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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九章 我的手,是要這樣握的 文 / 哀水瑟

    第三十九章我的手,是要這樣握的

    「納蘭禛,我真後悔救你。」

    她仰著頭,還在止著血,然那眼神,卻已經帶著凜冽了……

    真是倒霉透頂,竟連流鼻血,都同你一起……

    四王府中,相安無事的,過了四五天。

    所有的僕人們都知道,這幾日,他們的王爺同王妃『熱血沸騰』了四五天……

    王爺脾氣突然暴躁無比,而王妃,則每日呆在屋中頭腦昏昏。

    兩人好似賭了氣,誰也不肯見對方。

    那些人不知道,他們在某個夜晚,有過那樣共同並肩的經歷……

    納蘭禛此時衣衫半披,半坐在床榻上,側著臉瞧著下面跪著的九夜。

    「去訓誡堂反省的怎麼樣?」

    「嗯……」九夜低著頭,說道:「是屬下……的錯,不該,任著自己的想法而將那東西給王爺王妃喝。」

    納蘭禛抿唇,點了點頭,半合著雙眼:「你下去吧。」

    九夜起身,欲走下去。

    「等等。」

    九夜轉過身。

    「她怎麼樣了?」納蘭禛沉默了半晌,問道。

    少年蹙了眉。

    「主子,你忘了麼,我這幾日,都在訓誡堂……」

    納蘭禛一怔,隨即笑了笑。

    忙擺了手,示意著九夜下去……

    少年側過身,眼眸有意的瞟了他一眼,這才下去。

    納蘭禛歎了氣,頓時屋中只剩下他一人。

    幾天的修養,讓他的身子愈漸恢復,只是這幾天,有些嗜睡。

    屋中點著香四溢的檀香,他靠在墊子上,側著頭,閉上了眼……

    「公主!你在踢高點!啊!公主你好厲害!」

    隱約有女子的歡聲笑語透過隔窗傳到他耳邊,吵了他的睏意。

    又細聽了幾聲,原是她的貼身侍女。

    他坐在床上,自己琢磨了許久。

    終還是下了床。

    踏上靴子,他將垂落在肩頭的衣衫一扯,慢慢的步出了房間……

    好幾天沒有見到陽光,自己一站在門邊,便用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納蘭禛往那裡一站,立刻便有人來到他身邊。

    「王……王爺……你怎麼,起來了?」

    「嗯,這是誰在吵?」

    「額……」那躬身的僕人立刻垂下了頭,「是王妃的侍女,她們,此刻,正在那邊的假山處……」

    「王妃身體好了?」

    「沒。」

    「是誰准她出來的?」納蘭禛突然慍怒,睨著他。

    「是,是王妃自己……她說,說誰也擋不住她……」

    納蘭禛的臉色瞬間黑了,二話不說的,便朝著王府中的假山走去。

    王府的後園,建的頗有韻味,冷月這幾日來,早就想到這裡玩一把。

    她自己憋在房中四五天,感覺到那骨架,都要散了。

    索性不管什麼頭腦昏昏,逕直帶著小桃來到這裡。

    好不容易從下人手中借來一個雞毛毽子,她便在那亭台水榭中,玩起了自己小時候玩的遊戲。

    「小桃,多少了?」

    「四十八個……」

    「又是四十八個?」

    她蹙了眉,自己怎麼總是突破不了這個數字?

    向來不服氣,她便又重新拿起,踢了起來。

    納蘭禛一路行來,便瞧見了這番景色。

    垂洩而下的陽光都射到了女子的身上……

    她一身單薄的紗衣,頭髮也隨意的綁在後面,一張臉因運動過度而紅暈,微張著唇瓣,認真的瞧著上下來回的羽毽。

    明明那一隻腿還綁著繃帶,然她卻能用一隻腿,踢的很好。

    納蘭禛瞇了眼眸,隨意找了一處峋石靠上。

    「公主!快點!要掉了掉了!」

    小桃在旁看著都跑來跑去,分外緊張,冷月仰面瞧著,忙移動腳步去接。

    她拄起一架拐,半走半跑的,朝著那個毽子落下的方向接去——

    『啪』的一聲,細微的清響誰也沒瞧見,便讓那落地的毽子改變了方向……

    明顯的朝著她那方斜去,冷月一伸手,便接住了它。

    然而,她卻停下了身子,不在踢了。

    朝著四周瞧去,同他對上了眼眸。

    她迎著陽光,稍瞇著眼,瞧著納蘭禛,唇邊有些奇怪的表情。

    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驚喜,只是淡淡的,稍有冷漠的瞧著他。

    兩個人,自從那事件過去之後,便又恢復到了一開始彆扭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王妃很有雅致。」納蘭禛扯唇笑,開了口。

    冷月不語,甚至,不瞧他,又轉過身對著小桃說:「我們繼續。」

    「額……」

    侍女縮了縮腦袋,都不敢看向納蘭禛這邊。

    冷月背對著他,繼續拿著毽子踢了起來。

    「小桃!別分心,給我數著!」

    「哦哦……一,二,三,四……四十七,四十八……」小桃方想數出四十九來,便瞧見那毽子,一個歪斜,朝著遠方飛去……

    『撲』的一下,正好落在了他懷中!

