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缺失的藥引,只要你甘願
主動獻吻,她咬上了他,納蘭禛眉心一蹙,卻依然配合著她。
半晌之後,待到兩人分開,她拭著紅嫩的唇瓣,魅惑的。
紫眸勾引著他……
納蘭禛只低頭垂眸為她穿著衣裳……
「你放心,姑姑既然答應了你,便會給她一條性命,只是禛兒,我的要求,還有一項。」
「說。」
「陪我吃飯……直到正午……」
「蘇青曉!」
他突顯暴戾,一雙紫眸霎時睨著她:「你該知道時間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女人點了點頭:「我知道哇。」
「但是,禛兒,這情蠱的病發時間是三天三夜,如今,時候未到,她死不了。」
女人這樣說完之後,再次睨向他,「怎樣?我的要求,只有這些,滿足我了,便給你。」
納蘭禛猛然陷入沉默中,筆挺的身形稍有些搖晃,他輕輕的點頭,只答了一個字:「好。」
面前的女人,再次發出陣陣笑聲。
兩人的屋間,讓他頓時覺得,度日如年。
待到她一切都收拾好了,靜候在偏殿外的那些個宮人也緩緩進入。
端著洗漱的用具,放到她面前,「夫人請用。」
「嗯。」
女人睨了眼坐在一旁的納蘭禛,便同她們說:「待會把早膳備上。」
「是。」
幾個侍女得到命令,立刻便走了。
蘇青曉靜靜來到了他身後。
納蘭禛如今恰坐在晨光處,低頭垂眼,在細細觀賞著,一條破舊的紅色絲帶。
他拿在手中繞了繞,又勾著笑將輕撫著上面早已幹掉的血跡。
背後的手猛地朝前一探,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一條破爛的帶子,也讓你看的這般入神?」
她努著唇角,問他。
「還給我。」
納蘭禛冷著眼,將手伸到她面前。
「是她送的?」她再次問。
「不是。」
被晨光照耀的男子仿若置身夢幻中,只見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軀霎時遮住了她。
女人反而沒有害怕,只見她猶豫了半晌,終決定將東西還給他,便探出手來——
不想,那帶子方到風口,便被不小心吹走了,她一瞧那紅色的帶子被吹出窗外,立刻一臉的抱歉:「哎呀!禛兒不要怪姑姑,姑姑不是故意的。」
「……」
納蘭禛本欲抬起手來,又一想,將手慢慢放下,只見他絲毫不顧她,逕自從那窗沿前,跳了出去!
「喂——」
蘇青曉狠了眼眸,也急匆匆的走到殿外,屋外的寒氣霎時從四面八方傳來,她忙叫侍女拿了裘衣披上,仰著面容。
那條孤單的紅帶,此刻正掛在殿外高樹的頂端。
納蘭禛在雪地中停了停,雙腿有些發顫,他知曉,猛欲了寒氣,自己的腿疾,怕是犯了。
然而他絲毫沒有猶豫,氣運丹田,足下生風,飛上那棵樹木。
輕而易舉的飛上枝頭,足尖輕點,站於上面,他只輕輕一扯,便將那帶子,攥在手中。
下面的宮人見了響聲雷動,皆誇耀著她們的王,納蘭禛此刻轉身,平展的眉心猛地蹙起!
腿膝處突傳的疼痛,讓他整個人都站不穩了……
氣息不穩,樹枝猛地晃動,只在霎那,他便從那上面摔了下來!
「保護王!」樹下的蘇青曉一見,紅潤的臉頰猛地變了色……
四周立刻飛起四個紫衣侍衛,朝著納蘭禛而來。
他下墜的身體被人拖住,四個侍衛扶著他,平穩的落了地。
身體猛地下墜,單膝跪在雪中,納蘭禛鎖著眉,因那腿上的疼痛而從來沒有舒展過。
蘇青曉走過來,冷眼瞧著他,「禛兒覺得值得嗎?」
手指猛地捏起一捧雪,將之冰到手中,他沉默不語,那抹紅色的殘帶印在白色的雪中,顯得那麼突兀。
他站起了身,被人扶著,踉蹌的走回了偏殿。
「納蘭禛!我問你值得嗎!」
身後的女聲突揚,帶著明顯的怒意,她的身子在雪中顫抖,眼中透著恨意,原本欲走的男子,此刻停住了腳。
沒有回身,他只用最平靜的語氣回答她:「姑姑,禛兒陪你用膳。」
蘇青曉的身子猛地一顫,靜靜佇立在雪中,瞧著他遠去的身影,她微閉上眼,一股失意,漸漸湧上心頭。
縱然自己得償所願的得到了,縱然自己知曉了他的弱點,但那又如何呢,納蘭禛,為什麼你總是給我背影,我等了你整整十年,我美好的年華都給了時間,都給了你,為什麼,你便是看不見?
