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給我十天(6)
路不寬,只有二十多米,兩邊是民宅,大多都是青窯瓦房,門窗緊閉,時不時還有幾聲孩童的啼哭傳來,但很快又消失。
錦江路,這條路位於成都的中軸,將這座城市分為東西兩部分。
陳玉山聽到了孩童的啼哭,目光閃爍了幾下,如同路燈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軍長。」一旅旅長趙勇程走了過來。
陳玉山點點頭,望著一戶民宅。
「他們很害怕。」趙勇程順著陳玉山的視線望去。
街道上,身穿灰色軍服的士兵守衛著,足足有一千五百人,正是趙勇程帶的第一旅。這是青山軍最精銳的部隊,標配裝備是mc97半自動步槍,以及m96自動手槍,另外還有戰鬥刀,比不上毒蠍的狼型戰鬥刀,卻可裝在mc97上當刺刀使用,這是青山勞保用品廠一個叫斯托拉的美國技工設計的,所以又叫斯托拉刺刀。
「是啊。」陳玉山深深吸了口氣,「可他們只能膽戰心驚的躲在家裡。」
「我們能不能……」趙勇程欲言又止。
陳玉山明白他想說什麼,沉默著沒有反應。已是凌晨,陳玉山掏出懷表看了看,指針指在十二點半。
街道遠處傳來了動靜,陳玉山轉頭,看到幾輛裝貨馬車行駛了過來。
「啊嗚。」德裡安打了個哈欠,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光著膀子,毒蠍制式黑色t恤搭在肩上。
哧溜,軍靴底子一滑,這瞌睡來犯的傢伙險些沒站穩……「陳軍長。」這一滑倒是把德裡安的瞌睡滑醒了一些,揉揉睫毛很長的眼睛道:「這是最後一個點了,快組織人手搬運,弄完我好回去睡覺。」
「你給我清醒一點。老子都還沒睡,你慌什麼。」一個聲音傳來。
只見趙千軍裝整齊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軍裝整齊的年輕人。那年輕人還不到二十歲,臉上還有幾分稚氣,不過卻透著堅毅。
「大帥,沒女人你睡不著?」德裡安看到趙千穿戴整齊的軍裝有些吃驚,「午夜了,你居然還穿成這樣?這不像你啊。」
「你懂個屁,這叫以身作賊。」趙千踢了他一腳。
陳玉山嚥了口唾沫,終究還是糾正了:「大帥,是以身作則。」
「媽的,還是這副尿性。」趙千撇嘴,「老子故意說錯,看你這陳墨風顯擺不,結果還是狗改不了喝尿。」
「哈哈。」眾人都笑了,也精神了幾分。
「前面就是橋頭?」趙千摘下大沿軍帽。
「對。」身後的年輕人笑道,「那叫南橋,這條河是府南河,成都的護城河,我小時候還在河裡游過泳。」
「楊澤,你是成都人?」趙勇程有些吃驚,「你不是祖籍湖南嗎?」
「湖廣填四川時搬來的,明末時候的事兒了。」楊澤笑笑,指著南橋的橋頭,「錦江路可以作為支援點,而南橋和北橋則是城東城西通行的關鍵。」
趙千點頭:「這兩座橋一定要做好防禦。」扭頭看了德裡安一眼,「北橋弄好了?」
德裡安呵欠連天的道:「好了,就剩這兒了。」
「過去看看。」趙千朝南橋橋頭走去。眾人跟上,一群士兵過來,配合著幾輛載貨馬車也跟在後面。
南橋大約十幾米寬,拱形橋,橋頭立著兩個石獅子,基本上是青石板砌成,還算堅固。
趙千在橋口走了幾步,回頭對楊澤道:「楊參謀長,這個戰術你要看清楚了。」
「是!」聽到大帥這麼叫自己,鐵定不是開玩笑,楊澤立刻敬了個軍禮。
「德裡安,開始吧。」趙千拍拍手。
德裡安帶著幾十個士兵開始搬卸馬車上的東西。楊澤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個裝著沙子的粗麻袋。
很快,麻袋堆積起來了……楊澤眼中越來越亮。
「這是掩體。」趙千跳上了麻袋,「這些空檔口,可以讓士兵射擊。」
楊澤若有所思的點頭,德裡安則和幾個士兵抬來了一架體型很大的重型機槍。
格雷南機槍!那龐大的體積是馬克沁的三倍,粗長的雙層槍管,外層佈滿散熱孔……楊澤驚呆了,趙勇程則興奮異常,這機槍的威力他們見過,而這一次的格雷南機槍,明顯就是改良之後的產品!
