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她在為本王生孩子!
男子笑了,爽朗的笑容傳遍了整個三軍,大軍壓城。
此刻的他完全不像主帥的樣子,一舉一動,形似孩子。
納蘭禛突然仰頭,衝著宮樓處喊道——
「陛下!」
那抹明黃色的身影在此時現出了身子。
上面的人自從冷月縱身一跳,就已經氣憤不得。
他哪裡知道,小八的性子竟然這樣倔,既然當不成那個贏者,也絕不會做威脅納蘭禛的籌碼。
她選擇一跳,就表示了她的態度,她會永遠站在他身邊,永遠的。
納蘭禛衝著他淡笑了幾分,忽而從懷中掏出一個玉墜。
形似虎型的玉墜,他便當著三軍的面將那個東西朝著空中拋去——
「陛下……納蘭禛今日將西凜虎符還給您,同時也將西凜所有的封號全不還給您——!」
虎符被擲到了天際,在烏雲密佈的天空下形成一種獨特的軌跡。
他此番動作讓身後的將士們大驚,他們不曉得王在做什麼,怎麼能將調動西凜軍隊的至高虎符給了他?
這樣,納蘭禛損失的,不只是千萬人……
然而他的臉上,一副的安然。
他抱著冷月轉身而走,別了西凜林宇的樓閣,此刻他將眼眸射到了西凜最高的白塔上,深深望了眼上面的海鷹雕像,同犀利的海鷹,對目一笑……
「從今日起,納蘭禛不在是西凜的四王爺,不接受西凜皇帝的轄制,天下之士,並不是靠著一枚虎符來牽制他們,若是他們仍願跟隨我,本王歡之……若是不願,本王笑之……亂臣賊子之名……扣也好,不扣也罷,納蘭禛所做之事,從不是天下悠悠之口能阻止的……」
句句字詞,隨著他的遠離,全部迴盪在整個宮廷間,他此番話語,分明挑動了皇家最高的底線。
他還了虎符,卻給西凜所有將士透露了一個訊息——
凡是想跟著他的,大可舉旗反國。
只要你敢舉了義旗,他就敢接受他們。
選賢任能,不過是鼓掌之間。
冷月被他抱在懷中,俯身瞧著,心也跟著顫抖起來。
深望了眼身後的宮廷。
她知道,此次離開之後,在回來,便是天下大變之時。
待到他日……
她不敢往下想去。
被拋在空中的虎符此刻卻正在往下墜去——
『啪。』的一聲,虎符掉落在地上,頓時碎成千塊。
擲地有聲的聲音,直直像把劍戳在了西凜帝都的心臟上,這塊象徵著皇室的,心臟。
她的父皇,怕是沒有想到將她擄來不僅沒有緩和局勢。
反而,加快了局勢……
兩方決裂,必有一傷,而這傷的,到底是雪疆還是西凜……?
「納蘭……願明月保佑你平安。」
她突然將身子蜷進他的脖間,緊緊摟住他。
男子應聲一笑,手掌拍在她的背上,深撫著:「傻瓜,本王還要看著你順利生下綻兒……看著綻兒來到這個世間,看著他……順利登上我的皇位呢……」
「本王要看著他受天下朝拜……看著他……娶妻生子……」
「行了!」
她突然打斷他,摀住他的嘴,面色有些不悅,「你在看呀,就該看我怎麼老死了……看我黃臉婆的模樣了……」
「怎麼會……」
納蘭禛眼中流露出一種寵溺,「你放心,待你老之時,本王會比你更老的……月兒,到時候你別煩了本王便好。」
倆人背離著帝都而走。
一路上吵吵鬧鬧,她同他似乎已經將未來的三四十年的光景全都想像過了,綻兒長大的樣子,綻兒君臨天下的樣子……綻兒……
而這一天,距離著西凜安慶三十一年六月初,已不多時日了……
納蘭綻,即將出生。
「啊——」
隨著一聲尖銳的聲音,偌大的軍營爆開鼎沸的人聲——
眾將士們探著腦袋,急急的守候在一間營帳外,白色的氈房墜有無數的喜慶流蘇,氣氛卻比過年還要熱鬧。
帳內尖銳的女聲拚命的嘶喊,帳外,來回疾走的將士們,整個軍營霎時陷入了一種獨特的情景中。
納蘭禛被眾人攔著,隔絕在了帳外十米之遠。
他神情暴戾,怒目著眾人——
「都給本王讓開!」
一聲吼,身邊的將士攔住他,嬉皮笑臉的搖搖頭。
「你——」他指著他們:「連軍令都敢違抗?信不信本王當場撤了你們……」
那些人一怔,隨即很認命的點點頭。
眼中的神色,分明帶著:王爺你就撤吧……
「夫人——!夫人!」
此刻,帳內傳出了女子們急切的聲音,納蘭禛心間一提,扳過一個攔住他的將士一個過肩摔,猛地將他放到地上!他指著他們,身子朝後退了退,「離本王遠點!」
帳簾被掀開一角,裡面出來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素色的衣衫染著汗浸,她的手臂還在微微顫抖,手中端著個盆子,裡面是滿滿的血水——
她方站在帳前,全營的將士們都給她讓出一條道。
「白芷——!」
