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是誰在做多情種4
納蘭禛在皇位上笑,清淡的眉眼射向遠方,開口說:「將軍便與他比試兩場。」
既然納蘭禛都開了口,軒轅烈不在推辭,此時一旁的元將軍起哄的笑,勒緊韁繩,嚇唬著綻兒:「你可要小心了,你軒轅叔父力氣可大著呢……小心他將你摔到地方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元叔父就會嚇唬我……」孩子做著鬼臉,眼中立刻有崇拜的神情:「父皇說,軒轅叔父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他會懂得分寸的!」
這樣一句話,卻讓軒轅烈霎時陷入了回憶中——
當年,她同他在山洞中,她也曾這樣稱讚過他。
她說她傾冷月不會看錯人。
軒轅烈歎息,這些年過去。
再回首,故人依舊在,只是卿不知何往。
獵獵風中,迎面行來一匹馬——
馬身雪白,瞬間便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而來,馬身上此時坐著一個風姿少年,少年純黑色的宮鍛,同馬身形成莫大的差別,少年的臉龐並不是什麼絕色,但是五官湊到一起便有一種誘惑,他的眼眸犀利如鷹,像極了納蘭禛,但是那唇角的弧笑又有幾分名弈風的風采。
手執兵戟,默默醒來,所有人在瞧見他的一剎那皆是一顫——
沒想到他竟然會來。
「墨兒。」納蘭禛招手讓他過來,眼中含著柔和,此時少年見到他立刻翻身下馬,跪下:「參見皇父。」
「嗯。」
少年比納蘭綻大不了幾歲,但是已然掌握了一個國家,他便是名弈風當初拜託他尋的繼承人,這個叫慕容肅的孩子出身貧門,卻有太多的優點,納蘭禛當年名墨心閣尋找適合的孩子,最終他在當選的二十二名孩子中挑了他。
他為孩子起了小名,非墨。
少年利落的起身,又望了望身後的眾人,亦一笑,便對納蘭禛說:「墨兒聽聞皇父在雪疆狩獵,便從逐月趕了過來,還請皇父允許墨兒與眾位叔父們一起狩獵。」
「好。」納蘭禛頓時允了,孩子笑了下,再次翻身上馬。
他將目光一霎間便集中到綻兒的身上——
這是圍場的另一邊,正匍匐著一個小小的身形。
眼瞳漂亮的仿若琉璃,少女伏在林間,抬頭張望著對面的圍場。
雖然她好不容易混進來,但是她又害怕在見到他的一瞬有了動搖,她不過是七歲的孩子,卻莫名喜歡上一個人。
那個人,只在街頭的一瞥,便叫她一直忘不去。
不惜將自己賣進宮來,她只為了見那個人一面。
打定主意,便繼續趴在圍場中。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大片的人都進了圍場,慕容肅同納蘭綻兩個孩子在前,誰也不讓誰,競相逐鹿。
爭強好勝的心思,兩個孩子手中各執一柄弓,對著不停竄入的小動物開弓拉弦——
綻兒雖小,但是志氣不小,將手中的弓盈滿,傲氣的放弦——
「繃——」
弓弦發出清脆的響聲,孩子得意的望了望慕容肅,少年嗤笑了一晌,側向別處——
「不好了——不好了——殿下!」
原本去探尋獵物的手下在跑出去沒多遠後瞬間跑來,納蘭綻聽後,揚眉問:「怎麼了?」
「殿下您射傷人了!您……射了一個小姑娘。」
「在哪兒?」頓時,慕容肅撩袍,追問,納蘭綻畢竟小,一想到自己射傷人了,肯定會被父皇罵了。
慕容肅卻從容的騎馬尋去——
一場盛大的姻緣便在此時生根發芽,兩個人從沒想到,便是這樣一個細小的遇見,便讓兩個人的一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一年,納蘭綻一箭射傷了她,而慕容肅,卻挺身去救……
一切事情,早在開頭,便結了果。
十一走進冷月的院中時,恰見她坐在那裡織網。
她頓時不悅的黑了臉,站在她後面,「你又在幫那個什麼風做捕殺我同類的東西!」
悶悶的坐下,冷月一怔,當下笑了出來!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若是知道你進來,便將這東西收起來!」
「掩吧,藏吧,反正我家君望說了,你們遲早要有報應的!」
女子腹黑的笑,突然將自己的手心托在面前,「你瞧,這個!」
她的手心,是數顆像海星般的東西,十一把玩著它,低眉細細說著:「這個東西可是很靈驗的,你只要同它許了願望,然後將它沉入大海中,便會使你的願望達成!」
「你,不試試?」
十一挑眉,冷月沉默了半晌,她不知道該如何說,以前她是從不相信這個東西的,但是如今……
人的心裡一旦有了牽掛的東西,便會有期待。
拿起一個,放在手心默默的閉上眼,不知道許了什麼,當她睜開眼時,便瞧見十一望著她,手肘一碰:「你許的是什麼?」
「……」冷月不語,搖搖頭,「不告訴你。」
「你——」女子氣的跺腳,倏然轉身,賊笑道:「你不告訴我,我也會知道,我家君望可是——」
「行了,我告訴你!」冷月一聽她要提君望,當即塞住耳朵,她可是三句話不離她家君望,她可不要聽,清了清嗓子,「關於他的。」
面前的女子霎時頓了身子,蹙著雙眉回望她,眼中有絲同情。
「哦?」十一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誰,便挨著她坐下,「你……便打算這樣過一輩子?」
「不然還能怎樣?」
「……」十一沉頓了半晌,終同她說:「你知道,曾經我也遇到過這種問題,那時候的我已經錯過一次,所以我便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要錯過什麼,告訴你,愛情是沒有什麼對與錯的,只要你愛他,只要你想同他在一起,便是千難萬阻也會渡過,愛情是什麼,是這一生我只欠一個人的,永遠欠著他……」
不大的小院中,兩個女子緊挨著坐著,她們的面前還是一張沒有織好的漁網,微風吹過,漁網輕晃,印著兩人的容顏,冷月側眸望她,此刻的十一,再也沒有了往日的俏皮,她的面上帶著笑容,眼眸中充滿了回憶,這樣的側臉印在冷月眼中,彷彿一個烙印,一下子打在心裡。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疼了。
心裡思緒著她的話,手指一點點冰涼。
十一說的對,不是嗎?
