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虛幻空間()
無頭鬼似不屑的怪笑幾聲尖叫道：「好吧！就讓我取了你們的頭再去輪迴！」
說完，身形頓化為一縷灰煙朝真言撲將而來。
真言連聲大喝，手指疾點又發出幾道拘執惡鬼咒的音柱，誰知無頭鬼只是被打穿幾個洞後迅速恢復正常，唯一的效果僅僅是阻緩了一下無頭鬼的來勢。
見狀，真言不由得驚出一身汗來，再想發咒，卻感到心力不濟，空喊拘執惡鬼咒卻無音柱實質。
無頭鬼嘯聲大作，來勢突快。
無計可施的真言朝曹長信急聲大叫：「——寶貝拿來！」
話聲剛落，手裡就被塞入一物形若鐵圈，不及問怎麼用，灰煙已撲到眼前霎時間已如八角魚般的將全身裹得嚴嚴實實。
真言猶如墜入冰窟，陰寒之氣似千針穿身全身巨痛，幸好玉珮發出的熱量尚能護住心脈，保持心靈一點空明。
曹長信此時已被一連串的變故驚癡，他看到真言被一團灰霧裹住，灰霧中時時傳出陣陣淒慘無比的鬼嘯聲，突然想起環上銘文，轉念之中大叫道：「快把心神注入環中，以神御環。」
真言正勉力抵抗陰氣侵體，神志已漸漸不清，隱約聽到曹長信的叫聲，好像是在說把什麼注入環中，情急之下強提體內一絲真氣順手中經脈統統輸入到手環中絲毫不剩，接著兩眼一黑墮入到無盡的黑暗之中。
「蓬」
萬道金光破灰霧而出，灰霧如大眼魚網似的被沖的破碎不堪，院內頓時響起無數痛、恨、哭、哀、悲種種呻吟聲，彷彿來自九層地獄，令人毛骨悚然。
金光越來越盛，金光中佛影重重隱約傳出禪唱聲：「……滅除障垢無有餘，一切妙行皆成就……於諸惑業及魔境，世間道中得解脫……速疾同遍神通力，普門遍入大乘力……恆轉程趣妙法輪……速詣菩提大樹王，坐雲降伏諸魔念……」禪唱聲或如深谷回聲或如玉音金鳴或如當頭棒喝或如古寺鐘音，禪唱聲似萬人齊頌越來越大形成巨大的聲場，震耳欲聾，幾息之間灰霧便被沖的乾乾淨淨，種種呻吟聲嘎然而止，陰寒之感一掃而光，片刻之後，金光轉為微弱，禪唱聲漸漸消去，一切恢復平靜。
天邊露出一絲微光，隱隱可見曹長信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真言，黎明即將到來。
意識朦朧中，真言也不知身在何處，周圍是無邊的黑，——只有黑！恐懼和孤獨霎如潮水般的鋪天蓋地。
「莫非……我已經死去？」
「這是什麼地方？」
「難道是……地獄？」
「難道我在做鬼？還是……」
真言內心的驚粟難以言表，他胡亂猜疑著，內心在這一刻變的極其脆弱。
「唉」一聲悠長的歎息在無盡的黑暗空間中頓然響起。
「誰！是誰！」真言難以掩飾心中的慌亂驚聲尖叫，「是誰！是誰！是誰！……」巨大的回聲波浪般的散開，久久迴盪著，更使真言以為自己身處在一個巨大的封閉的空間內。
「何謂生，何謂死，心若不死便是生；心死也非死，乃是空。」這聲音猶如歷盡滄桑的老人在娓娓訴說逝去的歲月，充滿了哀唏。
真言心中忽然滿是悲傷，21年的種種經歷白馬過隙般的從腦海中一一滑過，真言早已淚流滿面不能自己。他發出抽泣的聲音斷斷續續問道：「你……到底……是……誰？」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就——是——你——！」
話音尚在迴盪中，真言只覺眼前光芒大現，一片光！——只有光！卻毫無刺眼之感。
光華中漸漸浮現出一個人來，一身僧袍金絲閃閃，雙腿盤坐在白色的蓮花台上，背靠乳黃色的光盤，目光包含著難以描述的——大慈大悲！
真言雙膝一軟便跪了下去，雙手合十嘴裡不停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眼裡尤含著晶瑩的淚花。
佛慈聲道：「真言，你可知你跪的是何人？」
真言聽道佛問的話有些疑惑，但仍虔誠的道：「是佛。」
佛搖搖頭道：「非也！非也！你跪的正是你自己！」
真言茫然抬頭注視著佛那雙閃爍智慧光芒的慧眼滿腹疑團。
佛看出真言的疑惑微微一笑又問道：「你可知你身在何處？」
真言搖頭不知。
佛笑道：「就在你的心中。」
「在我的心中！」真言猛的站起來，大腦已混亂不堪，他彷彿觸到一絲靈機，彷彿佛的話是一條迷宮，出口即在眼前，然卻又找不到最後一條正確的路徑。
