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替你暖暖
「月兒……」
口中發出一聲乾澀的呼喚,嗓子間彷彿卡了一根刺……
黑暗中,陡然睜開的一雙眼,帶著深切的濃郁。
垂眸望著懷中睡熟的嬌軀,他只覺得身體發熱,手掌粗糙的撫上她的腰身——
「月兒……」口中發出一聲乾澀的呼喚,嗓子間彷彿卡了一根刺……
透過黑暗望她,容顏雖然美麗,但是卻帶著深深的疲倦。
眼窩下陷,一看便知她最近睡眠不好。
納蘭禛不動聲色的起身,掀開簾子去拿藥箱。
打開之後,他拿出了一粒珍珠。
然後將它打磨成末……黑暗中的他,獨自坐在地上,窩在一個微小的角落,那裡沒有月光,為了怕她能聽見,他盡量的放低聲音……
整夜,便這樣坐著。
將研磨好的珍珠放到一個小瓶中,將之藏到懷中。
天色還未大亮,他再次躡手躡腳的回到床上,和衣睡下……
直到……晴兒端著洗漱用的水站在倆人的屋中——
「夫人……」她輕聲呼喚,冷月輕嚀一聲,動了動身子。
晴兒在旁邊等候著,冷月手指動了下,遂起了身——
睜開眼,便下意識地朝著他看去。
依然沒醒。
晴兒端著水,侍候著她洗了臉,侍候著她漱了口,方想走,冷月卻讓她在打一盆水……晴兒應聲,待她端著盆子走來時,冷月已經為納蘭禛穿好了衣物。
用清水替他擦拭著臉同手指,她甚至為他梳好了頭。
納蘭禛閉著的雙眼,始終未醒。
「夫人……你看今日,天氣很好。」晴兒想讓她高興些,便指著窗外說。
窗外,是滿樹的枝椏,綠油油的,冒著新頭。
正看著,此時從樹間便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一動眉角,輕輕對著外面笑著,打著招呼:「風——」
「……」
外面的人穿過院中的樹,走到她的窗下,深望了她一眼:「昨夜,睡的好嗎?」
「嗯。」
她說完,名弈風的眉眼一瞥,霎時瞧見了端坐在那裡的納蘭禛。
「他……」
他問道,冷月此刻正為他梳著頭,手中拿著白色的髮帶將髮絲束起,神情笑了笑:「嗯……他在這裡。」
「丫頭。」名弈風瞬間走進了屋中,身子朝她身邊一站,本想說什麼,但是當他看見納蘭禛緊閉的雙眼時,突然怔住了。
「他……」
「沒什麼,就是同以前一樣了。」她說道,面色平常。
「一樣?」名弈風驀地想起納蘭禛曾經安睡過,「你是說他……長睡不醒了?」
「嗯……差不多吧。」
「丫頭!」
名弈風突然攥上她的手腕,「發生了什麼?昨天發生了什麼?」他握的用力,讓晴兒看不過去,在旁攔著他,「公子還請注意分寸。」
冷月推開了晴兒,同他說:「他受了很重的傷,前夜……又淋了雨……發了高燒,傷到了神經。」
「傷到了……神經?」
「他……能醒過來,只是……神智……」說到這裡,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名弈風一霎間便知道了。
眉眼間,全是震驚同不相信。
同時,還有憐惜。
當著晴兒的面,瞬間便將她抱緊懷中——
胸腔顫了顫,深呼了口氣,「丫頭……你想哭,就哭出來吧……沒事。」
冷月聽到此,鼻間一酸。
「不……我沒事。」硬撐著搖搖頭,靠在他懷中,「我沒事……」
手中的梳子掉在地上,霎間便摔裂了,木梳的繪紋從中間裂開,宛如現在的一切
——
事情一旦發生,便無法在回到從前。
「月兒……」
那聲默默的呼喚,卻攪亂了她的心。
回過神去,她側眉瞧,納蘭禛此刻卻已經醒了,睜著雙無辜受傷的眼眸,望著她。
他的神情是完全的落寂,一雙眼眸始終望著名弈風抱著她,深深絞在他的雙手上……冷月忙推開了他,對著他笑。
「月兒……」納蘭禛喚著,受挫的表情流露在面上,低下頭,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月兒不喜歡我了……是不是。」他兀自問著,一邊絞著手,一邊拽著衣衫,丹青色的衣衫襯得他宛如如玉公子,髮絲垂到身前,頭頂是白色的髮帶。
外面,是初春的景象,而納蘭禛這副模樣頓時叫她無法言語……
冷月笑了笑,撫上他的肩頭,搖搖頭:「沒有。」
納蘭禛抬起蹙眉的面容望了名弈風一眼,質問道:「那……他是誰?」
「他……是我的朋友。」冷月安慰著他,名弈風在旁看了,卻突然有種悲傷。誰能想到,曾經是那樣傲氣的一個人,如今卻成了神志不清的傻子。
那種清澈的眼眸,是從前的納蘭禛所沒有的。
但便是這樣,他依然只記得月兒。
他喚著她,月兒。
名弈風突然對這種情景感到壓迫,他覺得自己心間堵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搬也搬不走,卻又融化不了。
