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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回歸 第224章 演習(中) 文 / 賊眉鼠眼

    野外的草叢裡,氣氛很沉悶。

    葉歡揉著眉心,好幾次想掏根煙出來吸兩口,不過這裡是敵占區,點火抽煙絕對是種找死的行為。

    怎麼就抓了個外官呢?而且還是個少將……

    葉歡不清楚自己怎麼經常能幹出這種神奇的事情,也就是俗話說的挖坑埋自己。

    黑人將軍躺在草叢裡,躺得很深沉,其實仔細看看,再配上他肩上那顆閃閃發光的小金豆豆,確實不大像小煤窯苦力……

    葉歡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重重歎氣:「現在怎麼辦?」

    豺狼狠狠瞪著他:「你自己惹的事兒,現在你倒來問我們怎麼辦?」

    葉歡怒道:「我他媽怎麼知道這是老外的將軍?咱們中國搞演習,這黑哥們兒來瞎湊什麼熱鬧?」

    豺狼悠悠道:「這黑哥們兒還真不是來瞎湊熱鬧的,這次演習我們國防部邀請了70多個國家的外官和軍事觀察員,瞧這黑人將軍的模樣,他應該就是受我國國防部的邀請,來我們演習戰區進行現場觀摩的軍官之一,葉歡,你把這黑哥們兒放倒了,往小了說,這是嚴重的外交事件,往大了說,這是國與國之間的摩擦事件……」

    葉歡小心翼翼道:「……這兩件事好像都不小啊。」

    豺狼想了想,道:「你說得很對,這事兒怎麼都小不了。」

    葉歡欲哭無淚:「我他媽怎麼這麼命苦哇……」

    豺狼懶洋洋道:「別嚎喪了,真正命苦的還沒嚎呢,人家黑哥們兒不過在野地撒泡尿,沒招誰沒惹誰的,莫名其妙被人放倒了。他才冤呢。」

    葉歡一想也是,相比之下,黑仁兄的遭遇確實比他倒霉,估計將軍閣下也沒想到屁顛兒屁顛兒來中國看個軍事演習,竟會受到如此待遇。

    「我說……」葉歡艱難的開口道:「……要不咱們撤吧?把黑將軍扔這兒得了,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反正他醒來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紅狼滿頭黑線道:「這麼干是不是太孫子了?不大厚道吧?」

    「想想八國聯軍侵華啊,親!老外可沒一個好東西。」

    豺狼呸了一聲,道:「別上綱上線啊,八國聯軍跟黑人沒啥關係,那會兒人家還裹著獸皮吃生肉呢。關人家什麼事?」

    葉歡歎氣道:「那怎麼辦?把黑將軍叫醒,然後跟他道個歉?」

    眾人一齊點頭:「咱們是東道主國家,禮儀之邦,做錯了事道歉也是應該的,叫醒他吧。」

    於是葉歡只好蹲下身。苦著臉掐黑將軍的人中……

    片刻之後。黑人將軍悠悠醒轉。

    慢慢睜開眼睛,黑人將軍一臉痛苦和迷茫:「oh,td?」

    視線漸漸由模糊到清晰,葉歡那張堆著滿臉笑容的臉映入眼簾,那張臉湊得很近,幾乎跟他面貼面了。一邊笑還一邊說著話。

    「我們滴,大大的sorry。搞錯了,實在抱歉。你滴,良民滴大大的……」

    黑將軍兩眼發直:「?」

    環顧一周,發現十來個中國大兵圍著他,雖然個個臉上帶著笑,可那笑容實在看不出多少友善的意思,大半夜的莫名其妙被放倒,醒來十幾個士兵滿臉笑容圍著他,多麼恐怖的畫面啊,黑將軍又驚又怕,立馬翻身彈了起來,右手下意識便往腰後的槍套裡摸去……

