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一切,源於愛
將眼瞼垂下,望著斑駁的石牆。
「不敢說嗎?」蘇青曉笑道,「傾冷月你也有害怕的東西?」
冷月強忍著心頭的氣焰,握緊了手指。
其實,不是害怕,而是不想他受到傷害。
縱然,他曾經傷害過她,但是她對他,從來沒有恨。
一切,源於愛。
她早已,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如此情形,更讓名弈風著急,上前一步,本欲扳住冷月的肩膀,而納蘭禛卻擋在了兩人身前——
「你讓開——」名弈風對他說,納蘭禛一笑,「對不起,恕難從命。」
「你——」
猛地揪上他的衣衫,兩人怒目而對,納蘭禛始終保持笑容,而名弈風,則隱忍太多。
「風——」
冷月就在這時驀地插進倆人之間,她一邊推著他,一邊讓納蘭退開,橫亙在兩人之間,有意躲避他的眼眸。
名弈風倏地握緊她的手,將她收在懷中——
「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風——你別這樣。」
「傾冷月,看著我的眼眸!告訴我——」
「風——!」
冷月的身子被他晃著,雙臂捏的生疼,蘇青曉在身後笑,涼涼的瞥了眼納蘭禛——
男子的眼眸在風沙中凝固,形如寒潭。
半晌之後,他輕輕的啟唇——
「不用為難她了,本王告訴你——」
「不——」
冷月忽的抬眸,對上他,「納蘭,你不可說!」
「哼……」他冷笑幾分,雙手環胸,「傾冷月,你以為你能瞞他一輩子?」
「我可以——!」冷月動了動眼眸,「只要……你不說……」
「我不說?那麼她呢?」
納蘭禛側眼瞧著蘇青曉。
女子勾唇一笑。
既然她已注定失敗,便將這個世界攪得天黑地暗。
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好過。
呼嘯的城樓,不過幾個人,名弈風便瞧著他們各自眉眼,知道,他們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知道,他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人。
只有他不知道。
「告訴我!傾冷月——告訴我!」
冷月被他逼的進了一角,身體貼在冰涼的牆壁上,她對著納蘭禛投了一記乞求的眼神,納蘭禛卻撼動了心。
她為了名弈風,在求他。
「禛兒……姑姑說的沒錯是不是?」
蘇青曉在此刻走近他,她已經看出來他的糾結,她不惜在這把火上在添點柴。
不想,她方靠近,納蘭禛便將劍執起,對準了她——
「記得我同你說過一句話嗎?」他問。「我說過,你若敢動她,必將你挫骨揚灰!」
「記得。」女子笑的甜蜜,點頭,「那又怎樣……?我依然要將你同她都毀了。」
「你這條命,我便先記著。」納蘭禛把劍一凜,尖銳的劍尖瞬間在她的脖間劃出血痕:「禛兒會報答你的養育之恩,但也會殺了你。」
無法形容她現在的心情,納蘭禛的劍毫不猶豫的對上她,讓她突然有一種天地眩暈的感覺。
便是這樣,她依然要嫉恨,依然,要將自己一步步推向深淵……
驟然,天地間風聲鶴唳,城下的交戈似已到了尾聲,沒有人會顧及這城樓上的糾葛,納蘭禛舉著劍對著她,而名弈風,則問著傾冷月。
「夠了——」
終於,冷月打斷了所有,她不想在經歷如此痛苦的事情,她一點都不想在這裡,她不想被名弈風逼得全身寒冷……
城樓風大,冷月抱緊了臂膀,身體慢慢的蜷縮在一起,捂著耳朵,她開始厭惡這一切——
看到她此時的表情同動作,納蘭禛手指一抖,長劍猛地落地,走到她身邊,用身體遮擋住她身邊的風——
「納蘭……」她抬頭望向他,深沉的眉眼,脈脈含著她,納蘭禛將她的臉捧起,細瞧著她臉上的點點淚珠,眉心一鎖,動情的吻上——
他在吻著她的淚。
一滴滴,他全部將它們吞下。
「納蘭……」
她抬頭望向他,深沉的眉眼,脈脈含著她。
納蘭禛將她的臉捧起,細瞧著她臉上的點點淚珠,眉心一鎖,動情的吻上——
他在吻著她的淚。
一滴滴,他全部將它們吞下。
像在吻著這世間的瑰寶。
淡淡的龍涎香氣充斥著她的鼻息,他的眉心擰著憂傷,一滴一滴深深含住。
冷月的臉頰覆上黃沙,有些乾澀。
她睜大了眼睛望著他,只瞧見平展的眉峰挺秀的鼻樑,在一眨眼,全部陷入朦朧中。
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頰,納蘭禛勾著笑容,寵溺的將她收到懷中,輕拍著她的肩。
「阿冷……不要在哭了……」
帶著悵惘同憂傷的言語刺痛著她,冷月感覺自己的身體像驟然垮掉一般,虛軟無力。
只有他,給著她依靠。
