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凝望的訣別()
大秦北境,寧州雲中郡。
延綿不絕的寧闕山脈,巨樹林立,遮天蔽日。南邊山腳之下,有著一個小山村。
此時正值初春,生命的綠色鋪滿大地。山村裡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喜悅的笑容。托老天爺和大秦國君的福,大秦國力蒸蒸日上,邊境戰爭從來打不到關內。山村的日子是一年比一年好過了。
晚霞的餘暉撒在祥和的山村之上,給山村染上了一道繽紛的七彩。勞動一天的村民已經回到了村中,在村頭玩耍的孩子們正在嘻嘻哈哈做著遊戲,鈴鈴的童音彷彿給祥和溫馨的山村增添了無盡的活力。
突然,空中出現了一片黑雲,黑雲呈現噬人的幽光,彷彿要將天地間所有的光彩全部吞噬。
黑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到那噬魂駭人的箭頭閃著無盡的黑色幽光從天空急速墜落。
「快閃開」不遠處的大人們駭然的狂叫了起來。
天真的孩子們還想仔細看看正在墜落的幽光是何物時,就被利箭穿過插在地上,至死臉上還保留著那帶著疑惑的童真。
祥和的山村打破了昔日的寧靜,大地在顫抖,五百黑騎滾滾而來,若狂風掃葉般瞬間席捲了整個山村。
「一個不留!」
山村在哭泣,這是一個悲泣的景色,天上的晚霞也不忍再看,慢慢的沉寂了下去。無邊的幽暗瞬間籠罩了大地。不多時一道道火光沖天而起,劃破了無邊的幽暗。
山村何辜,村人何辜,村童何辜?
「快,快!柔姬等我!」通往山村的小道上。一個二十四、五的年輕男子正在發命狂奔,本已滿載獵物的身上早已空無一物,僅剩下手中提著的鐵劍。
男子終於趕回了小村,隨即衝進了火光中。
家中院門大開著,男子衝到了院門口卻停住了。一眼望去,映入男子眼簾的是那張依然柔美的俏顏,只是那胸口偌大的血洞,是那麼的觸目驚心。胸口還在不斷的冒出鮮血,將美貌婦人的素衣染得通紅,殷紅的鮮血在這一片火光中顯得是那麼的刺眼奪目,彷彿這是天地間僅有的顏色。
悲涼死意的目光看到男子的到來,彷彿生出了無限的生機。這深情的美目似在向男子訴說著無限的話語,這定格的凝望彷彿望穿了距離,觸及在男子身上。
「夫君,若還有來生,妾身還願做你的妻子,為你繡巾溫床,夫君保重重重」訣別的誓言響蕩在男子的心中,依然若美貌婦人平素時候那般溫柔,那般低吟,卻若驚雷貫穿了男子四年來的整片天地。
不著半點朱顏的玉唇努力的張著,彷彿在用盡這全部的,最後的力量呼喊著什麼,可是終究沒有喊出半個字來。美貌婦人大睜著的美目中,瞳孔漸漸渙散下去,最終陰陽兩隔了。
「妾身能嫁入秦家是妾身的福分。又得夫君相伴,平平安安,已很是心足了。哪怕夫君趕妾身走,妾身也是不會走的」昨日擁抱玉顏的畫面還清晰可見,今日伊人卻是魂消玉隕。蒼天何其不公!
「啊」男子撕心裂肺的一聲嚎叫,彷彿那強力跳動的心臟都已經被叫的粉碎,唯一永不消逝的是那雙凝望的雙目。
這貫穿了距離空間的凝望,正述說著今世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