佛點點頭道：「正是！」
真言拚命思索著難解的麻團，嘴裡喃喃道：「那你又是誰？」
佛淡淡的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真言更加糊塗，他無措的自言自語念道：「你……我……你……我……」
佛又道：「分得清如何？分不清又如何？分得清你是你！分不清你便是佛！」
這一句如當頭棒喝，真言心頭頓時堂亮，他不由得欣喜喊道：「是了！是了！你是佛，我是佛；糊塗是佛，聰明也是佛；笑是佛，哭也是佛；心中只要有佛就是佛。是這樣嗎？」
佛笑道：「是不是我不知道，乾坤之大尚不及我佛之法大，豈是一兩句可以說的清楚，還是你自己去慢慢體會吧！」
說完變化頓起，真言兩眼一黑已是身處茫茫星海之中，以千億計的星體，不斷在四周起始生滅。
星雲、星河、巨大的球狀星團、類星體，不停分合變化者，帶來無盡的宇宙奇觀。在短短的時間內，目睹星由盛轉衰的種種變化。
星爆出一團團的亮光，宇宙在不斷替換著。
真言被震撼得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能喘著粗氣去呆看著這使人極為費解的一切。
「轟——！」隨著一個巨大恆星的爆炸，真言頓覺一陣眩暈，周圍景物又生變化。
幾個閃跳過後，現出碧綠如油的草地如一張碩大無比沒有邊際的絨毯，迥旋的和風拂動草原，使柔草一致地往某方謙卑的致敬。一列延綿不絕的山巒橫亙遠方，亦是通體碧綠雍容華貴，鼻中充滿了誘人的青草香味，直浸到心靈最深處。
真言一聲歡呼情不自禁的迎風狂奔起來，腳下草地柔軟的感覺令他舒暢無比，風吹在臉上，呼呼中彷彿在急切的訴說什麼。真言不停的跑著，直到筋疲力盡滾倒在地。
仰面望去，天空如洗過一般的藍，那朵朵緩慢移動的雲團似牛、馬、車、樹、雕像，千奇百怪形狀各異。一種玄妙的感覺瀰漫全身，思維成百倍的增長，整個大地鮮活起來，真言感受著這從未體驗過的一切，早已忘記身處何地……。
突然天空中的雲團像是被大力生生拽住，無數個雲團流星般的聚集在一起，產生出一個巨大的宛若人面的超級雲團，細看，那張臉正是真言的臉，更令人難以思議的是那臉嘴唇竟然蠕動起來，一陣滾滾雷聲般的聲音轟鳴而出，聲勢驚人。
「——我就是你！」
真言尖聲驚叫起來，
「——啊！——」接著眼前又是一黑。
再睜眼已是坐在床上，迎面是曹長信的滿臉驚喜，真言不知是真是假，摔摔頭心頭茫然一片，雙肩被猛的握住，曹長信大笑道：「乖乖！你小子終於醒了！」
真言暗自咬咬舌尖，一陣巨痛傳來，真言長舒一口氣問道：「曹長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只記得我昏了過去，那無頭鬼被滅了沒有？」曹長信把真言昏迷後的事詳細說出，當說到手環發出金光時，真言不由抬起右手看了下卻空無一物。曹長信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手環遞給真言說：「在這呢！看來這玩意兒也只有你能用，老頭子送給你了！」真言急忙推辭不受，曹長信怒道：「怎麼！看不起我老漢，要不是你，我老漢能否有命活到今時還是未知數，廢話少說，拿著！」真言見狀只好收下，曹長信繼續敘說：「一切平靜後，我就見你昏迷在地，呼吸不斷面色如常，便把你抱到房內床上觀察。誰知你夢話不斷，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叫，一會兒又自言自語，就在我情急要送你去醫院時，你小子一聲大叫又坐醒了過來，嘿！老漢算是被你嚇壞了！」
此時天色微明，真言下床走了幾步，身體並無異常，心情亦變的高興起來，一陣咕嚕聲傳來，兩人互視都禁不住笑起來，曹長信一拍肚子道：「折騰了一宿了，肚子都餓了，走！找個地方填填五臟廟！」
早市上，真言和曹長信大碗喝著熱騰騰的小米稀飯，手裡抓著香噴噴的油餅，呼吸著清涼的空氣。這一刻，真言突然強烈的感受到生命的珍貴和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