    葉歡眼疾手快,立馬又是一記手刀,狠狠朝黑將軍脖子劈下去,黑將軍應聲而倒,哼都沒哼一聲。

    四周頓時一片詭異的寂靜……

    戰友們紛紛面帶驚駭的盯著他,那目光好像沒多少崇拜的意思……

    葉歡跺了跺腳,指著再一次暈過去的黑將軍,用一種受害者的語氣悲憤道:「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早說了道歉行不通吧?醒來就掏槍,老外果然非我族類……」

    寂靜……

    葉歡有點受不了這個氣氛,心虛的挺直了胸,道:「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豺狼伸出手掌,擺了個剪刀手造型,緩緩道:「第二次,第二次了……剛剛可以解釋為誤會,現在……葉歡,你死定了,往小了說,這是外交事件升級,往大了說,你也許已經挑起兩個國家的戰爭了……」

    葉歡大駭,顫聲道:「沒那麼嚴重吧?這黑哥們兒哪個國家的?咱們國家跟他們的友誼有那麼脆弱嗎?」

    「站在他們的角度想想吧,人家堂堂一將軍,以客人的身份來咱們國家看個演習,沒招誰沒惹誰的,結果莫名其妙被人放倒了兩次,這事兒傳到他們國內,你叫人家的老闆心裡怎麼想?憋不憋屈?」

    「可……他也有不友好的地方啊,兩次都掏槍,我為了自衛,小小劈了他兩下而已……」葉歡強辯道。

    豺狼納悶道:「兩次掏槍?他第一次也掏槍了?」

    葉歡信誓旦旦:「掏了!我看得清楚呢,就在下身,很長很粗的一根槍對著大樹掃射,好不要臉……」

    眾人:「…………」

    情況似乎越搞越糟,困在裝甲師的活動區域外圍動彈不得倒也罷了,還無緣無故抓了個外國將軍,而且弄暈了人家兩次……

    身為小隊隊長的豺狼現在頭很疼。

    頭皮屑抓得漫天飛舞,半晌豺狼站起來,道:「禍已經闖了,這事兒得解決,哪怕咱們任務失敗也不要緊,重要的是別真給國家惹出麻煩,不然咱們都得受處分。」

    指了指葉歡。豺狼道:「咱們把他弄醒,葉歡,你離黑將軍遠點兒,別再把他劈暈了,一天被人劈暈兩次,我都替他冤得慌。」

    伏下身。豺狼開始掐黑將軍人中……

    片刻之後,黑將軍再次悠悠醒來。

    恢復神智之後,黑將軍兩眼突然睜大,然後一隻手再次不死心的朝腰後的槍套摸去……

    「s!s!」豺狼用他那可憐而貧瘠的英語搖手阻攔。

    幾個人合夥抱住黑將軍的雙臂,黑將軍憤怒的嘰裡咕嚕說個不休。

    豺狼滿頭霧水:「老黑說什麼呢?」

    葉歡接道:「肯定不是好話。沒準罵娘呢,聽說黑人罵髒話特別厲害,一張嘴話裡全是,這傻逼肯定也一樣……」

    黑將軍動作一頓,卻不掙扎了。再一開口竟是略帶幾分生硬的中國話。

    「你丫才傻逼。你丫全家都傻逼!」

    眾人頓時驚呆了。

    葉歡一樂:「會說人話啊?這下好溝通了……」

    黑將軍一翻白眼兒:「你說的是人話嗎?我說本國母語就不是人話了?」

    接著黑將軍一臉憤怒道:「我是美國駐中國大使館的少將武官,你們中國士兵竟然無故襲擊並挾持他國使館武官,這是對我們國家的嚴重挑釁,我有理由將你們的行為視為敵對行為,甚至可以認為這是貴國向我國宣戰的信號,我要向貴國外交部和國防部提出嚴正抗議!」