滿心的愛戀都給了他,便是被傷的再深,一顆心也還是在他的身上。
隔得時間越久,她便越疼,人都說分手後敵意夜最相思,但是為何她相隔了五年還這般的疼?
默默握緊織梭,她低下頭再也不說話了。
這一世的繁華都給了你,我還怎麼能華麗轉身……
譬如生死,譬如回憶,滿滿的,都有一個他……
因為納蘭禛的狩獵出現了意外,這才在雪疆所住的時間多了些,軍營裡因為那個受傷的女孩而亂了套,然後納蘭禛並不知道他的軍營已經這樣了,此刻的他還在雪疆的皇宮裡,孤身一人站在當年出事的地方,眼眸深遠。
身後是一個老奴,手中撐著竹傘,為他遮擋著風景。
面前,一片烏黑的殘垣,凌亂而不堪,光是看到如今的場景便好像能瞧見當年的火勢般,那樣熊熊的烈火,絞著兩人的眼眸。
納蘭禛站久了,雙腿有些僵,便吩咐著身後的老奴推了輪椅過來,他開始坐在輪椅上,眼眸依然望著前方。
如此,一天。
男子的表情從沒有任何變化,四周的露水打濕了老奴的衣衫,漸漸的落到納蘭禛肩上,老奴開始勸道:「皇上……該回了。」
「推朕到裡面看看吧。」他說著,那老奴也不說什麼,應聲道,這便走進了裡面。
烏黑的屋子裡,四周全是死寂同灰塵,納蘭禛走進去,來到了她曾經梳妝的地方。
執起台上的髮簪,雖然很舊了,但是依然能看到一個形狀。
放到手中,把玩。
他深吸了口氣,又來到了床榻前。
一方枕還放在上面,撫摸到那榻上的褥子,還透著柔軟,一手撫過去,從床頭到床尾,一閉上眼,便能想起曾經的種種。
他忽而,側頭對著老奴說:「讓朕在這裡待會,你先走吧。」
「可是皇上。」
「走吧。」
他執意要他走,老奴最終看了他一眼,便不甘的走了,末了,他甚至關上了房門。
生澀的房門音,便消失在他的耳邊,納蘭禛做著輪椅,望著滿空蕩的房間,雖然黑暗,但是他卻感到了心安。
默默的閉上眼睛……
自從十一同她說了那些,她便總是在想著,這些年過去了,她本是想淡出他的視線的,但是,她卻突然有了一種想看看他的想法。
正發著呆,這邊名弈風進了屋。
瞧見她又在發呆,不禁一動,身形一凜。
自將她帶出來後,她便總是發呆。
不時的望著窗外,或者手間。
五年來,他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她陪了他五年。
名弈風走過去,在身後問,「想什麼呢?」
「阿?」冷月忽而被聲音嚇到了,繼而搖搖頭,「沒呢……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問著,這便站起身瞧著他的衣著,開始為他整理。
她像個妻子般為他整理著衣襟,袖籠,遂又為他拍下了身上的灰塵,名弈風望著她,抿著唇角。
冷月並不知道,他一直在瞧她。
忽然,他的手陡然抓住了,冷月一驚,這是名弈風的手一帶,將她控制在自己的懷中——
冷月睜大了雙眼望他,半晌之後,卻聽他沙啞著唇角:「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嗯,你說。」
她平靜的靠在他懷中,也不掙扎,名弈風想了好半天,這才啟唇:「是……關於他的。」
「……」霎時,沒了聲音。
「丫頭……」男子沉吟,費了好大心力才同她說:「你知道你的情毒為什麼都不發作了嗎?」
「嗯?」
對面的人一怔,顯然覺得意外。
「那是因為……他用了自己的血換了你的血,他……為你承受了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