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我們的約定
這個男人,儘管他之前對她做的種種讓她不滿,但是現在,她心疼他。
便也顧不上任何,她上前禮貌性的抱住了他……
「風,以後,一定要幸福。」喃喃的說出口,側頭靠著,雙臂環住他的腰身。
然而,聽到的,卻是他隔了半晌的歎息。
一隻手撫上了她的髮絲,輕柔的捏住,「你若不在,何來幸福?」
「……」她眼角有些濕潤,這時她感到名弈風的手臂反抱住了她,眼眸卻瞧著躺在床上的納蘭禛:「丫頭,同我定個約吧……若是在新年到來的那日,納蘭還不醒,你便嫁給我。」
這是她第二次聽到名弈風要娶他,冷月垂眸,盯著地面很久之後,她竟然點了頭。
不是因為被他打動了,而是,她知道,不應該在傷他的心裡。
至於她心裡的那個秘密,便讓它隨著心埋葬吧……
此時,天色初現,名弈風望了眼窗外,便對著她說,「先歇會吧,等到了時間,我自會叫你,我們,再出去……」
「好。」
冷月因為有他,而變得異常安心,白衫飄動,他走到了門邊,對著她笑:「我在外面守著,你安心睡吧。」
冷月點頭,瞧著他將房門關上。
她走到了窗邊,亦關上窗戶,撫了撫太陽穴,此時慢慢踱步走到了床前,站立在他身邊。
男子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兩隻手平放在身前,他眉目清和,烏髮垂散,冷月笑望著他,不禁努了紅唇。
這段日子,她總是這樣看著他,望著他這張平靜無波的容顏,腦海中回憶著兩人所經過的種種,她不禁笑了,覺得兩人之間,從相遇到相識,再到此時,便真的是個傳奇了。
可是,如今他便這樣,讓她等著。
納蘭,你真的想這樣睡一輩子嗎?
想到這裡,彎下身子,輕執起他的手,仔細的摩挲了半晌之後,才將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使勁的貼著,隨後笑開了眉眼——
「納蘭……你的孩子,在這裡……」
燭光殘亮,落了一桌子的紅蠟。
天色漸晴,清晨來臨,白衫鼓動,卻獨自倚靠在屋外的迴廊上。
屋內,簾動帶香,敞開的簾帳中,正睡熟著兩個人的身體,靠外的男子平靜的睡著,鼻息間似乎還帶著絲絲喘息,眉間透著幾分紫氣,髮絲垂在床榻上,他的身邊,亦然躺著一名稍帶疲倦的女子。
側著身,她整個身體靠在他臂間,唇角勾笑,女子睡得極香,卻又似乎做了什麼夢,眼睫時不時地顫動,一隻手牽上男子的手,五指相交,倆人同蓋著一床鴛鴦錦被,滿室旖旎。
多少個日夜,她都這樣偎依在他身邊,一如當初那般,納蘭禛如今是個植物人,但是冷月總是覺得他還是可以感受一些的,她每日照顧他,同他對話,也都是為了能讓他早日清醒,儘管錦之常常對著他搖頭。
屋外的陽光此時順著格窗照進來,一霎間晃在她的眉眼上,冷月眨了下眼睛,有些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本就睡的不沉,稍有些動靜,她都能感受到。
不禁蹙眉,望著那陽光,心知不早了。
於是便也穿好衣服,然後從床上走下,納蘭禛的手腕被她碰了一下,垂在了床邊,半吊在空中,她一瞧,當即跪在他身邊,探過身子去夠他的手臂——
彎了又彎,越過他的身子,一手扶著床邊,一手扯著他的衣衫,方保持這個姿勢不久,便頓覺腰酸背痛,一躬身,攥回了他的手……
但是本能的,她卻不易歪到了他的懷中……
猛地抱住他的脖頸,將臉頰全部貼上去,一時間穩定了,她暗自舒了口氣,直直感言這有了身孕就是麻煩。
然而,她好似感受了納蘭禛的碰觸。
便像曾經每個日夜般,他都會用手先輕輕的撩撥出她的內情,然後慢慢的折磨她……
臉頰不由通紅,不禁搖頭,她大清早在想些什麼?
替他蓋好被子,她便下了床。
執起那狐氅披在身上,然後端起銅盆來,打開門欲洗漱——
便一抬眼,她就瞧見了那抹倚靠在迴廊上的白影……
心下不由得一顫,名弈風昨晚說在外面守著,卻沒想到,他真的在外面守了一夜!
此時他白色的衣衫上沾著點點露水,有些潮濕,額前的碎發貼在肌膚上,襯出他完美的側臉,鼻尖泛著陽光,他端坐在那裡,然後身子倚著迴廊的石柱,面容微側,一隻腿彎起,一雙手搭於上。
冷月想了想,不由得踏出去——
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秀眉深蹙,伸出手指來撫上他的眉心,卻停在半空中無法動手,只好看了半天,才不禁搖頭地將之身上披著的狐氅扯了下來——
為他搭上,然後仔細的掖了掖……
然而,男子好似察覺了,眉心一動間,他的手也迅速的捉上了她的手腕!
