不是石貂三個初出茅廬的少年能比,這與天資無關。

    緩過勁來後,他嘴角帶著冷酷的笑意,強行壓制傷勢和空心幻神粉的迷幻效應,儘管只剩五成修為,也穩佔上風。說實話,在雷鳴大陸,他根本不怕受傷,借助電樹和雷石,只要不死,便能以最快速度恢復修為。

    雷珠環旋飛舞,每次飛回手中,再次射出時,又帶著充沛的雷電能量,雷電屬性,天生就具有克邪,破法的效果,眾人的防護罩,在犀利的雷珠面前,幾乎一觸即潰。晨鳴也不改變招式,重複使用「雷暴,萬珠人絕滅!」,萬珠齊發,威力奇大,令人無可閃避。

    歌地能發揮出戰力,還比不上石貂,而昶夢和長汶兩人,一直忙於化解殺來的雷珠,連一招也沒有攻出。沒有長歌號飛船的全力壓制,這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戰鬥。好在長歌號總是及時的給四人加防護罩,稍微阻擋雷珠,爭取一點抵禦的時間,否則,他們早已命喪多時。

    石貂是四人中絕對的主力,接下了晨鳴一半以上的攻擊,她爆發出了全部修為,借助在長歌號可以短距離瞬移的優勢,身法靈動,手中煙波溺水劍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雖然一身白衣被鮮血染紅,倒有小半是昶夢和長汶的血,身上多出被雷珠炸的皮開肉綻,卻並沒有致命傷害。

    石貂修煉功法是石經注要,石經注要最重基礎,元力深厚,氣息悠長,在同類功法中無出其右者;戰鬥技法是破天七策中的裂天劍策,以及劍宗太陰劍道的嫡傳劍法,無不是聯邦最頂級的秘傳法決,只是限於修為的時間有限,不能發揮真正的威力。但也能勉強招架,饒是如此,如無意外,片刻之後,她也將因體力耗盡而敗亡。

    晨鳴心中同樣不好受,一個重要原因是,他知道自己犯了個錯誤。而且是同一個錯誤,第二次犯了。幾天前,他也是追殺四個少年,卻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突然陷入兩儀微光陣,隨後形勢急轉直下,差點喪命。現在,他先是錯誤的認為歌地是船長,接著被兩個少年殺了個措手不急,十成戰力銳減到五成,加上作為船長的師朗在發出一箭後,便沒了動靜。

    作為資深的星盜和星辰飛輪船長,他深知星辰飛輪的厲害,船長完全可以越級殺敵,長歌號一直在顫抖,但他隱隱感覺到一絲細微的變化,這令心中非常不安。所以,他必須盡快擊敗前面三人,尤其是石貂,然後全力抓住師朗,以石貂和歌地等人的性命威脅,逼迫他交出船長權限。

    不能殺死石貂,也不能殺死師朗,防止飛船自爆,至少在獲得船長權限前不能殺,這是他佔據優勢卻難以徹底取勝的另一個原因。晨鳴心裡大聲咒罵,「可恨的星辰飛輪,更加可恨的是,雷動號已經自爆了,自己對長歌號勢在必得。哼,到時候,我一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先姦後殺,還有法宗的小鬼們。」

    見石貂腳步踉蹌,身法遠不如前,他決定首先幹掉對方的主力。

    晨鳴深吸一口氣,全身電光環繞,暴喝道,「雷誅,珠簾玉碎滅。」

    無數雷珠轟然彙集,一條電光為線,串起一串雷珠,數十串雷珠形成一面珠簾,也是一片電網,超石貂當頭罩下。

    「雷暴,萬珠人絕滅」是群攻,「雷誅,珠簾玉碎滅」是單體攻擊。晨鳴本來好色如命,但現在已經放棄保留石貂絕世面孔的想法,要速戰速決,一招徹底解決對手。

    石貂看著電光繚繞的巨大珠網,心裡一片絕望。她知道避無可避,那一雙『淫』/水直冒得綠色眼睛,不需要讀心術,也明白落入晨鳴手中的後果,她寧死也不願。

    石貂一臉絕然,毅然舉劍,猶如赴火的飛蛾。

    「天道如煙,上善若水,命運如煙若水更似劍,三千星河劍,落九天銀河!」

    石貂身劍合一,在甲板上冉冉升起,如一條白色的星河,如一把劍。

    而雷珠電網,就是浩瀚無邊的九天銀河。

    一個藍黑相間護罩再次籠在她身上,但她沒有在意,也沒有注意到這個護罩與以往不同。石貂全部的精氣神,全身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到了劍尖。

    她置身於一個奇異的世界,這個世界中,只有一個劍尖。散發著無盡殺氣的溺水劍尖。

    雷珠電網轟然爆發,伴隨著道道電光,一串串雷珠猛然垂下。

    電光轟在護罩上,這次比以前更加猛烈,可護罩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瞬間崩潰,反而藍黑光芒狂閃中,一朵花苞出現。

    花開如墨!

    隨即藍黑相間的奇異蓮花,在電閃雷鳴中扶搖直上,電光擊中蓮花,或者反彈,或者直接湮滅。竟似不能抵擋的樣子。

    晨鳴瞳孔一縮,暗叫不妙,體內的元力,瘋狂爆發。

    轉眼間,雷珠本體與蓮花對撞,雷珠電光狂閃,雷聲大作,但轉眼間,氣勢消去大半,但蓮花總算四分五裂了。

    就在這時,一個劍尖赫然破空而至。

    劍珠相碰,轟鳴聲中,珠簾碎裂成一個個高速飛舞的雷珠,但雷珠上的威能大減,而石貂悶哼一聲,吐著血倒飛,短劍脫手。

    船靈空間中,師朗把一切看在眼裡,暗歎一聲,長歌號飛出數只大手,分別接住石貂和煙波溺水劍,同時抓起歌地等三人,送入醫療室。

    甲板上,晨鳴臉色陰沉,嘴角溢出血絲,剛在那一次碰撞,雖然長歌號忽然實力大增,他並沒有受傷,但是,卻再次引動了體內的傷勢,壓制的難度大增,並呈現急劇惡化的態勢。盯著前方逐漸凝實藍色長弓,他第一次有了後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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