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展她風姿
「呵呵……」她因他這句話而笑了,搖著頭:「越來越沒有當爹的樣子了……」
「這是自然……」
名弈風望見她的臉頰帶著會心的笑容,自己也開心笑著,他默默的站起身子,然後朝著床邊望去——
那邊躺著的人,是納蘭禛。
嗯……時間過得真快呀,一轉眼,便冬末了。
而他的眼前,還耀著那晚的火光。
熊熊的大火,燒燬了許多東西,也燒燬了她的心。
她,懷孕了。
卻是在他這般之後。
說起來,這樣的事情,真是叫人難以接受呀——
納蘭禛,沒死。
但是,同死了差不多了。
一具活死人,每日只能躺在床上,感受不到一切,他的呼吸心跳卻在,生命特徵正常,但是他卻醒不來。
那一箭,傷到了心脈,即使有錦之每日為他醫治,但是他依然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裡,可能是因為他背後的傷勢給影響了,錦之常常對著他搖頭,露出很艱難的神色……
名弈風思緒一下子有些緩慢,始終停留在那晚的大火中,眼眸中閃著光彩,卻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冷月瞧見他一副痛苦的樣子,不禁擔心,碰了他:「風?」
「嗯?」男子側首,將方纔的思緒全部嚥下,隨即拉起冷月的手,撫在懷中:「我們在這裡也待了許久了,不如明日趕早出去逛逛?」
「去哪裡?」
「哪裡都好,你雖然懷有身孕,但是大夫也交代了,要適當的出去走動下……雖然現在你需要執掌許多事情,但是……身體要緊,還是將所有都放下,痛快的出去玩下……」
冷月垂下眼眸,不言語,雖然心中也想出去轉一下,但是她的眼眸瞟到了納蘭禛,如果自己出去了,他該怎麼辦?
「擔心納蘭嗎?」
男子蹙眉,聲音稍有不悅。
「嗯。」
名弈風的神情有些不快,但是很快讓他給隱去了,現在的他早已不是當初的他,只要自己能看到冷月高興,那麼他便是好的,而今,知曉她將大半的精力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也不好勉強,雖然心中還是隔閡,但是那晚納蘭禛對冷月的情意他也看在眼中,不免有些敬佩,同為男子,除去了曾經的勾心鬥角,而今的納蘭禛,在他眼中便是一個值得他敬佩的男人。
所以,他也歎了口氣:「帶上納蘭,這樣好嗎?」
「風……謝謝你。」冷月感慨,這些日子裡,若不是有他在身邊陪伴,她或許不可能這樣安心的來照顧他,名弈風幫了她許多,不僅是經濟上,甚至……謀略上。
現下,他的國家剛剛經歷過一場政變,曾經統冠後宮的皇后失去了勢力,成了名弈風的階下囚,冷月知曉,這個女人,便是他一心一念要除去的人,便是個那個囚他變成孌童的人……
猶記得當日,她方知曉這個消息時,在去找他,竟發現,這個一向溫潤的男子竟然站在一座墳前,久久不語。
他的臉頰,還攜著兩行淚痕,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那是冷月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哭泣,她心痛之餘,慢慢走到了他身邊,撫上他的肩膀。
男子慌忙擦拭掉自己眼淚,遂換上一貫的笑容,而後問著她:「你怎麼來了?」
「風……我懷孕了。」她滿面平靜的說,意在轉移他的心情……
男子緊蹙了眉心,半晌之後,才問道:「納蘭……的?」
「嗯。」冷月點頭,有些好笑,這種的事情,卻來得這樣的遲……
這一下,名弈風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中,面上眉峰未展,眼中含著一方清水,如玉的面容雖然平靜但是卻隱著波瀾,他想著半晌,卻是涼涼的一笑:「丫頭,這個孩子,若是我的……該多好……」
「呵……誰說不是你的?若是你嫌棄,你可以當他的乾爹……」
「……」名弈風有些驚訝的瞧著她,面前這個女子身上還穿著一件素色的小衫,月白色的裙裳,手腕同頸窩上都有一圈白絨絨的毛,站立在空地上,仿若那一株豎立在天地間的寒梅,清嬈素淨,她的笑容極淡,卻有著一種無法抗拒的美感,名弈風細瞧著她,如今的她,實在難以同當日那個統領整個墨心閣同雪疆兵將的人聯繫到一起……
那晚,當她對著那些人說出『殺無赦』三個字時,換來的是所有男人的一凜。
一個女子,便這樣從地上站起來,她的身上還沾著納蘭禛的鮮血,手指緊握,寒烈的眼神,背後的熊火,她便立在其中,單薄的身子被火光照耀,印在所有人心中。
「斬草除根……」
