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林三人最終還是在平靜爺爺和村長的極力挽留下,停歇一晚。畢竟深夜趕山路,如非特殊情況,還是沒有必要的。入夜晚飯後,平靜爺爺和老村子二人央求韓林可否把平靜帶出去,荒涼的小山村,對於平靜的成長和未來,還是個嚴重的障礙。
平靜雖然只有十一二歲,不過也能明白爺爺的意思。當即哭著趴在爺爺的腿上,死活也不願意丟下他隨韓林等人離開。這讓韓林稍稍有些意外,在他的計劃中,還的確沒有考慮到這點。原本打算來此看望老班長,了卻心中的結願後,留下一筆錢,再回到家鄉去。幾畝荒田破草屋,卻也羨煞城中那些蠅營狗芶之輩。
至於高山和喬大江,如果他們願意跟隨自己,隨他們的願。如果不想,現在交通還是很發達的。可是如果帶上平靜,那麼韓林就不得不重新考慮了。畢竟,照顧一個孩子,對韓林來說,還是個陌生的課題。
也許是看到了韓林的猶豫,平靜爺爺歎了口氣,淒涼地道,「我真是老糊塗了,韓兄弟這些年對我們的幫助是多麼大啊。我怎麼能還給你添麻煩呢!」
一旁的高山急了,失去兒子的他,在第一次見到平靜時,就格外的喜歡。見韓林似乎在猶豫什麼,忙道,「班長,你就答應吧!我就不相信,咱們三個大爺們,還養不起一個小丫頭!」
其實韓林早在老班長剛剛去世時,就想過收養他的女兒。不過那時一來他還在部隊,二來老班長家的父母還在,總不能帶走他們的孫女。留下二個老人家吧,於是就慢慢斷了念頭。現在收養平靜也不是不行,可平爺爺這麼大年紀。總不能一個人把他留在此處。帶他一起離開,恐怕老人家不僅不願意,也經受不起這般長途折騰吧!
一旁地老村長似乎看出韓林的心思,忙道,「大兄弟,你放心,靜她爺爺的生活起居,全由村上負責了。剛那娃,是個好人啊!咱不能看著他留下地丫頭,就窩在這山裡一輩子!」
「平大爺。你就放心我們……你就捨得?」從韓林內心來說,還是不願意把平靜帶走的。這樣對於一位之年的老人來說,多少有些殘忍!
平爺爺老眼模糊,看向趴在自己腿上的孫女,摸著她的頭。喃喃地道,「放心,放心。你是大好人,我放心。捨得,怎麼捨不得,我那兒子我都捨……」
平爺爺的話被平靜的哭聲打斷,一直顯得有些沉默內向的平靜放聲大哭,嗚咽地道,「爺爺,爺爺,你不要靜兒了?靜兒不走,靜兒還要給你熬藥。靜兒還要給你捶背!爸爸丟下靜兒,奶奶不要靜兒了,爺爺可別不要靜兒啊!」
平靜的哭聲讓平爺爺眼角噙著的濁淚唰唰直落。連一旁地韓林老村長等人也忍俊不禁,暗暗扭過頭去。
「靜兒乖。靜兒聽爺爺的話。靜兒只是隨韓叔叔出去讀書,努力學習,考上大學。為爺爺,奶奶,爸爸爭光!如果靜兒哪天想爺爺了,就回來看爺爺。如果爺爺想靜兒了,也會去看你的!」
「我不,我就不走!靜兒已經沒有了奶奶……沒有了爸爸媽媽。靜兒不要丟下爺爺,靜兒不要一個人。靜兒會……會很可憐的!爺爺,我回學校讀書好不好,我會很努力的,我不要離開家,嗚嗚……我不要……」
高山衝出屋外,這個堅強地漢子,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地刺痛。
平爺爺扭過頭去,猛地一杵枴杖,怒喝道,「不行,必須走,明天就跟韓叔叔走!爺爺還想多活兩年,可不想被你氣死!」
平靜可憐兮兮地看著爺爺哭泣,多少年,也許自有記憶起,她就從未見過爺爺發火。只見她的淚水哭滿小臉,抽泣地斷斷續續道,「爺……爺爺,可……可靜兒不在,誰……誰給你熬……熬藥!」
「你不走,明天爺爺就被你氣死了,還喝什麼藥!」
「爺……爺,靜兒……靜兒想……想你……你身體不好……靜兒擔心……爺爺……」
「你是不是連爺爺地話也不聽了,氣死……咳咳……咳咳咳……」平爺爺情緒太激動,劇烈地咳嗽起來。
「爺爺,你別生氣,靜兒……靜兒聽話,靜兒走,靜兒明天就跟……嗚嗚……就跟韓叔叔走!」小平靜被爺爺的咳嗽嚇了一跳,連忙哭著道。
「快去收拾收拾衣服,早點睡覺,明天一早,就走吧!」平爺爺
,扭過頭去,似乎根本不願再多看孫女一眼。