將臉埋進他的胸膛,深閉上雙眼,始終不肯抬頭。
她已經開始逃避了。
納蘭禛只有用自己的力量將她擁的更緊。
半晌之後,他赫然捂上了她的雙耳——
「現在起,你什麼也不用問,什麼也不用想,我會替你處理好……安心點,待在這裡。」
這樣同她說,他深深捂上了她的雙耳,使得她安全的待在他的懷中。
男子的甲冑咯著她的臉,上面的突起冰涼著她,冷月卻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反而很是安心的待在他懷中。
此刻,她閉上了眼,完全將自己交給了他。
納蘭禛兩隻手捂著雙耳,身子微微靠著城牆。
眼眸深看了眼名弈風同蘇青曉,迸射出一股深切的寒冷,無法讓人接近。
只有他能保護她,只有他。
「本王會告訴你一切。」
射向名弈風,掌風使了內力。
冷月絲毫聽不見任何聲響。
她此刻像被人放到了培養器的花朵,漸漸安下心來。
名弈風凝視著他們,雖心有不甘,但終是忍下了。
蘇青曉則更多的將眼眸投在納蘭禛的手腕上。
她凝視著他以手護著她,十指深深扣合。
倚在牆心的男子透過面前兩個人深望著不遠處的蒼穹,眼眸觸到了一個身影。
他將眼底的一切情緒清除,完全忽略那個身影。
就在此時,張了張唇——
「八殿下,你的身份,是假的。」
他平靜的對他說,名弈風聽後一震,冰冷無比。
「你……說什麼?」
他重複了一遍,緩緩又說道:「你……說謊。」
「納蘭禛從不說謊……」
勾唇一笑,「或許,你以後可以將你當年與出生有關的人全被請到,問問他們。」
「你的母妃,當年為了爭寵,硬是將自己腹中的胎兒用藥催了生出,但是,令她終沒想到的,這孩子一出生便是個死胎。」
「她買通了宮中的嬤嬤,適時從宮外的一戶人家裡找到了你,將你抱走,你的母妃為了將這事做得乾淨漂亮不惜把那戶人家滅口,她的小皇子順利降生,你父皇一時高興,當即封了她為了貴妃。」
「同你母妃百般為難的皇后因無意間知道了此事打算用此事來針對你,但是……」
納蘭禛說到這裡,名弈風已經週身顫抖不能自已。
他始終不相信,這是真的。
從他出生那天起,便注定了天下的繁華,便注定了他的一切。
在他印象中,母妃從不是這樣的人。
她不會爭寵,從來都是溫柔的對他,直到後來她被皇后逼瘋。
但是如今,有個人告訴他,這些都是錯的。
名弈風向後深退了一步,無法自抑的將身子靠在牆邊——
他緩緩低下了頭,深閉了雙眼。
「你在撒謊……你們都在撒謊……」
一遍遍告訴自己,納蘭禛唇角勾笑,看到他這副摸樣就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渡過的。
「撒謊?」
蘇青曉笑了,聳了聳肩,
「殿下還想往下聽嗎,殿下若想聽,我還可以同你說……」
名弈風抬起頭,眼中充斥了許多東西,深看了她一眼。
「殿下,你還記得陪著殿下長大的夏槿姑娘嗎?」
蘇青曉睨了眼納蘭禛,嫵媚的笑著。
「她可是為了殿下你,犧牲了許多呀……」
「你什麼意思?」
名弈風問道。
「呵……她為了不讓殿下的秘密曝光,心甘情願演了一齣戲讓殿下看到,而殿下你,當年不是也已經看到了嗎?」
「她……被人糟、蹋……」
相較於方纔,這個打擊對於他來說,便是晴天霹靂。
當殘酷的事實揭開的一瞬間,名弈風整個身心所受的煎熬讓他一蹶不振。
他驀地站直,靜靜的望著她。
蘇青曉的話語還在繼續——
「當年你們月國的皇后為了使你徹底絕心,便同夏槿做了一個交易,只要她配合演了這齣戲,她會對你的秘密守口如瓶,可憐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女子,為了你,將自己的清白搭上,反而,落得你的拋棄……」
「名弈風,你將那個曾經救過你多次並深深愛你的女子不僅拋棄了,甚至,另愛他人……呵……世人都說逐月國的八殿下你溫潤如風,謙謙有理,可又有誰知道,你就是一個忘恩負義、忘情忘義的……小人……」
蘇青曉一邊觀察著他的舉動,一邊淺淺微笑。
此刻在她看來,名弈風的瘋狂是多麼的有趣。
她又深望了冷月一眼。
此刻的她完全被納蘭禛的掌力控制著漸漸熟睡。
她安穩的趴在他懷中,那樣的神情讓蘇青曉恨不得千刀萬剮。
她在心裡想,不遠了,不遠了,她不會,在讓她如此安穩。
傾冷月也會同名弈風一樣,發瘋……
白衫不在沉靜,不在純白。
名弈風滿心滿耳全是蘇青曉的話語,他無法使得自己寧靜下去——
身子慢慢下滑,痛苦的模樣全部落入周圍兩個人眼中。
納蘭禛只是淡漠的看著,而蘇青曉早已將注意力轉移。
掙扎著,他覺得自己找不到出路,眼前出現了夏槿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