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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百一十二章 請原諒我,決意轉身 文 / 哀水瑟

    第二百一十二章請原諒我,決意轉身

    在旁當評的將士瞧了眼納蘭禛,卻瞧見他的臉變了顏色,深深忌憚了下。

    他慢慢起身,走到台中央——

    不用任何人,他自己親自檢查那蘋果……將它從中間掰開,只瞧見貫穿的幾把箭,因為各自發力較大,內瓤已經被射的出水多汁。

    他取出了那枚銅錢,便在這時,從銅錢中間的小孔中掉出一枚箭。

    只此一枚。

    他的眼眸輕瞇,繼而散發著淡淡的笑意,早在方才為了區分便將每個人的箭柄上刻上了名字,而此刻其他箭身上皆找到名字,獨獨射穿的那枚箭……毫無刻字。

    答案,不由而出。

    冷月至始至終沒有盯著台上看一眼,專心的逗弄著楚兒。

    納蘭禛一撩袍子,從台上下來——

    手中一舉,羽箭晃在空中,他喊著:「傾冷月。「

    四周發出倒抽聲,半晌帶著讚歎之情。

    要知道,王妃坐在一個離檯子甚遠的地方,更何況,還有風。

    「嗯?「冷月含著笑意抬頭:「怎麼了?」

    故裝無辜,納蘭禛高挺的身子立在原地,不由得搖搖頭。

    他深笑了幾分,突然將手中的箭羽一分為二——!

    「王——」四周發出急切的聲音,因為他們都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喜是怒,而突然斷裂的羽箭便叫所有人都嚇了冷汗。

    惟獨她,毫不恐懼的望著他,眼中甚至帶著幾分調皮。

    「來人!牽本王的戰馬來!「忽然,他說道,一步步的走向冷月。

    她端莊的坐在那裡,靜候著他的到來,揚起頭,深望著他。納蘭禛手指一勾,便將她從座上猛地拉起——

    衣袂互絞,耳邊是輕柔的風,她霎時便跌到了他的懷中!手按住堅硬的胸膛,帶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男子垂首輕柔的抬手替她綰了髮絲。

    「這是跟隨著本王數年的戰馬追影,現在,便轉贈給王妃——!「

    雙眼勾著魅色,紫瞳在夜中濃郁,他忽而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她橫抱,冷月勾上了他的脖頸,卻瞧見他大步走到了那匹寶馬之前——

    放於肩部,以手托著她的腰,便利落的將她送到了馬身上——

    此刻,身下的馬兒似乎感受到了不屬於主人的氣味,輕動了雙蹄,揚起前身嘶揚起來!

    冷月當下以手撫住馬頸,一邊雙腿夾緊,手執緊了韁繩!

    她整個人都隨著馬身高揚起來,那樣的英姿深刻在每個將士心中,那一夜,他們只瞧見一個瘦弱的女子被馬兒揚起在整個營中。

    而站在她身邊的男子則一臉深沉的望著她。

    兩個人互相對視,忽而像心有靈犀般都綻開了笑顏。

    她伸出手來,納蘭禛亦搭上,瞬間便隨著她上了馬——

    倆人目空一切的望滿了整個軍營,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在下面看著他們,此刻納蘭禛雙手環過她的腰身,將身子包裹住她,頭輕輕的靠過來——

    「本王今生得了你,便得了整個天下。「

    他在馬上說,眼下是眾多的將士,頭緊著她的臉,手覆住她的手背,方纔還急躁的馬兒頓時安穩了下來。

    冷月聽後,莞爾一笑。

    「天下為君,你若願意,我可陪你看遍天下繁華。」

    身後的懷抱緊了緊,他在她的耳畔,探出手來卻對著她說:「那麼,我們一言為定。」

    他說完,小指輕輕勾了勾。

    冷月一笑,覆上了她的小指。

    忽而想起晴兒同她說,莫失莫忘。

    小指上的紅線……

    「一言為定。」

    倆人的誓言在馬背上輕許,有萬千人的鑒證,她輕動了鼻頭,側眸過去:「納蘭,我們便以這場水戰為開端,踏開西凜的國門——」

    「……」

    男子在後面笑了笑。

    「誘兵千里,孤軍深入,以水掩陸,引敵入甕……傾冷月,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同本王這樣像的人。「他歎息著,眼睫纖長而劃,兩人的小指勾在一起,「本王答應你,此戰只可勝不可敗。」

