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山中尋訪
浮山泛海自東來,嫁與羅山不用媒。合體真同夫與婦,生兒盡作小蓬萊。
羅浮山峰巒跌宕連綿不絕,沿著天邊形成一道厚厚的青色屏障,蒼蒼莽莽的起伏中飽含著歲月的沉靜和大氣。
遠遠看去,山頭交錯,奇峰突兀,飄渺的雲霧穿插繚繞,總是點綴的恰到好處。眼中峰巒形狀各異,千姿百態像玉女,像羅漢,像獅子,像駱駝真是滿山皆奇石,峰峰有靈境。
沒什麼像樣的山路,即使是有也甚是難走,四處都是密不透風的樹木,油綠的葉子在清晨中還殘留著滴滴露水。潺潺的泉聲不知是從哪裡發出的,交雜著林木中爭先鳴叫的清脆鳥聲,使身入山中者不由得心曠神怡。
雖是入秋時節,這裡卻完全沒有蕭瑟的氣息,滿目之中儘是生機勃勃。
兩峰之中,山腰處出現三個人,沿著一條還算是有點模樣的山路慢慢行走著。邊走邊左顧右盼著,似乎是來遊山玩水來,等近了才看出前面年輕人的臉上已是疲憊不堪,只是山色誘人,暫時忘卻了身體的疲勞。他短襟長褲,身上背著一個比其他倆人小多了的灰色包裹,眉間緊縮,似愁意不己。
這個人年輕人正是來羅浮山找孫武妹妹交還遺物的真言。
進山已有兩日,卻找不到孫武在這裡的家,諾大的山區連個人影都難以見到,更不要說有房屋了,只有偶爾遇到一兩個獵人,問問都搖頭不知,神色中還流露出戒備和一點厭惡,這讓真言大為失望。
後面跟著的兩個人,是伍子胥府中的心腹家將,一名王成,一叫司空烈。來時,伍子胥誇口道這倆人都有一身出類拔萃的功夫,有這二人跟隨,在山裡就不用擔心惡人、猛獸傷人了。其實真言明白,伍子胥還是擔心他不回來,所以派倆個人看著他點兒。
不過真言也想通了,在哪裡不是過一生,何況自己現在和普通人一樣,沒有了神奇的道力,報仇和回到自己時代的打算無疑是異想天開,既然如此,還不如守著專儀平淡的過上一生,順從老天的安排,就是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生育能力,即使是有,生下來的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還……,有時候自己想著想著就糊塗了。
還有,總是要先解釋清楚自己不是孫武,不然等伍子胥以後知道了,難保不會對自己生下被戲弄的怨恨。這倆個人來了也好,等找到了孫武的妹妹,不就什麼事情都清楚了,回去後也不用自己去向伍子胥解釋證明不是孫武了。
王成胖乎乎的,一張標準圓臉上總是堆著笑意,一路上總是嘻嘻哈哈的說個不停,雖是煩點卻也能解悶,身上未見帶有什麼兵器,雙手看上去細細白白,實在看不出是有功夫的人,同樣是短襟,腰上卻圍著條相似麻繩般的腰帶。司空烈更是貌不驚人,黑黑瘦瘦的像是經常吃不了飽飯,隨時一陣風都可以把他吹倒,和王成不同,身後還背著一柄闊劍,看起來著實可笑,不知道是人背劍還是劍背人。
司空烈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無論王成怎麼逗他惹他也沒半點脾氣,看來是個老實人。
嫌和司空烈走的悶,王成加快走了幾步趕上真言,呵呵笑道:「先生恐怕是第一次來這裡吧?」
真言點點頭,王成擦了擦額頭的汗又道:「你說這家人到底在什麼地方呢?要是這麼找下去,不知道確切的地點,這麼大的山區無疑是大海撈針呀!」
真言淡淡道:「你們要是不願意走了,可以自己回去,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先生說笑了,我們是奉老爺的命令來保護先生的,怎好拋下先生自己回去呢!」王成尷尬的笑笑道。
真言歎了口氣,無奈道:「你以為我願意在這裡轉來轉去呀!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況是一個死者的遺願,不管怎麼樣,即使是把羅浮山翻個遍我也要找到,不然我會一輩子都內疚的……」
身後的司空烈聽了低聲喝道:「好樣!」王成則面露欽佩之色道:「先生真是信義之人,我倆算是沒有百來一趟,先生放心,我王成絕對會陪著先生踏遍這羅浮山,我就不信找不出來了!」
真言點點頭,對著倆人好感大增,王成又道:「說也怪了!這一路上人少不說,就算碰上了也是一問三不知,好像視咱們為洪水猛獸,邪了門兒了!」
真言微微一笑道:「這裡本是人跡罕至,那倆個獵人經常在山中打獵,偶見咱們自然流露出職業習慣。」
「職業習慣?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我還從未聽過這樣的話呢?」
「哦……意思就是說……說獵人打獵習慣了,所以見到誰都用看獵物的眼光來看待,恩!就是這個意思。」
「呵呵!先生果然是有學問的人呀,說的太對了,還別說,我就有這樣的感受,每次看人的時候都在琢磨,這傢伙能扛住我幾招?哈哈,司空烈,你是不是也經常想從那裡下劍才更省事呢!」
司空烈難得的嘿嘿一笑,算是默認了王成的話。
王成得意自己悟性頗高的同時又有些鬱悶的悶哼道:「奶奶的!竟然那咱們當獵物比,再遇見了,我倒要讓他們後悔有這樣的想法!」
真言覺得王成有點小心眼,勸道:「王兄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這些人只是習慣索然,並沒有什麼惡意的,要是非要想不開,那豈不是所有見過的獵人屠夫和你這般的練武之人都要找找麻煩了!再說你也一樣有這樣的習慣,那知道的人豈不是也要找你的麻煩了?如此以來,你這輩子都別想安寧了!」
王成楞了楞不好意思的笑道:「先生說的也是,嘿嘿,是小人我有點小家子氣了!唉——,就是想起來有點不舒服,要不是先生及時開導,說不定我還真的天天自找麻煩去了。」
真言呵呵一笑,看看頭頂莽莽山體,不由得發愁起來。
「孫武呀孫武!你的家到底在那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