平靜的小屋內,哭泣聲不斷。屋外的平爺爺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拉著韓林的手,語調悲蒼地道,「如果……就讓她永遠不要回來了。外面的世界……比這裡要好……好上許多吧!」
外面的世界也許好吧,不過韓林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答應會好好照顧平靜的。當夜他久久不能安定心情,走到庭院外,看著清朗疏淡的星空,他知道,自己的肩頭,又多了一個沉重地托付和責任。
次日,平爺爺躺在床上,根本就不願起來送行。他害怕,萬一自己沒忍住流下眼淚,被那小丫頭看見,更加捨不得離開了。平靜的外出,在村裡來說,可是一件哄動的事情。也許是昨夜哭了一晚,小丫頭竟然一滴淚水也沒有流出,反而笑著和周圍地鄰居打著招呼,並拜託他們照顧自己的爺爺。
韓林給老村長留下一萬塊錢,拜託他好好照料平爺爺。一萬塊對於這些村裡人來說,可是個數目不小地巨款,於是村長的胸脯拍的更加的有信心了。畢竟,這樣的自然村,村裡總帳上的餘額,也不過幾百塊,憑空負擔起平剛頭的生活,還是有些困難的。平靜什麼也沒說,只是原本擔憂的眼神似乎放鬆了不少。
一連幾天的山路,連大江這種退役幾年的老兵都有些吃不消,可也沒見小平靜喊累。而且小丫頭還背著個破舊的綠色軍用書包,誰也不給拿。
來到鎮上,韓林又買了不少相關的藥品,委託郵局的郵遞員,順路帶去平台村老村長家。就買了前往省城的汽車票。平靜是第一次出門,可卻沒見她對外界有著一絲的好奇。剛坐上車,就見她從書包裡掏出一本書,坐在那認真地看著。直讓一旁的高山又是心痛又是歎息。
去哪裡呢?這是個問題!回老家農村暫且不在考慮之中,畢竟首先要把平靜安排在個教育資源優質的地區。可去別的地方,對於剛從軍隊出來的他來說,又毫無印象和頭緒。問高山和大江二人,他們更是毫不在乎,完全以韓林馬首是瞻。
直到車子快入站時,韓林才終於決定,去bj市!那個原生命中一個驛站的城市!那個他軍訓並生活了一個多月的地方。
來不及感慨,沒有驚動任何人,韓林幾人租了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平靜一間,韓林一間,高山與大江合住一間。幸好退役金還有萬把來塊,所以暫時就算沒活幹,也不擔心餓著。
當務之急就是為平靜找所學校,由於各學校早已開學,所以想要把平靜中途安插進去,還是有些困難的。白天高山與大江找活做,韓林則帶著平靜四處問學。在韓林想來,總是希望把她送入好一點的學校,不過卻處處碰壁。眼看時間已經過去一周,拖延下去不得,只好臨時把她安插在一私人辦的民工子弟學校。
平靜很懂事,對韓林是言聽計從,只是顯得非常沉默,有時候整天也不說一句話。她學於小學四年級,這時候安插進四年級,倒也不覺吃緊。入學前的測驗,連監考的老師都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是四年級的學生。畢竟小平靜在同齡人群中看來,還是顯得無比成熟與穩重。
高山與大江在一處工地干苦力,他們這樣身有殘缺的人,找工作還是非常困難的。尤其是高山,一隻獨眼使人看上去就覺得恐怖。就算是在工地,他們拿的工資,也比同工種的要低上不少。對此二人倒卻沒啥意見,尤其是高山,反而整天樂呵呵的,也不知道高興個啥!
由於韓林的退役軍人身份,加之外表沒啥缺陷,很快在一高檔小區應聘到個保安的職務。倒不是他不願和高山二人去工地揮汗,只是平靜的學校離住處有段距離,所以韓林每天上班下班,正好順路接送平靜。
生活波瀾不驚地生活著,bj市上千萬的人口,想要遇到那可是非常難的事情。韓林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車上遇到一個人,一個他非常熟悉的胖子!
他的生活,必將不再平靜,因此而終將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