    「嗯。「她點頭,滿意的靠在他的懷中,眼睫抬起,瞧了瞧天上的那輪皎月——

    納蘭禛,我祝願你,長命百歲,幸福安康……請原諒我,原諒我的決意轉身……

    長夜漫漫,營中又傳來了快意的喧吵,守營的將士們各自吹響了戰場助威的號角,角聲傳遍整個遍野,深遠沉重——

    「逐月國八殿下請見——!「

    嘶鳴的號角中,突然響徹天空的通報便霎時將營中的氣氛壓了下去……

    「風?」

    冷月轉身,隔過納蘭禛朝著大營望去,與此同時,所有人都轉了眸,納蘭禛手指一緊,瞬間從馬上下來——

    緩緩朝著營門走去,營門大敞,一輛敞篷馬車頓時停在前方。

    簾子被挑起,現出男子潔白的手,名弈風探身從裡面走出,面上依然是溫潤的笑容,眉眼含笑,艷若桃李的雙眸便挑了過來——

    眸光是一泓清水,暈染著天上的月色流輝,白衣飛揚,墨發輕佻,他整個人就像一捧溫水,拂到臉頰上是淡淡的溫熱。

    揚了揚手中的折扇,將之慢慢打開,名弈風在長卿的陪伴下緩緩走進了營中……

    「殿下。」納蘭禛迎向他,對揖而笑,名弈風的眸光劃過他的臉龐又劃過整個營中帶著絲玩味:「看來本殿下今日來的分外時候……四王爺,不知是什麼喜事?」

    「呵……沒有,不過是將士們無聊。」他回了,故意沒有道出真實,名弈風聽後便垂眸一笑,眼睫一抬便錯過他瞧上了冷月。

    倆個人目光一交遇,他便對著她無言的點頭。

    那樣的謙謙有禮,溫潤如玉,卻分明帶著絲隔閡。

    冷月不知道倆人之間怎麼了,為什麼會忽然有了隔閡……

    想起那日,她在街上等他,卻遲遲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心下一緊,便隨著下了馬……

    晴兒同小桃立刻扶住她,她望著納蘭禛的背影同名弈風半邊的臉龐,猜不透他今日到這裡來做什麼……

    這樣的環境下,這樣的國事下,他若來……

    「四王爺,風想同你單獨談談。」他說著,手中的扇子輕擺,帶出陣陣微風,納蘭禛環視了下整個營中,便點頭稱好。

    一拂袖,他隔離了所有欲跟上來的人。

    名弈風在這個時候來,又帶著深深的疑問穿行過眾人,末了,當他從冷月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眼眸一轉,在她身上定了定,霎時站住了——

    納蘭禛蹙眉,回身。

    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份紅包,放到冷月手心處:「聽聞綻兒出生了……這是我這個當乾爹的一點心意。「

    握著紅包的手,頓時轉涼。

    他故意拉長了乾爹二字,讓她心間一顫,在抬首撞見他清潤的眉眼。

    那份生疏,印嵌眼底。

    「讓王爺久等了。「男子在她決意出手的時候從她身邊一擦而過,兩人髮絲被風捲起絞在一起,冷月猛地回頭,很想喚住他的名字——

    張了張唇瓣,卻只能瞧著他同納蘭禛隱於一間營帳中……

    猛地揪上心間,一陣陣的疼在霎時傳遍……

    帳內,納蘭禛用火折擦亮了油燈,一點青光,倆個男人對面而立,名弈風收折扇,環視了帳內四周。

    古樸的擺設,一同他曾經見過的四王府,放於地的桌案上堆滿了書,於此同時,還有幾件女子的衣衫。

    探手捉過,放到手中摩挲,抬眼:「這是你同月兒的寢帳?」

    「……」對面的男子抿了薄唇,移步到桌前坐下,紫眸絞著他,「你有什麼事?」

    「嗯——也沒什麼大事。」他說著,亦坐在他對面,一隻手撫上桌案上的刻痕輕輕敲擊,垂下眼瞼,「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何事?」

    納蘭禛恭聽,白衣的男子卻慵懶的以手托腮,癡癡的望著燭燈,「幫我培養個繼承人。「

    話音方落,納蘭禛頓時抬起了眼瞼。

    「殿下在說笑?」納蘭禛搖搖頭,「先不說殿下尚且年輕,便是殿下此時還未登基,何來的繼承人一說?「

    「我會助你一舉奪下碧城、勰陽,如何?「他眨了眨眼,只顧說著自己的。

    「為什麼?「納蘭禛沉著臉問道,「為什麼要在此時尋找繼承人?」

    「登基是遲早的事情……只是想找個孩子繼承它。」

    「名弈風,你在想什麼?」他問,燭燈在搖曳,照殘了兩人的影子,名弈風忽而笑了,抬眸深對著他:「納蘭禛,我想做什麼,你應該最清楚……」

    四目交錯,紫眸暗沉,驀地移開。

    「為了她?「他問,手指在緊捏,「莫非,你要守身如玉?」

    「呵……」名弈風仰頭而笑,「守身如玉?……納蘭禛,我同她之間的蠱毒莫非你不知?我此生除了她不能碰任何女人……」

    「……」

    帳內霎時無音,倆個人都將頭隱埋在昏暗的燈下。

    「夏槿呢?你怎麼處理她?」

    「我會娶她。「名弈風說完,眼睫垂下,「給她後位,給她想要的一切……」

    「永遠陪著她?」

    「不。」語氣堅定而陰仄,對上納蘭禛,「我已經答應了錦之,離開了。」歎息在他唇邊而起,他忽然伸出了手,對上他。

    納蘭禛不解,抬眸望他。

    男子溫笑幾分,「不要以為我便是退出了,月兒我會永遠關注著她,若是他日你負了她,我定會不惜一切的將她從你身邊帶走……納蘭禛,請你記住了,她傾冷月從來不屬於你一個人……!」

    帳內安靜,納蘭禛淡然的盯著他探出的手,知曉是什麼意思,沉思半晌,他終於將手探出去——

    倆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四目也在空中相遇。

    「我不會讓你有帶走她的機會的。」他堅定的說,倆個男子忽而相視一笑,名弈風抽出手,忽而站起了身——

    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平整了白衣,他背對著他,說:「我相信你的眼界,定能幫我挑選個賢明的君主……「他說完,上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像想到了什麼回了頭,「恭喜你……喜得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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