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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119章 成軍(1) 文 / 耳釘

    第119章成軍(1)

    「多正常的事。」趙千示意王侯和幾個警衛兵坐下一起喝。「沒有自信的人,通常不會向強者挑戰,他們保持自尊心的唯一方法,就是欺負弱小。沒勁。」

    「哈。」德裡安抹了下嘴,「大帥你有哲學家的潛質。」

    「吃你的豬腳,土包子。」趙千笑了,「生活的哲學就是吃喝嫖賭,我今天上廁所蹲坑,你明天用馬桶,這些都是哲學,只是有學問的人喜歡裝,把簡單的事情弄複雜,這他媽就叫學問,跟狗屁沒區別。」

    王侯他們都笑了,王胖子立馬上了幾個酒杯,並幫王侯幾人倒上了酒。

    王侯一口乾了,對趙千道:「大帥,您說的沒錯,那巴彥果然去找張雲父母的麻煩了,還好您有先見之明,我已經把他們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這就是人性。」趙千看著他,「記住,硬漢的規則。」

    王侯一愣。其它幾個警衛兵也愣了,紛紛望著趙大帥,德裡安嚼著鹵豬腳,眼神卻落在趙千臉上。

    「向更強挑戰。」趙千緩緩道,「硬漢的樂趣,就在於此了。」

    「也可以稱為刺激。」德裡安連拿土瓷酒杯的手勢都像在拿倒著紅酒的高腳杯。

    趙千笑而不語。王侯明白了,雙眼炯炯有神,然後,他猛地喝了杯酒,其它幾個警衛兵也干了。

    王侯放下酒杯,趙千問他:「那姑娘呢?」

    王侯道:「大帥說的是黃丫丫嗎,那閨女可憐,成天哭。」說到這裡歎了口氣,「好好一個閨女,就這樣毀了,這婚事是黃了,以後誰還敢要。」

    啪!趙千拍了一下桌子,眾人嚇了一跳!

    「她沒有錯。」趙千望著眾人,「什麼叫不敢要,什麼叫毀了,不就他媽一層膜嘛,老子那年代滿電線桿都貼著宣傳最新修復技術的狗皮膏藥!」

    「啥?」王侯沒聽懂。

    「嗯,就是一種科技,將破碎變得完整,將失去的貞潔再找回來,媽的夠虛偽,都能變貞德。」趙千不屑的道。

    「大帥也知道聖女貞德。」德裡安笑道,「我知道大帥說的膜是什麼了。」

    「和諧,不要說出來,你懂的。」趙千擺擺手,「少小看老子,老子是有文化的人,屁話勝過文化,老子文化不多屁話多。」

    德裡安撇撇嘴,繼續吃。

    趙千正色道:「判斷一個好女人的標準,不是清白,而是溫柔。當男人征服了世界,卻被女人的溫柔征服,這就是物種的神奇。」

    王侯不說話了,幾個警衛兵也在思考。趙千也知道這個年代的思想有局限性,特別是封建中國對女人貞節的看重,一時半會也改變不了什麼,於是露出了笑容,「來,喝酒,你們辛苦了,明天你們幾個放假一天,想幹嘛幹嘛。」

    「謝大帥。」王侯帶頭乾了杯中酒。

    「我呢?」德裡安問。

    「你週末的假期取消。」趙千看都不看他。

    「不公平!」德裡安叫了起來。

    「明天你和卡爾跟我去接人。」趙千喝了杯酒。

    接人?德裡安眼中閃了閃。

    夜深人靜。

    醫療帳篷外,一個女子遠遠的站著。

    她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明眸皓齒,模樣水靈,烏黑的頭髮盤著,身著素衣。藉著月色,可以看到她眼睛很腫,眼眶也是紅紅的。

    「幹嘛不進去。」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女子嚇了一跳,急忙回頭,只見一個眼睛很亮的男人正望著她,嘴角還掛著很有吸引力的笑容。

    「大人……」女子就要跪下去。

    趙千扶住了她,然後輕輕鬆手,「跪什麼,張雲是我的兵,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誰欺負了他,就是跟我過不去,不用謝。」

    黃丫丫低下了頭,淚水湧了出來。

    「想見他?」趙千問。

    黃丫丫點頭,眼淚一滴滴的落在泥土裡。

    「那就進去啊,要不我帶你進去,把那小子弄醒?」趙千看著她,目光別有深意。

    「不,不用了。」黃丫丫的聲音很輕,也很無力。「我跟著王大人來這兒,就是,就是想對狗子哥說一聲,丫丫要走了……」

    「走?去哪?」趙千眉間輕皺。

    「嗯,隨便去哪都行,反正能活命就成。」黃丫丫抬起頭,笑得有些勉強,「狗子哥命好,能跟著大人,能活出個人樣,狗子哥是個好人,以後看上他的女人肯定不少,丫丫也沒啥好想的了,不管在哪,活也好死了也罷,反正孤苦一個人,能多活些日子,每日能給大人和狗子哥燒香求福就心滿意足了……」說到這裡,兩行淚水從黃丫丫眼中滑落,可她還在笑。

    看到黃丫丫的表情,趙千心中有些觸動。多好的女人啊,善良,老實,本分,可是,就是因為一場不幸的遭遇,就要剝奪她所有的幸福嗎,這是什麼邏輯?