驀然想起一句古話,然而用在她身上,又應改成: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造物弄人。
蘇青曉嘲諷一笑,緊著手中的裘衣,將之更加用力的裹在身上。
他走回了屋中,認真的收好了那條紅色殘帶,遂抬了眼眸,望著站立在門前的女人,不語。
隨即便是魚貫而入的宮人,她們將早膳擺在兩人中間,備好碗筷,納蘭禛毫不客氣的執起筷箸,對她說:「姑姑,吃飯了。」
女人走到他身邊,再次換上那嫵媚的笑容,她只將腕碟推到他面前,嗔道:「禛兒為姑姑代勞。」
他很平靜的接下,遂明瞭的為她夾著她最愛的吃的菜,同她相處十載,她的每個習性他皆之,不多時那碗中便堆起了小山,蘇青曉看著,含唇而笑。
這樣同他平靜吃飯的時刻,十年來,卻是第一次。
他兒時因為性子太乖戾,從不肯同她共桌而食,長大後,納蘭禛又學會了將所有的情感都隱藏起來,更加不願同她待在一起,特別是知道了她的目的之後,當下便回了西凜,再也不曾回來。
說起來,她該感謝那個他要救的女人……若不是她,他怎肯答應同她共桌?
兩人只簡單的吃了些,便叫人收拾了,納蘭禛起身走到擺放著金柄沙漏的檯子上,雙眸緊盯,他好似在算著時間,每一刻對於他來說,都是不安。
「那個她,是誰?」女人走到他身後,問道,納蘭禛側眉,抿著唇看著她,他似乎並不想告訴她,然而當他看到女人因為笑而揚起的嘴角時,便說了。
「皇帝的女兒」
「西凜那個老皇帝?」蘇青曉猛然大聲,一把捏住他的肩:「納蘭禛,你瘋了!你覺得你同她,能有什麼結果嗎?你忘記那個皇帝對你做的一切?你全忘了?」
「我沒忘!」
他深沉的眼眸,帶著抗拒,「我所要做的事情,一個都不會忘記,也都不曾放棄,姑姑,我知道自己在作什麼,每走一步,我都知道。」
「那我問你,你愛她嗎?」
納蘭禛沉默了,對於這個問題,或許他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說,只對她重複了自己的立場:「我只要解藥。」
「哈哈……」
蘇青曉驟然放聲大笑,她只用憐憫的眼眸瞧著他,搖著頭……
納蘭禛,原來你依舊還不知道自己的心。
「禛兒,你知道嗎,情蠱是解不開的。」她笑望著他:「雖然雪疆擅長用藥,但是,這般詭異的蠱毒,本身是無藥可解,除非種蠱人有一天自己無情無慾,看破紅塵,自甘毀掉蠱母,否則……我們也只是,暫時緩解。」
「任何方法,都沒有?」納蘭禛盯著她,紫色的瞳仁幽深魅惑,她深深癡迷,沉默了半晌之後——
「以血換血,以毒移毒。」
八個字,說完之後,她便看著他。
依他的智慧,不出半秒,便應領會其中意思。
果然,他顫了雙眸。
「血之引?」
少婦立刻笑了,點著頭,方靠近他,揚起面容。
「只要你甘願,須用你的血,換掉她的血,做她的藥引,為她承受蠱毒。」
一室的沉默中。
女人驀然開心了,再看見納蘭禛猶豫的那一霎,她便篤定的認為他對她的感情並不深,勾著媚眼瞧他,勾上他的身子:「我的禛兒,你不必為了她,而承受這個。」
「後果,我要知道後果。」
納蘭禛推開她,問。
「……納蘭禛,莫非你真要自甘當藥引?」
「告訴我後果!」
「……」
女人驀地捏了手指,遂說道:「當藥引者,須自甘五年,五年內,她身體裡的毒素會逐漸清除,前四年是過渡期,並無多大變化,最後一年,藥引者,因其身體裡囤積毒素過多,忌情忌欲,不可動一切念頭,否則……必死無疑。」
她方說完,便瞧著納蘭禛,「便是這樣,你也甘願?」
「……」
兩人的雙眸交錯,她此刻絞著身上的衣衫,一心聽著他的答案,面前的男子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錯過她身邊,走到了窗前……
「姑姑,只剩下一頓飯了,禛兒會陪你吃完……也請你,遵守你的約定……」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她,卻也讓她聽出了其中的意思,蘇青曉微咬著唇瓣,壓抑著心中的感情,只在他身後默默點頭,說著『好』字……
午時方過。
芙蓉帳的溫暖,讓他猛地睜開眼。
靜靜望著明黃色的帳頂,眼前所過的皆是方纔的情景,陪著她吃飯,隨後飲了她遞過的酒,再然後……
納蘭禛心中暗悔,一把掀開帳簾,衝著外面喊道:「來人!」
門庭闔動,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
一名紫衫侍女跪於地,雙眉低斂。
「王。」
「幾時了?」
他問道,一把扯過放於枕邊的衣衫套上。
方回頭,便對上一雙紫眸。
暗色生花,側躺於枕邊的女子揚著笑容。
「蘇青曉!你真卑鄙。」
納蘭禛怒目橫生,只單手便掐著她的脖頸將之提起!
「禛兒,姑姑如今身子欠乏,方才又被你這樣折騰,你捏疼我了。」
女人笑著,明眸生姿。
觸及身上,一道道紫痕,納蘭禛咬著唇齒,只將她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