「真不知道這是炮還是槍。」德裡安撬開了木箱,拖出長長的子彈帶。
趙千看著趙勇程,「趙旅長,這一次有四架格雷南機槍從舊金山過來,優先給第一旅。」
趙勇程樂壞了,傻呵呵的盯著又一架怪獸般的格雷南機槍擺放好,口中直說好好好。
德裡安握著格雷南機槍的雙手握把,調整好了方向,檢查了一下子彈帶,來到趙千身旁,懶洋洋的道:「大帥,北橋兩架,南橋兩架,掩體也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
「滾吧,想幹嘛幹嘛,明天放你一天假。」趙千笑著說。
德裡安很快消失了,速度一點不像個犯困的人。
趙勇程衝了過去,就像撫摸情人一樣撫摸著格雷南重機槍的槍身。楊澤則圍著麻袋堆成的掩體走來走去,一副思索的表情。
「墨風,怎麼不說話?」趙千目光輕輕波動著。
陳玉山沒有回答,眉頭皺起,實際上,從德裡安帶著第一旅士兵開始堆麻袋時,他就是這幅表情,一句話不說。
「有什麼就說,你糾正我用詞錯誤時怎麼那麼乾脆?」趙千扭頭望著他。
「大帥,你是要……死守城西?」陳玉山終於開口了。
趙千回頭看了錦江路上的民宅一眼,緩緩點頭。
陳玉山也回頭,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大帥為什麼要守。
趙千輕輕出了口氣,點燃支煙,「這樣傷亡最低,不管是青山軍,還是城西的百姓。」吐出口煙,目光落在陳玉山臉上,「只不過,不是死守,我是要對面的來攻。沒錯,除了府南河上的這兩座橋,還可以繞過來,不過,假如奎俊這樣做,我會贏得更快。」抬起手,指著河對面,「馬強帶著第二旅已經出發了……」
陳玉山眼中一亮,緊皺的眉頭舒展開,露出了笑容,「大帥,這一次,你沒有藏在心裡。」
趙千抖落煙灰,「因為這次我有把握,而北京,我不確定。」
陳玉山點點頭,又問:「萬一對面的不攻呢?那不是成了一個死局?」
趙千冷笑一聲,「由不得他不攻,一個人再精明,也有忍無可忍的時候。」
陳玉山一震,隨即反應過來——大帥要搞事了,逼得奎俊進攻!因為阿爾曼他們在,毒蠍的確是一把鋒利的刀,不知道那些昂貴而又優秀的傢伙會怎麼做?陳玉山不得不佩服大帥,他一手建立起來的這支微型部隊實在厲害,可以完成一些連正規軍隊都做不到的不可思議的任務。
這時,一匹馬跑來,一個年輕的軍人下馬,軍容整齊,精神頭很足。
「大帥!」張雲敬了個軍禮,隨後遞上一張紙條。
「你媳婦還好?」趙千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接過紙條。
「多謝大帥關心,她現在和學院裡的洋人住在一起,嗯,對,對那個什麼護理很感興趣。」張雲摸摸腦袋。
「是醫療護理吧?學學這個也好,明天讓她跟著洛克斯學吧,就說是我說的,洛克斯漢語說的不錯,交流應該沒問題。」趙千邊說邊打開了紙條。
張雲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唰的敬了個軍禮,動作很用力。
趙千看完了紙條上的內容,將紙條遞給了旁邊的陳玉山,望著府南河對面,沉默不語。
「是幕淵的消息,情報部已經潛過去了?好快的動作……」陳玉山看著紙條,慢慢的說不出話來了,神色也越來越凝重。
楊澤和趙勇程也感覺到不對了,圍了過來。
陳玉山把紙條給了楊澤,趙勇程在旁邊也伸著腦袋看。
「怎麼會這樣!」趙勇程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