    眾人臉一苦。心中哀歎不已。

    出發前紅狼那一卦真沒算錯,果然出行不宜。大凶之兆。

    葉歡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乾巴巴道:「黑兄啊……」

    黑將軍眼一瞪:「別亂叫!我的名字叫詹姆?史密斯。有名有姓,不叫黑兄!」

    「詹兄啊,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得理解,現在是我國兩大軍區在演習,而我們是穿插到敵占區的特種部隊,這裡是模擬戰區,當時天太黑了,你穿著軍裝背對著我,我以為是敵軍士兵,你知道,身處敵占區的士兵,神經總是非常敏感的,所以一時失手把你弄暈了,抱歉,真的抱歉,這事是個誤會……」

    葉歡一番好言好語的解釋,詹姆兄終於稍稍平復了怒氣,臉色漸漸緩和。

    然而葉歡卻很不識相的補了一句很多餘的話:「……再說你在我們國家的野地裡撒尿,這是一種很不文明的行為,受到點兒懲罰也是無可厚非的……」

    詹姆聞言一呆,接著勃然大怒,很顯然,他那貧瘠的中文水平無法清楚的表達他的憤怒,於是又急又快的飆起了英語,雖然完全聽不懂,不過可以想像他一定在抗議什麼,又或者在罵街……

    葉歡與眾人面面相覷,一臉狗看星星的茫然表情。

    詹姆不知抗議了多久,嘰裡咕嚕說了半天才停下,然後憤憤瞪著葉歡,這回換上了生硬的中文。

    「這位中國士兵,你的道歉很沒有誠意,我決定不接受你的道歉,就算這件事情是誤會,此次演習過後,我仍將向貴國外交部遞交正式的外交照會,表示我國和我個人的嚴正抗議。」

    所以說,老外特矯情,他們根本不懂什麼叫「不打不相識」,碰他們一下都感覺刨了他們祖墳似的,也許這就是老外們常掛在嘴邊上的所謂「人權」吧,——真該讓他們在中國擺擺地攤兒,然後被城管追著滿大街跑,跑慢了挨頓揍,讓丫們見識見識什麼叫中國特色的人權。

    葉歡重重歎氣,事情終於還是辦砸了,何平如果知道自己闖了這麼大的禍,不知是怎樣一種表情,藍劍大隊這回倒是露了臉,可惜沒長臉……

    「演習結束後不止被何平毆打,恐怕會被他槍殺吧?」葉歡一臉絕望的想著。

    現在看來,這位美國將軍抗議是一定會抗議的,如今之計,便是戴罪立功,如果能在這次演習裡立個榴蓮那麼大的功勞,想必回去以後可以把懲罰由被槍殺降級為被毆打……

    這真是一個很沒出息又很無奈的想法。

    葉歡垂頭喪氣,腦子卻飛快運轉,空洞的眼神從那位美國的詹姆將軍臉上無意識的掃了一圈,然後……在他臉上定格。

    葉歡兩眼漸漸放出了光采。

    「外官來戰地觀摩,待的指揮部至於該是師級以上吧?」葉歡冷不丁問道。

    其餘眾人眼睛也亮了。對啊,剛剛怎麼沒想到?裝甲師的活動區域突然出現一個黑人將軍,這說明什麼?說明裝甲師的指揮部應該離此地不遠,或許近在咫尺……

    對於外國觀摩軍官,眾人並不太瞭解,只知道他們是受國防部邀請而來。能獲得國防部邀請的,想必都是將軍級別以上的軍官,按大夥兒的邏輯推理,人到了某個級別便該關心屬於那個級別層次的事情,這位美國黑兄是少將。他所在的指揮部想必應該是師級以上的指揮部,師級以下的指揮部很明顯不符合他的將軍身份……

    一番推理過後,於是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詹姆。

    詹姆被大夥兒盯得渾身發毛,沉默片刻,聳肩道:「你們不能問我。我只是受貴國國防部邀請前來戰地觀摩的外官。我的立場是客觀中立的,對戰雙方的任何軍事秘密和情報,我都絕不能以任何形式透露給另一方,否則等待我的,將是被貴國驅逐出境,回國還要接受我事法庭的審判。各位英勇的紳士。很抱歉,我一個字都不能說。」