納蘭禛牽起她的手,將之護到手心中,綻笑了容顏:「只要月兒好,我便好。」
他將她的手揣到自己懷中,暖著,「月兒的手好涼……我給你暖暖。」
在他的眼裡,只有冷月。
滿心滿情的為她,忘記了所有的他,冷月是他的全部。
窗外,突然響起了鶯鳥的叫聲——
納蘭禛望向窗外,看見那鶯鳥,突然興奮起來了。
「月兒……你看……它飛的好自在。」
「納蘭……」她突然問他,「你想出去嗎?」納蘭禛嚮往的望了望外面,點點頭,「出去。」
納蘭禛這樣說,冷月也沒有什麼意見,她回過頭去,輕望了眼名弈風——
唇瓣張了張,對面的男子卻在她還未開口前,突然攔住了她的話……
窗外,突然響起了鶯鳥的叫聲——
納蘭禛望向窗外,看見那鶯鳥,突然興奮起來了。
「月兒……你看……它飛的好自在。」
「納蘭……」
她突然問他,「你想出去嗎?」
納蘭禛嚮往的望了望外面,點點頭,「出去。」
納蘭禛這樣說,冷月也沒有什麼意見。
她回過頭去,輕望了眼名弈風——
唇瓣張了張,對面的男子卻在她還未開口前,突然攔住了她的話……
到了嘴邊的話沒有說出,卻瞧見名弈風的笑容,「嗯,我陪你去。」
他絲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眼眸睨了納蘭禛一眼。
他正低著頭用心的替冷月捂著雙手。
唇角扯出一絲冷笑,轉身就走。
晴兒頓時覺得有些棘手。
夫人……
過會要同王爺……
還有……
那個公子……
一起出去……
天哪,那到底是怎樣的情形……
目送著名弈風離開,納蘭禛也抬起了頭。
眉頭緊蹙,望著冷月:「月兒……我不喜歡他……」
他委屈的說,「不喜歡他抱著月兒……」
「呵……」
冷月霎時笑了,搖搖頭。
「嗯,好了,我過會帶你出去。你也別抱怨了。」
說著,將他端正,重新拿了一個梳子繼續為他梳頭。
納蘭禛側眉瞧著窗外,瞧著名弈風的背影,依然是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
半晌之後。
納蘭禛護著她,細心的看照著她,走在九巍的街上。
大街上,並沒有很多人,四處卻可見納蘭禛的軍隊在走動。
自從九巍歸了雪疆之後,便有許多雪疆人過來通商。
街上雖然人少,但是店舖林總,全都開著業。
名弈風走在她的後面,不言語的望著前面倆人。
冷月對於逛街一事比較缺乏,可看可不看,並不是那麼在乎。
反而納蘭禛有了興趣,看到喜歡的東西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盯著。
他也不吵,對於任何都一副害怕的樣子,惟獨見到冷月才安心些。
走在路上,被人碰到了,納蘭禛會猛地一縮,身體朝她身後躲去。
他似乎怕遍了所有人,眼中帶著警惕。
「納蘭……他們都不會對你不利,你不用怕。」
冷月這樣同他說,不想他卻說,「我害怕他們傷害月兒。」
他羞澀的臉上帶著抹堅定,「若是他們敢傷害月兒……我會殺了他們。」
聽到他這句話,冷月全身一震。
仍舊不敢相信,到現在為止,他的骨子裡,依然是有殺戮的因子的。
「納蘭,他們不會傷害我的,即便傷害了我,你也不可取他們性命。」
「不,我要保護你。」
納蘭禛握住她的雙肩,將她驟然拉進懷中,「我不要在失去你,不要在失去你。」
「嗯……好,我不走,我會待在你身邊,一直待在你身邊。」
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這樣同他說。
納蘭禛現出笑容,突然從懷中掏出一串圓潤的珍珠手鏈,放到她手中,「月兒這是我挑的。」
「納蘭……你從哪裡弄來的?」
冷月瞧見他突然多出一條鏈子,頓時有些緊張。
納蘭禛明朗的笑了笑,「我偷的。」
「偷得?」
冷月一下子僵了。
納蘭禛一副神秘的模樣,湊到她耳邊,「就在方纔,我趁那老闆不注意……」
他說完,還偷笑了幾分,大模大樣的將手鏈執起,抬起她的手腕戴上——
圓潤的珍珠,每顆都飽滿光澤,吸收著陽光的色彩。
戴在她手上,襯著她幼瘦的手腕,美麗如初。
納蘭禛瞇眼一瞧,揚起笑臉:「月兒戴上果真好看。」
冷月尷尬的一笑,手指撫摸著那珍珠鏈子,「納蘭,你怎麼可以偷人家東西。」
「他不給我,我當然要這樣拿。」
納蘭禛低下頭,突然眼角含著落寞,「我跟他說了好多,但是他說我是傻子……讓我滾。」
聲音越說越小,說到最後,完全變成了一個細細的低音。
納蘭禛站在街心中,低著頭,滿眼的傷痛。
刺得冷月眼角生疼。
半晌之後,他抬起頭,含著情問她:「月兒……我只是想給你買個東西……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