順勢一拉,便將冷月帶到了他的腿間,然後雙手一扣,自己翻個身將她壓下——
「……風!」
冷月喊道,有些不爽此時倆人的姿勢。
待到男子睜開眼,適才看清了她的面容,才有些怔忪。
眉間不禁帶上一抹尷尬,「是你。」
「不是我還有誰?」冷月白他,然後動了動身子,示意他該放了自己。
名弈風起身,此時披在他身上的狐氅掉落,他立刻捉住,將之放在懷中。
「天亮了。」兀自言語著,他這才站了身子,然後對著陽光看了兩眼,才回過頭說:「可想好出去了?」
「嗯,你便等一下,我要收拾下。」
「好。」
名弈風答了,然後瞧見她放在一旁地上的銅盆,便彎下身子執起它來,「你不要動了,我來吧。」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冷月便是想攔也攔不住了。
只一個人在身後笑,眼中含著溫暖。
不出多時,她便梳洗整齊站在他身邊。
名弈風此時在他們所住的院子大廳處,與此同時,他的身邊還站著隋錦之,那個擁有鬼面同玉面的男子,今日一改常態的穿了件極素的衣袍,暗紋同月白色的交替,讓他顯得比平日要活躍了幾分,隋錦之原先可是脾氣古怪並且喜穿暗色衣袍,故而當他站在廳堂時,冷月便開始曖昧的瞧他。
倆人這些日子已成為好朋友,自然不忘互相奚落一番,隋錦之半面的鬼面猙獰可怕,而另半面又極盡的妖嬈,他那張雌雄莫辨的臉,時常讓冷月懷疑他性向有問題。
輪椅轆轆,她推著納蘭禛站定。
方才為他擦了一遍身子,又為他換上了新衣,冷月憶起第一次見他時,他那身銀色的衣衫格外耀眼,便為他重新訂做了一件,然後為他穿上。
果然,那兩個男人見到納蘭禛這一身行頭後,眼中也帶著讚許。
隋錦之冷笑三分,奚落道:「果然是人靠衣裝,這樣看來,他納蘭禛便真的像閉目假寐般。」
「都要出去了,隋兄還是這般對他不滿嗎?」冷月也來個白眼,不在瞧他,然後推著輪椅走到名弈風身邊——
「我們可以走了嗎?」
「嗯。」
衣衫晃動,他率先走出了廳堂,隨即是隋錦之,冷月隨在兩人身後,也抬起面容跟著出去……
卻在這時,陽光的照耀下,那本來輕放在輪椅一旁的手指,突然輕動了下——
「都要出去了,隋兄還是這般對他不滿嗎?」冷月也來個白眼,不在瞧他,然後推著輪椅走到名弈風身邊——
「我們可以走了嗎?」
「嗯。」
衣衫晃動,他率先走出了廳堂,隨即是隋錦之,冷月隨在兩人身後,也抬起面容跟著出去……
卻在這時,陽光的照耀下,那本來輕放在輪椅一旁的手指,突然輕動了下——
天色尚早,冷月一行人化妝成了豪門富紳,一行人騎馬趕車,浩浩蕩蕩的駛進了洛水的城門。
一頂秀色馬車,四周是隱衛喬裝的家丁,名弈風單身騎在馬上,一副當家少爺的神情,隋錦之在一側,戴著一頂看不見臉面的遮顏帽,他故意佝僂了背脊,小心翼翼的樣子,頗有管家的風範。
而此時,冷月卻獨自坐在馬車中掩嘴而笑。
身邊是丫鬟打扮的小桃,她自上車後就十分無語的瞧著冷月,不禁撫上額頭。
也不知道公主到底在想什麼,她竟然在上車前,出了這麼個主意。
而今,八殿下對她是寵的很,公主方說完,那邊八殿下便絕口答應了,可是……卻苦了……
額……王爺。
小桃歎息著,再次抬眼瞧了瞧被安放在旁的納蘭禛。
「小丫頭,從方才開始你便歎息著不停,心裡想什麼便說出來!」冷月冷不丁的撞了她一下,讓小桃嚇了一跳,隨即堆滿了笑,搖著頭:「沒呢……公主,婢子怎麼能有什麼?」
「……真的沒有?」她狡黠的望了她一眼,有些狐疑……
「……公主……真的能說嗎?」
「你說。」
小桃黑線了許久,猛嚥了幾下口水,這才壯大了膽子抬起手指著納蘭禛的方向,一口氣全憋出來——
「公主!我們出來便出來,但是……但是你也不用將王爺裝扮成這個樣子呀?額……你看這張老臉……額……還有還有……這個頭髮……這面容……最鬱悶的……是這裡,這裡……還有一顆這麼噁心的黑痣!」
小侍女替納蘭禛打抱不平,眼中帶著可惜,想起他曾經的面容,而今這張臉——惡……
冷月平靜的聽著她的話,直到說完,卻是半分反應沒有……
但是……半晌之後……
「呵呵……」不住的笑,從唇間流出,冷月此刻緊挨著納蘭禛,卻還上前扯了扯他唇邊的兩撇八字鬍:「不好嗎?現在的四王爺多有鄉下富紳的感覺……」
「額……」
小桃不在說話了,只低下了頭。
哎……王爺好可憐……王爺……你睡著,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