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人盛情,真言再不識抬舉,豈不是過於矯作虛偽,何況大人盛名如雷貫耳,今日若要錯過恐怕真言要遺憾終生了!呵呵!若是大人不嫌被我兄妹打擾,真言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真言終於下定決心先安撫一下委屈的肚子,另外還有一個私心,歷史上伍子胥還算是個名聲不錯的人,要是能把專儀托付給他,也好過和自己過著艱難日子,至於自己根本無心逗留在這個時代,遲早有可能是回去的,再說自問也沒有《尋秦記》裡項少龍那般的超人本事,要想在這個戰爭紛亂的時代平安立足可行性頗低,原先想的開辦學堂之類的想法,也因考慮到影響歷史正常的發展或許會導致難以預料的災難而放棄,至於怎麼回去,看來只有找找道家之祖老子了碰碰運氣,希望他老人家還沒有出函關呢。
伍子胥念了幾句「不識抬舉……如雷貫耳……恭敬不如從命……」眼睛一亮,大喜道:「真言兄弟出口便是妙語,看來老夫今日就算是綁架也要將你兄妹請到府中待為上賓了,哈哈,痛快,兩位請上車,老夫願親執韁鞭在前帶路。」
一邊的燭百早已眼珠瞪圓,一臉不可思議狀。
一路出城,走一段平坦土路,幾轉後馬車駛上一條兩旁都是園林小築的石板道,一座巍峨的府第赫然矗立前方。只看這宅第,便知伍子胥在吳國中以及在國君中的重要地位。路旁兩邊廣闊的園林燈火處處,采的是左右對稱的格局,使人感到腳下這條長達二十多丈的石板路正是府第的中軸線,而眼前華宅有若在這園林世界的正中處。
園內又有兩亭,都架設在長方形的水池上,重簷構頂,上覆紅瓦,亭頂處再扣一個造型華麗的寶頂,下面是白石台基,欄杆雕紋精美。先不論奇花異樹、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只是這兩座亭,便見造者的品味和匠心。
園內植物的佈置亦非常有心思,林木中不時看到由別處搬來的奇石,增添了園林內清幽雅致的氣氛。那座主宅在園林的襯托下,更是氣象萬千。主宅乃坐北朝南的格局,面闊九開間,進深四間,呈長方形,上有重簷飛脊,下有白石台基的殿式大門。宅前還有小泉橫貫東西,上架兩座白玉石欄杆的石橋,宏偉壯觀得使人難以置信。
真言兩眼發直中,伍子胥長笑道:「老夫本不喜華宅美室,奈何國君恩賜,實難拒絕,兩位見笑請入屋吧。」
真言和專儀具被這豪華大宅的氣派震懾,見慣二十一世紀建築的眼睛在這個切合自然韻律的園林佈局中徹底被俘,腳步變的遲緩難挪,目光到處難捨移開。伍子胥看在眼裡,暗暗心喜,也不催促反倒處處指點加以解說。
好容易進屋裡,房間內倒是和外面的精細巧美截然不同,處處以簡單處理,並無華麗裝飾。
分賓主就坐,燭百自動往伍子胥背後走去,伍子胥攔住道:「燭百今日可坐我旁邊。」燭百猶豫不決,伍子胥又道:「燭百莫要推辭,你我本是忘年好友何必拘泥俗禮,況且今日與往日不同,真言兄弟也不是外人,大家就不要著臣子之分了!」燭百也是爽快之人,跟在伍子胥身邊就是因為伍子胥的知遇之恩,除了對伍子胥忠心耿耿外從不將別人放在眼裡,伍子胥也從沒有拿他當僕人看待,所以倆人的關係實難一句兩句說的清楚,真言自然看的奇怪。
等燭百坐下,伍子胥拍手招來僕人吩咐上食物,完後笑道:「兩位簡單先用點,我想你們一定很疲勞,用完膳後梳洗一下再睡上一覺,呵呵!再大的疲憊也會一掃而光,等明日再與小兄弟暢談一番如何?」
真言心中暗歎伍子胥想的周到,難怪專諸、要離會心甘情願的為他賣命呢!不過自己是沒什麼本事,混吃混喝後想辦法把專儀留下然後乘機開溜才是,在經歷那麼多事情以後,真言現在少了一些善良多了一些油滑和世故,從面容上絲毫看不出一絲端毫。只見他帶著感恩從命之色從肚中找點酸詞道:「大人如此善解人意,真不愧是一代名臣,真言能得到大人如此款待,真是三生有幸呀!」
「一代名臣?哈哈!小兄弟真會說話,老夫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評價,不知是否擔當的起一代名臣呢!」有道是天下古往今來沒有人不愛被人拍的,更何況是來自未來時代的新人類拍的馬屁,伍子胥一時舒服不已,長期憂鬱的情緒也稍稍舒緩了一些,心裡對真言更是感覺親近。
真言這才想起自己的馬屁來自後人對伍子胥的評價,又不能直說,急切之間憑著點歷史知識,胡亂編了個借口道:「呃……這個……哈!大人輔佐明君,獻良策,興社稷,使吳國國力大盛。加上我一路所遇之民無不對現狀讚賞有加,如此功績,以我看絲毫不讓姜太公、管仲二人。」這下真言有點拍的過火了,好在伍子胥還有點自知之明,用心看看真言的臉色,看不出有什麼諷刺的表情,暗自汗了一下,呵呵道:「真言兄弟嘴裡的話說的老夫是心驚膽跳呀!老夫何德何能,豈能與興周姜太公相比,不過……呵呵!咱們還是用膳吧,說實話,老夫也真有點餓了,請請……」
本來真言也在後悔自己有失分寸,但聽到伍子胥只提姜子牙不提管仲,把心放下大半,對伍子胥的印象也從初見的神變回人。肚子早已經咕咕在叫,對著專儀使個放開吃的顏色,毫不客氣的居案大嚼起來,專儀在真言感染下也盡丟淑女風範,甩開腮幫子吃起來,其速度之快氣勢之猛實叫伍子胥、燭百大開眼界,倆人一時忘記了進食,整個伺候僕人都作瞠目結舌狀。
堂中頓時響起「稀里胡嚕……」的某種能產生豐富聯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