納蘭禛猛的朝她跑去,上手便捉住她的手臂,「她怎麼樣?她怎麼樣?」
白芷嚇了一跳,慘白的唇抖了抖,「王爺,你不可進來!」
「她怎麼樣?」納蘭禛緊緊相逼,手指捏疼了她的手臂。
「姐姐……姐姐還好……」白芷顫抖的說出,低眸瞧了瞧手中的血水,「王爺,先讓奴將這東西——」
「嘩——」
白芷的話還沒說完,納蘭禛瞬間接過她手中的血水,朝著身後猛地一倒,也不顧有沒有人在身後,所以,當那幾個正準備制住他的將士迎來之際,便被潑了個滿身『紅』。
霎時……整個營中爆出大笑。
那幾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從頭到腳全是滿身的血水,納蘭禛只看了一眼,便平淡的說:「本王給你們請功……全部嘉獎。」
「王……王爺……」
幾個人哭笑不得,默默的轉身而走,白芷還沒緩過神來,納蘭禛已經推開她欲朝裡面走——
「王……王爺!你不能進去——!」
她無奈,心想納蘭禛今天整個人急躁的不行,自從冷月被送進去,他便沒有沉穩可言。
「主子!主子!血凶之所,不能硬闖呀……主子!」瞧見納蘭禛欲闖,立刻從裡面出來了很多服侍的嬤嬤,全都擋在他身前,將他推到了營帳外……
納蘭禛不便同她們動手,但是此刻帳內傳出來的一聲聲淒厲的喊叫,又叫他僅剩的耐性也磨光了。
手指一緊,拚命地忍著心中怒火,「你們……都預備攔著本王了?」
「主子……實在是……血凶之所!」
「她傾冷月在為本王生孩子,何來的血凶?她是本王的王妃,名正言順,本王怎麼就不能進去看一眼了?」
納蘭禛在帳門口訓話,那邊,一干的將士都探著頭看。
說起來,今天本來是晴空萬里,萬里無雲的……
平淡的一天,平淡的開始,他們本在訓練場操練,納蘭禛坐在點將台上,輕瞇紫眸。
時正值夏初,雖不熱,卻悶,空氣中總有一種黏黏的東西,讓人即使坐在那裡也能出層汗。
納蘭禛手中舒展著紙扇,形似如玉公子,將士們正在進行著跤力比賽,一張厚實的毯子,上面站著眾多赤著上身的男人。
「好——!好——!」
四周是震天的叫好聲,他悠閒的看著,台下,倆倆一組,各自持著對方的腰間,兩身靠攏,進行著角逐……納蘭禛瞧了半晌,突然站起身,將扇子一收,利索的下了台。
他來到眾人之間,與他們對望了一會,瞬間,便仰頭開始解著自己腰間的玉帶——
「本王陪你們練練。」他說著,玉帶扔到一旁,開始脫外面的衣衫……
「納蘭!」此刻,一聲急切的呼喚從眾人之間穿透而過,回頭望去,便瞧見冷月扶著身邊晴兒的手臂慢慢走來,太醫們說她近日要接近臨盆不准多走動,納蘭禛將她放到帳中,不讓她出來。
「王妃!」
眾人立刻下跪行禮,她微笑著瞧著他們,一雙眼眸霎時流轉到他身上。
男子微有不悅,怒道:「你出來做什麼!」
「時值署節,我叫營中膳房做瞭解暑的涼茶,給將士們分點。」她說著,身側便有一個侍衛推著一個大大的木桶走來,在冷月身邊站定。
男子瞬間穿過眾人,毫不說話的將她抱起——
「給本王老實待在帳中,哪裡也不准去,傾冷月,你若在敢出來,本王便打斷你的腿。」冷月的身子霎時失去平衡,只能將重心靠在他身上,一手護著孩子,眼眸卻瞧著他的身後……
「納蘭……我這麼重你不嫌累嗎?放我下去歇歇吧……」她一臉媚笑,這段時日以來,她突然發現了一個新的招數,便是討好他,只要她一做這種動作,縱是他再暴戾,脾氣也在瞬間化為烏有。
冷月說著,一邊抬手給他按摩雙肩,男子臉上不說什麼,但是唇角卻扯出了笑容。
「信不信本王給你弄個枷鎖。」她笑,他也笑,更加的腹黑,靠近冷月的眉眼,硬是將她放到了帳中。
冷月憤憤的踢掉了鞋子。
又憤憤的將榻上的軟枕扔向他。
男子抬手接住,輕按了下,平靜地放到了原處,側首:「你就不能老實點。」
「你覺得我像那老實的人嗎?」冷月反駁,突然眼中亮起了光芒,抓住了他的手臂:「納蘭,不若今日你陪我射箭?」
「傾冷月……」
男子頓時沒有了氣焰,陪著她坐下,「你想叫我擔心死嗎?」
「不過是個箭術……又不會怎麼樣……你還不是怕丟人……?上次輸給了我……綻兒、同軍中將士,可都是看著呢……」
「呵……」納蘭禛無奈的點點頭,應聲:「是——」
傾冷月,軍中誰人不知,本王那是故意讓著你……那是故意……
自將她從西凜接回,她就每日都要給自己找個活幹,琴棋書畫不說,舞劍騎射一樣不落,有時候他都懷疑,她肚子裡到底是懷著孩子還是草包……怎麼半點影響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