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和橫濱不同，京都的中華街有點散，橫濱中華街單單美食就有兩百多家店，特色風物更是不用多說，京都的話，還是日本風味更重一些。
「我來晚了。」
八田英明到的時候，差不多就過去七分鐘。
「社長請坐。」
陳昆起身，找了一個雅座，二樓隔著一扇屏風，倒也能夠看到朝陽初升，街道上一層金光灑地，行人在迷霧中緩緩前進，倒也有點雅致。
「齋籐結菜不上來嗎？」
八田英明和助手一起來的，今天其實是小鹿君放假，不過權當來中華街玩了，唐人街的東西有的便宜有的貴，但大多數時候都會滿意而歸。
小鹿君拿出筆記本，開始速記。
「李老闆，一碟生煎包，一碗雙皮nǎi，要熱的，一碗豆腐腦……小鹿君吃甜的麼？還是說鹹的？」
「哈？什麼？！甜、甜的。」
他都不知道是什麼。
「甜的豆huā。再照剛才上的來一份小點。」
「陳總放心，馬上就好。」
樓底下，靠著角落的齋籐靜子心中有點緊張：陳君這就要為結菜談合約了嗎？
「媽媽，大叔在做什麼？」
她吃的是三鮮小餛飩，六個一碗，用的是景德鎮藍瓷碗，當年國內賣的話，一隻也就是兩塊五mao錢，出口的時候中間商良心不大好，加了兩個零就賣出去了。
沒錯，這破碗賣兩百五。
還真有人買。
上哪兒說理去。
「好吃！」
咂吧著嘴，她突然說道：「媽媽，我們也去中國玩吧。大叔說了，他要回去過新年的喲。」
「社長要回家的啊。」
靜子摸著女兒的腦袋，將髮絲撩到而後，主要是汗水出來了，吃個中式早點，你要是不嘶哈嘶哈的吸氣兒，那能算是吃到正宗的好吃頭了麼？
湯麵腸粉四喜丸子，蘇州生煎無錫小籠，鎮江的鍋蓋面四川宜賓的抄手，雲南的米線天津的煎餅果子……哪個不是肚子飽味道好，還是富貴皆宜老少皆可。
陳昆來日本早上吃麵包吃炒麵喝牛奶都快吐了……
還不如買達能餅乾吃三條然後狂喝水。
「大叔家裡有什麼人勒？」
十二歲的少女很好奇，一個外國人，千里迢迢來到日本，居然好像是大成啊，這不是很強悍很hero的男人嗎？憧憬啊憧憬，中二少年少女中的英雄人物，不都應當是如是嗎？
「媽媽？」
齋籐靜子也不是很確信地說道，突然想起來，陳昆似乎說的是……媽媽們？
異國男子的風情，神秘、po|com|i人，他還是這樣的專注於每一件事情。
想著想著，竟然是臉紅起來。
「媽媽，你不吃嗎？都快涼了。」
「哈依哈依，媽媽馬上就吃。」
……
「大致上，就是這樣。」
八田英明認真地說道。
他其實不知道可不可以相信這個中國人，做生意的話，這個國家的人太狡猾了，猶太人如果說是為金幣而生，那麼他們就是玩弄金幣的人。只要有一次機會。
「也就是說，live上的話，你們和聲優事務所已經簽訂了協議，是完全採用聲優？」
「是的。但是因為協議，如果是正常的推廣，比如說漫展交流會，還有限量版銷售會，還有手辦大會之類什麼的，如果出場的話，我們要出一筆不菲的額外費用。」
「大概一個人要在四十萬日元左右吧。」
陳昆這樣猜測著。
「三十六萬。而且還要分潤銷售利潤，這很難讓我接受。」
「j.staff的話，倒是有了改變，想必。」
「這是自eva之後前所未有的感覺，如果說要變革的話，也應當不落於潮流，陳桑您是明白的，在商言商。」
八田英明和宮田知行倒是有共同之處，那就是承認自己是商人，而不是死活硬要說自己是懷揣漫畫理想動畫希望去做什麼。
沒有資本的推動，他們就是個屁。
回想當年為了爭奪手塚治蟲獎就要全力以赴，為了幾十萬日元不得不加班加點，現在日漫市場的蓬勃發展，對比當年，不可想像。
新一代的動漫從業人員，要感謝的絕對不是這個時代，而是前面那些前赴後繼的前輩。
甚至可能在貨運公司中的司機，四五十歲，他可能在二十多年前，也是一個手握畫筆在畫紙上畫著分鏡稿的希望之星。
誰知道呢。
「嗯……八田社長很坦誠。」
陳昆點頭稱讚，然後說道：「請吃吧，我們邊吃邊談。」
日本社會多少沒有邊吃邊談的習慣，當然在大公司中，如三井財團之類，倒是和中國一樣，也是飯桌上敲定合約，這一點，倒是共通的。