    葉歡惡狠狠道:「如果我們嚴刑拷打逼問你呢?」

    詹姆這時倒也不怕了。聞言輕鬆的笑道:「噢,親愛的紳士。你不能那樣做,首先我是貴國正式邀請來的客人,而且是駐貴國大使館的武官,擁有外交豁免權,不是你們的戰俘,其次,就算我是戰俘,根據國際日內瓦戰俘條約,你們也絕不可以對我進行任何形式的人身攻擊和刑訊,否則貴事法庭的被告席上,你們將一人擁有一把椅子。」

    葉歡歎道:「……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冷冷瞟了黑兄一眼,葉歡道:「不說沒關係,詹兄你可以走了,反正我的道歉你不接受,你向外交部提抗議去吧,不過你要記住,你的立場是客觀中立的,我們這支小部隊穿插到敵占區的事兒,你回去後不能說一個字,否則你就是洩露了我方的軍事情報,後果你自己知道。」

    沒再理會黑將軍,葉歡轉過身對豺狼道:「根據我的判斷,咱們所在的位置離裝甲師的指揮部應該不太遠,我想,咱們應該有辦法把這個裝甲師端掉……」

    眾人還沒說話,一旁的黑將軍詹姆兄卻大感驚奇道:「『端掉』的中文意思是不是從戰術上全面消滅?oh!mygod!你們一共12個人,怎麼可能『端掉』一個整編裝甲師?這簡直太瘋狂了!除了上帝,任何人都無法做到,你知道一個裝甲師有多少輛坦克裝甲車嗎?你知道指揮部的戒備多麼森嚴嗎?你知道……」

    詹姆說個沒停,臉上的表情就好像看見豬在天上飛似的,極度的不可置信。

    葉歡喃喃歎息道:「越是中文說得磕磕絆絆的老外越囉嗦,要不要把他再劈暈一次?反正虱子多了不癢……」

    詹姆兄聞言立馬閉嘴了。

    這是一隻很識時務的虱子,抗不抗議是後面的事兒,現在他不想跟自己過不去。

    「ok,ok,我不說了,我的身份只是現場觀摩的外官,不應該說太多,更不應該干擾貴軍的戰術決策,我向你們道歉。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們打算如何端掉對方的裝甲師?這個問題純粹是我個人的疑惑,你們如果覺得不方便回答,可以不說。」

    「我接受你的道歉……」葉歡頓了頓,滿懷期待的盯著詹姆:「……我劈暈你的那檔子事兒你也接受我的道歉,咱們揭過去算了,行不行?順便我還可以附送你剛才提的問題的答案,怎樣?」

    詹姆斷然搖頭:「噢,no,親愛的中國士兵,你們中國有句俗話,叫『橋歸路,路歸橋』……」

    葉歡打斷道:「真沒文化,應該是『橋歸橋,路歸路』吧?」

    「哦,對,你真淵博,不錯,橋歸橋,路歸路,我提出個人的疑問是一回事,而你襲擊我又是另外一回事,這兩件事毫無關聯,你有權力選擇回答或不回答我的問題,而我,也有權力保留我的抗議。」

    葉歡氣道:「我就知道你們美國人個個都他媽小心眼兒,屁大點事也喜歡打官司,毫無人情味,抗議去吧!老子隨便你……」

    語氣一頓,葉歡眼中露出兇惡的光芒,摸著下巴不懷好意道:「……劈暈你兩次你要抗議,如果劈暈你三次,你還是要抗議,反正沒什麼區別,乾脆……」

    詹姆一呆,接著神情淡然道:「噢,親愛的士兵,絕對有區別,你最好不要嘗試再劈暈我……」

    「如果我再劈暈你一次,其中有什麼區別?」

    詹姆不慌不忙道:「我會向貴國外交部抗議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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