    納蘭禛手握著那羽毽,放到眼前瞧。

    不多時,冷月便來到了他身邊。

    「還我。」

    冷冷的幾句話,她睨向他。

    「你打到了我。」

    「嗯,我知道。」

    「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納蘭禛,還我毽子。」

    「便這些?」

    「想聽好聽的話?找別人去……」

    納蘭禛完全的蹙了眉。

    他總是覺得奇怪,為何這個人,能改變這麼多?

    明明那晚,他們是那麼融洽,而如今,她便對他這麼冷淡?

    是在生他的氣?生他因為喝補藥,同她一起『熱血沸騰』了幾天?

    「那日在洞中的話,你答應我的,你可還記得?」

    「不記得。」

    冷月直截了當的說,抬手去同他搶起了毽子。

    男子將手靠後,凜了眉:「原來你是這樣不守信用的人。」

    「你不是也不守信用?那日你便答應了我,還不是將九夜罰到了訓誡堂?」

    「原是為了這個……」納蘭禛瞬間勾笑,眼神灼灼的望著她:「九夜果然還是你的軟肋……」

    「王爺,請還我毽子。」冷月再次同她提醒,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刻意的同他保持距離。

    「冷月,那日你答應我的,我們和好吧。」

    納蘭禛伸出了一隻手,望向她。

    「你先還我毽子。」

    「你先應了我。」

    兩人對視,互相的淡漠,讓兩人緊蹙的眉皆鬆開了,其實,他們知道,她同他之間,是很像的人。

    冷漠,無情。

    僵持了半晌,終於還是冷月先退讓了。

    畢竟答應了他。

    她伸出了手,對上了納蘭禛的手。

    男子本欲直接包裹住,然而她卻抽了出來……

    「我的手,是要這樣握的。」她說著,握緊了拳頭,對上了納蘭禛的拳頭……

    兩人相互碰了三下之後,她同他,單手交錯,握住!

    這樣的握手姿勢,是在她當特工時,同自己的戰友,自己的朋友的互握方式……

    既然同你一起戰鬥過,那麼我便當你是我的朋友了。

    男子稍有好奇的看著兩人獨特的握手方式,他迎著陽光,微笑了——

    「四王妃,以後,還請多指教……」

    「多謝王爺。」冷月亦謙和的笑,將手抽離,再次將目光掃到那羽毽,「現在,可以還我了?」

    納蘭禛不急,凜而一笑:「我有一個遊戲,不知王妃可想參與?」

    「先說說看。」

    「呵……同我來吧。」

    納蘭禛說著,便轉身而走,他將那毽子凌空拋到小桃手中,說道:「先去膳房吩咐了,晚上的飯不及的做,等我吩咐。」

    小桃忙怯怯的點頭應下,退下。

    「隨我走吧。」他回頭,很自然的牽上了她的手臂。

    纖細的手骨咯著他的掌心,他問:「你平時都不知道吃飯嗎?怎麼這般的瘦?」

    「王爺忘記了嗎?我在前不久還曾因為你而打入了冷宮了呢……」冷月故意奚落他,暗指他在那日七夕宴上承認她是他情偷欲合……

    「嗯,本王應該考慮著讓膳房為你補補了。」納蘭禛自言自語,表情凝重的好似遇到了什麼大事情。

    納蘭禛帶著她,繞過了水榭,繞過了府中的彎彎轉轉,卻在一處獨院中停下。

    這個院子同王府只有一牆之隔,平日進出都是從那個連接的弧形門,納蘭禛微彎身,從這個門中走進。

    冷月奇怪,這個男人帶著她來到這裡做什麼?

    訓誡堂。

    三個鎏金的正楷大字嵌在匾額上。

    九夜思過的地方?

    她正想問他,此時男子輕摁了下房門前的機關。

    霎時,轟的一聲,光滑的牆上,出現了一道門。

    納蘭禛走進去,回身望了她一眼。

    冷月知曉的跟著進去,納蘭禛見她進來,便又摁了牆上的機關。

    門,卡的一聲,關上了。

    這是一個甬道,很黑,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冷月靠到他身邊,側首瞧他。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看個東西。」

    他淡淡的說,扶住了她的腰。

    因她還腿腳不方便,他便直接將那單拐放到一邊,索性扶著她走。

    這讓冷月想起了他那晚自己曾幫扶過受傷的他。

    甬道中潮濕無比,納蘭禛並沒有點燈的**,扶著她慢慢的朝前走。唇邊不時的發出什麼數字,他似在數著步子,在黑暗中依然很熟練。

    然而,越往裡面走,她便越是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那氣味有些臭。

    冷月蹙眉,越發的對裡面的東西感興趣。

    不多時,他便帶著她走到一處巨大的空地前。

    「到了?」她問。

    「嗯。」

    納蘭禛點頭,放她下來,遂走到一旁,抬手摸到一個東西,朝著懸著的燭燈撥弄了下。

    霎時,屋中發出微弱的光……光線由弱漲強,漸漸亮了整個屋子。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她稍閉了眼。

    將手拿下之後,她開始看著四周……

    然而,只是一眼,便讓她稍有驚訝了。

    她的面前,是一個牢籠。

    玄鐵的柱子,冰寒無邊,納蘭禛似是還未恢復身子,走了這段,他便坐在那屋中的凳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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