他嚼著一個香辣雪菜包，然後從包裡面拿出一份文檔，一個正本一個副本，遞給八田英明。
京阿尼的社長雙手接過，放在一旁翻閱起來。
看了一會兒，他微微皺眉道：「陳桑的要求這麼低？」
「結菜是新人，雖然從利潤角度看，我應該謀求最大利潤。但是利益要最大化，不是當前的利潤，要看得長遠些。所以，我希望能夠從另外的一些方面，在當下社長能夠給我一些彌補。算是互相都體諒。」
「嗯，這個能夠理解。」
八田英明吃著雙皮nǎi，意外地覺得味道很好。
水牛奶和豆奶的味道攪合在一起，自然是一種別樣風味，而且李老闆還經過了一定的改良，很符合日本人的口味。
「cosplayer要走精品路線嗎？」
八田英明有點意外。
「其實整個推廣過程，就是jing益求jing的過程。而視覺傳達上，是設計領域的一大塊，做到最好或許不可能，但是如果和民間團體形成強烈的對比，讓人覺得，嗯，這才是官方應該有的水準嘛！而不是，唔……還不錯。」
陳昆的話讓八田英明深以為然，有些時候，就是一步之遙宛若天塹，很難讓人理解這些東西，如果不去投入的話。
「您所要的補償，這個。」
他指了指底下的一條，「中小城市的活動，收益全部歸藝人事務所？」
「是的。」
八田英明微微皺眉：「但是陳桑，您應該明白的，推廣上有其延續性，中小城市完全沒必要去做的吧。收益會很微薄，可能一天的活動成本都賺不到。」
「不錯，中小城市確實賺不到錢，因為基數不夠，但我要的是影響力。讓結菜在鏡頭前不斷存在的影響力。」
「曝光度？」
「如您所見。」
八田英明嗯了一聲，點點頭：「這個沒問題。」
當然沒問題，和大城市不同，中小城市的人口少，受眾基數不足，往往粉絲趕到的時候，時間已經不多了。
因此很多時候都是提前宣佈，給粉絲足夠的時間準備。
但也很勉強，所以之後各大公司都不再勉強做中小城市的活動，即便要做，也正如陳昆口中所言，為了曝光度。
二次元的明星也需要一定的鏡頭曝光率，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爭奪眼球是一場看不見的戰爭，稍微不慎，就可能輸的一敗塗地。
「這一條呢？」
八田英明指著下面一條：「當出現緊急情況，事務所可以被授權製作周邊？」
「數量您可以限制。」
陳昆吃了一口豆huā，然後看著八田英明，「假如我在長崎有個活動，然後發現周邊如手辦之類難以跟上，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要求在當地的手工室臨時定制一批，當然為了避免因為官方手辦的衝突，可以適當改變一點設定，也是為了避免出現質量可能不算那麼好的手辦造成口碑失衡。」
「這可能對我們來說有點風險。」
是有風險，口碑糟糕的風險，手辦就那麼幾家公司在接，要說分潤出去，這些公司也不會願意。
但陳昆說了……適當的改一下設定。
那就沒問題了。
這是一個模稜兩可的事情，介於侵權和不侵權之間，嚴肅點，可能地方官就會判你侵權，但如果京阿尼給陳昆背書，那就沒問題。
所以合同一旦敲定，就是要讓八田英明給他背書，還有一點，如果改了一個設定，京阿尼方面，只需要製造幾張傳說中的「原稿」就行了。
「這個也可以。」
八田英明點頭同意。
「最後一條其實不能算是補償，對雙方都有好處。」
陳昆說道。
八田英明點點頭，承認道：「不錯，最後一條對我們來說，也有好處。」
最後一條很簡單，和j.staff的合作相似，那就是齋籐結菜如果出單曲專輯的話，假使資方是京阿尼的時候，京阿尼將獲得收益的百分之六十。
其實如果衍生的歌曲多的話，完全可以出，只要徵求藝人事務所的同意。
關鍵問題在於，昆哥會那麼簡單就同意嗎？
有些時候，精挑細選也未必賺錢，一場胡鬧說不定就是日進斗金啊。
在一家飯店中，兩個社長圍繞一個虛擬人物azusa，討論著一份奇怪的合約，許久之後，八田英明才說道：「那麼，陳桑，一切就沒有疑問了，具體的條款敲定，半個月後我會親自造訪宇宙步兵。」
「是，歡迎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