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河北初定(上)
漢軍慘敗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河北,劉邦帶著六萬多殘軍狼狽不堪的逃回了邯鄲,隨即緊閉城門,全城警戒。
大勝後的秦軍並沒有給漢軍多少喘息的時間,數萬輕騎繞過漳河,直撲趙國腹地。慘敗後的漢軍根本無力抵抗,於是秦軍一路勢如破竹,接連攻下東垣和鉅鹿,兵鋒直逼邯鄲。
趙地本就是劉邦新收之地,如今屁股都沒坐熱就被人家秦人打上門來了。劉邦雖以頑強而著稱,但並不是死板之人,心中也清楚趙地是不論如何也守不住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脫身回齊地重整旗鼓,而不是留在這被韓信一鍋端了。
劉邦回到邯鄲的二天內,將趙國府庫劫掠一空,隨即裹挾著趙地大批的青壯朝南逃竄。劉邦的算盤打的很精明,在亂世之中青壯無疑是最重要的資源,只要有人,就有源源不斷的兵員供應。所以他給秦人來了個釜底抽薪,放下了平時那副仁義的嘴臉,或逼或威脅,裹挾著二十多萬的趙國青壯以及臨近齊地郡縣的人口,朝著大河以南的齊地撤去。
正在朝著邯鄲進軍的韓信得到消息後,深知若是劉邦這招若是得逞的話,恐怕趙地幾年之內都難以恢復元氣。當下立刻拋下大軍,親率一萬輕騎繞過邯鄲,迅速朝著漢軍追去,終於在長信追上了劉邦浩浩蕩蕩南逃的隊伍。
一場混戰下來,漢軍驚慌失措,紛紛丟下趙人隊伍逃走。劉邦見秦國騎兵已經追到,便也不敢停留,急忙登船渡過大河,任由秦軍截回大半的人口。
齊趙相隔大河,一為河南一為河北。若無船隻想要渡過滔滔大河,那簡直是比登天還能。所以秦軍只能追至大河,隔河與漢軍遙遙相望。
劉邦既然已經退出了趙國,那河北的趙地便成了無主之地。韓信輕易的拿下了邯鄲、鉅鹿和恆山全郡,同時派李左車領兵西進越過太行山收復太原郡,他自己則在辛劇的陪同下進入了邯鄲城。
邯鄲是趙國一百五十多年的都城,戰國時期舉國為戰,都城便是最重要的據點,所以修建的牢固異常,其中各國的都城以咸陽、邯鄲、大梁三城市堅固稱雄。
邯鄲曾經歷經了秦國大軍二次兵臨城下尚能屹立不倒,即使是長平之後到了絕境時尚能堅守取得勝利,邯鄲城的堅固可見一斑,乃是天下有數、河北第一的雄城。
韓信初次見到邯鄲的雄偉,也不由讚歎,如此雄城若是守軍上下一心、堅守待援,秦軍倒是真的奈何不了。只是劉邦畢竟是新入住趙地的,名不正言不順,大部分趙人都是對他並無好感,無非是在觀望而已。劉邦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趙人並不是和自己是齊心的,所以果斷的放棄邯鄲撤回了齊地。
趙人去秦人的到來並沒有好感,秦軍的入城儀式只是草草完成,趙人識相的並沒有依城頑抗,而是識相的大開城門,任由秦軍入城。
至於趙人的態度,韓信根本沒有太多的奢望。事實也正是如此,秦軍進入城中的那天,居民紛紛關門閉足不出,既沒有激烈的反抗,也沒有「翹首以待」的歡迎。
趙人的冷淡也反應了他們對趙國命運的冷淡,畢竟如今的趙國早已經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個曾經立抗虎狼秦國的赫赫趙國。始皇帝滅趙國後秦國在這片土地上統治了十八年,這一代的趙***多都已經習慣了秦國的律法和官吏,倒也沒有什麼楚人那種骨子裡對秦人的抵制。
昔日戰國數百年的征戰,以秦趙之間的戰事最為慘烈,常常舉國為兵,相比較而言南方偏安的楚國受兵禍之苦就少了很多。但秦國統一後,反抗最激烈的無疑是楚人,這也是因為南人和北人的差異所造成的。
北方的秦、燕、趙地處苦寒,靠近胡人之地,民風彪悍,國家的體制走的也是高度集權以軍立國的路線,每遇戰事皆是舉國為兵,兵役勞役更是尋常之事。所以被秦國所滅後生活並沒有太多的改變,對秦國體制的牴觸也少了許多。
而楚國則不同,楚人地方縱橫五千里,以禮樂高度發達而聞名各國。國土的廣袤再給楚國帶來強盛的同時,也為楚人滋生了偏安之心,尚武精神逐漸喪失。同時地方豪族並起,導致君主大權旁落,也是楚國衰落的主要原因。楚人崇尚自由,從文學中的宋玉、屈原的詩詞便可見一斑,所以秦國的佔領楚國後推行的耕戰制度遭到了楚人激烈的反抗,這邊有了「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這麼一句讖語。