冷月那四句話,仍然蕩漾在名弈風心中,平日裡他自己心狠手辣慣了,卻沒瞧過一個女子也可以統領一眾男人,毫不手軟,那一晚,自然是火光血濺,四王府一時間哀怨漫天,名弈風站在一旁,卻發現冷月竟然蹲在角落裡,冰涼的笑。
她的身邊,是納蘭禛的屍體,男子並不像死去了,反而像是睡著了……
他枕在她的腿膝間,染血的面容側向廝殺之地……
當日,名弈風便有一種心震,他想,若是有朝一日,納蘭禛還能活過來,那麼他同冷月,必會共同攜手站在天下的頂端……
自那晚後,冷月便接手了墨心閣,雖然她是個女人,但是那些隱衛反而對她分外服從,或許是早就對她折服了,也或許,他們衷心納蘭禛,便衷心於她。
自此,納蘭禛消失了,但是所有人不知道,又有一個女子,橫空出世。
冷月的頭腦本就反應靈活,再加上她對於這管理之道又頗為熟悉,不出半月,她便鞏固了自己的勢力,不僅收納了雪疆半數以上的兵將,甚至將墨心閣管理的井井有條,她甚至突發奇想,為每個墨心閣的人都配備了自己曾經所造的弓弩護手,那種戴在手腕上形似護腕卻製造精良並能多箭齊發的東西,不僅增加了墨心閣那些人的功力,反而為他們的任務起到了幫助……
而冷月自從知曉雪疆人驍勇善戰,善騎射之後,她又想到了馴狼……雪疆本就自詡為狼的子孫,彪悍的狼群不少,她命人將那些狼收了之後,親派專人進行調教,成年的狼本就凶悍,若是用在戰場上可做上好的防禦,冷月從兵中挑出一些天生便生在在雪疆草原上常年與狼為舞的士兵,為他們製造兵甲,為他們每人配備兩匹成年狼,然後進行團隊作戰,終於在經過了多次的實驗後,她成功組建了一撥精狼鐵甲……
他便陪在她身邊,看著她一步步的發展起來,滿心欣慰,冷月平日裡不需要他的幫助,而他也只在關鍵之處進行提點,所以對於他來說,今日這一切,全是她自己努力得來的,納蘭禛昏迷不醒,萬事都要冷月來操持,他思前想後,還是讓隋介來治癒他。
便這樣過了許久,納蘭禛卻是一點好轉都沒有。
倆人都不由自主的瞧了眼床榻上的人,名弈風一看天色,開始心疼起她了:「你每日起這麼早,不多睡會嗎?月兒,不要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扛著,你要知道,你自己不是一個人,先不說為了納蘭,便是為你腹中的孩子……」
「風?」
空氣中一句微揚打亂他的話,名弈風有些奇怪,卻瞧見冷月眼中帶著一抹狡黠,她突然身子靠前,輕輕的抱住了他。
男子的身子微凜,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
「知道你為我好,所以,獎勵你。」她笑的可愛,微紅的面頰憋著笑,倆人此時站在屋間,對面的床榻上是昏迷的納蘭禛,而她便抱住了他,名弈風突然知曉她是故意的,但是又對她發不出什麼火氣。
半晌之後,他才低下頭來輕佻了眉峰:「若是真想獎勵我,便這樣——」
他說完,不等冷月反應,那清淡的吻便落在了她的眉心。
輕擰的眉心,是她的憂愁。
他真希望,便這樣吻住她,永遠不鬆開。
呼吸有些慌亂,名弈風好歹是攻於心計之人,自然不做虧本的買賣,唇息稍停,眼眸輕閉,他吻得很細膩,一隻手還撫著冷月的腹部,隨後笑的分開,望著她,輕輕的等候著她的反應。
果然……見她出了手——
「月兒,是你說給我獎勵的。」
「得了便宜還賣乖!名弈風,小心我不讓你做這爹了!」
「這般最好,他納蘭禛還不知什麼時候醒,我便是趁這些時日強要了你,也無人阻攔!」他一副壞壞的樣子,到叫冷月吃驚,心想這個男人還這般腹黑,平日裡一副溫潤的樣子,原來內心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樣一想,她又瞧了眼納蘭禛。
說起來,他們倆才是絕配。
冷月為自己這樣想而不禁覺得好笑,名弈風瞧得奇怪,便彎著身子望她。
便在這時,他受了她突如其來的一拳!
直直地砸在胸口處,毫不猶豫,他抱了胸,向後退了幾步,眼中含著一抹悔恨:「丫頭……你……」
冷月笑意融融,「看你再說那些混話!」不禁撇嘴笑了笑,她知道名弈風這是裝的,但是他最近的一些表情分外惹她笑,便是現在,他那種滿臉的悔恨加癡情,讓冷月狂笑不止。
對面裝的很像男子,瞧見她笑了,自己也露出了笑容。
眼眸,也在這一刻聚起,不由得脫口而出:「綻兒……」
「什麼綻兒?」
「丫頭,既然我是孩子的乾爹,那麼我便事先為其取好名字了……」
「你是說……名綻?」
「花開至極而綻,水聚至深而放……形容笑可說綻,形容美好亦可用綻……丫頭,我到希望,這個孩子的出生,是另一個開端,是天下之綻放。」
「……」
冷月此時無言而語,只有滿腔的感動,對望著他,聽到他說那些時眼中的光彩,彷彿此時她的孩子已經出生,彷彿他在說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