    黃丫丫抹了抹眼淚兒,笑道:「大人是頂好的人,替丫丫做主,幫丫丫葬了爹爹,也救了狗子哥,丫丫無以為報,只能給大人磕個頭,祝大人長命百歲。」說完,丫丫使勁跪下去,用力磕了三個響頭。

    沒了動靜,趙大人也沒說話。黃丫丫一直伏著,幾分鐘後實在覺得奇怪,直起身,卻發現趙千已經不在了。

    「大人……狗子哥……」黃丫丫望了一眼帳篷,緩緩轉身,淚如雨下。

    突然,一個人從身後抱住了她。

    黃丫丫僵住了,卻沒有掙扎,因為這個她知道抱著自己的是誰。她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流淚。

    「大帥剛剛……」張雲在黃丫丫耳邊說。

    黃丫丫卻打斷了張雲,掰著他的手,「狗子哥,放開我吧,丫丫這破敗身子,配不上你。」

    「不能怪你。」張雲傷還沒好,特別是指骨,黃丫丫其實掰得他很疼,可他依舊緊緊抱住黃丫丫,聲音溫柔到了極點。「你是個好女人,能娶你,是我張雲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黃丫丫還想說話,卻被張雲摀住了嘴巴,然後扳轉過來,擁入懷中。

    一瞬間,黃丫丫的心融化了,她的傷心,她的不幸,全部在這個擁抱中消弭。其實,她根本不想走,只是害怕,只是覺得自己身子不乾淨了,配不上張雲。

    「我們成親。」張雲柔聲道。

    這是最簡單最質樸的情話了,張雲也說不出什麼動聽的情話。可黃丫丫的眼淚卻流個不停,止都止不住,終於,她伏在張雲胸口用力點了點頭。

    「咱們選個好日子,我爹娘也過來,就在軍營裡,大帥為我們主婚。」張雲笑得很開心。

    「啊?」黃丫丫驚訝了,「趙大人?他,他能為咱倆……」

    「那是當然了!」張雲很自豪,「我是他的兵,他是我的大帥,就只有這個理。」

    黃丫丫說不出話了,巨大的驚喜和幸福已經讓她不能自己,這絕對是這些以淚洗面的日子中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刻……「這小子。」趙千靠在醫療帳篷的支架上,點燃了支煙,「要是放在我那個年代,就你這張笨嘴,鬼才嫁給你,求婚沒鮮花,沒戒指,沒燭光晚餐,沒藍天白雲大海……」吐出口煙,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然後悄然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你咋出來了呢?」黃丫丫反應了過來,「狗子哥,你傷還沒好,快回去歇著,丫丫扶你。」

    「是大帥。」張雲想了起來,「剛才我就要跟你說來著,忘了。」

    「啥?」黃丫丫一臉詫異。

    張雲摸了摸腦袋,嘿嘿笑道:「大帥他剛剛抽了我一巴掌,罵了我幾句。」

    「他抽你?罵你?」黃丫丫更驚訝了。

    「對,他說,你小子他媽是不是個男人,是個男人,就給老子滾出去,把那個好女人留住,你要娶她,老子豎大拇指,結婚要用什麼老子包了,你要嫌棄她,老子豎中指,從此再也看不起你!」張雲顯得很激動。

    黃丫丫愣了,「好女人……他,趙大人說的是我麼……」

    「就是你,當然是你!」張雲挺起胸膛,「你狗子哥是個男人,所以就要負責!大帥是我張雲最佩服最敬重的人,他要看不起我,我這輩子都直不起腰桿做人!」

    黃丫丫感動得無以復加,眼眶紅紅的伏在張雲胸口。

    「德裡安,你覺得我像不像王子?」白馬上,趙千回頭。

    德裡安騎在馬上笑了一聲,不發表評價。

    「媽的不懂行。」趙千轉過身,哼起了歌。

    「大帥,我們去哪兒?」卡爾正了正黑色貝雷帽。他身材高大,肩膀很寬,才二十五歲,正宗的日耳曼血統。據說,卡爾的家族在德國具有悠久的軍人傳統,趙千經常聽他說什麼條頓人的光榮,後來問了阿爾曼,才知道卡爾的祖先就是條頓軍團的一員。

    說到條頓人,這可是牛叉烘烘的角兒。公元900多年那陣,這個古日耳曼人的分支,可是讓整個歐洲聞風喪膽。所以啊,德國這個國家,一戰對抗整個歐洲,二戰幾乎對抗整個世界,軍隊戰鬥力極強,他們的軍人是世界軍人的典範,這其實是傳統,是風俗,是他們世代延續下來的追尋戰士榮耀的鬥志。

    「迎接某個很不討我歡心的傢伙。」趙千嗤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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