這也讓楚人成為了反秦的急先鋒,而和秦人血海深仇的趙人卻在整個亂世中卻表現平平,幾乎毫無作為,原因無外乎於此。說到底還是體制上和思想上的差異,趙人更容易接受秦人的統治並且習以為常。
這也是韓信選擇出兵河北而不是直接攻打楚國的原因之一,佔領燕趙將其併入秦國,遠遠比滅楚要輕鬆上許多,事半功倍。
韓信佔據邯鄲後,急令咸陽的公孫弘選調大批官吏前來河北重建郡縣制。因為太原郡已經收復,秦地和趙地頓時連成了一片,往來雖然不便,但也不再十分困難。大批秦國的資源紛紛湧入趙國,高效的重新建立起了各種制度,將河北之地納入了秦國。
此時河北十五郡,已經光復了十三郡,燕地張耳正在穩定遼東遼西局勢,唯有西南的河東、上黨二郡仍由魏豹的魏國盤踞。秦國的國土不但擴大了一倍,也將二百六十多萬趙人和燕人重新納於置下,為秦軍提供了充足的兵員。此時秦國在地域和人口上已經超越了項羽的楚國,更是遠遠的將漢國甩在身後。
韓信在趙國和燕國廣徵兵員,大量吸納曾經在趙軍和燕軍中從軍的青壯,以經驗豐富的秦兵為軍官,配以秦國運來的兵器甲冑,日夜操練以備不時之需。同時將主力大軍南移,逼近魏國,讓魏豹如臨大敵,神經時刻緊繃。
在對待魏國的問題是韓信倒是有些猶豫,手下的將領也是分為兩派,各執一詞。蒙石等一眾少青派則力主趁著士氣正宏一舉攻下魏國;李左車力主和談,以不戰屈人之兵收服魏國。張耳、辛劇等新收之將則沉聲不語,不輕易發表言論。
李左車給出的理由是魏豹不同於其他諸侯,他既沒有項羽和劉備的雄心壯志,也沒有趙歇的貪得無厭,事實上他也一直都很安分,一直窩在國內。換種說話,那就是魏豹這個人並沒有什麼遠大志向,他所想做的無非是個富貴王侯,魏國能夠復國他能夠坐上王位,他心裡已經十分滿足了。
當初他被劉邦和趙歇蠱惑著加入了反楚陣營,剛開始還嘗到了甜頭憑空多了兩郡的屬地。後面卻在彭城之戰中北項羽徹底的打怕了,連都城大梁都不要了就逃回了河北,不敢再南下與項羽為敵。
這種膽小怕事的人,又安於現狀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用李左車的話來說就是這種人不勸降,那什麼人能降呢。
李左車的話倒是打動了韓信的心思,要知道魏國仍然佔據了河東上黨二郡,不但地勢險惡易守難攻,而且魏豹手中個仍握有十萬大軍。且不論這十萬兵馬的戰鬥力如何,就算是一群烏合之眾,這十萬人也足夠秦軍頭疼很長一段時間了。
而此時的河北剛剛經歷了戰火,百廢待興,急需休養生息。若是再和魏國起了戰事,恐怕又要耽擱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所以韓信傾向於李左車的勸降方案,但同時也調遣大軍逼近河東、上黨二郡,從聲勢上讓魏豹膽戰心驚。
此時魏豹的日子也十分難熬,當初共同起兵的田榮、田橫、韓廣、臧荼、張耳、趙歇以及劉邦這些難兄難弟。如今死的死,跑的跑,降的降,放眼望去竟然只剩下他魏豹孤零零一個人,這如何不讓心驚膽戰。
魏豹心知肚明,魏國的國小勢衰,必須依托其他大國才能長存,現在天下三分的格局已經明朗,秦國最強,項羽的楚國次之,劉邦的漢國墊底。他原本是劉邦的死黨,向來以他馬首是瞻,可劉邦背信棄義對趙歇的手段不由讓他寒心萬分——不但奪了別人的地盤,還讓別人死無葬身之地,這是何其毒辣。
與這種人為伍,恐怕日後會被他吃的連個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再說漢國如今自身難保,只是靠著大河天險才地抵擋住秦軍南下的步伐,投靠劉邦,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正在魏豹慌亂不知所所錯時,韓信卻意外的神來了橄欖枝,願以世襲罔替的富貴王侯來換取魏國的歸順。
魏豹不禁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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